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屾笑说着,“巫大爷,你真是好福气。”
“还中、还中,够吃够喝的,就是啊,路不好走啊,村里要是再有条好路和这国路连上,那就更好了。”
“巫大爷,你们村里的路也很难走吗?”
“谁说不是,到俺村还得过一个索道,别看我有这地排车和小毛驴,那都是寄存在亲戚家里,提的货我得一点点背回村里。”
“过索道?”王屾好像没听明白。
“是啊,村前有个山谷,以前还有座古桥,断了好几年了也没钱修,一根钢索拴在两边的树上,要出门得过索道。”
“多危险啊。”李敏说。
“可有啥办法,为过这索道啊,村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大伙也想集资修桥,可村里人穷啊,一年收来刚够吃的,凑了个三千五千的就弄了个索道。”
王屾听着,沉思不语。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到了城里,巫富贵找处车马店住下了。三人往城里走。
手机信号强了,王屾拨通了魏文瑞的电话。“魏书记,对、刚进城,是吗,手机信号不好,我们在哪里?我看看,前面是金龙宾馆,我们在那儿等着啊,行,好、好。”挂了电话,他说:“咱到金龙宾馆等着,一会儿有车来接咱。”
“哎呀,可把我累死了,腰都酸了。”李敏说。
“这还没让你走来呢。”王屾笑说。
李敏掐了一下他的手,对他咬牙切齿。阿花在一旁偷笑着。
王屾笑说:“你看看,阿花都笑你了。”
话刚落音,魏书记的桑塔纳停在了他们身旁。司机叫那国义,是认得王屾的。“王市长,魏书记在市府等你。”
王屾应着。
阿花的竹篓碍事了,那国义把它放到了车后,上车后说:“季书记早打过电话来说你们来了,去车站也没接着。”
“哦,我们打了个车过来。”王屾说。
“你就别那么好面子了,是打了辆毛驴车过来的,因为没有钱买车票了。”李敏挖苦他。
“坐毛驴车过来的呀。”那国义笑了,“魏书记好担心,我也去迎了你们两次,可是没接着,电话也不通。”
“是信号不好,打不出去。”王屾笑着。
车很快进了市府,魏文瑞早等在楼下,下车来亲切的握手,“早知道你来了,是不是趁此机会下去摸情况了?”魏文瑞笑说。
“也可以这么说吧。”
魏文瑞又和李敏握手,看着她身后的阿妹,“她是?”
王屾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和他说着。
“原来这样啊,你刚来,了解的民情比我多,听说过很多人跑去山东了,惭愧呀,好了,啥也别说了,先去吃饭。”
市委的餐厅里,菜早已经摆好了,市委七大常委作陪,魏文瑞一一介绍着。市长和温馨是战友,温馨的追悼会上,王屾和他见过,“习市长,没想到在一起工作了。”王屾笑说。
“好啊,听说你来呀,高兴的我两晚上没睡好,你是蒲谷市的一面旗帜,能请你来,我和老魏可没少跑省委。”
“惭愧,你们把我捧得太高了,真是诚惶诚恐。”
餐厅里,一番客套,把王屾让到了主宾位上,习振忠坐了做主陪,魏文瑞坐到了副主陪位上。王屾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也不好问,很可能得情况,习振忠比魏文瑞大得多,所以魏文忠把主陪让给了他,真要是这样,应该说,他们这个班子是团结的。
“领导都在,吃饭前呢,咱先把工作说明了,今天我来是要钱来了,今年的扶贫款也下来了,全部给我,我要把营区县的路给修了,不够的话,我想办法。当然,其他县可能有意见,就请你们领导出面做工作了,我的意思,咱挨着来,每年一个县,琼德市一共六个县,六年轮一次,最后再找补,差不多八年的时间,咱的工程差不多完成了。”
魏文瑞和习振忠点着头,“市里早有这个打算,把钱集中起来用,无奈都来张口要饭吃,一直没实现。这样啊,明天市委常委会研究,也让各县区的书记、县长参加,咱共同拿出一个方案。”
“行,那就这样吧。”
一顿饭吃的很热烈,说是不喝酒,王屾还是喝了两杯,喝完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他们在宾馆住下来。
李敏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调笑着,“你看你多受尊重啊,书记、市长都站起来和你喝,你在这儿的受欢迎程度比在咱县里强百倍,你可有用武之地了。”
“哎呀,话虽这么说,他们越是这样,我觉得担子越重。”
“啥事能难倒你,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你还是主角呢。”
“就看明天这一炮了,这一炮要是打不响,工作会越来越难,这就看两位大领导的决心了。”
“好了,别忧虑了,明天再说,走了。”
王屾送她出来,“早点休息。”
李敏回到屋里,阿花刚洗完澡出来,“阿姐,你快洗吧。”
“嗯,你洗完了?”阿花点点头。
“对了,我还没给你搓澡呢,进去,我给你搓搓。”
阿花好像很羞色,可是她没有反驳,又和李敏一块进去。
这也许是琼德市最好的宾馆了,浴池很大,李敏给她搓着,别看阿花是山里姑娘,生活不好,但阿花的皮肤很白,虽然有点瘦,但是身体曲线也很好,李敏都有点自愧不如 。
“阿花,我都羡慕你的身体了。”李敏笑着说。
阿花羞得,小脸红红的,“阿姐,我也挺羡慕你的。”
李敏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脊背,阿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的手停住了,“阿花,听说过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吗?”
