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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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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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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秘书》连载

第三十九章 耍诡计冒名签字 虔诚心百姓爱戴

“王市长,季书记。”马文炳热情地问候着。

季福来看着他们,“你们有事?”

“哦,是这样,我叫他们来的,快坐。”王屾忙说。

李敏看着季福来,“季县长从财政局提走了一百二十万工程款,你知道不?”

“什么,谁提走了一百二十万工程款?”季福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季德才这个老酒鬼,他从我们筹集的伍佰万工程款中提走了一百二十万。”李敏大声说。

“真的!老马,怎回事儿?”

马文炳小声说着,“是有这回事儿,工程款刚到,季县长就提走了一百二十万。”

“我怎不知道,他提钱干啥用了,为什么没向我汇报?”

马文炳摇了摇头,心想,他跟没跟你汇报是你们的事,我可管不了。

“我怎跟你说得,提一分钱都得跟我汇报,必须有我的签字。”季福来发火了。

马文炳从包里拿出一份提款单据递给季福来,“季书记,这上面有你的签字呀,本来我想给您打电话,季德才说没这个必要,还很不高兴,我就没打。”

季福来接过提款单看着,手哆嗦起来,“还真有我的签字,这是怎回事儿,我怎一点印象也没有了,钱干啥用了?”他像是自言自语,紧皱着个眉头。

“你也不清楚这钱干啥用了?”王屾问。

“想不起来了,这段时间没这么大开支呀,我没更没记得过签字。”

李敏接过单据看着,“这明明是你的签字吗,季书记,你还打我们的马虎眼吗。”李敏冷笑着,她本来就很生气,这下更生气了,把单据递给王屾。

王屾看了眼放在桌上,“这么大笔钱,怎用的你不该忘的。而且,时间也不长,十三号,今天二十四,才十一天的时间。”

“是啊,我还真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行,我得问问德才去。”说着,他站起来就要走。

“现在他醉的这样,你能问出啥来 ,等他酒醒了再说吧。”

“可是,这不是个小数目呀,老马,你说说,他没说这钱干啥了?”

马文炳摇了摇头,“季县长是和季副书记来的,好像无意中听他们说了句是啥经费。”

“啥经费!啥经费呀,从过年后,上级部门也没来检查工作的。”季福来想着,“不行,我还得去问问。”

“别着急,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这么一笔大的开支他不请示你呀?”王屾问。

“前些日子我不是去市委学习了吗,对,我走了后他们提得这笔钱,回来也没跟我汇报呀。”季福来有些生气,看着马文炳,“你记住,从今天起,没有王市长和我两人的签字,不管是谁,一分钱都不给。”

马文炳点点头。季福来又拿起桌上的提款单看着,“这是怎回事儿,我怎还签字了呢,不可能啊,三月十五号,对,这不是我签的字,三月十五号我去学习了,不在家啊,一定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迹签的,这还真像,连我都分辨不出来。”

王屾接过来看着,“你这么说,事情严重了,你知道这是啥性质吗,以前会不会也有这种事情发生?”

季福来看着王屾,“难道季德才背着我……”

“先不要下结论,等季县长醒过酒来再说,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要出去说。”王屾叮嘱着他们。

几个人点着头。

“那你们回去吧,可就我们几个人知道,谁要是走露了风声,咱可要严惩。”季福来叮嘱着马炳文和季珊。

两人走后,季福来在屋里转圈开了,“这个季德才,胆子也太大了,一百多万呢,他弄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啥工作出漏洞,财务工作也不能出漏洞,钱口袋捂不紧,这可是个大问题。”

“我不相信他们会把这钱贪了,他们没这个胆子,我先叫季成武来问问。”

“先放放吧,好好想想这个事儿,咱先去斜庙村去趟。”

季福来应着,骂了句,“他妈的,打我马虎眼。”

李敏去发动了车子,两人上了车。

季福来眉头皱成个疙瘩,“简直不要命了,这么大笔钱。”

“季书记呀,不要再想了,我打个比方,真要是季德才他们犯了事,你怎处理?”王屾笑问。

“怎处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办就怎办,我绝不会庇护他们。”

王屾点点头,“只要你有这个态度就行。”

“放心吧,王市长,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能把握的。”

“季书记,真到事上了,就怕你犹豫,走不出这个人情。”李敏笑说。

“谁犯了法谁就该受到惩处,再好的人情绕不过也得绕,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那好,季书记,这个事要是他们真贪了,你一定铁面无私,别给他们找借口,否则的话,我会要回我家的捐款。”

“看你,怎还不信季书记了,捐的款哪有要回来的道理。”王屾笑说。

“我爷爷捐钱是为了修路,行好事,为了造福一方,而不是捐来让他们装自己口袋的。”李敏生气的说。

“放心,李县长,真要是他们贪了,他们怎吃进去的我让他们怎吐出来。”季福来下定决心说。

车很快到了斜庙村,到了村口,李敏住下了。

“你怎么停下了?”季福来问。

“咱们空着手去吗,怎也得表示表示。”

“对呀,光想这个事了,把这茬忘了,怎办?”王屾问。

“顺着这趟街往南走,有个卖花圈的,去买两个花圈。”季福来说。

“行,到时候咱一人二百块钱的礼钱。”王屾提议。

季福来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没带那么多。”

