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王屾陪相部长他们吃了饭、送走他们后,殷秀琴和他谈着。“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温书记马上就要退了。可是,匿名告他的人很多,有的已经告到了省里,甚至信访件到了中纪委,都是反映他经济问题的。”
王屾故作震惊,“是吗,有这回事?温书记经济上有问题?不会吧?要是说他作风上有点问题,我倒是承认,至于经济上吗,我还真没发现。”他又矢口否认。
殷秀琴笑了笑,“我也不敢相信,毕竟他是老党员了吗,经过了血与火的淬炼,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看不淡这些身外物?但是,我们不相信并不说明没有,我好心的劝你一句,留意些,保持一下距离,对你来说者很关键。”
“谢谢,谢谢殷县长的提醒,殷县长放心,这一点觉悟和警惕我还是有的,还是能做到的。”
“那就好,说真的,我不相信你会有问题。可是,说句通俗的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小心为妙。”
“殷县长的意思是怀疑我有问题?”王屾直接问。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怀疑吗,捕风捉影的事儿我不信。和你说这些话,我是为你担心,也是对你的信任。”
“我明白了,再次谢谢殷县长的好意,真的,我很感动,能听到这样的话儿,使我感到了亲人般的关怀。”
殷县长深情地看着他,“你明白就好,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事。”
王屾点点头,他的手机响了,是温书记,他看了一眼殷秀琴,接起了电话,“温书记,嗯,我在殷县长办公室呢,好,我这就过去。”
王屾挂了电话站起来,“温书记找我呢,我过去了?”
殷秀琴点了下头,“记住啊,头脑要清醒些。”
王屾笑了笑,走出了殷秀琴的办公室。
温书记的办公室在楼上,王屾匆匆上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进来!”很严肃的声音。
王屾忙进去,看到温书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一脸的恼怒,很生气的样子。
“温书记,”王屾叫了声。
温馨看了他一眼,嗯了声,“上午,相志邦来了?”
“是,专门为我的事来的。”
“这帮兔崽子,啥事也不经过我了,看我快退休了就把我晾一边了。”
“我和他们说你下去视察太劳累了,所以没惊动您。”
“别帮他们说话,有啥异常没有。”
王屾摇了摇头,“别得到没看出来,他们的意思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到外县工作,二是不走的话,恐怕提个副县长都很难。”
“什么,他们现在就清除我身边的人了,我还没退呢。”温馨盛怒之下,满脸的肥肉都哆嗦。
王屾一听不是冲自己的,略微轻松了些,“温书记,您别发火,还是注意身体重要啊。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只是我太令您失望了,辜负了您对我的培养。”说着,他扶温馨在沙发上坐下。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们是冲我来的,和你没有关系,这个高老头,真对我下手了?”
“温书记,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吗,不要再为我和上面闹了,我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就算您真的把我扶上去,您要是退了,他们找个借口还是把我揪下来,是不是?随他们吧,就算他们把我撵回家了,我也乐得一份清闲。”王屾故作轻松的笑说。
“不行,他们这是打我的老脸呢,走,跟我去市里找那高老头去。”
“温书记,咱不去了吧。”王屾都有点哀求了。
“非去不行,我就不信了,他高老头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王屾只好给舒达打电话,要他准备好车。
刚出得办公室,殷县长手里拿了一摞资料正上楼来,“温书记出去吗?”殷秀琴忙迎上去说。
温馨看了她一眼,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嗯了声问,“有事吗?”
“我想开个常委会,通报一下市里关于整顿国企改革的一些意见,您看?”
“那你就开吧,”温馨说着向前走着。
“那您不参加?”
“我马上就要退了,还有资格参加吗?”温馨回了句,背着手,气冲冲的下了楼。
殷秀琴很是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王屾冲她摇了摇头,赶忙跟下去,摇头啥意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透过窗户,看着温馨的车子冲出了县府大院,殷秀琴有点失魂落魄,总不会是王屾从中说了什么,温书记才这样对自己。不可能,王屾不是那种人,这一点,她还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慢慢地下楼来,办公室副主任兼她的秘书刘畅等在楼梯口,“殷县长,其他常委都等着呢。”
“算了,过两天再说吧。”说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把刘畅吓了一跳,想进去又不敢,只好去会议室通知大家。
所有的常委面面相觑,刚才看见温书记气冲冲的出去就觉得苗头不对,看来书记和县长闹翻了,谁也不说话,都匆匆而去。
刘畅关好会议室的门,思虑再三,还是去了殷县长的办公室。她轻轻地敲门进来。
殷秀琴看到她问,“他们都走了?”
刘畅点点头。
“你说王屾和温书记去了哪里?”
刘畅摇摇头,“不知道,殷县长,刚才这是……”她也很怀疑,小心地问。
“哦,没什么,小刘啊,你经常和王屾在一块,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他有什么特别吗?”
“没有啊,他整天忙得基本不在办公室,早晨来把工作安排妥了,就不见人了。”
殷秀琴点点头,“听说应县的实际当家人是王屾,啥事也是他拍板,我来了这几个月了也看得出来,你说呢?”
“殷县长,别听那些谣言,他只是按照温书记说得办,他一个小小办公室主任,能拍啥板呀。”刘畅给王屾打着掩护,怎说两人也正在谈恋爱,虽说还没有正式公开,但也约会了几次。
殷秀琴笑了笑,“我是说说,你倒有点急了。”
刘畅有点脸红,“不是,殷县长,我只是实话实说,也许他是温书记秘书的缘故吧,所以有很多人,怎说呢,闲言碎语就多。”
殷秀琴点点头,“其实呀,我看王屾不错,睿智、聪慧,工作能力强,长得又一表人才,确实很淘人喜欢。”
“殷县长,你真这样看他吗?”刘畅高兴了。
“啊,他确实不错呀,在你们这帮大学生中,他是出类拔萃的,很有前途呀。”
刘畅听着,她总算放心了,心里美滋滋的。
殷秀琴盯着她,“你和他走到哪步了?”
