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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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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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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秘书》连载

第五十章 被算计将计就计 为孩子不计后果

上回说到马文炳从王屾屋里出来,尴尬的冲李敏点点头,匆匆走了。李敏看着他的背影,进屋来又看王屾在沉思,小声问,“怎么啦?”王屾看了她一眼,“他告诉我,一分钱都没有,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还欠了六千万元的债。”“什么!怎么这样啊,让咱来替他们还债吗?”李敏生气地说。“说不定就是个计谋。”“计谋!你是说他们在给咱演戏,人家是钓者,咱成鱼了?太不人道了吧,哪有这样的道理啊,这不是耍人吗,来个债务转移吗,把债务转移到咱头上,他们也太不地道了吧,没想到这帮土包子还……”“我也只是怀疑,不管他们,该怎干怎干。”王屾真是有点生气了。

老韩头进来,看他们神色不对,欲言又止,想出去,又觉得不合适,正不知怎好。王屾笑问,“韩大爷,有啥事吗?”“呵呵,也没啥事,今晚咱吃水饺,羊肉馅的。”老韩头是来叫自己包水饺的,又道,“你们忙吧。”“不忙不忙,走,一块包去,哪里来的钱割羊肉?”王屾笑问。老韩头嘿嘿笑着,“是自己家的羊,老婆子让我杀了,特地犒劳你的。”王屾知道为啥了,人家这是心意,赶忙说:“喂个羊不容易,平时油盐酱醋都指望它呢,你看看,李敏,把钱给老韩头,就算是我买的。”李敏虽不十分情愿,还是去屋里拿钱。老韩头一下子急了,忙摇手,“这可不行,这可不行。”急得老脸都红了。阿花笑着走进来,“王哥,看吧韩大爷急得,这是他的一片心意呀。”“好、好、好,韩大爷,别急、别急,你的心意我收了,走,咱包水饺去。”

三个人笑着往伙房去,李敏情绪不好,落在后面不想去,王屾还是叫上她,四个人来到屋里,馅也弄好了,面也和出来了,就等包了。“李敏,来,我叫你包。”“不想说学这个。”李敏满肚子气。“那怎行呢,等结婚后,厨房就是你的阵地,啥也不会也得会做饭呢。”王屾笑说,拉她坐下来,手把手的教她。李敏白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又转向阿花,“你们是不是两个月没发工资了?”阿花点点头,“是呀,”还满是疑惑的看着她,“这很正常啊,春姐说,最长的时间八个月没发工资呢,拖几个月那是常有的事儿,姐,你不是因为这生气吧?”“还真就是为这,你看看他们,有个钱都花光了,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哥,这不是糟蹋人吗。”老韩头进来,“是啊、是啊,李敏说得没错,有个钱呀就吃就喝,欠下一屁股债,银行不借了,甚至低价用地抵押,银行也不是傻子,不要地,要地干啥,包出去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他们没办法了就借坡下驴,甩手不干了。”“韩大爷,怎知道的这样清楚?”王屾笑问。“啊!哦,我瞎猜的,瞎猜的。”就去刷锅添水,像是有啥心事,拿着水瓢从外屋探出头来,“听说你当家了,私下里所有人都很高兴呢。”“有这事啊,好像他们都知道似的。”王屾笑问。“这是啥事呀,就像风一样,早传遍了。”老韩头笑呵呵的,看来王屾当权,他也很高兴。王屾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又笑问阿花,“你也很高兴吧?”阿花点点头,“他们都说,只要你来,工资就有着落了。”“看吧,人家都指望你了,看你拿啥给他们发工资。”李敏奚落着他。“会有办法的。”王屾笑说了一句。

吃了饭,李敏和阿花收拾屋子去了。王屾就留下来和老韩头说话。老韩头偷偷告诉他,“黑头又来了,昨晚刚把它送走,这个家伙还不长记性。”“它是不是回来想报复谁呀?”“你也这么想,我都叮嘱它了,孩子没了那是劫难,怪不得谁,要想保住命啊,就别来了,元宝山才是你的家,来这儿干啥,又没啥吃的,临走啊,我给他吃了半只羊。这东西认路靠气味,临来,我把它留下的气味都毁了。”“用的啥办法?”王屾很感兴趣,“就是用艾草粉呀,他来的路我最清楚。”王屾点点头,“还是这样好,这么大的蛇能伤人了。伤人可不行,我有时想起来还担心呢。”“是啊、是啊,这个家伙跟了我二十年,也该走了。”又说到魏书记,老韩头告诉他,其实昨天魏书记就来了,在宾馆住的,季书记和季县长一直陪着,我遛弯去,无意发现县里大大小小的头头儿都在宾馆里。“韩大爷,你也认为他们利用我?”老韩头点点头,“准有啥事儿你还是小心点。”王屾点点头,“他们在给我这个外来户演了一场大戏,其实,这有什么,拿我顶缸就顶呗,我来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这里的百姓,任凭他们耍啥小计谋,不就是把副烂担子给我吗。”

第二天,王屾又召集县委大大小小的头头开会。规定下,各单位所有的车辆都封存在县委,谁也不能用,包括我自己。任何单位不得公款招待,谁要招待就花自己钱。除了学校外,所有办公用品不得购置,下乡骑自己的自行车去,舍不得骑的走也可以。但是,必须无条件的把工作完成好。再就是按点上下班,执行劳动法的规定。这些政策一出台,单位的头头们都暗中叫苦,但是谁也不敢表现出来。坐车来的,想着怎走回去,想在这儿噌饭的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第一把火烧得他们浑身难受。