阿花摇了摇头。
“男人和女人之家很美妙的,那是人类的升华。”
“阿姐,俺听不懂。”
李敏笑笑,“其实,以后你会懂得。假如说,假如说我要把你给王哥,你愿意吗?”
阿花茫然地看着她,不清楚她说的啥意思。
第二天的会议争执的很厉害,为了排名,各县区领导争得面红耳赤,甚至都有了打架的架式。是啊,好几千万呀,一下子到一个县里,谁不争抢。最后,还是王屾出了个主意,除营区县为试点外,各个县区可以抓阄决定排名。这个提议没人异议,魏文瑞和习振忠亲自写阄,亲自把关,才把排名定下来。拾完了阄,靠前的,欣喜若狂,靠后的直咧嘴。季福来稳坐钓鱼台,时刻不离王屾左右,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营区县的县长季德才都成了王屾的秘书了,弄得王屾很拘谨。特别是别的县区的领导来问候王屾,两人就在一边盯着,生怕他背别人抢了去。
李敏笑着,“季书记,季县长,你们不累吗?”
“不累、不累,李秘书,昨天实在对不起了,说啥也没想到会这样,都是我们的疏忽。从此后,这辆吉普车就是王市长的专用车,谁也不能再用。”季福来说。
“别和我说,我可不敢答应,不过呢,先借我一百块钱,免得回去时没有车票钱。”
听他这么说,两个人忙翻口袋,季福来掏出五十块钱来,季德才掏出了好几百块,都往李敏手里塞。李敏拿了张一百的,“回去还你。”
季德才忙说:“还还啥,记着要车票,咱县里报销……”
公路很快开工了,路基都是各镇出的工,有几座桥也是县里自己干的。
这段时间,王屾忙得不可开交,最使他烦心的,钱还没到位。看来魏文瑞和习振忠也很着急,两人亲自去了北京,从北京给他打过电话来说还要等段时间,把个王屾愁得,“先从市里给我们垫付一部分也好啊,就等米下锅了。”王屾给魏文瑞打电话说。
“市里已经欠了两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哪有钱呀,再等等吧。”
挂了电话,王屾都有些恼怒了,“这不是开玩笑嘛,工地都铺开了,路基用不了多少钱,都是义务工,可桥梁得花钱呀,合同订好的,开工十五天内拨付预付款,这都拖了一个月了,要不是他出面做工作,人家要停工,要索赔。”
“这是腚里没屎强拉啊。”当着李敏的面,他说了句脏话。
“要是实在没钱的话,我看呢,趁早停了,这是些啥人呢,说得好好的,到现在一分钱也没给,这出工还得自己背上干粮怎的。”
她这一句本是埋怨的话却使王屾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办法,只有自力更生了,再等两天,还拨不下钱,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工程绝不能停。”
“你想啥办法,总不能去抢吧。”李敏说他。
王屾嘿嘿一笑,“抢也是个办法,走,到工地上转转。”
李敏把笔一丢就收拾着东西。现在,这辆烂吉普子,她成了司机了,油钱、修理费自己已经垫付了不少。
“我看,咱还是走去吧,也没多少钱了,我来时拿了五千块钱,现在手里不到三百了。”
“行,那咱走吧。”
阿花把她的旅游鞋拿过来,她换上了,叮嘱阿花,“看好门,中午不回来吃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却见季福来推着自行车火急火燎的进来,看见王屾,一脸的苦相,“不好了,干活的都罢工了。”
“怎回事呀?”王屾忙问。
“出工时答应每天五块钱的生活补助,干了快三个多月了,一分钱还没给,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的,都恼了,撂挑子了,我还差点被打了,你说得怎办呀?”
“大约多少钱啊?”
“算起来也得好几万吧。”
“你们县里连几万块钱也拿不出来?”李敏问。
“要是能拿出来,我还这么急吗。”季福来咧着嘴。
李敏摇了摇头,“是真行啊,几万块钱都没有还修啥路,简直是开玩笑。”
王屾给李敏使个眼色,“走,季书记,我和你看看去。”
在一个工段上,没有一个干活的。看他们来,嘴里都叽里咕噜的,也听不出说的是啥,看上去都很愤怒。季福来有些怵头,躲在王屾身后。
看着干活的人都聚拢来,王屾冲他们摆摆手,“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咱修路,那是投资几千万呀,还在乎大伙十万八万的补助费。过两天,一定全给大家付清,到时候要是付不清,你们都来跟我要,我会加倍给你们。”
人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都在低声窃窃私语。
“大伙难道不信我吗,既然说出口,到时候我砸锅卖铁也给大伙付清。趁着天气好,咱不能停工啊。再说,修路为了谁,是为了咱大伙呀,大家出把力,那就是为自己以后发家致富打好基础。大伙快干吧,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王屾说着,招呼季福来,两人抬起了大框。
见当官的都下手干活了,人们陆陆续续的干起来。
王屾干得很迈进,抬着满满一筐砂石料,健步如飞。季福来是山里人,也有的是力气,两人一口气抬了十几筐。其他领导也甩开膀子干,在他们的带动下,所有人干得热火朝天。
李敏从没干过活,拿镐都巴结,别说干了,只好干个轻快活,端茶倒水。
王屾干得起劲,衣服都剥了,光着膀子,只穿个小背心。李敏看着心疼的,不时的走到他身边,“别感冒了。”
季福来也劝他,“咱歇歇吧,别累着。”
“不行,刚带起劲来,要一鼓作气,完成今天的土方任务,你让人传个话,凡是在工地上的领导都要和大伙一块干,谁要是不干,当场免职。”
“行,”季福来唤过县委室秘书,要他挨个工地传达指示。
山里人实在,见市长都都干得热火朝天,谁也不好意思偷懒。
王屾觉得这个方法不错,笑着对季福来说:“要想干得快,还得领导带,群众都看着呢。”
“是啊、是啊,王市长,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季福来呵呵笑着,对他满是敬佩,不时赞叹,名不虚传啊,他算是服了。
歇着了,王屾坐在人们中间和他们聊天。
有的人还有疑虑,“王市长,你说这路咱能修起来吗?”