“我带着,先给你垫上。”李敏说。

“那好,你先垫上,回去我给你。”

去买了两个花圈,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死者的家里。死者的门上挂着白旗,穿着孝服的,带着孝帽的,胳膊上系块白布条的都围了过来,也有人跑回家去报信。

他们下车来,很快的有人把花圈接过来,村长一路小跑着过来,老远就伸出手,“王市长、季书记,你们来了。”

王屾和他握着手。

这时,死者家属迎出来了,三个孝子走在前面,很快的,都给他们跪下了。两人赶紧的扶起他们,一块回家去。

首先来到灵柩前,对着死者三鞠躬,又瞻观遗容,这才来到老太太屋里,和老太太说话,有帮忙的送来茶水和烟,李敏去了柜上把钱交上了,本来说好一人二百的,李敏觉得有些少,一人三百,把九百块钱交到了记账人的手里。

屋里所有的人都偷眼看她,不光是为了钱多,男人嘛,好看的女人都想多看一眼……

李敏交上钱来到了老太太的屋里,还真没地方坐。屋里太窄了,一盘同屋炕占了二分之一的空间,紧挨着炕是锅头,又占了剩下的四分之一的空间,灶前还有一垛柴火,再加上一些别的家什,三四个人屋里就挤得满满的。

王屾坐在炕沿上,老太太正紧抓住他的手和他诉说着。季福来坐在灶间,村长坐在门口处,见李敏进来,忙给她让座。

老太太看着她,也赶紧向她伸出手,“闺女,快进来坐,俺也不认识你。”

王屾赶紧介绍,也不知老太太听懂没,只是点头,非让着李敏炕沿上座,自己爬上了炕去。李敏真不想座,她是嫌脏,也许是常年烟熏火燎的缘故,四面墙和屋顶黑又亮,连垂下的蜘蛛网都是黑的,屋又矮,呼口气都能吹的蜘蛛网晃动。炕沿上也不干净,灶台上还有一层黑灰。再看一眼炕上,印花的褥子刚能分辨出来,一张旧席的破出露出发黑的土炕。

王屾看出李敏嫌脏,不想坐下。就说:“大娘,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您老要想开些,要节哀呀,把自己的照顾好,也省得孩子们担心。”

老太太抹了把眼,点点头,“谢谢你们了。”又赶紧下炕来。

王屾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看上去不少,他数也不数递到老太太手里,“大娘啊,这个钱是我专门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别给孩子们。”

“不行、不行,这么多钱,俺不能要、不能要。”

“大娘,您就收下吧,我知道您日子过得紧巴,顶个急用吧。”又回头叮嘱村长,“这个钱是我给大娘自己的,你对他们孩子们说,谁也不能要。”

村长忙点着头,也帮着劝,“婶子,王市长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老太太这才接着,“谢谢、谢谢,好人呢,真是好人呢。”

季福来看着,手不由自主的掏向口袋,却又不好意思的放下了,口袋里就几十块钱,拿出来还不够丢人的。

老太太千恩万谢把他们送出来,还对跟上的儿女们说:“王市长给了俺这么多钱,快点给青天大老爷磕头啊。”

孩子们赶紧跪下。

王屾赶紧拉他们起来,“把老人家照顾好,你们也要节哀。”

一家人把他们送出大门,又送到大街口。

“回去吧,都回去吧。”王屾说着,赶紧上了车。

车开出了村子,王屾却不由自主的抹了把眼,“看他们,真是太穷了。”

季福来点点头,“穷山沟里不养人呢。”

“对了,村长说镇上补偿给他们的钱又要了回去是怎么回事?”

季福来叹了口气,“怨我的工作没做好,明天我亲自给他们送来。”

他这么一说,王屾也不好再说啥。

“王市长,今天我很感动,也很羞愧,您给我好好上了一课,我这个县委书记要检讨啊。这些年,心里头对这些百姓没有多少好感,自觉不自觉的站到了群众的对立面,我这个父母官不称职呀。”

王屾拍拍季福来的手,“季书记,也不能这么说,这些日子来,你是怎样的人我清楚。老百姓是最淳朴的,只要真心对他们,他们就会真心拥护咱们的。”

“是啊,我要好好反省自己,不单是我,还有全县的干部,我要组织开展一个大讨论,咱到底要把老百姓放在啥位置上。”

李敏笑说:“这个提议好啊,季书记,该好好的给那些另眼相看群众的干部敲敲警钟了,都要扪心自问一下,群众在自己的心目中到底是啥位置,还要开展一个为群众做一件好事的活动,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群众的拥护和热情,这比光说教效果要好的多。”

“李县长说得太好了,王市长,我看这项工作就交给李县长负责。”

“行。”王屾笑说。

“不行、不行,我哪有这个能力,还是你们亲自抓吧。”李敏忙推辞。

“这可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也好好锻锻炼锻炼自己,我看很好。”王屾笑说。

“你就把我架到火上烤吧。”李敏白了他一眼,不过,却满心的欢喜。

去了一趟斜庙村,季福来对王屾有了更深的了解,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回来后,跟在往身后面,不离左右。