最后,王屾说:“同志们,咱县的财政状况相比也都很清楚,我们不能再靠借钱过日子了,也不能再指望国家的扶贫款,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现在,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几年紧日子,谁要是觉得受不了,一句话,提出辞职。”所有当官的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第二把火还是烧向他们,辞职,好不容易熬上来,就是刀架脖子上也不会辞职,这一刀一刀的砍到了他们身上,看来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会开得快,散的也快,还不到一个小时,也没啥文件,全靠自己听,都很不习惯,没听清楚的就相互问。都小声抱怨,“这也太抠了,给个发言稿也行,也好回去遵照执行,说得那么快,谁能记下来。”去找季康,季康摇头,“王市长说了,要节约纸张,不打印文件。”“穷不起也不能穷的这样,说了这么多谁能记下来,又不让这不让那的。”季康笑说:“我总结了,就四条,公车不让用;不让用公款招待;不得购置办公用品,按时上下班,觉得不能履职的就提出辞职,很好记。”所有人都撇嘴,但谁也不说啥,只好悻悻离去了。

会后,王屾叫上马文炳去了信用社,不管怎样,还得贷款。王屾直接和行长打了包票,“我借的款,离职时一定还上,保证不拖你一分钱的利息。”行长对他是有所了解的,很给他面子,没有推辞,却提出了许多苛刻条件,答应贷款给一千万。但是,扣下五百六十万的利息。王屾应允下来,当时就签了合同,回来后再三警告马文炳,这些钱没我的签字,一分都不能动,动一分钱,你就写辞职报告。

按说,话已经说绝了,马文炳就是再嚣张也不敢动一分的。过了两天,偏黄杰和季成武亲自来找他,要他批五千块钱算是县府的活动经费,说句丢人的话,县府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要饭钱的都堵了门,这又不是个人的事儿,怎也得应付过去这尴尬的事儿。马文炳双手一摊,“两位县大人,你们就高抬贵手吧,别来难为我,王市长已经下了死令,没有他的签字,一个子儿都不能支,否则的话,我就死定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我说,你个马抠子,谁是营区县的当家的,你睁开眼看看清楚。”季成武生气的说。“再看现在也不是两位,我说季书记,你就别难为我老头子了,再有两年我就退了,你非的砸了我的饭碗不成,王市长,你们又不是不了解,钉是钉铆是铆的,这刚开了会呀,你们还说这些。”黄杰看他实在为难,就对季成武说:“要不,跟王市长说一声吧,也别难为老马了。”季成武猛抽了一口烟,“你说怎说,去找这个难堪。”马文炳眼珠一转,“两位大人,怎还死心眼呢,现在是王市长当家,叫要钱的跟他要去呀。”两人看着他,“你以为我们傻啊,会想不到?他要是追问下去,一连串的麻烦来了。”“也是个事儿,还不能让王市长知道。实在没办法的话,咱三个私人凑凑,先还了这笔账再说,等以后有钱了,我再下个账,把咱的钱抽出来。”按说,马文炳的提议也是个办法,两人抽着烟,季成武说,“我手里可没这些钱,孩子的大舅结婚,一把拿去了三千。”“说句实话,我也拿不出来,两个月没发工资了,手头紧,你弟妹还得吃药。老马,不就是五千块钱吗,将近五百万了,一个月利息用不了,你想个法儿,总不能看我们整天像小偷似的躲人家吧。再说,那一天让王市长碰上,咱可丢大人了。”“真不行,黄书记,王市长啥人你不清楚吗,钱还没到账,他就和我说利息多少多少,算的比我还准,干啥用都说好了。”不管怎说,马文炳就是不松口,他不傻,现在宁愿得罪这两个人也不可能得罪王屾,话都说死了,再伸手不是找死吗。气得两个人啊,怎说也算是县里最大的官了,亲自来要,竟没要出一分钱来。临走,季成武指着马文炳,“你这匹老马……”他话没说下去,跟黄杰骑着自行车走了。县委是不敢去了,干脆回家吧,“咱就请几天病假躲债吧。”黄杰说。季成武苦笑着,“这算啥事呀,早知不签这个字,被季县长玩了一把,如今没他啥事了,也把咱搭上了。”

王屾和李敏这几天可没闲着,元宝山,瑶池崮不知跑了多少趟,他们和规划局的同志同甘共苦,踏遍周围的山山水水。李敏最辛苦了,规划虽不是主要专业,也学过一些,正好用上,晚上就和规划局的同志一块规划,将近半个多月,旅游开发心里有谱了,王屾指示规划局尽快拿出方案来,要李敏监督。