“是啊,得花多少钱啊,以前年年喊修路,十年了还是老样子。”
王屾呵呵笑着,接过李敏递过来得水缸子喝了一口,又把衣服披上,“大伙不相信是吧?我和你们说,既然咱已经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再困难咱也要把路修起来,这条路是咱们的致富路,尽管很难、很难,咱也要咬牙干,大伙说是不是呀?”
一阵热烈的掌声。
王屾笑着,“你看啊,只要咱路修起来了,咱们的核桃呀、栗子呀就能运出去卖个好价钱。我问大家,这核桃栗子在咱这儿卖不到两块钱吧,要是运到大城市,大伙猜猜,能卖多少钱?”
所有人都笑着看着他,看来是不好意思说。
“我和大伙说,能卖到十块钱一斤。”
“这么贵呀?”有些人不禁唏嘘。
“是啊,到时候啊,咱成立合作社,把大伙的核桃栗子集中起来卖,大伙就不用销售发愁了,只管在家里数钞票就行了。”
所有人哈哈笑着。
“别笑,这是真的,以后啊,咱也别种庄稼了,一年收不了多少,咱都种上果树,把所有的荒山都绿化起来,树能涵养水源,到时候,咱这沟沟坎坎里都是清清的水,再也不用喝水发愁了,水塘里养鱼,山坡上办养鸡场,咱可都是绿色产品,没有污染。再就是,等条件成熟了,咱开发旅游,那可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事儿,啥也不用投入,搬个凳子坐在家门口收钱就行。”
“哪有这样好的事呀,咱这穷山沟沟,还发展旅游呢。”有人撇嘴。
王屾笑笑,“你别不信,依我看不出十年,这儿就是旅游胜地。现在,你想着光往外跑。到时候,赶你走你都不会走。”
一张张渴望的面孔,也都叫他王市长,“你在俺这儿不会走了吧?”
“那当然,我说的实现不了,绝对不走。”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人人心里好像都有了希望。
王屾和季福来又到了另一个工段上鼓舞士气。
“王市长,您刚才说的,真要实现了,该多好啊。”季福来笑着说。
“季书记,你也以为我刚才说得是瞎话?”
“不是、不是。就是啊,现在这个情况,我心里没底呀。”
“你是担心钱是吧?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呀,你光管施工,钱的事我来办。”
“王市长,你看看,魏书记和习市长都没辙。昨天打电话把我一顿好训,那意思让我自己想办法,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我是担心呢。”
“我打电话虽说的好听,对他们的话也拿不准,还真得自己想办法。这样,季书记,明天我回去一趟去借点。”
“行啊,以后咱有了钱付利息也行啊。”季福来忙说。
散工回来,阿花已经烧好了热水。
原先,王屾住的前面两间空房是澡堂子,早不用了,阿花办法也多,在老韩头的帮助下又把门窗封严了,用石头垒个灶台,把食堂里的一口大锅按上,弄成了个简易洗澡堂,虽说简陋,散工回来一身土,洗一下也很舒服。
开始,李敏还嫌弃,最后也用开了,还直夸王屾,“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这阿花太好了,给咱们洗衣服,打扫房子,伺候得多周到啊。”
王屾笑说:“好是好,就是把你惯懒了,这些活应该你干。”
李敏睁大了眼,“你说什么,以为我来专门伺候你的,我也是挂职干部,就是没你官大,咱应该是平等的。”
“对、对、对,是我错了,你不提我还忘了。”王屾笑说,忙道歉。
阿花和他们熟了,笑说:“你们啥也别干,俺愿意干。”
季福来也表了态,“把阿花当临时工看待,每月五十块钱,管吃管住。”
阿花伺候李敏洗了澡,水不够了,又去烧。
李敏也离不开阿花,晚上不和她一块睡还睡不着。她对阿花也说不上怎来,就是喜欢她,甚至胜过了对王屾的憧憬。
不管她做什么,阿花都听她的,尽管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表露出来。不过,对她总有些怕,甚至还躲着她,不敢和她对视。虽说对她有这些使人难以接受的行为,总的来说,对她还是很好。现在,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都是李敏买给她的,甚至还给她零花钱,真是把她当孩子稀罕着。她想,也许城里的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都这样吧。
热好了水,她回到了屋里,屋里的炉火很旺,很暖和。
李敏和衣躺在床上,看阿花进来,“阿花,过来给我揉揉背,今儿累死了。”
阿花顺从地过去,李敏翻过身来,她就从上到下轻轻地给她又揉又捶。
李敏嘴里哼哼着,看来很享受。
“阿花,我在城里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俺是乡下丫头,人家能看上俺?”阿花低声笑说。
“怎么不能,你长得这么漂亮,连我都这么喜欢,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
“还是阿姐长得漂亮,俺赶不上你。”
李敏歪头看了她一眼,“小嘴还学巧了呢,真的,等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个,到城里生活,跳出这大山去,看看你们这儿呀,我都没法说。”
“俺识不了几个字,会被城里人笑话的,俺还是喜欢大山。”
“你呀,没见过世面。我问你,就算打个比方,如果王屾喜欢你,你愿意吗?”