季德才看来是醒过酒来了,接到马文炳打来了的电话,怕了。王屾和季书记正在追查那笔款子,看来是真想把自己往死里整啊。他不担心季福来,最多,他也就训自己一顿,多少年的搭档了,这个把握还是有的。他最担心的是王屾,别看他整天一脸的笑,在他看来,此人城府深,又一身清正,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哪里容得下他。最主要的是,刚在会上和他顶撞了,又演了这么拙劣的一出,想给他点难堪,没想到人家下死手了,一出手就点他的死穴,他乱了日方寸,绞尽脑汁想办法自救。

他的死党季成武也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他出手这么狠,往死里逼咱呀,咱一点反击的手段都没有。”

“他妈的,戳马蜂窝了,他是想一勺把咱们全烩了。”季德才骂着。

“要不您给魏书记打个电话吧,现在也只有他的话还管用。”

“自己往枪口上撞啊,委书记不是傻子,这事儿真要追下来,你以为他能保咱呀。”

“可是,这笔钱大部分给了他,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说,你猪脑子啊,千万别露出半个字,万一走漏了一点风声,咱死定了,还得找季书记想办法,把这个事压服下来。”

季成武看着他,“季书记还听咱的?现在,他可是和王市长走得很近。再说,这事儿咱还瞒着他,他知道了能不生气?还有我模仿他的笔迹签的字,哎呀,想起来,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不要怕,生气也得找他,我知道他心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咱分得那钱呢,是不是缴上来?”

“该吐出来就得吐出来,这回不同以往,我觉得风声很急。”

“哪给季书记家嫂子的那份也要回来吗?”

“我猜这事季书记一定不知道,和他家嫂子说明情况,就说风声紧,我想她会明白啥意思的。”

“那好吧,我去找她。”

季德才点点头,“季书记这儿我和他谈。”

于是,两个人分头行动。

季德才给季福来打电话。季福来看了看手机号,“季县长看来醒过酒来了,我去找他谈谈。”

王屾点点头,“顺便告诉他,明天让他一块去斜庙村。”

“好的,他非去不可,这事儿交给我好了。”

季福来走了,坐上他的破吉普。

李敏笑看着他的背影,“这趟斜庙村没白去,把他拉到了咱这边。”

王屾呵呵笑着,“他本来就是个好官,还用拉他。”

“也不能这么说,我就知道他好和稀泥,立场不坚定,像墙头草,整天摇摇摆摆的。”

“你还别说,没这么个和稀泥的人还真不行,你的任务重啊,就抓紧拿出个方案来,可别给我丢人。”

“你说啥呢。”李敏一脸娇羞,“谁给你丢人了。”

“好了、好了,丫头,别这样看我,我会多味的,你忙你的,我去找韩大爷啦啦家常去,也许从他那儿能了解点情况。”

李敏一把拉着他,“亲亲我。”

王屾笑着,“像个孩子似的,好。”他用手摸摸她的头,“乖,听话。”就走出来了。

李敏再想抓住他可来不及了,她跺着脚,“耍赖。”

王屾回头冲她一笑,自顾去了。

屋里,老韩头正在编地扫帚,见王屾推门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活。

“韩大爷,忙着呢。”王屾笑说。

老韩头忙站起来笑应着,“闲着也没事,王市长快坐。”说着,用袄袖子抹了一下一旁的旧沙发。

王屾拿起他编的地扫帚,“韩大爷,手艺不错呀,这把绑扎的挺结实 。”

“多少年不干了,手艺生疏了。”老韩头笑说着,又忙着泡茶,“大女婿给我捎来的大红袍,说是一百多块钱一斤,我也没喝出好来,你尝尝。”

“大女婿是干啥的?”

“建筑队的包工头,常年在外面,一年也回不来几趟,今年回来还惦记咱这儿的活呢,要我搭个话,我一口回绝了他,他虽说常年在外面干,那是盖楼,修路的事他可不懂,我还不了解他。”

王屾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一年挣不少钱吧?”

“谁知道,人家又不跟咱说,不过,她们姊妹几个数他日子好过。”

王屾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咂摸着嘴,“不错,像那个味。”

“是吗?”老韩头笑呵呵的,“李县长好喝这种茶,去年还给了我一壶。”

“哦,”王屾点点头,把茶杯放在桌上,“李县长喝醉了酒经常这样吗?”

老韩头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年也就那么几次,今天有点过头,情绪大,你别和他计较,不值得。”老韩头放低了声音说,说着还往外瞅了瞅。

“是不是县府里都怕他?”

“嗯,他是一县之长,又和魏书记很好,谁敢招惹他,他发起疯来谁也骂,根本不留啥情面。”

“原来上面有根呀,我说怎这样嚣张,看来他这个县长也有些来路吧。”

老韩头应着,“他是从上面挂职下来的,快三年了,听传言呀,再换届后可能是副市长。”

王屾微点着头,这些他刚知道,原来真有背景啊。那么,他挪用这笔钱会不会和上面有些关系,比如说和魏书记。他皱起了眉头。

“王市长快喝,要不都凉了。”

王屾回过头来笑了笑,端起了茶杯喝了口。

“王市长,你是外来的,别惹他,俗话说,好鞋不踩臭狗屎,欠当狗放屁。别生气,和这种人不值当的。”

王屾点着头笑说:“为了我你才去劝他的?”