这些日子。李敏明显的黑了,王屾却夸她,“这才是本来面目吗。”李敏嘴一撇,“跟了你来算倒霉了,化妆也顾不上,都几个早晨没刷牙了,直觉的嘴里牙碜,看我都成什么啦,像个黄脸老太婆了,嫁不出去你可负责。”王屾哈哈笑着,“行啊,我亲自给你保一媒。”“去你的,我就跟你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县府,却见一个戴眼镜的,看上去很厚道的一个中年人从屋里出来,老韩头跟在后面。“王市长,这是季校长,等你一天了。”老韩头介绍。王屾赶紧向前握住他的手,“听说过,听说过,修路时还组织学生到工地上义务劳动过。”季校长有点紧张,“王、王市长,您,您还记得。”说着脸竟有点红。“记得、记得,您不是亲自干来吗,咱俩还抬过一次筐。”“王市长还记得的这么清楚。”王屾笑着,“找我有事呀。”季校长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跟你要饭来了,学校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连买粉笔的钱都没有了,再就是有几间教室顶子塌了,学生无法上课,都临时在操场上,我知道县里也难,实在没办法了。”“是吗,怎不早说啊,来,屋里谈。”王屾把他让到屋里,“吃饭了吗?”“吃了,在老韩头屋里吃的。”阿花提了暖水瓶进来,“阿花,泡杯茶。”又问,“你抽烟吗?”季校长摇摇头,“我自己有,自己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烟袋来。“还是抽这个吧。”王屾把一盒烟放到他面前。“这个没劲儿,还是习惯了抽这个。”说着,想抽,看了看又放包里,“不抽了,怪呛的。”“没事儿,想抽抽就行。”“刚在那屋里抽过了,”季校长还是很紧张。

王屾问着学校的情况,季校长介绍着,“都是五六十年代的房子,已经很不像样了,我天天担心呢,光怕房子塌了砸着孩子,阴雨天都不敢在屋里,唉,他叹着气。”王屾点点头,“是个问题呀,应该尽快解决才好。”“是啊,每年都写报告,听说大前年上面批了钱,也不知怎就没影了。”“是吗,这我还不知道,以后我查查看挪用到哪儿去了,现在你需要多少钱?”季校长忙从包里拿出个请示表来,“不多,给三千块救救急就行。”王屾哦了声,接过了申请书翻看着,“这样吧,季校长,明天一早你就过来拿钱行吗?”“行行,真是太感谢了,王市长。”说着,站起来给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王屾忙挽扶起他,“我应该感谢你呀。”季校长激动地,想说又说不出来。是啊,多少次来要钱,不管是谁,都是冷冷的面孔,不给个好脸色看,爱理不理的,三趟五趟的办不了事儿。再看现在,怎不使他感动。老韩头说得没错,王市长不同于别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他会批的。他还不信。现在,不说别的,光说这待人上也使他感动万分,说话和气,没点官架子。他好不激动,千恩万谢始出来。王屾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才和他挥手告别。

刚回屋里,老韩头把洗脚水给他端了过来,“放了山里特有的中草药,消肿,定神,泡泡脚早歇着。”“又麻烦你,我自己就行。”老韩头笑呵呵的,“我也没啥事儿。”说着话,没想走的意思。“韩大爷快坐,桌上有烟。”老韩头答应着坐下了,“先薰,等受用了再泡,很歇乏的。”王屾答应着,按他说的做,又问了一些关于瑶池崮的事儿,又说到李校长,老韩头介绍着,“他是山夹坳的,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老爹,平日里就他老婆一人种着十几亩地,他整日扑在学校里,一点忙也帮不上,大儿子在南京上大学,二儿子和小女儿都在他这儿上,孩子们学习都很好,都是大学的苗子。”“是吗,看来他教育有方。”王屾笑说。“是啊,等孩子们都端上了铁饭碗,他就不这么累了。”又说到欠发工资的事儿,老韩头说:“这也没什么,都习惯了,那一年不欠个三五个月,等收交了公粮,差不多就发下来了。”

说着话儿,李敏进来了,和老韩头打个招呼,老韩头很识趣,走开了,“你们谈正事吧,有事儿叫我。”李敏送走了老韩头,回来笑说:“你让季校长明日来拿钱,看你拿什么给他。”王屾笑着,“我自有道理。”“你可别动那些钱,预算着还不够,今天抽点,明天抽点,啥也干不成了。”李敏警告他。“放心吧,那笔钱一分也不能动,今晚,你们准备好规划图,明天开常委会讨论,尽快定下来,把招标信息发出去。”李敏点点头,“这你不用操心,只要常委会通过,所有工作马上开始。”王屾点点头,“你还得做你爷爷的工作,昨天打电话他还有点犹豫。”“这个自然,就算扔到这儿几百万,我爷爷也不会怪你。”李敏笑说。阿花来叫李敏洗澡,水都放好了。“等会儿你也洗洗,我闻着你身上有股味。”李敏笑说。王屾抬起胳膊闻了闻,“我怎么没闻着呢。”

已是深夜,院里静悄悄的,老韩头想必也睡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咳嗽声。王屾悄无声息的起来,换上一身夜行衣,轻轻地开了门,又听了一下李敏屋里的动静,一纵身跃上了房顶,又像一只大鸟,只一个起落就出了院子。小城睡着了,漆黑一片,没有一点亮光,几个起落已出了小城。茫茫黑夜中,山顶上的白雾倒成了独立的风景,来到山脚下,虫声听上去也有气无力,他只是喘息了一口,深提一口气,纵身一跃,人已不见。山顶上,依旧响着泉水的涌动声,热汽蒸腾。他先去山洞里,那些钱袋子还是如此,这儿就是洁净,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看着这些钱,是该把它花出去了,也算是替温馨书记还债。他数好了钱,放进带来的布兜里,这才都山洞里出来。哗哗的泉水翻动声使他禁不住想洗个热水澡。褪去衣物,跃进水中,那种舒服,侵透浑身,一直到骨髓。所有疲劳顷刻而逝,身体轻不由自主的浮在水面上,盘腿而坐……

