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黄安然正在和程思源说着王屾的事。根据市组织部的意思,尽快给王屾安排工作,此事就了结了,要尽快,不能拖,万一出点啥乱子,将会很被动。高书记的意思是,待遇不变,先安排个调研员啥的,以观后效。两人正在商量着,是不是把他安排到政协去,又觉得他年龄上不合适,给外人的感觉,分明是有意把他挂起来。
就在这时,齐东平匆匆闯了进来,“黄书记,不好了,县宾馆出大事了。”
黄安然大吃一惊,“出啥大事了,会不会是那个云中飞燕又现身了?”
齐东平点点头,“不但现身了。而且还下毒手了,伊一他们三个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黄安然好像没听清楚,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一时还有点失忆。
齐东平坐下来,“黄书记,你别太着急,阎斌正在勘察现场,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阎斌,是他,你不是把他弄下面去了?”程思源问。
齐东平叹了口气,“ 是啊,我是把他弄下面去了。可是,他走了,干活的没了,手下人倒不少,都是温书记在时安排进去的,啥也不懂,一点业务也没有,都是吃闲饭的。最近,发生了不少案子,我不得不把他弄上来,要不这些棘手的活谁干呀。”他说着,很是无奈。
“别给我诉苦了,该用谁是你的事,我不管,你给我把活干好就行,到过现场吗?”黄安然问。
“我就是从那儿来的,三个人死相很惨,像是极度惊吓而死。”
黄安然听后心头一颤,想想昨天的事,那只燕子又在他心中出现,他就后怕的不得了。
“黄书记、黄书记。”
黄安然如梦方醒,抹了下额头,“你说。”
“程部长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当时,您不是和刘局长在屋里吗?”
黄安然顿时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是,昨天出事时,刘畅并不在屋里。”
黄安然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要不要找刘局长来问问,也许她清楚是怎回事。”
“你怀疑刘畅是画燕子的那个人?”
齐东平摇了摇头,“我想知道她是怎样离去的。”
黄安然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这几天,王屾在哪儿?”
程思源忙说:“哦,忘了告诉您了,他陪刘局长的妹妹回老家了,临走跟我说过,我也同意了,出了这事,出去散散心也好。”
“是这样,走,咱到现场看看吧。”黄安然说。
县宾馆外围了很多看事的人,见零号车来,负责警戒的公安人员忙护卫在车的旁边,黄安然下车来,第一感觉就是觉得整个县宾馆死气沉沉,好像是阴魂不散。
戴斌正从宾馆里走出来,看到黄安然就满肚子气,本不想过去,齐东平却在招呼他,只好耐住性子走过去。
“怎样了?”
“尸体被抬走了,准备解剖尸检。我检查了整个宾馆,没发现啥异常。”
“那只燕子啊?”黄安然问。
戴斌摇了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
“是,跟当初殷县长屋里的那只燕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么说是同一个人作案,作案的手法也一样?”
阎斌点了点头,没好气的说:“是,应该是同一个人。”
“查,一定要彻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凶手给揪出来。”黄安然发狠的说,“他又问,崔杰呢,他在干啥?”