刘畅有点羞色,“也没有,只是刚开始……”她没有说下去。
殷秀琴点点头,和颜悦色起来,“他人不错,你可要抓紧啊,我可发现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要不要我帮忙给你们从中再牵一下?”
“那就谢谢殷县长了。”刘畅笑了,一脸妩媚。
“好,等我有机会跟他说说,你自己也要抓紧啊。”
“嗯,殷县长,该吃饭了,是我给您打来还是您自己去食堂吃?”
“哎哟,六点了,我自己去,你回去吧。”
刘畅答应着出来了。看着她的背影,殷秀琴若有所思,原来两个人在谈恋爱,愿不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不行,得换秘书,这样还了得。但是又一想,是不是他们有意把她插到自己身边的呢?要是换了她等于打草惊蛇,市领导交代的工作就很难完成。想到王屾,说句心里话,自从头一次见面,心就动了,当然是为他的帅气而心动。这样的男人是怎长的呀,老天怎这样垂爱他,给了他这么一副好的皮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那么使人心动,有时见了面都怕看他,说话也语无伦次,也使自己男人化的工作作风变成了女人化,自己和他,她很渴望,又觉得很遥远,不可能,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年龄上大几岁倒也无妨,关键是长相上,根本不般配。他和刘畅在平常人眼里倒是很般配的一对,她自己也觉得,心里马上一股醋意上来,即嫉妒又羡慕。看来,女人一张好面皮,一副好身材真是资本呀。自己呢?她进了休息室,走到试衣镜面前打量着自己,齐耳的短发倒是显得干净利落,一个四方大脸盘,眼也不小,可惜,白眼仁多一些,她特反感自己的鼻子,有点扁塌,没有鼻梁骨,平时不时的捏鼻子,捏了多少年,还是那个样,一点变化也没有,倒是使自己养成了不良的习惯,动不动就捏自己的鼻子,想改也改不了。相比自己的嘴巴要好看些,也很性感,嘴巴不大,嘴唇不厚不薄,牙齿也算整齐,微微一笑,腮边还有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一点的瑕疵就是有点地包天,不过不是很严重,不上细眼看不出来。再就是自己脸上的肉多些,脖子粗短些,肩膀宽些,身子粗些,上身长些,腿短些,但是个头可不矮,怎说也得一米六左右。她上下打量着自己,又侧着身子瞅,禁不住叹了口气,不笑,给人冷的感觉,笑笑,显得脸越来越大。想到刘畅,那小脸蛋,小蛮腰,修长的身材,那个男人看了不着迷?她生气的离开了镜子,也不想吃饭了,歪躺在了床上。平时她就很注意节食,尽管看见肥肉片子馋得要命,她就是不吃,光吃蔬菜,但还是胖,看来自己是随娘,娘就是这样,五大三粗的,说娘的腰围像水瓮,一点也不夸张。相比爹瘦得可怜,身材又矮小,干活又麻利,娘平日里都管他叫猴,而哥哥偏随了他,也是精瘦精瘦的,要是自己跟哥哥换换该多好啊,哥哥像自己,五大三粗的,也不受嫂子的欺负了,自己瘦些,也像个女人,最起码对象就不愁了。唉,真是托生差了。相比来说,自己仕途上倒是顺风顺水的,她也知道,是多亏了这张伶俐的嘴巴,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博得领导赏识,挂职锻炼了一年就委以重任。本想着,有所作为,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很难对付,自己平时也是依他言而行,小心翼翼,可他就是不赏识自己,见了面,说不上三句话就阴下他那张老脸,就像天生是克星似的。不过这样也好,和他划清界限,未必然不是一件好事,告他的匿名信可多着呢,要不是看在他是个老红军的面上,上面早查他了。哼,反正过不了多久就退了,到那时,应县就是自己的天下,到那时,她冷笑了,就算王屾,也得乖乖地听她的,说不定还能把他掳到手,她刘畅可没有这个实力和自己争,不识相的话,随便把她弄到个地方,牺牲了仕途换取爱情,她得好好掂量掂量。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她忙起身,打开了屋里的灯,“进来,”她说了声。
门开了,刘畅端着个瓷缸子走了进来,“殷县长。”
“是小刘啊,来、来、来。”
“我看您没去吃饭,就给您打了点稀饭来,你快点吃吧。”刘畅笑说着,把饭放在茶几上。
“谢谢,刚才躺了会儿就睡过去了。”殷秀琴故意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表说。
“看来是殷县长累了,吃点早休息吧。”
殷秀琴点点头,招呼刘畅,“坐、坐,别客气,这又不是上班时间,随便些。”
刘畅答应着,在她对面坐下,“殷县长还有啥事吗?”
“没啥事、没啥事,别殷县长殷县长的叫,我比你大些,叫我秀琴姐好了。”殷秀琴喝着小米粥笑说,又问她,“你有啥事吗?”
刘畅笑着摇摇头。
“那好,今晚上就在这儿陪陪我吧,好几天没洗澡了,一会儿咱一块洗洗澡,给我搓搓,觉得身上脏得很。”
“行,我先去把水热上。”刘畅痛快地答应着。看她进了卧室,殷秀琴忽然有了一个罪恶的想法,不知她还是不是处女,有没有过性行为,反正自己没有,她要是有了,在以后的竞争中,自己就有了优势,她知道,任何男人都很在意这方面。
这时,刘畅出来了,“殷县长,不、秀琴姐。”刘畅不好意思的笑了,“等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坐、坐,”殷秀琴招呼她,“看你,随意些,别那么紧张吗。”
刘畅有点不好意思,“一时改不过来。”
“我是不是平时很严肃啊?”殷秀琴笑问。
刘畅点点头,“有点。”
“是吗,那以后我得好好改改,缺少了女人味,男人都怕了,我还不打了女光棍。”殷秀琴开着玩笑。
刘畅都不好意思说啥了。“咱随便点,说点知心话,你在大学里谈过恋爱吗?”
刘畅有点紧张,摇摇头,又点点头,“怎说呢,算是有过吧。”
“那有没有那个?”