也不知有多长时间,当他睁开眼睛,抬头一看,满天的星斗是如此的亮,意念由心而生,人已到池边,穿上衣服,最后看一眼,飞飘而去。回到屋里,抬头看墙上的表,已是三点半。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夜视能力好,墙上的表看的是如此清楚。把钱收好,赶紧回到床上躺下,却听到李敏屋里的动静,不知谁起夜小解。他不愿听,也不愿想,把头用被子蒙上。打个盹,天已经亮了,老韩头正在扫院子,李敏屋里也有倒水声,他知道,一定是阿花起来了,李敏是不会起来的,不叫个三遍五遍,她不会起床。现在好了,起床后洗把脸就去吃饭。刚来时,起床后得梳妆,每次吃饭都等她。

王屾心情极好,精神也好,起来和老韩头扫着院子,说着话儿。阿花披散着发出来,看着王屾笑了笑,有点羞,去倒便盆了。老韩头低声和王屾说:“这个黑头,三更半夜的又回来了,把我的门子也弄坏了,钻在床底下怎也拉不出来。”“是吗,它还真恋你。”王屾有点吃惊。“我也发愁呢,您千万谁也别告诉,等到晚上,我送它回去。”王屾点点头。“还有,昨晚我好像听到你屋外有动静,前后转了转也没发现什么就没叫你。”王屾更是吃惊,“真的!”老韩头点点头,“可能是只野猫来了,这家伙走路没声音。”王屾放了心,暗自道,以后出去还真得小心点。

刚吃过饭,季校长就来了。老韩头就笑道,“来这么早干嘛,是不是怕王市长躲你啊。”季校长忙说:“可别这么说,习惯了,孩子们早上上课得盯着。”李敏笑看着王屾,心里话,都是你拉下的嘴饥荒,看你那啥给人家,我可没带多少钱,说着,就要溜。王屾看她,“你上哪儿去?”“我还没洗脸呢,你们聊啊。”李敏笑笑,出了屋。阿花帮着老韩头收拾碗筷,老韩头以前也就随她了,现在却说啥也不让,“快收拾收拾上班吧,我也没啥事儿。”王屾当然知道老韩头为啥有意把她支开,说了句,“我的被头脏了,麻烦你帮我拆下来洗洗吧。”阿花很痛快的应着,出去了。老韩头很感激的样子,冲王屾一笑,“你看那黑头,几次伸出个黑脑袋里,幸亏他们没看见。”王屾笑着,“还是把它快送走吧,我看着都瘆的慌。”老韩头忙应着。王屾叫着季校长去了他的屋里。

说了些客套话,季校长有点等不急的样子,很拘谨,心里直盼着王屾快在申请报告上签字,他也好去找马文炳,否则又找不上人了。看他心急的神态。王屾淡淡的一笑说:“季校长,你知道,县里是没有多的钱的,贷了一笔款,还得先考虑工程的事,还有人员工资,很多人就指望这点工资生活,你们老师更是。”季校长点点头,浑身像是出了阵冷汗,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同时,心也沉下来,没啥希望了,这是他的经验,只要是领导推辞,戏就没有了,要是训几句,事也就办成了。他尴尬的笑着,“是啊、是啊,不发工资老师们的情绪是很大,但也都能理解,咱是个穷县,又刚修了路。”说到这儿,没下音了,一晚上胆战心惊的,光怕要不来钱,心里不着落,只有卖自家的几百斤棒子救急了,又想着怎回家和老婆交涉,因此就走神,王屾说些啥光点头答应,其实啥也没听进去,站起来说:“王市长,那我先回去了。”“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王屾有点意外,不知他为何这样。季校长笑笑,“王市长,我知道你的难处,很多的地方等着用钱,我自己想办法。”“你有啥办法,韩大爷都跟我说了,卖自己的口粮贴补学校,嫂子没少跟你闹。”王屾笑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大信封,“这是五万块钱,自己贴补公家的钱退出来,我信任你,也不用别人作证啥的,你不会多拿公家一分钱的。再就是赶紧找人修缮修缮房屋,孩子的生命要紧,这事儿不能拖,马上就进雨季了,不能耽误了孩子学习。你相信我,一年后,我给你一座崭新的,设施齐全的学校,让咱的孩子像发达地区的孩子一样,在环境优雅的学校念书。”

季校长看着王屾递过来钱,一下子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浅的手都有点抖,“王市长,这个钱?”“拿去吧,再有啥困难就来找我。”“这钱是……”季校长没说下去。王屾猜着他一定是问是公家的还是他个人的,就笑说:“只管用就行。”说着,帮他塞进包里,还叮嘱他,“路上小心点。”“我得给你打个借条。”他说着,也不管王屾同意不同意,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纸来,坐下来写了个借条递给王屾。“,你也太认真了,用不着的。”王屾笑说。季校长深深的给他鞠了一躬,“我知道这钱是您自己的,谢谢您,王市长,我代表学校谢谢您。”