阿花睁大了眼睛,继而笑了,“不可能,王市长怎会喜欢俺呢,再说,他不是结婚了。”
“我是打个比方,你王哥说喜欢你,你跟他吗?”
阿花想了想,点点头,又不好意思的笑道,“根本不可能,他多大的官呀。”
“官再大也是男人啊,是男人就喜欢漂亮女人,就像猫喜欢吃鱼一样。”
阿花笑着,小脸有点红。
李敏兴趣好像很高,“阿花,我问你,有男孩子喜欢你吗?”
“俺不知道。”阿花的小脸更红了。
“还不好意思,好了,不说这些了。和你说呀,以后来了身上要用卫生巾,用卫生带很不干净,知道吗?”
阿花的脸更红了。
有敲门声,李敏忙从床上起来,“进来。”
王屾推门进来,他一脸的笑,“今天累坏了吧?”
“还行,倒是你,没想到你真能干,肩膀磨肿了吧?”
“没事。”看阿花要出去,王屾叫住了她,“阿花,明日我跟你李敏姐回去一趟,趁此机会你也回家看看,住两天,免得你阿妈惦记。”
阿花答应着,就像是怕见他似的,匆匆出去了。
“这是怎啦?有啥事?”
李敏笑着,“没有,刚才跟她开了个玩笑,我说呀,你王哥要是喜欢你,你跟他吗。你猜这个丫头怎回答,她竟点了点头。所以,现在看到你羞了。”李敏笑着。
“你呀,恶作剧吧,怎跟她开这样的玩笑,人家小姑娘没见过啥世面,可别教坏了人家。”
“嗬,把我当恶人了,我也是个小姑娘呢。”
“你还小姑娘,都快成老姑娘了,在山里啊,你这样大年纪,都成了几个孩子的妈了。”
“笑话我嫁不出去是不是,小心我粘上你。”
王屾笑着,“好了,别开玩笑了,说点正事,你还有多少钱?”
“干啥?”李敏十分警惕。
“看把你吓得,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是说,等会儿给阿花二百块钱,人家伺候你一个月,不能让人家白干。”
“季书记不是说给她开工资吗?”
“他们还都发不下来呢,还给她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别那么小气,多好的姑娘啊,伺候你多好。”
“行,还有四百多,给她二百,咱也就剩下车票和吃饭的钱了。”
“能回去就行,你准备好,明一早咱就走。”
“好嘞,我也想家了。”李敏很高兴,“对了,这次回去你可多捎点钱来。”
王屾嘿嘿笑着,“放心,你嫂子可不像你这么抠,我回去一说,他一定会把家底子都给我。”
“我嫂子真这么大方?”李敏不相信。
“那你等着看吧。还有啊,我有个想法,是不是让你爷爷给老区捐个钱?”
“什么,你打我家的注意啊。”李敏吃惊的看着他。
“不是,我是说呀,你们家有钱,捐个百儿八十万的也不伤筋动骨。”
“什么,百儿八十万?你说得轻巧,一年收入还没这些呢。再说,捐到这穷地方,谁知情啊。我看你别傻了,要是你本人用钱吗,那一定没的说,我爷爷一定会打扫打扫家底都给你,甚至把他的澡堂子卖了都愿意,捐到这儿。”李敏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这么随便一说,你还真当真了,好了,好好休息吧,明早我叫你,不许赖床。”说着就向外走。
“你干啥去?”
“我再去和季书记对对头,你看这两天把他愁得,眉头都拧成个疙瘩了,”王屾说着,走了出去。
季福来的屋里,他正在和季德才说着什么,两人皱着眉头在抽烟,屋里烟雾缭绕。王屾刚推门进去,呛得难受,又赶紧出来了。
两人赶紧掐灭了烟,都站起来,“王市长。”
王屾用手在脸前胡扑打着,“你们两可真能抽啊,能呛死人,还是到我屋里吧,跟你们说点事。”
两个人嘿嘿笑着,跟着王屾来到他屋里。
“坐、坐。”又喊阿花过来沏茶,笑着说:“忍着点吧,我屋里可不让抽烟。”
“不抽、不抽。”季福来笑说。
王屾坐在他们对面,“俗话说,愁烟闷酒,为钱的事发愁了吧?”
季福来点点头,“你说市里,一分钱也不给,提留咱也没收上来,你说说。”季福来咧着嘴。
“不要着急,我看呀,市里指望不得了,魏书记也在北京求爷爷告奶奶,我还以为今年的扶贫款没动呢,现在才知早花光了,去申请明年的扶贫款,不好办呢,只有咱自己想办法了。来挂职时啊,我们的市委高书记和我说,有啥困难找他。现在啊,只好去求求他了,先解燃眉之急。”
“那可太好了,王市长,俺和季县长都愁坏了,再要不支付民工的补助费,恐怕这事儿就散摊子了。”
“记着,一定不能停工,我后天就赶回来。”
“行,王市长,吉普车你带着吧,来回也方便。”季福来说。
“还是留下吧,工地上没个车怎行呢。现在啊,就靠干部带着干了,一定不要松懈。”
两个人点点头,“王市长您放心,就是累死也不下火线。”季福来表态。
李敏的屋里,两个人已经躺下了,小声的说着话儿。
李敏小声的说:“阿花,到我这边来。”
“阿姐,你明天还早起,早点睡吧。”阿花不情愿。
“快过来吧,不搂着你我睡不着。”
阿花还是过去了,李敏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声说:“把内衣脱了,不舒服。”
阿花扭扭捏捏的不情愿,还是脱了,李敏抱着她,把头埋在她胸前,就像婴儿似的。
“姐,别这样,俺怕痒。”李敏又去吻她的脸,她躲闪着……
天刚蒙蒙亮,王屾就去敲李敏的门,“快起来了。”
阿花在屋里应着,灯亮了,他才回到了屋里。刚进屋,老韩头进来了,“王市长,饭已经好了,去吃吧。”
王屾答应着,“韩大爷,那蛇怎样了?”