刘畅没想到殷县长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语塞,脸腾地红了。
“呵呵,那有什么,我听说现在的大学生很开放的,同居的都有。”殷秀琴笑说着。
刘畅摇了摇头,“我可没有,最多也就是一块出来看看电影,溜溜马路。”
“哦,是这样。我也没有啊,只是像我这样的,没人敢喜欢,所以没有。而你不该呀,你这么漂亮,追你的应该不少吧,怎会没有呢?”殷秀琴有点不相信,还有点失望的神情。
“秀琴姐,我说得可是真的,追我的人的确不少,可我很传统。”
“我早看出来了,跟你开个玩笑。”殷秀琴笑着,把最后一勺稀饭倒进嘴里,刘畅忙接了她的碗去里屋洗了。
殷秀琴端起杯子喝口水,在嘴里咕咚了几下子又吐在一旁的痰盂里,抽块纸巾擦擦嘴。
刘畅拿着洗好的瓷缸子出来了,“秀琴姐,差不多了,一会儿就可以洗了。”
殷秀琴点点头,又指指沙发,刘畅坐下了,她上下打量着刘畅,“真羡慕你呀,看看你的身材,再看看我的,我都自卑呀,你说我也吃不多,还尽量的节食,怎还光长肉呢?”
“可别这么说,殷县长,不、秀琴姐,您看上去也并不胖。其实,我还嫌弃自己呢,一副骨头架子有啥好。”
“男人喜欢呀,我就不行了,像我这样的谁喜欢,再加上我这幅尊容,男人看了不下跑了才怪呢。”
“秀琴姐,您就是严厉了一点。其实,您看上去蛮可爱的,气质又好。”
“真的?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自信了。”殷秀琴笑着,“你的同学有没有合适我的,给我介绍个怎样?”
“您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都想和男人那事呢?”殷秀琴故作神秘的说,又问,“你想过吗?”问得刘畅都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说实话。”
刘畅点点头。
“这就对了,想咱的年龄,怎能不想呢,有时啊,我都偷偷的……”她没有说下去,而是开心的笑了,“走,洗澡去。”
两个女人进了浴室,浴盆大的很,殷秀琴脱光了先进去了,看到刘畅站在一旁,就对她说:“脱了,下来呀。”看刘畅还有点犹豫,“哎呀,我又不是男的,还怕吃了你不行,快下来呀。”
刘畅只好脱了衣服,进入了浴盆。殷秀琴摸着她光滑的皮肤说:“你真是个美人坯子,连我都喜欢了,看我,一身肥肉,又粗又糙的,连自个都嫌弃。”
“您的皮肤不很白吗,怎是又粗又糙。”
“我是说跟你比起来,看你的皮肤多细腻光滑。”
“啥细腻光滑,一身的骨头。”刘畅笑说着,她很不习惯有人摸她,可是,不好意思说呀。而殷秀琴并没有住手,手已经摸到了她的前胸,“谁说你没肉啊,你的比我的还大,还挺,多好啊,怨不得男人总是偷看咱这个地方,连我看了都喜欢。”殷秀琴说着,双手揽住她的腰,在她的胸部摸索着,羞得刘畅想挣脱又碍于面子,不挣脱,又觉得受了侮辱,说真的,这当儿,她很烦气,说啥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这不是变态吗。可是,她不敢翻脸,好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多少人羡慕啊,那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所以她不想为了这点事儿受到影响。“秀琴姐,我怕痒,”她故意扭动着身体笑说。而殷秀琴好像上了瘾,让她别动,声音有点严厉,她还真就不敢挣扎了,怔怔的,一时不知怎应付。殷秀琴的手上越来越有劲,她觉得有些疼,时间长了,竟有些酥痒。她很被动,尽力的忍着,“秀琴姐,你别这样。”
“舒服吧,告诉你,平时里,我经常这样,”说着,她的一只手竟顺着她的小腹往她的下身来,她本能的紧闭了双腿,可是殷秀琴的手很有劲,禁不住她的连扣带挠,她一下子松懈下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疼痛,她觉得殷秀琴的手指伸进了她的身体里,还一阵乱扣,浴盆里的水飘起一丝丝的红,接着变成一股,她惊叫着跳起来,血顺着大腿根处留下来,“你……”
刘畅流着泪逼视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殷秀琴忙向她道歉。
刘畅的胸脯急速的起伏着,浑身不住的颤抖,她像是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最终还是迈出浴盆,啥也不说,用毛巾胡乱擦了几下,穿上衣服摔门而出。
殷秀琴用手捧着发红的水,笑了……
再说,王屾陪着温馨来到了市里,市府早下班了。“去他家里。”温馨说。
“要不要买点东西?”
“买个球!走。”温馨满脸恼怒。
高书记的家里他们来过,轻车熟路的,片刻工夫就到了。“你自己到外面吃点,一会儿在这儿等着。”温馨和舒达说。
舒达忙应着,忙下车来替温书记打开车门。“走,别和高老头客气,今晚就叨扰叨扰他。”
王屾笑着,忙向前敲门。屋门响过后,高长河亲自来开门。“高书记,“王屾亲切的叫了声。”
“是你们呀,稀客、稀客,哎呀,快进来、快进来。”高长河满脸的笑。
温馨斜看了高长河一眼,哼了声,背着手进屋去了。
“嗬,好像兴师问罪来了。”高长河笑说着他。
屋里,老太太正在包水饺,见他们进来,忙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弟妹啊,包水饺呢,我可真有口福。”温馨笑说。
“呵呵,你就是个有福的人,很长时间没包水饺了,还是猪肉韭菜馅的,你喜欢吃的。”
“嗯,那我要多吃碗。”
王屾忙把外套脱下来,笑着说:“伯母,我帮你包。”
“不用、不用,有啥事你们忙吧。”
“也没啥事儿,”王屾说着,拿个矮杌子坐下来。
高长河忙刷碗子沏茶水,笑着和温馨说:“看你好像揣着一肚子火气来的,有啥事说吧,老领导。”
“可别这么叫,不敢当。”
“看你老哥俩,一见面就掐,不怕晚辈笑话。”老太太说着两人。
“不是,弟妹,俺老哥俩不掐上两句,心里不舒服,老毛病了。”温馨笑说,脸色缓和了很多。
“那就掐吧,反正也没外人。”高长河笑着把茶杯端给他说。
“哎哟,高书记亲自给我倒杯茶,受宠若惊呀。”温馨赶忙接过来。
“看看你这张嘴,啥时候也不饶人,那你别喝呀。”高长河坐下来点着他笑说。
“哪敢呢,我马上就要退了,还有事求你呢。”
“有你这样求人的,吊着个老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得摆摆老领导的架子吧。”温馨开着玩笑。
屋里的气氛融洽了许多。王屾也松了口气,他擀着面皮,看了一眼高书记,很开心的笑了。高长河看着他,“小鬼呀,你的领导正摆架子呢,求人的话难以出口,你就替他说吧,别难为他。”
王屾笑看着温馨道,“没啥事儿,和温书记去河套电厂视察了一下,路过市里,就来看看您。”
“是吗?”高长河看着温馨问,“我怎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就对了,我是为小王的事来的。”
“嗯,”高长河点着头,“还是老领导心直口快,老相上午跟我提起这事儿,小王呀,对市府的安排,你有啥想法呀?”