“啥也别说了,快去吧,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你一心扑在学校上,我很敬重你呀。”季校长走了,推着他的破车子,几次回头看着王屾,满眼的感激……

公路的尾工很快完成了,两处景点的路基也将近完成,离汛期还有一个半月,汛期前一定能铺上油,这使王屾松了口气。而且,在他的领导下,县里各单位、各部门的工作有序展开,各履行其职。因为工资按月发了,所有人工作的积极性都很高,再也不是以前那种懒懒散散的样子。黄杰和季成武也配合的很好,基本是王屾说啥,两人都无条件执行。在王屾的提议下,县里成立了招商局,李敏兼任第一任局长,招商这块,她有天独厚的优势。这也是王屾的高明之处,会用人。两处景点都是李敏的爷爷投资开发,县里提供的是税费全免的优惠政策。营区县土特产深加工贸易公司、营区县酒业有限公司也很快成立起来。特别是土特产深加工贸易公司,很快挣得了第一笔钱,十八万元。这使所有人都高兴不已,挣的钱虽不多,可这是个良好的开端啊,自古到今,在这山沟里,哪里有过这样的事儿。黄杰和季成武笑得合不拢嘴,“王市长,咱也有自己的公司了,也能挣钱了。”季成武有点激动的说。王屾笑笑,“是啊,要想富,还得靠自己,咱山里的资源很丰富,啥也别投入,把水装到瓶里就能卖钱,我让李敏托人化验了,咱的水富含多种矿物质,微量元素,比市场上的啥矿泉水、纯净水可好多了。”一番话说得两人眉开眼笑。

这段时间,李敏也辛苦了,招商局长本身就是个苦差,她不止一次的向王屾抱怨,“这真是扶贫来了,每次出差还得自己配上不少钱。这也罢了,你是拉我们全家来扶贫呀,也就是你,爷爷明知道不挣钱还来帮你,要是换了别人,像他这样精明的老头儿,是不会来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投资的。你知道这次回家爸爸向我说啥,还以为爷爷患了老年痴呆,近千万元呀,投资到这穷山沟里,等于白扔了。”王屾笑笑,“是呀,我的真感谢你爷爷他老人家,他这是在帮我呀。不过,我不会让他老人家吃亏的,这钱我补上。”“你补上?”李敏睁大了眼睛,“你拿啥补呀,你的工资吗?天方夜谭!我爸说了,让我小心你,别把我卖在这山沟里。”王屾听了大笑,“说句对你爸爸不敬的话,你爸爸的能力跟你爷爷差多了,没有眼光,这儿潜力大着呢。再说,这儿有啥不好,世外桃源,想来还来不了呢。”李敏一撇嘴,“诳小孩子呢。对了,你那五万块钱是哪来的,刘畅姐知道吗?”“啥五万块钱呢?”王屾故意问。“你别瞒我了,季校长刚才跟我说了,是你拿了五万块给他。”“这个季校长,让他别说,这不是揭人吗。”“还让他别说,季书记和黄书记知道吗,就算借以后也得还呀。”“呵呵,别让他们知道,还不还以后再说吧,学校的规划图怎样了?”“嘿,你是大款吗,啥时候攒得这五万块钱,你要是有钱接济接济我吧。”“嘿嘿,这不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吗,我问你规划图呢。”“按你的要求完成了,我还是那句话,没那么多钱就别装阔,你就不怕别人怀疑你前的来路吗。再说,学校盖十间教室就得了,学生又不多,还啥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宿舍楼、饭厅啥的,这倒好,没有五百万拿不下来。”“五百万!预算五百万呀。”王屾瞪大了眼睛。“别看我,你要的不标准那么高,五百万还是保守数字呢,警告你呀,别在我身上打主意,我可没你那么傻帽。告诉你说,我都成了我家的罪人了,连我妈都说我跟着你中了邪,我家不是你开的银行。”王屾笑了,“小气了不是,你不说我跟你爷爷谈。”“求求你了,你就饶了我家吧,坑人咱不能逮一家坑啊。和你说多少遍了,集团所有收益都投这儿了,员工的工资都欠了两个月,你还跟爷爷张口,别说我爸我大伯,就是我也不答应。”“你呀,我也没说跟你爷爷要,是要你爷爷出个主意,他认识的老板经理不是多吗,也许有感兴趣的呢。”“得了吧,做生意的都是鬼精鬼精的,都像你一样,今天开门,明天就得关门。”“呵呵、你呀。对了,这个月贸易公司挣了多少?”“还不错,净利润二十三万。怎么,盯上了?这可是杯水车薪,不起啥作用。”

还要说啥,手机响,李敏接着,一声知道了,“来了个客户,我去照应一下。”说着,不等王屾说啥,急匆匆地走了。

老韩头进来,“我都做了好饭了。”“她有点急事,别管她了。”“唉,这些日子把她忙的,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难为这孩子了。”“她转变的还不赖吧,从一个娇娇小姐到现在,是不是脱胎换骨了?”“是呀是呀,真是想不到,这孩子还挺能吃苦的。”