“好着呢,谢谢您。”韩老头很感激。
王屾笑着,“要看好它,这么多人,万一跑出来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老韩头点点头,“放心吧,王市长,俺已经嘱咐它了。”
李敏的屋里动静大起来,阿花忙进忙出,伺候李敏洗脸,又整理着被子。
吃了饭,王屾问,“阿花,跟我们一块走还是等会儿走啊?”
阿花不知道怎回答,看了王屾一眼。
李敏忙说:“一块走吧。”
“钱给阿花了吗?”
“你不说我还忘了,等会儿给她。”李敏笑说。
“俺不要钱。”阿花说。
“这是你的报酬,怎能不要呢,回去给你阿妈补贴家用,家里要是没事儿就早回来,回来没啥事,到伙房里给你韩爷爷搭把手。”
阿花点着头。
这次回去很顺利,不到十一点,两人就到了蒲姑市。
也巧了,高长河正好在家。看到王屾来,很是高兴,“怎么样?看你都黑了。”
王屾笑着,“是吗。”他和高书记介绍着那里的情况,并把来意说明了。
高长河看着他,“原来是这样啊,打算要多少?”
“当然是多多益善了。”王屾笑说。
高长河叹了口气,“按说,我应该支持你的工作。可是,咱市里的财政状况今年也不好,刚建了个工业区,投资十多个亿,至今还有两个多亿的缺口,我也正为此发愁呢。”
王屾一听,心凉到了半截。
“不过呢,你开口了,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多了没有,百八十万的,我可以给你挪出来。”
“那也行,高书记,太谢谢你了。”
“先别谢我,这个事儿得市常委会研究,具体通过通不过也很难说。”
“还得常委会通过呀?”
“这你还不懂吗,这不是我个人的钱,说给你就给你了。等两天吧,到时候我让财政局通知你。”
王屾点点头,站起来,“高书记,那就不打扰您了。”
“住下吧,吃了饭再走,”高长河看了一下表。
“不用了,我还没回家啊,现在是归心似箭。”王屾笑说。
“是吗,好吧,就不留你了。对了,你的关系已经办好了,具体的可以问问相部长。”
“谢谢您,高书记。”王屾表示了感谢,高长河亲自把他送出门来。
楼下,李敏见王屾出来忙问,“怎么样,给多少?”
王屾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走吧。”
“怎么,一分钱也没给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要饭的上门还给口干粮吃呢。”李敏愤愤不平。
“看来钱还真是个好东西,没有不行啊。”王屾苦笑着说。
刚下台阶,驶进一辆车来,从车上下来的竟是相志邦。“相部长,”王屾赶紧迎上去。
“王屾啊,啥时候回来的?”两人亲切的握手。
“刚回来,找高书记有点事,对了,高书记说我的人事关系办过来了,让我找你问问。”
“刚办好,这个黄安然啊,那意思让你挂完职再回去,说应县离不开你,一直没签字,在高书记的过问下,他才勉强答应了,走,到我办公室去坐坐。”
两人跟着又来到组织部,李文功正在,和王屾详细说着,工资待遇是按副市级套改的,一个月长了一千多块钱的工资呢。
“是吗,那我今中午请客,怎也得感谢两位领导一下。”王屾笑说。
“把你叫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你已经好几个月没领工资了吧,快去领上工资咱吃饭去。”相志邦开着玩笑。
“行啊,请你们都请不到呢。”王屾笑着,又让李敏去领工资。
李敏磨蹭着,他还有事呢,“相部长,我的关系呢?”
“你呀,工作单位在市办公室,高书记对你很赞赏啊,主动到最艰苦的地方挂职,高书记说绝不能亏待了像你这样的大学生同志,你们这一批呀,你安得最好,市委办公室,他们几个都安到市局级单位了。”
李敏听了很高兴。说真的,以前对自己在哪儿工作根本无所谓,所有的关系往市人事局一放,从来没过问过。
她根本就不打算长久在这儿。没想到,这一回来还真回不了北京了。既然有了着落,随遇而安吧。她兴冲冲地去了财务,四五个月的工资领了一万多,王屾领了将近三万块。李敏那个得意啊,现在有钱了,得好好吃他一顿。
殷秀琴不知怎听说王屾回来了,直接来组织部见他。两人握着手,“你瘦了,也黑了,那儿条件很差吧?”