“他也太过分了,我怕你下不了台面。”

“谢谢你呀,韩大爷。”

“说真的,我不怕他,他又开不了我家去,我这把年纪了,又不想当啥官,不像这些小年轻,心里有想法。”

“李县长在市里住吧?”

韩大爷放低了声音,“市里有家,这儿也有家,两个家哩,市里那个家不常回去,前些日子听说还闹离婚,这儿这个家,媳妇是县宾馆的,小他二十岁呢。”

“这样啊。”王屾多少有些吃惊,去过他家两次,还以为是他闺女呢,原来是他媳妇,王屾摇了摇头。

“王市长,你来这些日子他还好些。你没来时,整个县里他说了算,几乎架空了季书记,季书记啥都听他的。”

“季书记为啥这样迁就他?”

“上面没人呗,季书记是大队书记出身,就像画上的竹子,根基浅,哪敢得罪他。听说呀,季县长因经济问题出了好几回事了,最后一次差点进去,这才来到咱营区县躲避风头,要不,他怎能来这个穷地方。”

王屾笑着微微点点头。

“王市长,说实话,你当时来我就怀疑你和他一样。通过这半年多的相处,我知道,你和他根本不一样,你是个好父母官,你来是这儿老百姓的福气。”

“是吗,韩大爷,呵呵。”

“是啊,你这样的官老百姓都盼着啊。像斜庙村季怀来的死,也就是你给他做主,当官的躲都来不及呢。说句实话,土老百姓闹腾也是瞎闹,胳膊还拧过大腿了吗。上面都调了武警部队来,要不是你压服下,死者家属可就惨喽,还不都抓起来呀。前年就有过有过这样的事,因为不交公粮逼死过人命,家属还闹呢,全都抓了起来,死者强制火化,关了半个月出来都老实了,没一个敢闹得了。”

王屾听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

“王市长,如果都像你这样为民做主,为民做事,老百姓就不这么苦了。”

“韩大爷,别说了,我很惭愧,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凭良心做事。我这样的人也许平头百姓会欢迎。可是,很多的领导不喜欢呀,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我想,不管到哪里,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办点事,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很多领导的行为我是看不惯的,但也是改变不了的。”

“是啊、是啊,我懂,看着生气还笑脸相迎。你知道,刚才我真想搧季德才几个耳光,太不是个人东西了,还从没见他点着名字骂呢,我真担心你忍受不了。”

“呵呵,我不和这样的人生气,他心里有鬼呀,怕暴露,所以才像疯狗似的乱咬,以给自己壮胆。这样的人惹他干啥,就欠当看笑话吧。”

“我就知道你有这样的胸怀,不会和他计较的。”

正说着,李敏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稿子,“写完了,请领导到审阅。”李敏开着玩笑笑说。

老韩头忙起身让座,还说,“我给你沏杯茶尝尝,好茶呢。”

“韩大爷,别忙活,多好的茶我都不喝,我只喝饮料。”

“饮料啊,我这儿没有。”老韩头笑呵呵的说。

“所以你别忙活了,韩大爷,你还有这手艺啊。”李敏拿起地扫帚欣赏着。

“呵呵,我正想给你送呢,临走拿两个。”

李敏答应的很干脆,又向里屋瞅着,“那蛇呢,又回来过没有?”

“放心吧,等秋后才回来呢。”

“韩大爷,您可真大胆,敢和蛇同屋。”李敏笑说。

“其实呀,这蛇最笨了,看见人就跑。”

“人看见它吓得也跑呀?”李敏说笑着,她又转向王屾,“怎么样,有新意吧?”

“还行,这几个地方改一下。”王屾给她指点着。

老韩头一旁看着,被他的认真劲感染了,也听得很细心。就听李敏说:“那好吧,我再去改改,韩大爷,那我就拿两个地扫帚了。”

“拿着吧,拿着吧,多拿个。”

“两个就够,一会儿给你钱。”李敏说着出去了。

“还给啥钱呀。”老韩头笑着,冲着王屾说:“李县长真好,有时还像个孩子似的。”

正说着,阿花匆匆进来了,“李书记在你屋呢。”

王屾忙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

“季县长也在呢。”阿花小声说。

“哦。”王屾应着又回头和老李头打招呼,“回去忙吧。”

老李头点头,冲阿花说:“晚上吃羊肉水饺,等会儿早过来。”

阿花应着。

屋里,季德才满脸愁容,低着个头,手里夹得香烟烟灰很长了也不弹去,眯缝着个眼,撇着嘴巴不停的大口吸着,突出一团团烟雾在头顶环绕……

季福来很反感的看了季德才一眼,“你就少抽点吧,知道王市长不抽烟,弄得屋里呛得。”说着,他用手搧着眼前的烟雾,还禁不住咳嗽了一声。

季德才瞅着他,把烟掐灭了,烟头扔在地上,习惯性的想用脚搓灭,脚抬起来了却没有落下去,干净的地上,三颗烟头很显眼。瞅着,又看了季福来一眼,弯腰把烟头拾起来想扔到外面,刚走到门口,正和进来的王屾走个碰头。两人相视一笑,季德才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拿着烟头的手忙藏到了身后。

“季县长屋里坐。”