早晨,开完常委会,黄杰跟了王屾来到他的办公室,“昨日,市纪委来电话,说可以解除对季福来和季德才的检查,阎书记的意思要咱县里自己解决,市里只备个案就行了,您看……”“刚才常委会上你怎没说呢?”“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冒然提出来不是很合事宜。”王屾想了想,“都三个多月了,也该解决了,参照党内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黄杰点着头,“是给个警告处分还是严重警告处分?”他小心地问。“你说呢?”王屾反问。“那就警告处分?要不就严重警告处分。”黄杰说得声音很低。“你干这行的,我也不是很熟悉,你说行吗?”黄杰有些心虚,以为王屾嫌处分请,忙说:“最多给个记大过处分,在严重就是开除公职了。”“你看着办吧,先找两人谈话,谈话时叫上季书记,至于他们的工作吗,照理说,两人并没有被免职,恢复原职好像不合时宜,安排其他工作,两人也未必接受,就算常委会上讨论,这样的事也未必能拿出解决办法。”黄杰点点头,“这个话题很敏感,却是个棘手的事儿,要不争取一下市里的意见吧。”王屾点点头,“纪委写个报告,尽快报上去,我再和魏书记通个气,看他啥意思。”黄杰应着,看宋山进来就出去了。

“王市长,您找我?”“是、坐,是这样。”王屾满脸的笑,给他倒了杯水,“这个新建的矿泉水有限公司,还没有适合的经理人选,我的意思,你是不是先兼一下。当然,我知道,你们人武部的工作也很忙,看你能否抽身,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宋山答应的很痛快,“行,我也正想锻炼锻炼呢,就是不懂行,不懂得经营,要是管人管生产还可以。”“这我知道,不懂慢慢学,先干着,遇到难题和李敏商量,本想再压给她,她实在忙不过来。”宋山点点头,“啥时候去?”李敏正进来,“矿泉水公司经理人选找好没有?”她大声嚷,看到宋山,又笑笑,打着招呼。王屾笑着,“我这不是给你请来了吗,看宋部长行吗?”“他!”李敏睁大了眼睛。“李县长,我不行吗?”宋山笑问。“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李敏打量着他,“我怎没想到你呢,还是王屾慧眼识人才。”听她直接叫王屾的名字,宋山有点拘谨,李敏一怔,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屾,吐一下舌头笑起来,两个人也跟着她笑,她忙说:“还有,我把阿花调贸易公司了,那儿她盯着我放心。”“行,这个你说了算。”李敏叫上宋山,“那宋经理,咱走吧,我送你上任。”两人告别王屾走了。

黄杰又走了进来,“王市长,这是报告,您看看。”王屾接了过来,让他坐,就翻看着,心想着,看来他早弄好了,内容也没啥大问题,随手拿起笔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想着,这不是个小事儿,你亲自去市里一趟吧,处分的事儿争取下给阎书记的意见。”黄杰点着头,“今天,我跟季书记和季县长透透气,明天去市里。”王屾点头。季成武推门进来了,他笑说着,“黄书记也在啊。”坐在黄杰一旁的椅子上。“你们有事谈吧,我忙去了。”黄杰笑笑要躲。“也没啥事儿,就是征地的问题,夹坳里村的村民又闹。”“是这事啊,你和王市长商量吧,我还有很多事儿,对了,等会儿你和我跟季书记和季县长谈谈话。”“这是你们纪委的事儿,拖上我干啥,工地上的事儿我还焦头烂额呢,还管你这些。”黄杰看着王屾,“您看?”“要不你自己和他们谈吧。”听王屾这么说,他答应着,“那好吧。”就出去了

王屾看着季成武“迁占不是解决好了吗?”“是没啥大问题了,该补偿的也都兑现了,他们又提出占路的问题,这路没征,他们要过路费。”王屾听着就有些生气。“主要是山夹坳村的村主任二拐,这个东西挑着村民去闹,他还在咱面前装好人,我已经给乡党委书记下了死命令,再村民拦着不让干活,我首先撤了他。”王屾听着没做声。“还有斜八里村的巫富贵,这个倔老头儿为他那点开荒地还不依不饶,天天在地里守着,还说啥这是他的祖地,合作社那会儿都没收上去。很嚣张,补偿费要按分补偿,我已经让庄民派人去守着,不行的话,吓唬吓唬他,关他几天。这些农民不能惯,见你软他就硬,蹬着鼻子上脸 。”“万不得已不能来硬的,还是以说服为主,不行的话,多给他点补偿费,一把年纪了,参加了解放战争还负了伤,是老残疾军人,就按这个缘由,相信别人也说不出啥来。”季成武很无奈的样子,“就因为有这点资本,所以他很嚣张,以为不敢办他,有恃无恐,专门和咱对着干。”“不管怎说,还是以说服教育为主。”

季成武不再说话,对他来说,王屾的工作作风使他觉得很憋气,以前在乡镇上时,下个通知交公粮,限几时几刻交上来,都乖乖的按时交,每个村里都有几个刺猬头儿,扛着不交,派出所的协警们上门一顿揍,乖乖的交上来,再没那啥毛病,和这些粗野人说理,无非是对牛弹琴,惯坏了他们的毛病。心里话,你装好人,年儿半载的走了,以后工作怎干。他嘴上答应着,却悻悻的出来。王屾跟着出来,“要不我跟你去看看吧。”季成武本不想,没说出嘴,嗯了声,就去推他的自行车。王屾在集上上花了四十块刚买了一辆半旧的大金鹿自行车,平时就有老韩头骑着,也说好了,以后就送给老韩头,让他买菜用,平时也是老韩头骑着。他去老韩头那儿推了自行车,就和季成武一起去了工地。