王屾摇了摇头,“我服从组织安排。”
“嗯,好呀,多历练历练,以后啊,还得靠你们呢。”
“我说老高,咱别说官话了好不好,王屾,我带了多少年,他到底行不行,我最有发言权。比起那个殷秀琴来,工作能力不知高多少倍,那个小妮子,懂什么呀,只不过会唱高调而已,什么也不懂,把应县交到她手里,我敢保证,不出三年,应县的财政收入就会从全市第一的位子上掉下来,你信不信?”
高长河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王屾,“你说呢?”
王屾笑着摇摇头,“我说不好。”
“你别难为他,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殷秀琴到应县也有段时间了,可以说,很让我失望,发展经济方面一点也不懂,政治上倒是抓得有声有色,天天的开会唱高调,什么反腐呀,干部自律呀,不准请吃请喝呀,光搞这些无用的东西能发展经济,能挣来钱?把干部的手脚都捆住了,就知道天天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喝大茶,唱高调,我真后悔当时要了她,一点好作用也不起。”说着,温馨很是气愤,咕咚咕咚把杯茶倒进肚子里,又自己去倒。
“真像你说的这样?”高长河问。
“那意思我是在说谎?”温馨顶了句。
高长河点点头,“搞经济方面,她确实没有经验,这我知道,不过,他政治上还是过硬的。老领导啊,我也不瞒你,应县的经济是发展很快,但是,却放松了思想方面的教育,反映出来的问题很多呀,市委的意思,让她过去抓抓这方面的工作,以防止我们的头脑过热,犯大错误呀。”
“犯大错误,说我吧?中央的经济工作会议的指示精神是怎说得?发展经济,没有经验可循,就得摸着石头过河,错了没关系,返回来重新摸索,对不对?不允许搞经济工作的同志犯错误,经济怎么发展呀。”
“你说的很对,但是领会偏了,改革开发这些年,西方资产阶级自由化泛滥,乌七八糟的东西也乘机钻进来,腐蚀着我们干部的思想,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深深地扎根在我们某些干部的头脑中,不引起警惕,会犯大错的,也会毁了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我们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一手硬、一手软的问题越来越突出,已经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现在中央正在着手整顿,制定政策,以防患于未然。所以啊,在经济建设的过程中,我们要有高度的警觉,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能确保经济又快又好的发展。”
王屾听着,心里很欣慰,看来,上面已经重视经济发展中的腐败问题,这是个好兆头啊。
温馨听了却很反感,“大道理谁都懂,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让殷秀琴到应县去,分明是牵制我。好,很好啊,干了一辈子革命了,到头来却弄得如此下场,被人怀疑。”
“老领导啊,你不要牢骚满腹,我可以明着和你说,你能保证你的经济上没有一点问题吗?”
“我可以拿人格担保。”温馨信誓旦旦的说。
“那就好。可是,老领导,说句真心话,我还是不放心呀。”
“你怀疑我有问题?”
“不是我怀疑,是省纪委怀疑,他们几次想下来都被我顶了回去,你明白吗。”
听了高长河这句话,温馨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心虚呀,一时沉默下来。
“看你说的,老领导革命了一辈子里,哪像你说的。”老太太白了老头子一眼。
“好了、好了,不说了,小王呀,如果可能的话,我劝你还是到外县锻炼锻炼吧,把一些好的招商经验带过去,督促督促他们这方面的工作。”
王屾点点头,“其实也没啥经验,都是跟温书记学的……”
回来的路上,温馨一路无语,他没有忘记高长河那句话,省纪委几次三番的要下来查他,他没想到会这样,这可不是个啥好兆头,他胆怯了。
王屾看着他,“温书记、温书记。”
“嗯,”温馨像是刚从梦中醒过来,呆呆的看着他,很快恢复了正常。“高书记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能大意啊。”
温馨点点头,“有人竟把我捅到了省里,是谁这么大胆子?”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王屾。“会不会和殷县长有关,我可听说,最近她和一些人走的很近。”
“我也这么认为,她仗着上面给她撑腰,无法无天了,他奶奶的,想弄我,我先弄死你,你找几个人,警告警告她。”
“这样不好吧,像高书记说的,省里都盯上咱了,咱不能妄动,还是静观其变吧。”
“盯上咱怕啥,他们还能把老子抓了?我就不信了。”温馨怒火冲天。
“那行,我让伊一派两个人警告他一下。”王屾忙说。
“狠点儿,让她知道,应县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王屾点点头。
车拐进县委大院,临下车时,温馨叹了口气,对王屾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呀,高长河今晚的态度我也看出来了,这个老面子他是不会给我了,我是没啥,再有几个月就退了,就是亏了你,跟了我这些年,到头来啥也没混上,要是我退了,那个假男人当了家,恐怕你的日子更不好过呀。”
“温书记,别这样说,这些年来您一直照顾我,我很感激您,只是我才疏学浅,没给你当好参谋,也使您不好安心的退休,我心里很难过。再就是温书记,高书记今晚的话怕是有所指啊,万一有啥事儿可绝不能松口啊,还有舒达,记住,我们必须口径一致,才不至于被别人一锅给炒了。”
温馨听着笑了,“你小子过虑了,就算省里来人也不敢对老子怎样,不过这样也好,防患于未然,呵呵。”温馨拍了拍王屾的肩膀,舒达已经下车给温书记打开了车门。
“好了,你们早歇着吧,有啥事儿明天再说。”温馨冲他们招招手,转身就走,县府离家属院还有几百米的路,温馨却从不让把他送到家门口,这也是多年的习惯。温馨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小舒,你父亲怎样了,动手术没有啊?”