“黄书记,您不是把他免了,听说他回老家了。”齐东平低声说。
黄安然看了他一眼,铁青着脸上了车。
齐东平叮嘱了阎斌几句,“再仔细搜一边,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可疑地点,完后写份报告给我。”刚要上车,他又回过头来,“对了,不要下去了,再回你的刑警队工作吧,官复原职,这可是黄书记亲自点得你的名,希望你不要辜负了领导的期望。”说完也不等阎斌回答,上了车去追黄安然的车了。
一旁的黄欣,脸一下变成了猪肝色,这些领导,脸变得也太快了,比变色龙还快,昨天还找他谈话,打算把他扶正,这倒好,放屁的臭味还没散尽呢,马上翻脸了。刚才,他还吆五喝六指示阎斌干这干那呢,这可倒好,人家一下子官复原职了,又是他的领导了。
他赶紧过去,“老领导,祝贺你官复原职。”说着,伸出双手。
阎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谢谢,”又进了宾馆,把个黄欣晾在那儿。
看他们进了楼,黄欣立刻给黄安然打电话,把情况一说,黄安然只说了一句,“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两眼抹黑的人这就不错了。”说完,不等他辩解就挂了电话。
他心里那个气,谁两眼摸黑,这不是羞辱人吗,又给齐东平打。齐东平说了句县领导的意思,我说了也不算。
黄欣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透过窗户,阎斌的助手高文革笑说:“阎队,那小子蔫了,一定是碰钉子了,什么玩意,狗屁不懂,还装。”
“少说两句吧,干活。”阎斌训着他,也透过窗户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听说了阎斌又官复原职,同事没有不高兴的,干活也格外卖劲。可是,楼外楼内又查了个遍,还是没发现一点线索,使所有人大惑不解的是一条大狼狗也因为急剧恐惧死床底下。到底是啥鬼东西呀,能把条狗吓死。阎斌让法医把狗解剖了,发现狗的肝胆俱裂。这更使他吃惊不少,狗都吓得肝胆俱裂了。很快的,尸检也出来了,结论也是肝胆俱裂,极度恐惧引起心脏骤停而死。
阎斌把报告给了齐东平。齐东平紧皱着眉头,“是个什么鬼东西呀,能把人和狗吓死。”
“局长,我想今晚去探个虚实,真有啥鬼东西一定把他抓出来。”
齐东平摇了摇头,“伊一他们胆小吗?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别妄动,我可不想你丢了性命,你要是和他们一样了,局里这一摊子事谁干呀。”
“局长,你把我当成拉磨的了。”
齐东平嘿嘿笑着,又搔了搔头皮,“不拉磨要你干啥,不管换了谁领导,都喜欢拉磨的,这就是资本。说实话,你跟王屾走得那么近,黄书记能不烦你,为何还用你,因为你有真本事,离不开你,明白我话的意思吗?”
阎斌笑笑,“你们这些领导啊,用着了把你请回来,不用了,一脚踢一边去,我算是领教了。”
“好了,别诉苦了,你又不是外星人,都这样。用不着你,谁理你呀,你又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我说得更清楚的了吧。当然,你也别误会,我不会要你的礼,你给我干好活就行。”
“局长,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向我说掏心窝子的话,放心吧,不破此案我誓不罢休。”
“好好,我就欣赏你小子这一点,有股冲劲。哎呀,说真的,要是王县长在的话,我们不至于这么被动,他的能力不服不行啊。”
阎斌看着他,“局长,我问你句话。”
“啥,问吧。”
“王县长被免职,你啥想法?”
齐东平看着他,“真的想听实话?”
阎斌点点头。
齐东平叹了口气,“王县长犯了两大忌,一不该过于认真,过于亲民,事事亲躬;二不该得罪温书记,更不该松开高书记这棵大树,如果他答应和殷秀琴结婚的话,应县的一把手是他的,谁也抢不了去。温书记就是上面关系再硬,能硬过高书记?黄安然再有省里的关系也白搭,就是这回事,想必你也明白。搞政治就是耍手腕,不是你工作能力强就用你。说实话,黄安然的工作能力那是没法跟王屾比。可是,人家省里有人,又舍得花钱,还把温馨争取过去帮他,焉能不胜,一切都巧合了。所以,王屾下来,情理之中,就这么回事,你说呢?”
阎斌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就是官场啊。”
“呵呵,一点没错,不过你小子还算幸运,那是遇上了我。”
阎斌笑笑,“是、是,局长可不是他们那样的人。”
“好了,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不过千万要小心,我可不要烈士,明白我的意思吗。”
阎斌点点头,“谢谢局长。”
再说刘畅,一觉醒来,啥也忘得干干净净。阎斌来找她,就是希望从她那儿得到些信息。虽然有千万个理由说明那个云中飞燕不是她。但是,毕竟她在现场,又无缘无故的离开,总是有嫌疑的。
刘畅知道他恢复了原职很是高兴。这是说啥也没想到的事。祸兮福兮,变得也太快了,使人目不接暇,“你告诉你王哥了吗?”
“还没来得及。”
“那我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为这件事,他懊悔着呢。”刘畅说着,高兴地拨通了王屾的手机。
“喂,告诉你,阎斌恢复原职了,摁,我知道了,行,随你吧。”
刘畅挂了电话,笑说:“你王哥很快就会回来,说要为你庆贺一下呢。”
阎斌苦笑了一下,“姐,记得上次省纪委来检查工作,你陪着在县宾馆吃饭这事吗?”