几十里的路程使季成武有点吃不消,骑车的速度明显慢下来。相比王屾,看他在前面不紧不慢的骑着,有时停下来等等他,趁此就和地里干活的农民打个招呼。山里人实在,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王屾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不曾见过面上的,光从描述上也能认出他来。看见他,都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对季成武就没这么热情了,对他不理不睬的。王屾爱在田间地头跟农民唠嗑,他的亲民、廉政行为感染了所有人。连小孩子都会喊他一声王屾,然后笑着跑开,大人们就追着打,还向王屾道歉。王屾哈哈笑着,并不在意,看到孩子也很稀罕,总是抱起来亲亲。对于农民反映的问题,如路难走,学难上,喝水难的问题,他牢牢记在心里。当然,现在给每个村修路是不可能的,为此,他心里也很着急。这些咱不表。

再说,两人来到瑶池崮的工地上,还真巧碰上了斜八里村的巫富贵,看他拿个小杌子坐在自己的地埂上,腰里别着把镰刀,腰板绷直,有一股军人的气质。一只雪白的老母羊在地边啃食青草,不时咩咩叫两声,两只小羊羔围在老母羊身边,追逐、乱跳着。此时,李敏正在和施工单位争执着什么,见王屾和季成武,忙屋里请。王屾没到屋里去,而是笑呵呵的和巫富贵打招呼,还记得曾经做过人家的毛驴车呢。“巫大爷,你好啊。”说着,走过去。巫富贵先是一愣,继而也认出了他,赶忙站起来,在衣服上蹭了蹭手,紧紧住王屾伸过来的手,嘿嘿笑着。“这是您老人家的地呀?”“是呀是呀,老辈里留下的。”“还是祖产啊。”王屾笑问,巫富贵也跟着笑起来。“这儿离你村不近吧?”“不远,十多里路,转过那道山梁就是了。”“哦,修了桥后,出进都方便了吧?”“可方便了,想出村溜达着就过了桥,再也不用坐那滑轮了,整天提心吊胆的,买啥东西也不用肩扛背驼了,铁马子突突突就开进了村里,村里人都说这是致富桥,连心桥,都念您的好呢。”

王屾和巫富贵拉家常,巫富贵一脸的笑,还把长烟袋递到王屾手里。王屾接过来,“我试试。”就吸了一口,不料呛着了,禁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忙把烟袋还给巫富贵,“劲太大了,吸不了。”巫富贵呵呵笑着,接过来,悠闲的抽了两口,“和你说,这是自家种的烟叶,香着呢。”王屾接过李敏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顺手装进口袋里,又忙接过巫富贵递过来的一片烟叶,金黄金黄的叶子,闻上去真的很香,“这是咱这儿种的?”“是啊,老辈里都种呢。”巫富贵自豪地说。“没听说咱这儿有卷烟厂啊,种了卖给谁?”“不卖,房前屋后种点自己抽。”王屾点了点头,又看着那片金黄的烟叶,“质量上乘吗。”“和你说,就是那些大卷烟厂也收不到咱真么好的烟叶。”“那为何不大面积种植,可以卖给卷烟厂啊。”“呵呵,没人组织这事儿,文革那会儿倒是种过一年,还没收下来就被割了资本主义尾巴。”他低声笑说。“呵呵。”王屾也笑着,“现在不是那样了,可以试着种些,到时候买不了啊,我帮你卖。”“真的啊?”巫富贵像是有点不信。“当然是啊,明年你种上一亩,看看收成怎样,买不了来找我,我全收。”“好啊。”巫富贵很高兴。王屾继续说:“以后这里开发了,旅游的人多了,都做点小买卖,买点山货、特产,就不用跑那么远的路进城卖,而且价格也高,你说好不好啊。”“真的啊。”巫富贵有点惊奇,“谁会上咱山旮旯里来?”“别看咱这山旮旯,风景美着呢,空气又好,来这儿旅游,来一次保管还来第二次、第三次。再说,山外人都喜欢咱这山果,谁临走不买些土特产,将来你这片地呀,不用你收,让他们自己摘,你老只管坐在地头收钱就是了。”一番话说得巫富贵笑的脸上像开了花,其他人也开心地笑着,刚才还对立着,大眼瞪小眼的,现在一下子拉近了所有人的距离,都聚拢来听他们说话儿,也不用别人帮忙,挡在地头的石头、树枝被巫富贵挪开了,施工队经理送钱来他也不要了,笑说着,“你们随便占用,随便占用。”说着,牵着他的羊就走。王屾从经理手里接过钱来,“巫大爷,施工占你的地,使你受到损失,补偿是应该的,咱工程有这项支出,你就收下吧,另外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足有二百多,“这个钱你也收着,算是坐你毛驴车的车费钱。”巫富贵说啥也不要,“这个不行,这个不行,怎要您的钱呢,大老远远的来俺这儿又是修桥又是修路的,山里人感激您还来不及呢。”王屾却拉着他不让他走,“巫大爷,收下吧,您这么一把年纪了,种点地也不容易。”实在没拗不过,他说:“那补偿的钱俺收下,您的钱说啥也不能要。”他还很犟,王屾到底拗过他。巫富贵只收了补偿的钱,临走还邀王屾去他家里做客,到时候准备好野味等着他。王屾爽快地答应了,等不忙了一准去。

