阎斌的话,王屾有点心惊,“谁说跟着我走了,是你这么说还是都这么认为?”
“玩笑话,当啥真,不过还是有人有所怀疑的,王青还问起过我这事儿。”
“哦。”王屾沉思了一会儿。是啊,这事儿自己的确做得不够缜密,平常人都会想到的,有所怀疑也不足为怪,这么明显的事儿,自己在这儿,云中飞燕在这儿出现,自己挂职的了,云中飞燕又在挂职的地方出现,这么浅显的道理,傻子也会想得到,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很可笑吧,堂堂的市公安局长问这么小儿科的话,真不知道他这个局长是怎么当上的。”阎斌笑说。
“你这么看人家?”
“还能怎样,他也就这水平,也不想想,真要有云中飞燕的话,人家可是个大活人,而且手段了得,哪里不能去?在营区县出现再正常不过了,怀疑到你身上,不是不怀好意,就是缺乏常识,岂不好笑。”
听他这么说,王屾多少有些放心了。他的话也提醒了自己,真要消除人们对自己的怀疑,就是让云中飞燕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有了主意,心里不时盘算着该如何做了。
“怎着,打什么愣神啊,还真以为自己是云中飞燕了?”阎斌笑问。
“真要是就好了,身在江湖,一身奇功,普度众生,逍遥自在,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阎斌笑着,“你啥烦心事呀,有个温馨的家,儿女双全,也算仕途顺利,风光无限,谁不羡慕你呀,县里那几个大佬见了你也会很客气的给你行个见面礼吧。”
“你呀,不过说得也对,有个温馨的家,儿女双全,亲人都好,这就够了,别的都是虚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刘萍还势力着呢。年前,居然让我去给老齐送礼,被我训了一顿。”
“这方面她倒学得很快,也得理解她,她是一片好心,为你着想。现在这个社会风气不正啊,送礼之风盛行,耳闻目染,不足为怪。”
“话是这么个意思,和你说,我和她之间还真有隔阂,有差距,没文化就会变得世俗。”
“呵呵,你我就不世俗吗,生在这个社会,长在这个社会,我还是那句话,可以洁身自好,不可以脱离这么社会。”
阎斌正要说啥,有敲门的声音,王屾还以为是李敏来了,谁知道是黄安然,院子里的说话声他听出来了,赶紧出来。
“黄书记,你怎有空来,快进来。”王屾忙迎上去。
黄安然放低了声音,“孩子睡了吧?”
老太太从女儿的屋里出来,“醒了,刚换完了尿布。”
“那好,我去看看小侄子小侄女,还没见过呢。”
来到了刘畅的屋里,黄安然看着孩子,用手轻轻摸一下孩子的小脸,笑着对王屾说:“长得可真像你。”
屋里气氛活跃起来,孩子也哭闹起来,舞着两只小胳膊,小嘴里吐着水泡泡,好像在寻找什么,那是要吃奶了。
到西北屋说话,刘萍手脚勤了,送过茶水来,那意思不想走,还要坐下来,被阎斌一个眼色给支了出去,自己也跟着走出去,并把门带上了。
院子里,刘萍掐了他一把,“这么好的机会,你怎还溜出来了,干啥中用。”
“你懂啥,快去刷你的碗吧,我值班去了。”
“滚,狗肉碟子拿不到桌上。”
被老婆奚落挖苦,阎斌有点恼,还是忍了忍,和阿爸阿妈说了声走了。
他走后,老俩就说闺女了,“你这是又干啥,好好地抽啥羊角风呀,他怎惹你了。”
“哎呀,你们不懂,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会利用,局长的位子啥时候轮到他头上。”
“局长就那么好当啊,还好机会,人家是来找你姐夫,他干坐在那儿合适吗?”