“动了,手术很好,谢谢温书记关心。”
“你看我,早想去看看你父亲,忙得忘了,这怪小王,也不提醒我,明天上午咱们一块去医院看看。”
王屾忙答应着。“走吧、走吧,早回去歇着吧。”温馨说着,迈过了那个半月形的家属大门。
就在这时,王屾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刘畅打来的,他忙接通了,“喂、喂,”怎么没声呢,他拿下手机看了看,忙又放到耳朵上,“喂、刘畅吗,听到了吗?喂、喂!”忽然听到了刘畅的哽咽声,“你怎么啦,说话呀,哎呀、你,”看到舒达再看他,忙说:“你快去医院看看吧。”
“刘畅姐是不是有啥事儿?”
“没事、没事,有我呢,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
“知道,走吧。”说着,他向县府大楼后的单身宿舍快速走去。远远地看到刘畅的宿舍里亮着灯,他四下看了看没人,脚下一用力,整个人一下子跃起几十米高,飘然而至刘畅的宿舍门口,推了下门,门从里面插着。“刘畅、刘畅。”
“谁?”
“是我。”
门开了,王屾刚进去,刘畅就扑在他身上大哭起来,“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王屾忙问。
刘畅只是哭,啥也不说,是啊,这样的事儿,叫她怎说出口呀。王屾连哄带劝,刘畅才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变态!”王屾气得咬牙切齿,“你等着,我让她好看。”
刘畅忙拉住他,“别,你别去,为了我,也为了你。”
“怕啥,这儿还不是她耍横的地方,她对你干了难以启口的龌龊事,我也让她出不了门。”
“我求你,你千万别干傻事儿,咱以后还在人家手底下干,惹不起。”
“好、好,我听你的,咱不给她干秘书了,明天我去和她说。”
“不能去,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你放心,明天我去跟温书记说,让他把你调到组织部或宣传部去。”
刘畅点头答应了,是啊,她再也不能面对那个虐待狂了,弄了些啥事啊,说出去怎还出得了门。其实,对王屾,她也只是说羞辱了她,并没有说戳破了她的处女身子。这个事儿,只能烂在心里了,想着那个男人婆也不会说出去。在王屾的劝慰下,刘畅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倚在王屾怀里,还是禁不住掉泪儿,早知道有今天的事儿,她就该把自己的处子之身早给了他,那一晚,他是多么渴望呀,眼看着就要失去,她突然尽力反抗,只想等他新婚的晚上给他。也怪他,他要是在坚持一下,她的心理防线会突破的,可惜他没有进一步逼迫她。谁知,今日儿,要是以后问起,可怎说呀。
“好了、好了,以后离她远点儿,这样的人不会到了好处。”王屾替她抹着眼泪儿。
“你留下陪我吧?”她哀求的目光。
王屾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还是走吧,让人知道了,会有闲话的。”
说心里话,她是真心让王屾留下,又怕一会儿再坚持不住,让他发现自己的下面……
已经凌晨一点了,“你好好休息会儿吧,乖、听话。”刘畅点点头,恋恋不舍得送她出来。
“把门插好。”
刘畅点点头,“你走吧,我没事了。”
王屾下了楼,为了不引起刘畅的怀疑,他先去宿舍把自己宿舍的灯打开了,过了十多分钟,又关了。看到刘畅屋里的灯关了,他马上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把个鬼脸谱戴在脸上。这口恶气他是咽不下去的,敢欺负他到他的头上,看来是不想活了。他想过,殷秀琴一定是为了他才报复刘畅的。本来,他并不想找她的麻烦。既然冲我来了,也别怪我不客气。他打开后窗户,隐蔽在黑影里,又轻轻把窗户带好,脚下一用力,就像一只大鸟,整个身子快速的反弹出去,瞬时不见人影。爬墙上屋,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一个起落,已经来到殷秀琴办公室的窗下,一根细铁丝插进锁眼,稍微动了几下,门开了,他闪身进去,刚推开卧室的门,只听见一声惊恐的问,“谁!”继而听到“啊!”的一声骇叫,一个人沉重的摔倒在床上,看来是被他脸上的鬼面谱吓着了。看来,殷秀琴还没睡着。是啊,做了那样的事儿,她怎能睡得着,何况,别看她年轻轻的,本来就患有失眠症,更睡不着了。王屾走近床前,上去就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打得她嘴角流血,他又一把扯开了她的睡衣羞辱她,还把她的屋里翻了一遍,拿走了她抽屉里的几千块钱,制造了抢钱又劫色的假象,又打开她卧室的后窗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早晨,王屾故意起得很晚,直到听到急急地敲门声才故意打了个哈欠,有点烦气地说:“谁呀?”
“快起来,出事了,”刘畅的声音。
王屾笑了笑,心里的话,还用你说,不出事才怪呢。但是,他装着火急火燎的起来,衣服扣子也没有扣好,就忙去开门。刘畅赶紧进屋来,又关好门,“殷县长出事了,昨天晚上被偷了,还被侮辱了,闫斌他们正在破案呢。”
“真的!”王屾装作很惊奇的的样子,忙把衣服穿好,“人怎样?”