看他走远了,乡党委书记凑过来笑说:“还是王市长您有脸,三言两语就打发这个倔老头儿走了,俺五六个人做了好几天的工作他都没给脸。”季成武笑说:“是啊,王市长就是会做工作。”“呵呵,不是我会做工作,是你怎样对人家,人家就怎样对你,将心比心嘛,把人家放在对等的位置上,把事儿讲透,没有商量不成的事。”所有人都嘿嘿笑着,略显些尴尬,却都很佩服。王屾岔开话题问着工地经理的工程进展情况。经理很热情,凑上来介绍着。王屾不时地点头,最后提醒他,“工期很重要,质量更关键,咱可是有保修期的,你要想好,等出了问题,谁也不好说话的。”“这您放心,对于工程质量,咱一刻也不放松,都是‘三检’制度。说真的,王市长,干了这些年工程还没这么上心过,工程款及时拨付,省了很大的精力,以前干工程,在工程款支付方面费很大精力。现在好了,只管干好活就行,钱到时候拨下来,咱及时支付,别说我们,施工队干的也很卖劲。”经理笑说着,很是感激的神情。

王屾笑着拍拍他的肩,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这些人在你这儿吃的饭你要记好,到时候一块算。”“王市长,用不着,用不着,吃顿饭算啥,请还请不到呢,又没特殊,俺吃啥他们也吃啥,想去买点都拦着不让,特别是李县长,来了多加个菜都不让,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李敏笑说:“只要你干好工程就行。”“李县长放一百个心,没说的,白分之百的干好。”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笑开了。一些干零工的都是邻村的村民,看见王屾过来都停下手中活和他打招呼,还笑说巫富贵是村里出了名的邪驴、犟种,惹不着他还好,谁惹着他了算捅了马蜂窝,跟你没完没了,凭着他有点来历,抗战时伤了一条腿,村里人都怵他,动不动他就上纲上线,村主任都怕他呢,合作社时,地都上缴了,独他的不缴,就是这块地,多少年了,还是他的,您这一来,降住他了。王屾听了这些话儿,笑着,“他觉悟高着呢,也很热心,我刚来时就坐的他的毛驴车,可别另眼瞧他。”

又到了山夹坳,二拐正领着几个人在工地上转悠,远远地看到王屾来,一溜烟的不见影了,王屾喊他都没喊住。季成武说:“看你来,他吓跑了,我找人抓他来。”王屾呵呵笑着,“算了吧,又和李敏说,工地上有啥零活,和经理协调协调,给他们些干,工钱高点,一天一结算。”李敏应着,他们在工地上转了会儿,太阳已到半山腰了,三十里的路,还要赶回去呢,季成武提醒着他。经理非留饭,已派人买去,也没别的,买几个笨鸡炖炖,吃了饭,用工地上的车送你们回去,你们也太辛苦了,堂堂的市长还骑自行车下来,真是少见。王屾回绝了经理的好意,三人骑车往回赶。

这段时间,李敏锻炼的不赖,她没被拉下,倒是季成武不时的落后,两个人不得不停下来等着他,李敏就笑他,“季书记,你还是本地人呢,连本小女子都不如。”季成武喘息着,“惭愧、惭愧,虽说是本地人,很长时间没骑过车子了,还真的好好锻炼锻炼。”王屾笑着点头,“以后跟着我,保证能让你好好锻炼。”季成武一咧嘴,“你这样的领导啊,就像是建国初期来的。这儿离我老家不远了,还是到我老家去吃点吧。”“以后吧,以后定去叨扰,回家好好歇歇,明天早一步,咱开个常委会。”“那好吧。”季成武应着,走了不多会儿,他和王屾李敏分了手。李敏看他走远了,不时地撇嘴,又嘻嘻笑着,“他们背后里说呀,可被你治惨了,有车不让座,不是走就是骑个大驴车子,走在路上都觉得丢人。”王屾笑着,“高高在上惯了,骑个自行车都嫌丢人,这种风气要不得,老百姓最看不服的就是这点,你说,老百姓烦你还能和你亲近。”李敏笑着,“有理,在一个水平上就没有高低之分了,愿不得谁也愿意和你说话儿。”

上了公路,骑车的速度也快了,王屾笑问,“感觉怎样?”“舒服多了,真是两山之中一路平,穷乡僻壤出华城。”“好啊,没想到你还是个诗人,两山之中一路平,穷乡僻壤出华城。”他嘟囔着,“有诗意,有意境,我续两句,仙女瑶池争相看,哪位姊妹在人间。”李敏笑了,“续了个啥呀,让人酸掉大牙。”王屾也哈哈笑着,“我把你比作仙女呀。”“切,还仙女呢,都成村姑了,看看我啊,现在啥样了,是不是我黑了很多,不许开玩笑。”李敏看着他。王屾点点头,“是黑了,不过那是自然美,看着多健康呀。”“得了吧你,是健康了,美没了,看看吧,我都比阿花黑了,天天骑个车子,屁股上都磨出了茧,手也跟枣树皮似的,我嫁不出去了,你娶我吧。”“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回去我就下聘礼。”王屾开着玩笑。“一言为定。”李敏点着他,两个人嘻嘻哈哈,乘着山里的风,顺着笔直的马路飞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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