“阿爸阿妈,你们别护着他,自己的男人我不比你们了解,他也算是单位的元老了,还老坐在副位上不动,还不如刚来的几个小年轻。”
“别说了,有本事你给阿爸弄个局长来。”
“我不是没文化吗,谁让你们当初不劝我复学。”
“又怪爹娘了,初中毕业你考了多少啊,还不嫌丢人。”
“阿妈,你看阿爸说些啥呀。”
“你们爷俩就少说两句吧,不怕人家听见笑话。阿萍你也是,对自己的男人哪有这样的,你光挤兑他干啥,人家能看上你咱就烧高香了,以后得夫唱妇随,和你说了多少遍了。”
“我是为他好,看他提不起来不是着急吗,他自己又不主动,又不会走关系,光干有啥用。多好的机会呀,哪怕坐下说几句话也好,人家对你也有个印象,一屁不吭的出来,连个招呼都不打,跟个佣人似的,看我姐夫,多会说话。”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他能跟你姐夫比呀,你姐夫是市长。”
“对呀,黄书记来找姐夫干啥,一定有事来求呀。人家县委书记都这样,他这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就不会学学,光知道闷着头干,啥时候能干出个名堂,趁着姐夫还在,手里还有权,还说了算,不再向前巴结以后更没机会了。”
老两口被闺女的话噎住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只好不做声了。
“你们还护他,看他个出不上的玩意儿,人家来他躲了,像得了兔子畏似的,看见领导比谁跑得都快。”
“好了好了,别让人家听见,有啥事过后跟你姐夫说说,他说话好使。”
不再说刘萍埋怨。屋里,王屾跟黄安然道喜,恭喜他喜得两贵子。
黄安然笑着摇摇头,“不怕你笑话,我怕是没这个福分。”
“你啥意思?对了,你不伺候月子怎回来了。”
黄安然苦笑着,“不说了。”
“到底怎回事呀。”
“你真一点也不知道?”
王屾摇摇头。
“不知道好,不知道我觉得在你面前也舒服些,咱不说这些了,今天我来是跟你问计来了。”
“黄书记呀,不能光顾工作,把家庭关系处理好也很关键,特别是你和秀琴,人们都看着呢。”
黄安然很无奈的样子“我不是不想搞好家庭关系,可是憋屈呀。不怕你笑话,老头子看不起我,总不把我往好处想,总以为我靠着他这棵大树好往上爬。其实,我还真没指望他这棵快要枯空的朽木。可人家就这么看我,认为我没安好心。秀琴和他爸一样也是这么认为我,他们这么侮辱我,不把我当一家人看,你说说我有啥办法。说句实话,我不止一次的想认了,不管是不是我的孩子。”
“啥,你啥意思?”王屾惊了,“这话儿可不能乱说。”
黄安然苦笑着,“王市长,我知道你的为人,跟你说说也无妨,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孩子不是你的?”
黄安然点点头。
“你怎么就确定?”
“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夫妻生活,或者进一步说,就算有夫妻生活也不是我的,我没有生育能力。”
“这、这怎么可能啊。”惊得王屾都有点结巴了。
黄安然笑笑,“千真万确,我的这个病呀也只有你知我知,连我的父母都不知。”这是变相的告诉王屾要是传出去再有别人知道,不用说就是你说出去的。
“这、这真不敢使人相信。”
“事实就是这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黄安然说着抹了把眼。
是啊,这事儿真是苦,苦不堪言,自己的老婆生了两个儿子不是自己的,他曾追问过殷秀琴,可她就是不说,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不错,新婚的前一晚上喝醉了酒,曾经和她有过一次,他只是记得这样,是不是真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知道殷秀琴怀孕了,起初他很兴奋,以为医生检查的不准,说不定自己有生育能力。为此,他自己偷偷去北京的大医院复查,医生确切地告诉他,他不可能有生育能力,因为他根本无精子,无精子怎会使媳妇怀孕,开国际玩笑,这是科学,科学讲究实事求是,不信不行。
立时,他像霜打得茄子,又恼又恨,回来追问殷秀琴,可殷秀琴矢口否认,当他把检查资料扔给她,她看了以后一脸惊奇,“你没生育能力?”