“吓得不轻,被抬出来时,浑身哆嗦着,惊叫不止,光说鬼脸、鬼脸的,还挨打了,脸肿的跟馒头似的,好像嘴被打歪了。”
“这么厉害,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打县长,不想活了。”王屾故意这么说。
刘畅匆匆给他叠着被子,“哎呀,你别问了,快去吧,温书记也在现场,正冲着老齐发火呢。”说着,拉着他匆匆下了楼。
“你干嘛这么着急,她这是报应。”王屾小声说。
“哎呀,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猛的,她拉住王屾,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是你……”
“你想哪里去了,别胡说,我还没来得及呢,再说,我是啥人,报复她也不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那就好,快走,少说话儿。”
殷秀琴的办公室里,公安局的人进进出出,有照相的,有取证的,闫斌不时地吆喝着手下干这干那。
王屾几步走近他,小声地问,“怎么回事?”
闫斌摇了摇头,“又是那只燕子,温书记在屋里呢。”
王屾拍了下他的肩膀,进了屋。
“限期破案,破不了案,你这公安局长也别当了。”温馨正在大声地训着齐东平。
齐东平的脸上直冒汗,他一句也不敢说,只是不时地唏嘘,看到王屾进来,就好像遇见了救星,直向他求救。
“温书记,”王屾叫了句。
温馨看了他一眼,嗯了声,背着手,气冲冲的出屋来。
王屾看了齐东平一眼,匆忙跟出来。齐东平看温书记离去,摘下帽子抹了把汗,冲着闫斌吼,“让他们都仔细点,快点……”
温馨的办公室里,王屾给他沏了杯茶。温馨接过来美滋滋的吖了一口,笑说:“你够快的。”
“哪里呀,温书记,可不是我。”
“不是你?”王屾点点头。
“那就怪了,看那个样子,她被整得很惨,谁跟她这么大仇啊。”又笑道,“不是你正好,看来她也不得人心啊,哈哈。”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自找的,看来,用不着咱了,自然有人找她算账。”
温馨点着头,给我颗烟,他说。平时,他可不抽烟的,兴奋了,也不管自己的高血压病了。温馨这个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人家是愁烟闷酒,他正好相反,有了高兴事才抽烟喝酒。
王屾忙给他点了颗烟,“你也抽一支?”
王屾笑着摇摇头。“哎呀,很好啊,很解气呀,人们传的不假啊,这只燕子还真是行侠仗义的好汉。”
“我也听说过,都发生过好几次关于云中飞燕的事了。”“是啊、是啊,我一直不信,亲眼看到了,现在信里了,看来他还是个画画的高手,墙上的那只小燕子画得太传神了,就像真的在云中飞翔一样,高手、绝对是高手啊。”
“我也看了一眼,还以为是只真燕子呢,原来是画得呀。温书记,您说老齐他们能抓住他吗?”
“那帮笨蛋,能破案才怪呢。再说,抓他干嘛。”温馨笑说。
这时候,电话响了,王屾忙接起来,“喂,这里是书记办公室。高书记呀,在、在。”王屾忙把电话递给温馨,“高书记的,火气还不小呢。”他捂着话筒说。
温馨忙接过来,“高书记吗,我正想向您汇报呢,看来受到了惊吓,我已派人送她去医院了。是、是,我责成公安局抓紧破案。啥背景?目前还不清楚,多少年了,应县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是啊,我也很奇怪,正在调查,一有情况,我马上汇报。好,嗯。”温馨挂了电话,“高老头子的信息很灵啊,看来应县却有内奸,以后还得注意。”
“这个内奸会是谁呢?”王屾紧锁眉头,像是自言自语。
“先不管他,高老头看来真是急了。”温馨笑说。
“高书记会不会怀疑跟咱有关?”
“有这种可能,这事的确有点凑巧,让谁也会这么想,昨晚刚找了他,回来就发生了这事儿。不管怎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个殷秀琴也太嚣张了,仗着上面有根子,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活该!我倒看看高老头子怎处理这件事儿。”
“温书记,咱可要把声势造大些。”
温书记笑着点点头,“把老龚叫上,先去医院看看。”“是,”王屾应着,忙给龚凡生打电话,“龚书记吗,感冒了,还没起来?”王屾忙用手捂住电话和温馨说:“老龚说他感冒了,还没起来。”
“这个老狐狸,感冒也不行,就说我叫他,让他赶紧来。”
王屾忙打电话,“龚书记,温书记找你有急事呢,您老就先忍忍,快来吧。行,我跟温书记说说,嗯。”挂断了电话,王屾笑说:“他说马上来。”
“这个老东西,滑头了一辈子,光当老好人。”
“他这是明哲保身呢。”
“哼,明哲保身,像他这样的人多了,啥事也干不成,整天应付,不追到屁股上啥也不干,把所有事情高高挂起,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温馨反感地说。
“是,不过这种人也有好处,是顺风草,不是绊脚石,大可不必防着。”
“是啊,这种人也有可爱之处,干纪委书记最合适不过了。”话刚落音,就听见蹬蹬的上楼梯的声音,一听就是龚凡生,他走路的声音最大,就像脚上有千斤重,走路的动静格外响。
门开了,龚凡生火急火燎的进来了,“温书记。”
“感冒怎样了?不行就去滴磅水。”龚凡生露出很是感激的样子,笑说:“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了,来的路上,老齐给我打电话了,竟发生这样的事,来县委折腾,还冲殷县长下手,真是胆大妄为。”
温馨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矛头直冲咱县委领导,下一次恐怕是你我了,一定要催促老齐抓紧破案,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给揪出来。”
龚凡生点着头,“我跟老齐交代好了,要他拿出吃奶得劲儿破案,破不了案,他这个副县级的待遇也别要了。”
“好,就是这样逼他,来点实在的,这样一句顶一千句。”温馨笑说着,“走吧,去医院看看小殷,高书记都急眼了。”
三人快速的下了楼,还没上车,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的驶进了大院,一下子停在了他们身旁,也许是刹车太紧了,轿车前后晃动着。