季德才嗯着,在王屾进来的时候,一扭身,胳膊伸到了屋外,把烟头扔了出去。谁知,阿花正要进来,一下子扔到了她的身上。季德才看着她一笑,阿花低下了头,甚至褂子上的烟灰都不好意思拍去就进来沏茶。他也松了口气,幸亏不是李敏,否则该是多么尴尬,本来李敏就对自己印象不好,再弄她一身烟灰,她还不更反感自己。

阿花沏完茶出去了。

王屾从抽里拿出盒烟,“季县长,抽吧。”

季德才更不好意思了,“不抽了,不抽了,今天中午喝多了,老毛病又犯了,王市长,您可别忘心里去。”他一脸的愧疚。

“没事儿,喝多了酒,身不由己。不过,季县长,以后真的少喝点了,影响很不好。”王屾笑说。

“是、是,以后还真的戒了,最近胃也不时地疼。”季德才忙说。

“你呀,真戒了酒,胃就好了,天天用酒泡着,胃能好?”季福来也说。

季德才点着头,习惯性的又去摸烟,手碰到了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缩回了手。

“没事,你抽吧。”王屾笑说。

“不抽了,不抽了,以后烟也得戒。”

“有这个决心就好,就怕你没这个决心。”季福来说他。

季德才嘿嘿笑着。为了避免他更尴尬,王屾岔开了话题,提到了去斜庙村的事。

季德才忙表态,“这事你们怎决定我都服从,事情弄到这一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啥也没想到会死人,我要做深刻的检讨,也请求组织给我处分。”

“处分不处分先不说,明天呀,凡是和这个事有牵连的都的去,在死者面前鞠个躬,也算是给死者一个交代,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行,王市长,您怎说怎办。”季德才答应的很干脆。

“还有啊,给死者的补偿一万少点,再加一万吧,明天一块给死者捎过去,这事就算了了。”

季福来点着头表示同意,“一会儿我打电话给老马,让他明天捎过去。”

“给死者的补偿还是我自己给吧,祸是我闯下的,该由我补偿。”

“算了,你也是为了工作。”

王屾的这句话使季德才听了很受用,他这么说也是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刚才对他的恨好像跑得无影无踪了,脸上满是感激。

“那就这么定了,还有啊,当着王市长的面,说说那笔钱的事吧。”季福来说。

“哦,这些天忙的都忘了跟你汇报了。是这样的,魏书记打电话来,说要去北京再争取一笔工程款。当时,季书记去开会了,打了几次电话也没通,魏书记要得急,我就自己决定给他汇去了一百万。那二十万呢,不是要征收工程款吗,工作量大、难,就给各个乡镇些经费。”

王屾静静地听着,不时地微微颔首。

季福来看着他,“当时我就在市里,魏书记的确去北京了。”

“为了咱的工程,魏书记已经跑了好几次北京,这事也不用明说,伸手的很多,不打点,咱就要不来钱,这是个吃苦不讨好的差事,魏书记为了咱们县出了不少力,咱不能让他给咱办事自己花钱,说不过去呀,听魏涛说,为了这事儿,市里也搭进去了不少钱。”他说着,看着王屾的反应。

王屾端着茶杯,还是微微点着头。

“既然这样,这事儿季县长做得也没错。”季福来说。

“当时很急,也没想很多,咱弄这工程不容易,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特别是王市长,想尽办法给咱筹资,说真的,我也很心疼。可是,没办法呀。”

“就这样吧,说清楚了就好。年底结算时剩下的工程款还有多少?”王屾问。

两个人一怔,相互看了看。季福来说:“不瞒王市长说,所剩无几了,都支付了多年的欠款了。你走了后,要账的堵了门。咱要是没钱,堵了门也没用。咱手里有钱,都是多年的欠账了,不给也说不过去。”

王屾还是微微颔首,“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只要不装进自己口袋就好啊,钱是好东西,没有不行,钱也是害人精,会毁了一个人的。我相信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话使季德才心虚起来,啥意思,难道他发现啥了,故意说话给自己听?立时,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

季福来倒是很坦然,“王市长说得没错,这个警钟早该敲敲了,前几年没钱,敲不敲无所谓。现在搞工程有钱了,就得该敲敲警钟了。”

“是、是。”季德才干笑着,眼神忽闪不定,端起茶杯喝了口,由于没端稳,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溅湿了胸前的衣服,忙把茶杯放下笑说:“以后真的不能喝了,到现在还没醉过来。”

王屾忙拿毛巾递给他,“还是少喝点好啊,不伤身体。”

两人走时,夕阳已经落山了。

看着吉普车冲出大门,李敏从屋里出来,她哼了声,笑了笑,“看样子你们谈的还不错。”

王屾长出了口气,没有回答她,看阿花招呼他们吃饭,“走,吃饭去。”

“我问你呢,你怎不说。”李敏有点不高兴。

“说啥呢,吞进肚里的肥肉,你能让他们吐出来吗。”

“你那意思就让他们白吃了?”

“要不怎的,他们把责任都推到了魏书记身上。”

“什么,推到了魏书记身上,难道市委书记也和他们一样?”

“没根据的话别说,这事急不得,慢慢来。”

“那就你们一下午谈了些什么?”