黄安然很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还有啥事儿比这事更使人心痛,绝后啊,对一个男人来讲是奇耻大辱。
“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告诉你孩子是谁的,因为我根本也说不清。”
“没想到你是个这样不要脸的女人。”黄安然骂着她。
殷秀琴冷笑着,“随你怎么说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最好谁也不告诉你的无能事儿,那你可真没脸出去见人了,认命吧,这也好,我把孩子生下来咱养着对谁都好。”
他是个要强的人,能接受吗,不能。将近一年多来,这件事儿一直折磨着他,挖空心思想着这到底是她和谁的孩子,思前想后还真想不出来,怎看殷秀琴也不是随便的人,她是有身份的人儿,一般男人是不能沾她身的,他想过李宁、想过贾爱国,也想过王屾。李宁和贾爱国不可能,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王屾到是男人中的极品,哪个女人见了垂涎三分,也曾知道殷秀琴追过他,可是那是很早以前了,两年以前的事了,根本不可能啊。
这个臭娘们,不要脸的,说啥也没想到还会偷汉子,想不出她和谁来,也就想原谅她。可即使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她还照样埋汰自己,一点歉意也没有,仍然对自己冷冷淡淡,甚至话也不愿跟自己说,还有那个糟老头子,自从结婚后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更别说要提拔自己了,处处挑刺,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真是受够了他们的白眼,宁愿自己守空房也不愿看他们对自己不肖的脸色,反正老头子也快到点了,看他能嚣张几时。
殷秀琴生孩子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这使他既感到羞辱又有种期待,自己没生育啊,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孩子对父母也有个交代。虽说没赶上殷秀琴生孩子,可谁知道她那天生啊。生了,想伺候她,殷秀琴不领情,自己想看看孩子她都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那种眼神使他受不了。还有老太太,对他更不尊重了,说他笨手笨脚的,东西都不会买,气得他想发作。当老太太再次指责他时,他忍受不了了,顶撞了几句。老太太哪干,去推他,他一闪,老太太跌倒了,正好被来得高老头撞见,上去就给他两个大嘴巴子,还骂他畜生。
黄安然跟王屾诉说着,想让他给出个主意。
“你呀,说你就说你几句吧,你也太不冷静了,你想怎样?”
“还能怎样,能维持就维持吧,我就当孩子是自己的,是自己亲生的。”
王屾点点头,“这样好,这是最好的结果,冷静一下,回去道个歉,毕竟是一家人,没啥大不了的。”
黄安然长出了一口气,“我也想这样,你不知道两位老人有多么烦我,我还真不知怎得罪了他们。”
“关键你得和殷秀琴搞好关系,你们好了,老人家自然对你就好了。”
“我也想搞好关系,可秀琴对我很排斥,无论我怎说都错,就是不入她的眼。”
“我看你们都太强势了,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这怎行,两口子过日子总得有个软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不管他们怎对你,不离不弃,诚心感动他们。”
黄安然摇了摇头,“低三下四的我干不出来。”
“你呀,当一把手当惯了,受别人伺候也惯了,再去伺候人自然受不了。可是,受不了也得受,维持一个家庭比主持一个县的工作要难得多,这你必须明白。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很赞成你的选择,你很有头脑,有目标了,实现就得付出。”
“这个道理我懂,我的意思还是你去说和说和,他们对你还是信任的。”
王屾沉思了一下,“好吧,过两天我再去趟。”
见王屾答应了,黄安然像是松了口气,端起茶杯了喝了一口。
“凉了吧,倒了倒了。”
刘萍正好提了暖水瓶进来,王屾忙让她重新换水。刘萍赶紧过去,摸了摸茶壶说:“都凉了我重新给你们泡吧?”