王屾点点头,“确实不好,一个县的财政还不如咱一个乡镇的,穷山僻壤,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我是回来化缘了,希望你这个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还得帮帮我。”
殷秀琴笑着,“现在看见我了,我还以为你永也不想见我了呢。这正是你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好好的干吧,闯出一番天地来 ,有了资本,你的仕途不可限量。”
“笑话我吧,什么仕途不可限量,现在就这样,以后再高点还不累死我呀。”王屾笑说着。
李敏匆匆跑进来,看到殷秀琴忙笑说:“殷部长。”
“小李呀,也黑了,受苦了吧?”殷秀琴笑问。
“还行。”李敏不好意思的说。
“我和你说呀,跟着他,不累死才怪呢。”王屾忙打岔,“不说了,咱快走吧,我还真饿了。”
中午的饭是殷秀琴安排的,在市府专门招待带的大酒店。高长河专门来敬了杯酒,因为他还要招待中央国资办的人,只是来敬了杯酒,和王屾专门喝了杯就匆匆走了。
饭后,王屾本打算要走的,殷秀琴像是有啥话和他说,他看出来,在送走相志邦他们后,他们专门找了个房间坐了会儿。
“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爸爸留你吃饭还不住下,爸爸就给我打电话,留下你。”殷秀琴笑说。
“原来这样啊,高书记也太有心了,知道他中午有招待,随意不想麻烦他。”
“你呀,几个月没见都虚套了。“
王屾笑着,“你别说,还真有点,你和安然的事怎样了?”
殷秀琴摇了摇头,“还能怎样,将就着吧,已经这样了。”她叹息了一声。
王屾端杯水给她,“既然决定了,两个人就好好的相处。其实,安然也不错,相互包容些。”
殷秀琴接过杯子,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是真心爱你的,现在也放不下,我就奇怪,你为何不给我一点机会,难道刘畅能强我那么多?”
“怎么说呢,有些事情不是刻意的,也是说不清楚的,走过来了,走到了现在,过去的咱不提了,我祝福你们,啥时候结婚一定要通知我,我参加你们的婚礼。”
“谢谢,王屾,不管以后怎样,对你,我从不后悔,我要把你留在心里,就这些足够了,足够我享受一生。”
王屾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殷秀琴接着笑说:“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谢谢,以后有啥难处我一定会找你,刚才相部长跟我露了下,高书记马上就要退了?”
殷秀琴点点头,“到年底差不多了。王屾,我希望你三年后再回来,为此,爸爸去了几趟省委,这也是为啥把你的人事关系留在市里的原因。”
王屾笑了,“我也没想留在外地呀。”
“可能你不知道,省委有意把你调到琼德市,爸爸就是不放,因为他知道,蒲姑市以后离不开你,你走了,他一直很纠结。”
“其实啊,我心里也很难过,对这儿的感情很深。但是,反过来说,咱市的能人也不少。别人不说,就说你吧,担当蒲姑市的重任一点问题也没有。我这个虚的副市长要是有选举权的话,第一个就选你。”
“谁说你这个副市长是虚的,省组织部下发了任命文件,市常委会已经通过了你的任职,你就是实实在在的蒲姑市副市长。”殷秀琴笑说。
“真的,我这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王屾笑了。
“你没领工资吗,比我的工资都高。对了,中秋节的福利我已经派人给你送回去了。”
“还得麻烦你。说真的,秀琴,本来我想着去看看伯母,不知怎么,老觉得伯母见了我会伤心,所以……”
“我知道,我妈对你耿耿于怀,你别去看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每次回来后来看看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殷秀琴笑说。
王屾点点头,“放心,我一定来看你,也一定支持你……”
两人谈了很长时间,李敏等的都有点急了,心里还有点怪怪的想法,两人谈啥呢,是不是也有过恋情?
李宁回来,看到等在传达室的李敏,忙进去打招呼,“大美女啥时候回来的?”
自从李敏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现,他对她特别有眼缘,谈了两年的女朋友也散了,看来是真对她有意。
李敏笑着,“上午回来的,公子哥,挺悠闲的呀。”
“我悠闲,还没把我忙死,看你,好像黑点了,却更有魅力了。”李宁笑说。
“你得了吧,笑话我是吧。”李敏白了他一眼。
传达室李大爷像是有有意躲出去,拿着一摞报纸出去了。李宁和她小声说:“你还得感谢我。”
“感谢你啥呀?”
“你的关系能落到市里,我可是出了不少力。”
“我还没找你呢,我只是把我的人事关系寄存在市人事局,谁让你给我落下的。”李敏白了他一眼。
“咋,我还是好心做了驴肝肺是吧,告诉你,你的关系落不下就没有工资,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我。”
“跟你有啥关系。”李敏笑着。
“跟我怎没关系,将来咱们在一起了,关系大着呢。”
“谁说跟你在一起了,你自作多情把你。”
“嗬,不承认了是不是,我可是有短信证明,你答应了?”
李敏瞪大了眼,“啥短信,我看看。”
李宁掏出手机,“这是不是你给我发的?”
李敏看着,手机屏上显示:行,就暂时定下吧。“是我发的吗?”
“看看手机号。”
“这是怎回事呀,哦,明白了,你误会了,我是说我的工作,不是说和你的事,你这人呀。”
“什么,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了吗?”