“给他们打了预防针,有了这次教训,想他们一时半会不敢再伸手了。”

“你是说季书记和季德才是一伙的?”

王屾摇了摇头,“目前还看不出来。”

屋里,热气腾腾的水饺已经端上桌了,老韩头拿出了一瓶酒,“咱喝点。”

“行,就喝点吧,去我屋里拿瓶酒来。”王屾对李敏说。

李敏应着出去了。

“我这不是有吗,尝尝这个,劲儿还很大,老大捎来的。”说着,拿出两个茶碗,也不洗刷,就把酒倒上了。

李敏拿了瓶酒进来,还有一大桶饮料,看着阿花笑说:“咱也喝点。”

阿花赶紧去洗刷茶碗。

羊肉的饺子很香,喝了一茶碗酒,吃了一盘饺子,又喝了李敏给他倒的一茶碗饮料。王屾忽觉得有点迷糊,头也发沉,特别是两只眼睛,眼皮紧起来,怎也不愿睁开。

这是怎回事?他有点懵。一茶碗酒也就二两多点,度数再高也不至于这样。暗运内功护住心脾,这才好些。他表面上还是昏昏沉沉的样子,却看李敏不时冲他坏笑,脸上还有红晕。一定是她倒了鬼,看看她想怎样。

于是,他装得越发迷糊起来,身子都晃动着。

老韩头吃惊的看着他,就一茶碗酒不至于这样吧,忙去泡茶。

李敏说:“韩大爷,不用了,他也许太累了,我还是扶他去歇会儿吧。”说着,小心的扶起他,又招呼阿花过来帮忙。

老韩头也帮着把他扶出来送出了屋。

“韩大爷,你忙吧,没事儿,他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老韩头应着,心里暗自纳闷,不至于这样啊,他的酒量应该不小啊,怎还一茶碗酒就这样了,不是就有问题吧,自己喝了怎没感觉呢。

不管他怎想。再说李敏把王屾扶进屋,让阿花赶紧铺好被子,帮他脱衣服脱鞋,又让阿花拿来热毛巾给他擦脸,替他掖好被子,低声和阿花笑说:“怎样,药效不错吧,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王屾还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放心了,原来是看自己好几晚上失眠,给自己吃了安眠药。这个丫头,心里禁不住好笑,也很感动,就很安心的睡了。

李敏和阿花来到自己的屋里。

“咱也早点睡吧。”

阿花应着,帮李敏打来洗脚水,伺候她洗好,自己也洗了就上了床。本来是两张单人床,李敏却非要把两张床合在一起跟阿花一块睡。阿花是不敢不从的,虽说睡下后李敏又是亲她又是抱她,也就仅此而已,并没有过分的举动,起初还不好意思,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

也许她有这个癖好,人谁都有缺点,她这样的做法她还能接受,况且,她自己也觉得满足了。

躺下后,说了一会儿话,又说到男女的事上。说着说着,李敏就把阿花拉进了自己的被窝,并紧紧地搂抱她,和她亲吻。

阿花应付着……

王屾醒来,墙上的钟正敲响,聆听着,整整响了十二下。已经子时了,他长出了一口气,顿觉浑身舒服,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很长时间没这样了。又想到李敏,这个丫头,竟给自己下药,还想她有啥图谋呢,原来是自己曾和她提起过这些日子失眠,她有心了,专门去给自己买了安眠药,还偷偷给自己吃下,就算是刘畅恐怕对自己也没这么关心。

睡不着了就想事儿。想到和季福来、季德才谈话的事儿。他知道,现在还动不得季德才,牵扯到了魏书记,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事不能再追查下去,起码最近不能再追查。魏书记拿一百万去北京打点,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现在的形势就这样,逼着去走这条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然,他也有所怀疑,只能自己心里明白,禁不住叹口气。又想到斜庙村死去的季怀来,家里真是穷啊,四间石头房,屋矮的低头才能进去。三个大小伙子都还打光棍,还有那老太太的可怜样,想起来就很心酸。早有心接济他们一下,也想到山上去看看,很长时间没去了还真不放心,现在正是个机会。想着,一翻身起来,又从皮箱里拿出那身夜行衣,穿戴好后,悄无声息的打开后窗,身影一闪,人已不见。来了很多次了,轻车熟路,十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山脚下。四周看了看,一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深吸一口气,纵身跃起。来到了山顶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切是那么亲切。进得山洞来,十几个皮箱还好好的,箱子已经空了三个,打开一个皮箱,从中拿出三万,放进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牛皮信封里。看到这些钱就想起了温馨。他积攒了大半辈子的不义之财自己再给他散出去,用到该用的地方,也算是替他赎罪吧。

温泉里还是热气腾腾,看时间还早,他就想洗个澡。褪尽衣服感觉不到一丝冷,试探着下水来,水滑腻的就像羊脂一样浸着肌肤,浑身顿觉清爽。憋着气扎入水中,身子快速的往下沉,好一会儿,并没有探到底。半睁着眼往下瞧,没有想象的那样黑暗,而是半透明状,周围冒着一串串水泡,池壁就像挂着许多钟乳石似的,越往下,口越小。终于,脚落地了,又仰头看了一下,足有五六米深,水从池壁四周向外冒,池底中间那个泉眼觉得很有力量,直托着他往上走,有些站不稳。他从水里冒了上来,抹一把脸上的水,长出了一口气,又平躺在水里,让翻滚的水晕托着他漂在水面上,手脚不动也不用担心沉入水里,就好像身下有无数双手在给他按摩,那个舒服,舒服的闭了眼,浑身的疲乏早已经跑光。