“用不着,还没喝呢,换换水就行。”黄安然也说。
刘萍就按他说的把水换上了,却没走的意思,他看着黄安然,“黄书记,俺家阎斌辛辛苦苦的干了好几年了,单位啥事也离不开他,整天忙得不见人影。”
黄安然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是啊,老齐犯病后,公安局这幅担子就压他身上了,县里正在考虑这个事儿。”
王屾忙说:“刘萍啊,你出去吧,我和黄书记还有别的事儿。”
刘萍这才不情愿的出去。“你别听她的,一切按原则办。”
“阎斌的工作县里是认可的,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你放心,完全跟你没有关系,这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干涉。但是,因我而提拔阎斌是不行的,你也了解我,我就不多说了。”
“完全跟你没关系,真的,闫斌是咱县局的顶梁柱,里里外外都是他,本不想给他压担子了。可是,那个苏腾,花花公子,实在办不了。还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社会关系也复杂,我不得不给他戴上嚼头牵制他,哎呀,很难呀。”
王屾知道他说很难是啥意思,官家子弟不学无术,整天在社会上混,社会关系的确复杂,让这样的人主持公安局的工作真得使人不放心。这是啥部门,司法部门的核心呀,公安武警,手中都有枪,把这样的部门交给一个社会背景复杂的小年轻的确不妥,万一出啥事儿就是天大的祸。这个事儿阎斌跟他说过,今天黄安然亲自提起来,忍不住和他说:“安然,这用人上要小心,出了大乱子很难收拾啊,一定要多把几道关,别闹出大乱子。”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阎斌政治素质过硬,他这个盾保险,我已经让老程调他的材料,这个程思源办事也拖拉,今天要不提起来我还真忘了。”说着,他拿出电话,“喂,我是黄安然,嗯,阎斌考察的怎样了,还在考察?考察个屁呀,他你不了解吗,办事怎这么拖拉,马上下文件。对,公安局党委书记,常务副局长,啥,争取速腾的意见他不同意,还推荐了黄欣?乱弹琴,人事安排谁说了算,你这个组织部长是怎当的,他算个啥鸟,一个社会渣滓不免他就是天大的面子还由他胡闹,马上下红头文件。”说着,砰的一下挂了电话,“你看看吧,都是啥工作态度,光当老好人,关都把不住,还是老同志呢。”
王屾只是笑着,他没表态。心想,弄到今天这样乱还不是你这个一把手的问题。程思源他还是了解的,很负责的一个老同志,做了这些年的组织工作了,相信他不会出啥问题。前些日子还见过他,说起来满脸无奈,一言堂是说谁,还不是你黄安然,组织部形同摆设,就如老程说得,说话还不如放屁。真不如放屁,放屁还有点臭味呢,别人还能闻到呢,不管是耸鼻子还是撇嘴还能给个表情反应,而自己磨破嘴皮子就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说了半天,一点表情也没有。
“这些老家伙都是老滑头,啥事也推给你,等现成的。”黄安然继续抱怨。
“是啊,一个人精力有限,方方面面这么多事儿怎会做的很周全,有所闪失是难免的。”
“说到我心里了,王屾,真的很难啊,每天光应付上面都应付不过来,又有这些烦心事儿,你看看我憔悴成啥样了,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几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饿,这样下去活不长了。”
“你呀,怎能这样说呢,劳心受累的,工作的确不容易,咱不能学诸葛亮,事无巨细,该放手的放手,抓主放次,用好人,特别在经济建设中,一定要用好人啊,否则就会犯错误。”
“这我懂,就是有点力不从心,你说我一双眼睛怎能盯着这么多人,真是讨厌死了。”
“是啊,稍一马虎就出问题,还得瞪大眼睛啊。”
黄安然点点头,对今天的谈话他像是很满意,没有刚来时的落魄了,“王屾,我真的很羡慕你,不卑不亢,说句实话,领导们都有点怕你,又很尊敬你,真的想跟你好好取取经,有啥灵丹妙药啊。”
“呵呵,哪来的灵丹妙药,真心做事,谁也说不出啥来,就是领导不喜欢呀。”
“对,真心做事领导不喜欢。但是,自己心里踏实,懂了,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是该回去了,高书记脾气有点暴,说几句忍着点,关键是和秀琴搞好关系,这时候应该不离不弃。组建个家庭不容易,现在不是都讲经营吗,家庭也得经营啊。”黄安然握住王屾的手,“谢谢你,我懂你的意思了。”
王屾送走了黄安然,还没进屋呢,刘萍就忍不住问,“姐夫,对俺家阎斌黄书记是怎说得?”
“怎说得!没说啥呀,阎斌怎啦?”