“看了,我还没找你呢,你这是骚扰短信。”
“我是骚扰短信,我还以为你答应了呢。”
“谁答应啊,看你这公子哥,高攀不起。”
正说得热闹,王屾和殷秀琴从楼上下来,两人赶紧出来。
“王市长。”李宁笑着迎上去。
王屾和他握着手,“忙些什么,中午就等你了。”
“别说了,伺候上面那些老爷们,一点空闲也没有。这样,今晚住下,我请,让我姐陪着你。”
“呵呵,还是以后吧,我得回家了。”
“不行,姐,咱不放他走,他都成了副市长了,还没请咱呢。”
殷秀琴笑着,“看到了吗,李宁也是一片盛情,还是住下吧。”
“以后吧,等我挂职回来,咱好好凑凑。”
“那还得等两年多呢,我说王哥,差不多就行了,受那苦干啥,打个报告,早点回来吧。”
“谁像你,吃不得半点苦,公子哥儿。”李敏笑他。
李宁嘿嘿笑着,“王哥,替我好好照顾李敏。”
“你们之间……”
王屾有些吃惊。
“别听他胡扯,讨厌,啥事也没有。”李敏忙说着,又和殷秀琴说着话儿。
“要不,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殷秀琴问。
“不用、不用,这腿呀,走习惯了。”王屾忙笑说。
路上,王屾笑问,“你和李宁是不是真有那回事儿?”
“别听他胡诌,浪荡公子哥儿,没点正行。”
“也不能这么说,总的来说,李宁人还不错,很实在。”
“得了吧,也就指望他老子,能跟你相比吗,真有你十分之一呀,我还能考虑考虑,给你。”李敏把一个大信封给他。
“啥呀?”王屾接过来。
“你的工资呀,半年的,二万三千八百六十三块五角九分,你数数。”
“数啥呀,你拿着吧。”王屾又递给她。
“给我?”李敏吃惊的看着他。
“给你,花了你不少钱,算算都扣下,剩下的带回去应急。”
“那嫂子问起来呢,不会让你跪搓板吧。”李敏笑说。
“跪会儿也值得。”王屾笑着。
车站上,两人分了手。离家近了,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进了县委大院,和熟人打着招呼,脚步也不停,到了家门口,亲切感油然而生,家里还有说话的熟悉的声音。赶紧开门进去,刘畅正从厨房出来。
“老婆。”王屾叫着她,奔过去就要抱刘畅。
刘畅赶紧躲开他,指指自己的肚子。王屾看着,真是见大了,王屾忙蹲下身来凑上去,用手轻轻的摸着。
刘萍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姐夫。”她高兴地叫着,吓了王屾一大跳,赶紧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她又跑进厨房里。
“看你,就像个打工的,都黑了,也瘦了。”刘畅仔细端详着他,很是疼爱的样子。
王屾拉着她的手也上下打量她,“原来女人怀了孕越来越娇媚。”
“去你的,身体都变形了,还娇媚。”刘畅笑着,很高兴,“热水都放好了,快去洗洗吧。”
两人一起进了屋,王屾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三个多月,想我了吧?”
“想得美,谁想你了,连个电话也不打,给你打说不了几句就挂了,我还没问你呢,啥意思呀。”
“你不知道,忙的呀,晕头转向,信号又不好,时断时续的,可烦死了。”
“咦,你的手上怎光是水泡呀?”王屾忙抽回手,“嘿嘿,没事儿。”
刘畅抓住他的手不放,“让我看看,你还真干呀,咱是挂职,不是下去劳动改造。”李敏心疼地说。
“干点活好啊,心情好,跟你说,山里人就是实在,干起活来那是不要命,我干不过他们。”
“你还干的过他们,别逞能了,山里人常年这样,锻炼出来了,还和人家飙,断了胳膊闪了腰有你受的。”
“没事儿,别担心,我的腰硬朗得很。”王屾笑着进了洗手间。
刘畅又心疼又好气,他那个脾气,真是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夜里梦见他就在大山里干活,还差点跌下山崖去。唉,她叹了口气,有点内疚,都是自己连累了他,要是他和殷秀琴,能遭这罪吗。
刘萍笑嘻嘻的进来,“姐,菜都炒好了,我给阎斌打个电话。”
“你不是说他值班吗?”
“跟人换换,姐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着,她拨通了阎斌的电话,“喂,姐夫回来了,你快回来的吧,嗯,快点。”挂了电话又和刘畅笑说:“一会儿就来。”
王屾洗完了澡,三人刚坐到饭桌旁,阎斌匆匆忙忙的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两瓶好酒,一脸的笑,看着王屾笑,“啥时候回来得?”
“刚到一会儿,你很忙吧?”王屾起身迎着他。
“可不是,省里追着那个案子不放,可又没一点线索,整天研究啊、调查啊,应县都快翻个底朝天了。”说着,阎斌坐下来就要倒酒。
“洗手了吗,怎还没记性呢。”刘萍说他。
阎斌看了她一眼,嘿嘿笑着,就去洗手。
王屾心里有些吃惊,怎还追着那案子不放呢,就笑问,“省里没事干了,又没点线索,还查个啥。”
“怎不是,我听说了,是董书豪的意思,他追起来不放,还不时打电话来询问,比谁都着急,依我看呢,他好像怕啥,掩盖啥。这段时间弄得人心惶惶,齐老爷子更是焦头烂额,整天虎这个脸,没个笑容。”
两人端起酒杯来喝了口,吃着。
“你看,破案的几率有多少?”王屾笑问。
阎斌笑着,说得很干脆,“零!”