车门开了,下来的竟是市公安局长王青,王青原来是侦察排的排长,和温馨在一个部队,都是老战友了。“不愧为侦查出身的,就是快,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呢,你已经闻风而动了。”温馨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不快不行啊,老头子火冒三丈,亲自点差,呵呵。”
温馨点点头,“是啊、是啊,忙得我一早上饭也没吃,正想去医院,走,路上我给你说吧,让他们先去现场了解情况。”
“好,”王青对同来的刑警队长说:“你们先去和县公安局的同志对对头,分析一下案情。”
市刑警队长赵铭应着,带人匆匆去了案发现场。路上,温馨向王青介绍着,“哎呀,真是没想到啊,会出现这样的事,这个云中飞燕啊,在应县传说过,传得还神乎其微的,不是江洋大盗,而是绿林好汉,专打抱不平,传说的几件事儿还都是好事儿,都是公安局那帮笨蛋破不了的案子,他给破了,犯罪分子还都乖乖的来公安局自首。听老齐说,犯罪分子说起云中飞燕来,那真是毛骨悚然,吓得要命,还直说不敢逃,云中飞燕就在身后盯着……”
“这么邪乎?”王青吃惊地问。
“是啊,听老齐说呀,一提到燕子,那些混蛋都浑身颤抖,也不知给他们使了什么手法。”坐在前面的龚凡生回头说。
“看来是真有些手段啊,这么说,这个云中飞燕还不坏,那他和殷秀琴有啥过节呢,为何冲她下手?”王青皱着眉头问。
“这也正是我所疑虑的,难道殷秀琴认识云中飞燕?”温馨也满是疑虑。
“我可听说,云中飞燕专门对社会上的流氓恶霸下手,还没听说有好人遭过他的害。”龚凡生说。
“你是说殷秀琴背后做了什么,才被云中飞燕报复?”王青问。
“我可没这样说,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龚凡生马上否认。
“老龚怀疑的有道理,除非云中飞燕不像传说的那样好。至于殷秀琴吗,来得时间也不长,我觉得不会有啥仇人。”温馨马上说。
医院门诊楼前,院长亲自迎接。跟在后面的王屾快速的打开前面的车门,温馨和王青依次下来。王青跟他也很熟,送给他一个微笑,话还没曾说上一句,院长已经奔过来接住他们,一行人匆匆走进大楼,院长边走边说:“殷县长只是受到了惊吓,身体没啥伤害,现在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那就好,要专人看护,有啥情况随时报告。”
院长冲温馨点点头。进了病房,看到殷秀琴坐在病床上,像是有所思,神情看上去很不好,脸色腊黄,脸上的雀斑显得更清晰了。
“殷秀琴同志,你好些了吗?”王青向她伸出了手。
殷秀琴猛的回过神来,看是王青,眼泪唰的一下子下来了,“王叔叔,没事儿。”她说着,要下床来。
“别动、别动,高书记听说了很着急,让我先来看看你,要不是有个常委会,他也回来的。”
“我已经给高书记打过电话了,没啥事儿,也许是我看眼花了,真的。”说着,她一抹脸上的泪儿,竟有了笑意。
“殷县长,这可不是小事,我已经责令老齐尽快破案,市公安局的也来协助,一定会把案子尽快破的。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平时对你关心不够,毕竟是个女同志,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大会关心人。”温馨很是抱歉地说。
“是啊,殷县长,自从事情发生以后,温书记很自责,不知说了多少遍,说没照顾好你,”龚凡生说。
“谢谢,谢谢你们的关心。”殷秀琴表现出很感激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能想起点吗?”殷秀琴看着王青,摇了摇头,“也许是我真的看眼花了,好像没啥事儿。”
“可是,现场有翻动过的痕迹。”王屾向前说。
“那也许是我自己翻的,我好像记得要找啥东西的,对了,我觉得有点感冒,嗓子难受,想要找药吃的。”
“我给他检查过了,她扁桃体红肿,还发烧。”院长接过话头。
“你是说人发烧的时候,思维有些不清晰?”龚凡生问。
“是这样,人发高烧的时候,神志模糊,自己稀里糊涂做的事儿很可能记不清。”
王青听了点点头,“真要是这样啊,那就是虚惊一场。”他松了口气说。
“怨不得现场除了那只小燕子,查不出半点线索,连个指纹也没留下。”龚凡生也松口气。
“真的是这样吗?”温馨叮问了一句。
殷秀琴点点头。
“那就别让他们瞎折腾了,王秘书,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回去吧,本没有啥事,还查个啥。”
王屾应着,“我这就通知他们。”说着,出了病房在走廊里打电话。
齐东平正和赵铭、闫斌他们商量呢,接到王屾的电话,禁不住牢骚满腹,“好,知道了。”他挂了电话,跟他们一说,都很惊愕,本来已经理出一点头绪了,谁知,竟然是这么回事,原来是发烧烧糊涂了。
“你们怎么看呢?”齐东平问。
“有这种可能啊,屋里根本没人进来过的痕迹。”闫斌说。
“那这只小燕子呢,有说明什么?”齐东平指着墙上的燕子说。
“你们真的办过关于这只燕子的案子吗?”王青问。
“是啊,几个案发现场都见过这只燕子,问受害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知他长得什么样,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总是突然来,突然去,像只大鸟似的会飞。”闫斌说。
“把屋里收拾好,先让他们撤了吧。”齐东平说。
闫斌忙去吩咐……
再说王屾,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个殷秀琴挨了打,受了恐吓为何又矢口否认?她想掩盖什么,掩盖她的变态?一定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呢,要是换了一般的人,不吓个半死才怪呢,她竟很快平静下来,看来,她胆子大的很呢。这样也好,给她个教训,要她长长记性,看她再敢那样对刘畅,如果再有下次,可不能这么便宜她了。
进屋来,看到刘畅在屋里,两人眼光相碰,又快速的分开来,因为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所以都避讳着。屋里的气氛已经很融洽了,温馨正和她说着,“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吧,把身体养好,以后啊,你的胆子会更重的。”
“谢谢温书记,”殷秀琴很客气。
“那就这样吧,你好好休息,不行的话,回去吧,修养些日子,这也是高书记的意思。”
殷秀琴答应着。
温馨又叮嘱一旁的刘畅,“有啥事及时和我说。”刘畅答应着。几个人出了病房,王屾走在最后面,他冲刘畅笑了笑,快速的跟他们下了楼。
刘畅回到了病房,“殷县长,要不要吃点什么?”