“哎呀姐夫,你怎糊涂了呢,就是俺家阎斌提拔的事呀。”刘萍有点着急,口不择言,竟说王屾糊涂,阿妈拽了女儿一下。
“谁说提拔阎斌啊,没提到这一节呀。”
“我都听到了你还怎说没有。”刘萍很不高兴,“阿妈,你扯我干啥?”她摆脱了阿妈。
阿妈气的进屋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了?”王屾小声地笑问。
刘萍脸一红,“我给你们送水听到的,就听到一点。”
刘畅小声说着阿妹,“你晕头了,让人家看见多不好,阎斌提不提拔你着急个啥。”
“阿姐,不能这么说,谁不愿自己的男人升官呀,我姐夫又在这位上,眼看着痞子都当局长了,俺家阎斌不太亏了吗。”刘萍很气愤的样子。
“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孩子,刚睡着。”
阿爸忍不住也说着闺女,“知足吧,你已经不错了,得让他当多大的官你才满意。”
“阿爸,你懂个啥,像我姐夫都是副市长了,阎斌哪点比不上姐夫。”
王屾忍不住笑了,“阿妹说的对呀,不过我这个副市长还不如你家阎斌这个副局长呢,起码他有实权,我只不过是挂了个虚名罢了。”
“还嫉妒你姐夫呀,好了好了,没事你快点回吧,别惊醒了孩子。”阿妈说着这个一根筋的闺女。
“你们……”
刘萍还真生气了,剜了阿妈一眼,气呼呼的出了屋。
“你看她,嫉妒心还挺强,啥时候也改不了。”阿爸说着她。
“阿爸阿妈,没啥事儿,早歇着吧。”王屾笑说。
老两口又看了会儿孩子,这才去睡了。
王屾关好了大门,进屋来,刘畅正忙着给孩子换尿布,哥哥醒了,哭了一声,妹妹也醒了,跟着咧小嘴。王屾手忙脚乱的拿着尿布,看着刘畅给孩子换尿布,心里比蜜还甜。
一个孩子吃奶,另一个孩子也要,不给就裂开小嘴哭。刘畅看不得孩子哭,只好一边搂着一个喂奶,躺着喂奶还好,要是俯着身子喂奶可就辛苦了,双胳膊肘半撑着,孩子吃奶倒是挺好,大人可受不了。
看她喂奶辛苦,王屾忙上床来,“我托着你也许你轻快点。”说着,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刘畅怕痒,笑着,“你、你还是撒开吧,这样我更难受。”
“那我可帮不了你了。”王屾笑着,趴在一边看孩子吃奶,两个孩子像是怕他抢似的,小嘴紧含着,两只小手紧捂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直瞅他。
“呵呵,真好,来,爸爸也吃一口,尝尝好吃不。”
刘畅看着他直笑,“等孩子吃饱了我也喂喂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真吃。”
“行,反正也不差你一个。”
孩子终于含着乳头睡着了,刘畅轻轻地用手拍着,把被子掖好,来到王屾的被窝里,“来吧,你也尝尝。”
王屾毫不客气,他还真正吃了一口,咂摸着嘴,“还行,味儿不错。”又用手轻轻抚摸着,“比平常大了两倍,觉得沉吗?”
“去你的。”刘畅把内衣放下来紧搂着丈夫,“老公,当妈妈真好。”
王屾拍着她的背,“是真好,身上的肉好像多了。”
“这个吃法能不多吗,嫌弃我是不是?”
“都稀罕不够呢还嫌弃。”王屾亲着老婆,又撩开她的内衣看她肚子上的疤痕,“老婆,受苦了。”
“为了孩子挨一刀算啥,不苦,只要你不嫌我就行。”
“反正你下面也没用,要不咱就……”
刘畅拉开他的手,“你还是忍忍吧,我从书上说奶孩子干这事不好,会回奶的,你舒服一会儿孩子可没奶吃了。”
王屾一咧嘴,“真的假的?”
“骗你是小狗。”
王屾很丧气的样子,“那啥时候行啊?”
“起码得半年吧。”
“那么长啊。”
刘畅笑着,“怎的,忍不住了?”
王屾点点头,“都忍了一年多了。”
刘畅亲了他一下,“你不是有那个李敏吗。哦,老公,对不起了,跟你开玩笑的。等孩子掐了奶,你啥时候要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王屾紧搂着她。
“哎呀,你轻点。”她弓着个身子,怕他挤了她。
两人说着话儿,话题就扯到了殷秀琴的身上,说她的孩子,说她和黄安然的关系。王屾并没有把黄安然和他说的告诉刘畅,因为他隐约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好像从心海深处而来,似有若无,特别是殷秀琴生孩子时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是夫妻间特有的,她紧握住他的手,嘴里嘟囔着,“孩子是咱的,是咱的。”
当时,虽顾不得多想。但是,过后想起来却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她是半昏迷时无意说的还是有意露给自己?在心里,他有个很大的问号,这个问号一旦晒在阳光下可能会惊涛骇浪,暴风骤雨。所以,那个问号他不去想,也不敢想,把它埋在心底,就算是一座火山,在地下无论怎涌动也不会让它喷发出来。
一晚上孩子吃了两次奶。看刘畅辛苦,王屾偷偷地把一点真气输入她的体内。这样,她就感觉不到那么辛苦了,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不知道,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手掌放在她的后背上,心念一动就看刘畅浑身抖动了一下,问他身上为何有电,怎还电了她一下。
王屾装糊涂,“啥,我身上还有电!我怎感觉不到呢?”