再看那些泛着青光的石凳石床,真是天设地造的好所在,这里也许是哪位神仙的家吧,或是神仙们修炼成仙的地方。不会是西王母的瑶池吧?想着,赶紧四周搜寻着,又用手挡了羞处。西王母可是女人,还有她那些侍女们。越这样想越觉得四周好像有很多女人的眼睛在望着他,浑身不自在起来,一不小心还呛了口水,赶紧用手抓住池壁,贴在石壁上挡住前身,呼吸也有点急促,再转身搜寻,除了咕嘟咕嘟的水声,四周静的,自己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的,他笑了,还是第一次心头闪过怕子。在这高山之巅,恐怕飞鸟走兽也上不来,会有啥呢。他又尽情地游了一会儿,双手搓着身上,整个身心放松了。洗完后又在是床上躺了一会儿,石床的温度应该比身体的温度要高些,躺在上面就觉得身下微微发热。在这儿生活还真就要成仙了。

穿戴好后,一看表,快三点了,他把钱装好,蓦地、脚下一发力,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的,他来到了斜庙村,再看表,差不多四点了,得快点。季怀来的家是知道的,蹲在他家屋顶上往下看,灵棚里守灵的孝子们东倒西歪的,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也没有人换上,他飘落在院里,来到了老太太住的屋门敞开着,透过窗户看了眼,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也在打盹,炕上还躺着两个穿孝服的女人,可能是她的闺女吧,早睡过去了,还能听到她们发出的呼噜声。

王屾闪进来,把信封放在了老太太的怀里,很快的离去了……

王屾刚回到自己的屋里,就听到了老韩头的咳嗽声。来了这么多日子,只要听到老韩头的咳嗽声,差不多天就亮了。这是老韩头的习惯,看门很负责,每天早晨都围着大院巡视一遍后再去做饭,等他们起来,饭已经做好了。

他换下身上的衣服藏好,又躺在床上歇了会儿。听到李敏屋里有动静了,那是阿花起来了,差不多再有半个小时李敏才起来……

一切如常。

刚吃完饭,季福来就到了,他来到厨房随便吃了点,就和王屾商量着去斜庙村的事。

“我想了一晚上,依我看就别让季县长他们去了,弄不好再出别的事。死者家属可是很激动地,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王屾点点头,“也好,你的顾虑有道理,季县长呢,他啥意思?”

“他也不想去,他说要是你非让他去的话他也去。”

王屾看着他,心想,啥意思,我让他去?看来他们是商量好了,只是来和我说一声,自己也犯不着和他们过不去,不去也好,省得人家看见他们生气,就说:“这样也好,你们想的比我周全,就这样吧。”

“那好,让李县长给他打个电话不让他去了。”说着就冲外喊阿花。

阿花应声进屋。

“去和李县长说,让李县长给季县长打个电话,斜庙村他就不要去了。”

阿花应着出去了。

季福来又和王屾说到修路的事,“施工设备咱都租来了,人员也组织起来了,料也备得差不多了,你看看啥时候开工,咱的搞个开工仪式。”

“市里的技术人员来了吗?”

“昨天就来了,住在了县宾馆。”

“那就好啊,你让人去看个好日子开工就行。”

“日子我已经看好了,三月初十宜动土。”

王屾心里话,日子都看好了还来征求我的意见。话虽没说出来,心里却有点不快。“好、好,别的我不参与,就是质量,咱不是专业的施工队,要让技术员盯在工地上,一刻也不能放松。”

季福来点着头,“王市长,管理我是外行,你还是总指挥,一切你说了算,我和季县长做好安全保卫工作。”

“那施工会议就定在明天吧。”

季福来答应着,看了一下表,快八点半了,两人去了办公室。各部门的头头们都等在了那儿,马文炳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又把一张单据递给季福来,季福来接过单据看了看,走到桌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单据递给王屾。按说,王屾不该签这个字,他犹豫了一下,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不该推辞,接过季福来手中的笔签上了名字说:“都到了吧?”

没人应声。

季福来扫视了一眼,“初安德呢?”

“初局长刚才还在这儿,说局里有点急事,马上就回来。”宋山说。

“啥急事呀,还有这事急吗?”季福来很不满。

季康赶紧给他打电话。

满屋的人谁也不再说话,目光都集中在王屾和季福来身上。

“我看呀,有人是想离开咱这个班子了,很好,很多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季福来的这句话分量很重,所有人暗暗为初安德捏把汗,被领导盯上了,准没好果子吃。也都明白,初安德是季德才提拔起来的,是季德才的左膀右臂,和季福来关系很不好,曾经在常委会上,初安德还顶撞过他。现在,从王屾来后,季德才不得势了,不像以前那样骄横跋扈,独揽大权,一人说了算了,何况又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该倒霉了,季德才是保不了他了。