殷秀琴看着她摇了摇头,“来,你坐过来,”她指着床边的椅子说。
刘畅迟疑了一下,坐了过去,给她拉了拉被角。“刘秘书,对不起,昨晚的事儿我不是有意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殷县长,别说了,我已经忘了。”刘畅说着,小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她低下了头。
尹秀芹一把拉住她的手,“也许是我从小缺少母爱,生性孤僻吧,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是个虐待狂,可我不是的。”
“殷县长,您就别说了,我真的忘了。”
殷秀琴摇了摇头,“你让我把话说完,其实,那方面我也需要,我也需要爱,可是我从没得到爱。从你给我当秘书的第一天起,我的心里感觉到了那种爱,就像有一把钥匙开启了我心底深锁的爱。”
“殷县长,我不明白您的话,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刘畅说着,想抽出自己的手。
殷秀琴却紧紧地攥着,“从没有人从我说心里的话,我想说给你听,因为我真的爱你,我曾经想过,我想和你携手一生,我想呵护你。”
“殷县长,您都说了些啥呀,我们都是女性。”
“我知道,你也许说我有点同性恋的怪癖吧?”
“没有、没有,殷县长。”刘畅真有点怕了,虽说思想了有了准备,也没想到她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都说了些啥呀,真是前所未闻,使人听了耳根发热,瘆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想的。可我不否认,真的对你有好感,真的想和你长相厮守。”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殷县长,您可别吓我。”刘畅站起身来,手却被殷秀琴紧紧地抓着,挣脱不开。
“您放开我,我给你打点水去。”
“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就这么是你害怕吗?”
“不是,不是,”刘畅停止了挣扎,心却突突跳得厉害,眼还指望门口瞟,她多么希望会有人进来摆脱这尴尬的局面。可是,领导的病房,就是医生,没有招呼也不能轻易进来。
又听殷秀琴幽幽的说着,“你干嘛这么怕我,我们应该是好姐妹,不是吗?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也是女人,别看我外强,行事跟个男人似的,其实我内心很脆弱。真的,晚上一个人睡觉我也怕,也吓得偷偷的哭。我不怕鬼,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可是,昨晚上,你走后,我真就看见了鬼,好吓人,那鬼还打了我两耳光。”殷秀琴说着,满眼的惊恐,还用手摸自己的脸。
刘畅乘机抽出了手。“你看看,我的脸还肿不?我觉得脸上直冒凉气。”
“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殷县长,你真的看见鬼了?”
“真的,黑红相间的脸,眼睛里空空的,就两个黑窟窿,狮子鼻,此牙咧嘴,还满嘴的獠牙……”殷秀琴说着,浑身都成一团,抱着个头,“别过来,你别过来,走开,走开……”她大声叫着,“刘畅、刘畅,你别走,别走……”
刘畅吓得不知所措,左右看着,还以为真有鬼站在身边,就在她想跑出去喊人时,殷秀琴却突然静了下来,满脸的汗水直往下淌,“那块毛巾给我,”她说。
刘畅忙递给她快毛巾说:“我去叫医生。”
殷秀琴摇了摇头 ,“我没有病,病在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把你当做亲姐妹,所以把心里话都告诉了你。我也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
刘畅点点头。
“其实,谁都有隐晦的一面,我也不例外,虽说我平时对你冷冷的,其实,我很希望你多陪陪我,和我说说知心话,整天一副假面孔,有时候真觉得很累,我希望有个人来爱我,我也找到了。可是,他不爱我,甚至懒得看我一眼,而对你,却关心有加。我不时地问,和你相比,我到底缺少了什么,除了脸蛋比你少差点,我觉得那一方面也比你强。但是,就这一方面,使我们相隔了千万里,遥不可及。而你,却轻易得到了他的爱。我嫉妒,我恨,恨他没有眼光,如果他选择了我,我会在仕途上帮他走得很远,而你却不能,因为你没那个能力。”
刘畅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其实,这也不奇怪,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到他都会生爱怜之心。但是,没想到殷秀琴会为了他而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真是蝎毒心肠。想着,她流泪了,“为了他,你那样对我?”
殷秀琴点点头,“我因此受到了报应。”“你毁了我就能得到他的爱吗?”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我知道错了,你离开了他,还有千万个你会补上来。所以,我很后悔,我错了。”
“你错了,一句你错了就能弥补我心灵上的伤害吗?你太狠了,像你这样不择手段,没有男人会爱你的。”刘畅气愤的说。
“如果你觉得这样说心里好受的话就说吧,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报复你的。”
刘畅抹了一把眼,“你是个不健康的女人,心理有问题,你应该去找心理医生。”
殷秀琴点点头,“我想我会的。”
有人敲门,是护士,手里拿着药瓶,进门一脸的笑,“殷县长,觉得怎样了?”
殷秀琴马上换了副笑脸,“好多了,谢谢你们啊。”
护士笑得很甜美,换上药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了。手机响了,殷秀琴拿起来看了一下,是高书记,“喂,爸,嗯,没事了,您和妈放心吧,不用来,真的没啥事,可能是这几天应酬多了,精神有些恍惚。好,我知道,你和妈也要多注意身体,嗯,我会的。”
殷秀琴挂了电话,看着一旁呆滞刘畅,“希望你别恨我,我们还是好姐妹,好吗?”
刘畅使劲的吸动了一下鼻子,又抹了把眼,“我说过,我已经忘了,希望你也忘了。”
殷秀琴点点头,“我会补偿你的。”
“我不需要,就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一直烂在心里。”
“嗯,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