“真的,你真的电了我一下。”
王屾看着自己的手,“那我打它。”说着他用另一只手打了两下,拧了两把,“给你还下来了。”
刘畅亲了他一口笑着,“有时你真像个孩子,特好玩。”
刚吃早饭,刘萍红着眼睛来了。进来也不说话,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那个委屈。
“大早晨的这是怎啦?”当妈的忙问。不问还好一问哭得更痛了,抽噎着不能自控。
阿妈忙搂了她。
刘萍哭说着,“阿妈,我要离婚。”
“和阎斌吵架了?”王屾忙问。
刘萍看着他,“姐夫,他、他打我。”
“慢慢说,为啥?”
“他个窝囊废,在家打老婆行,出门就像面团捏的,我让他今天去找黄书记说说他就恼了,就动手了。”
王屾明白了就说着她,“你让他去找黄书记,找黄书记干啥,我看你怎那么多事呢,这事怨你。”
他这么一说,阿爸也跟着说她,“你是没事找事,让他去跟黄书记要官吗,你简直昏了头,打你活该。”
刘萍哭得更痛了,阿妈也撒开了她,“你呀,你阿爸说的对,怎就这么不消停呢,在家里也是这个样,这个看着那个好,还是改不了。”
“你们都指责我,我做错了吗?”刘萍提高了声音。
王屾毫不客气,“你做错了,大错特错,不认得自己,到现在还不清醒。”
刘萍没想到姐夫这样挖苦她,她愣了愣,掏出手绢低下头擦着眼泪。
“刘萍啊,当着阿爸阿妈的面我得说你几句,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农村的俗话,自己的肠子有多长还用别人量吗。你让阎斌去跟黄书记要官,说句不好听的,你还不如杀了他,这要传出去他还有脸出门吗。再说你让他去要官就能要来吗,你这是羞辱他,伤害他,给他难堪,赶快回去给他道个歉。”
刘萍坐着没动。
阿爸恼了,“去呀,快回去,你再这样不识好歹就别来了,俺欠当没你这个闺女,放着好日子不过净胡闹,说出这样丢人的话来,俺都觉得都没脸。”
阿妈小声说:“快去吧,别缺心眼了。”
正说着,阎斌推门进来了。
阿爸忙说:“阿萍不懂事,我和阿妈还有你姐夫训她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没有,阿爸阿妈,是我不对,我打人不对。”
“该打,这样不懂事理。”阿爸说了句。
“好了好了,一块坐下吃吧,刘萍,阎斌也不怪罪你,啥也别说了。”
刘萍也转得快,剜了阎斌一眼,“还到这儿给我告状,回家你等着。”
阎斌傻笑着,他知道只要媳妇说这句话啥事也没有了。刘畅在北屋好像听到啥了,给王屾打过电话来。
刘萍赶紧去了北屋。
阿爸还想说啥,阎斌忙说:“阿爸阿妈,都是我不好,让你们生气了。”
“不是你的错,都是丫头的错,我这个闺女我了解,你多担待些啊。”
“都是一家人,吵几句嘴也不算啥,昨晚上黄安然还真提到你的事。”
阎斌看着王屾,“说我啥啦?”
“说你现在是公安局的顶梁柱,老齐退了苏腾顶上他也没有办法。”
“这我知道。”阎斌说。
“昨晚,安然还当着我的面训斥程思远,他的意思,你可能任党委书记和常务副局长,对苏腾也有所牵制。但是也不能确定,所以也没跟你说。”
“那黄欣呢,他是怎么安排的?现在局里都知道他是党委书记的人选。”
“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啊,把心态放平,啥也别也别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