人们的猜忌不错,初安德风风火火的进来,说是自己的老婆感冒了,在医院住下了,过去看了看。

“那你还来干啥,去医院吧。”季福来阴着脸说。

初安德听了一惊,他的话不但没招来同情,反而是这样在他看来是不近人情,故意刁难他的话。老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嘴角哆嗦了一下,想说啥,看了王屾一眼,喉结上下滑动着没有说出来。

季福来不再理他,环视了一下,“以后开会,谁要是再来晚了,干脆别来了,让一家人等着你自己吗,还有点组织纪律没有!我们的一些干部懒散惯了,开个会,不催个十遍八遍的,就是不动。你干得是啥,勤务员,人民公仆天天挂在嘴上恬不知耻说着,就是说人话不办人事。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责任都在我们,打人得是公安系统的人吧,怎处理的,县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指示,就在今天早晨,我看到打人的协警还在上班,老初啊,你解释一下吧,上班的协警是你的小舅子吧?”

初安德说啥也没想到季福来这样刁难自己,这样不给情面,老脸涨得通红。“打人的协警都撵回家了,经核实,季宁并没有参与打人,本来我想让他回家,季县长留下了他。”初安德分辨着。

“情况是这样吗,我了解的和你说的恰恰相反,就是季宁带头打人的。而且,他打得最狠。你小舅子是啥人你最清楚。不但如此,他还涉黑,好几个案子牵扯到他。”季福来义正言辞。

初安德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季福来,“你、你这是打击报复,落井下石,你这样说有啥证据,没证据就是诬陷。我知道,你想借此整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不怕你,营区县是你家的吗、想整我,我还不知要整谁呢。”说着,起身就走了。

把个季福来气得,“王市长,你看看、你看看多么嚣张吧,我不把他拿下来,这个书记我也不干了,管他后台有多硬。”

王屾制止了季福来,“该怎样处理这是后话,现在不谈这些。一个班子,团结最重要。党的组织原则,下级服从上级。我要说的是,今天初安德同志的做法很不对,违反了党的组织原则,必须严肃处理。”

王屾的这些话使季福来很受用,明显的替他说话吗,也不再那么气。

“本来啊,斜庙村的事我不想掺和。但是,作为一个领导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刚才季书记反映的事,黄杰同志,以纪委牵头,政法委协助,成立以我和季书记为正副组长的调查小组,你主抓这项工作,要进行彻查,不管涉及到谁,该处理的处理,该法办的法办。”

黄杰忙起身答应着,“我马上安排。”

王屾点头,示意他坐下。

“斜庙村这件事,性质很严重,造成的社会影响很恶劣。今天我们去的目的,不像某些人想象的那样简单,去认个错,去道个歉。这是挽回我们政府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让人民重新认识我们,拥护我们,不再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季书记刚才说的不错,我们有些人啊,到现在都不清楚我们自己是干啥的,给谁当的官,当了官该做什么,为谁做。这个问题值得我们好好反思呀。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罗嗦了。”王屾指着自己的脑壳,“我们这儿该好好想想了,人民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就说这些,季书记,咱们走吧。”

季福来站起来,“好,这么多人,车里也做不开,反正也不远,王市长,我提议,咱们一块走了去吧,也表示一下我们的诚心。”

王屾应着,“我和你们一块走。”

王屾和季福来走在前面,其他十几个人走在后面。这可是营区县所有的大官,也是一道很奇特的风景。街上所有的人都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斜庙村头,早有守着的人跑回去报信了。他们刚到村口就看到一群穿着孝服的人迎了过来,哭声阵阵,使人心情陡然沉重。村长扶老太太走在前面,一路快走,老远就向王屾奔过来。

王屾也忙迎上去,看老太太要跪下,忙把她扶着,“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该下跪的是我们。”

虽然,他扶住了老太太。可是,孝子孝女们却跪了一地。

“王市长啊,您们这样来,俺怎受得起啊。”老太太紧抓了王屾哭着说。

“老人家,是我们不对,我们错了,应该来,应该来呀。”

季福来把两万块钱递给王屾,王屾接过来,“老人家,这是政府的一点慰问金,你收下吧。”

老太太推辞着,“王市长啊,钱俺不能要,不能要,您领了这么多人来送他,老头子该知足了。”

“老人家,收下吧,我知道你们日子难,孩子们还没成人,这钱呀也许能帮上大用场。”

老太太抹抹眼,拉着王屾和季福来走到一旁,“和你们说,昨晚上不知谁给俺送来了三万块钱,放在俺怀里俺都不知道,俺正想把钱送给你们呢。”

“是吗,有这样的事?”季福来惊奇地问。

老太太点点头,“真的,在一个大信封里,俺就打了个盹呀,一睁眼,钱已经在俺怀里了。”

“会不会是……”

王屾打断了季福来,“老人家,既然人家把钱送你怀里就是你的,这个钱呢,你也收着,以后啊,好盖房子给儿子娶媳妇。”

“这、这行吗?又不知谁送的,咱怎能要人家的钱呢。”老太太说着还有点过意不去。

“行,由我和季书记为你作证,你就放心的收下吧。”

老太太终于点了点头。

王屾和季福来一边一个,挽扶着老太太回到了家。一路上掌声不断。虽然没啥言语,这掌声足以证明老百姓的心情。按着当地的风俗,所有的领导到灵棚吊唁死者,并且直接把死者送到了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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