“那还叫什么劲呢,有意思吗,况且这个云中飞燕并不是啥江洋大盗,又不杀人越货。相反,专门剪除恶人,对这个社会来说,有利呀。”
“姐夫说的对,你们公安局就是一帮饭桶,欺负老百姓还可以,干别的,都是一帮吃货。”刘萍说。
阎斌不高兴了,“过分了,啥叫欺负老百姓。”
“不欺负老百姓咋的,就说昨日来化肥厂上访的那些工人,你看你们那个威风,全副武装,还动用警棍,水枪,干啥呀这是,知道人们背后叫你们什么吗,土匪,流寇,比日本鬼子还狠,杀人不眨眼呢。”刘萍说话跟机关枪似的。
“怎回事呀?”王屾忙问。
阎斌很尴尬,“是这么回事,县化肥厂不是倒闭了吗,县里出台个政策,想把它专为民企,工人知道不干了,把个县府围堵了,工作做不通,劝说无效,只好清场。嘿,还真有不怕得主,和我们厮打,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们只好强制执行。”
“化肥厂的效益不是一直很好嘛,怎么会突然倒闭了?”
“谁知道,自从龚凡生任化肥厂党委书记后,他来了个大换血,原来的生产厂长,车间主任都换了,还又上了个啥纺织厂,把化肥厂拖垮了,还欠下巨额债务,工人的工资都成了问题,能不闹吗。”
王屾听了禁不住好笑,“龚凡生去化肥厂,他不是退了吗,能干啥呀他,背后搞点阴谋诡计还行,是干企业的料吗,谁的馊主意?”
“还有谁呀,当然是黄安然安排他去的,这些败家子心怀不轨,工人们不闹才怪呢。我听说呢,上面有个国企改革的文件,意思是国企转私企,他们有这个图谋。”
王屾听着,微微点了点头。
刘畅忙说:“不说了,快吃吧,菜都凉了。”
“是啊,姐夫,你反正离开了,让他们糟吧,跟咱没一点关系。”刘萍说。
王屾喝了杯酒,苦笑了一下,“真要这样下去,应县这面旗帜倒用不了多久了,真是让人痛心啊。”
阎斌走后,王屾关了手机,早早的歇了。可是,他怎也睡不着,“你的工作还顺心吧?”
刘畅偎依在她的怀里,“还好,黄安然见了我客客气气的。”
“这就好,他小子还算不错,少说话,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我知道,你呢,干活也悠着点,别那么拼命,人生地不熟的更不能得罪人,还得防着点,哪里都一个样。”
王屾点点头,“对了,今儿我发工资了,一个月将近四千块钱吧。”
“是吗,不少啊,还真按副市级待遇给你讨工资了,人家高书记对咱还不错。”
“嗯,不过,我想把钱全部捐出来,也没和你商量,你不知道,现在那儿正修路,资金一直没到位,营区县穷得,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真是愁人啊。”
“真的,一个县还不如咱这个家啊,别让人给耍了,我还真不信,怎说也是个县呀。”
“我也不信,但看他们束手无策的样子,好像不是撒谎。”
“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其实,捐了也就捐了,咱呢,够吃够喝就行,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我是担心,别捐出啥毛病来。”
“你想得很细。”王屾把她紧搂了一下。
“对了,我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托人做B超了,是个男孩,好着呢。”
“真的,”王屾也一阵惊喜。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你这一走,说不定啥时候回来。”
“让我想想,将来咱儿子一定志向远大,鹏程万里,志远、鹏程,你喜欢哪个?”
“志远、鹏程,都不错,可听起来很普通,不如叫万里吧,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万里,这可是国家领导人的名字,好是好,有点不妥。”
“有啥不妥的,重名的多了。”
“依我看呢,还是叫志远吧,志向远大,很深邃,前程不可估量。”
“那好吧,就叫志远。”刘畅紧紧偎依着他,很享受。
又谈到看孩子的问题,王屾说:“我娘身体不好,有高血压,再就是在农村住惯了,一来城里浑身就不舒服。我爸呢,也是,就怕进城。我觉得,还是把你阿爸阿妈接来吧,反正你哥家的孩子也大了,不用看了,让他们来城里享享福。”
其实,刘畅也是真么想的,听了他的话很高兴,“那好吧,我就怕你爸妈有意见。”
王屾笑着,“有啥意见,感谢还来不及呢。”
久别胜新婚,睡下的时候早,睡着的时候晚。反正是,王屾只是觉得打了个盹,天就亮了,听到刘萍在院子里走动的声音。
刘畅睡的很香,王屾没惊动他,悄无声息的起来,来到院子里,刘萍正打算出去买饭,“我去吧,你姐还没醒呢。”
“那我给姐熬点小米粥,对面左边那个小吃部炸的油条好吃,别去东边哪家,氨水味很重。”
王屾应着走出了家门,却看到龚凡生正跑回来,身穿一身浅灰色运动服,跑得浑身冒热气。“龚书记,锻炼呢。”
“嗯,啥时候回来得?”龚凡生很热情。
“昨天吃晚饭时回来的。”
“哦,挂职很辛苦吧,看你黑了,也瘦了。”龚凡生一脸的关心。
“还好,呵呵,我去买饭去。”
“中午有空吧,咱凑凑,很长时间没见了。”龚凡生热情邀请。王屾答应了。
吃了饭,刘畅姐妹去上班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又到地下室看了看,确认没人来过也放了心。大约十点的时候,他给高书记打电话,高书记说常委会上讨论了,常委们没形成统一意见,他也不便贸然决定,还是再等等吧。
王屾很失望,他觉得没戏了,本来他就没报多大希望,想一想就是不成的事,两个市,根本没啥瓜葛,总不能因为自己在那边挂职,市里就会无私支援。这种想法太天真了。黄安然给他打电话,也说中午凑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