刘畅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有这事儿,怎么啦?”
“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什么时候离开的,记不清了。”刘畅摇了摇头。
“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仔细想想。”
刘畅紧皱着眉头,“我去过吗,好像有那么回事,怎么啦?”
“那个云中飞燕又出现了,就像殷县长一样,黄安然也受到了他的恐吓。而且,就在前天夜里,伊一、孙毅和阿鹏被他吓死了。”
“真的,会有这事呀,和我有关吗?”
阎斌摇了摇头,“怎么会和你有关呢,只是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离开的。”
刘畅思虑好久,“真的忘记了,好想你王哥把我送回来的?”
“怎么可能呢,姐,你可不能乱说,有些人正愁抓不到王哥的把柄呢,我王哥和刘萍不是回家了吗。”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他?放心吧,我这是和你说说,可能是幻觉,孰轻孰重我还不知道……”
阎斌和刘畅说着话。“姐,齐东平对你有怀疑,这个老狐狸不好对付,我看他也有怀疑王哥的意思,问你的时候,你就说啥也不知道,醒来时就在宿舍了。”
“他怀疑是王屾?”刘畅吃惊地问。
“是啊,虽然没有明说,听那意思听得出,他还和殷县长的事联系起来,说你是见证人,都和你有关。”
“他也怀疑我呀,可我怎就没一点印象呢。”刘畅紧皱着眉头说。
“姐,别费那个心思,万一问你的时候,你就说喝多了,觉得头晕就早回来了,往后的事啥也不知道。”
刘畅点点头。
“那我走了。”阎斌又叮嘱了几句,就匆匆回到了局里,去跟齐东平汇报。
“怎么样,刘局长怎么说?”
“是这样,李局长说喝得有点多了,就早回来了,还是伊一亲自送他下的楼,让孙毅开车送她回去的。”
齐东平点点头,“这个我看到了,是孙毅开车送的她。”
“你亲眼看到的?”
“是啊,我正上厕所,看见刘局长上了孙毅的车,我还以为……”
齐东平欲言又止,“不说了,应该和她没啥关系,王县长还没回来吧?”
阎斌摇了摇头,“还没有。”
“他倒自在了,愿到哪里就到哪里。这个案子得抓紧啊,市局知道了,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王青局长很不满啊,满腹牢骚。哼,不满也没有办法,他有能耐他派人来查。我顶了他两句,现在,他怕是在骂娘,不管他,咱尽最大努力查,局里的人员你随便选,我已经和财务上说好了,办案经费要多少取多少,不用我签字。”
“谢谢局长,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办结这个案子。”
“好啊,我相信你,你忙吧,黄书记还等着我呢,随时联系。”
阎斌点头,和他一块出来,目送他匆匆下了楼。
高文革走过来,“阎局,老头子对你够器重的啊,有人会不高兴了。”
“闭嘴,傻乐啥,有你哭的时候,通知他们开会。”阎斌小声训斥着他。
“是,”高文革匆匆去了。
黄安然的办公室里,龚凡生和程思源已经早到了,三人正在说这话。
黄安然看上去情绪低落,不再像前前些日子那样骄横跋扈了。
是啊,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一闭上眼睛,鬼啊怪啊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吓得他呀,几次喊叫着从梦中惊醒,是大汗淋漓,惊恐至极,稍微的一点响动都惊得他大气不敢喘。半夜三更的,他干脆把所有的灯打开,一直瞪大眼睛到天明。
龚凡生和他说着辛庄那个瞎老头:“我亲自去的,屋里跟佛堂似的,刚进屋还没坐稳,你知那瞎眼老头跟我说啥?”
“和你说啥?”
“他说我身附鬼魅,并掷出一到黄符,不偏不倚正好贴在我的胸前,我还真感觉到一个鬼影子从我身上出来,吓得我当时就趴地上了,三魂去了两魂半。”
“真的,你真看到了?”程思源问。
“好像隐隐约约的,也没看清,瞎老头说这鬼魅太胆大妄为了,竟敢来他这儿向他示威。”
“你这么说,这世上还真有鬼呀。”程思源有点不信。
“有没有我也说不清,不过自从那黄附到身上,晚上睡觉安稳了,连梦也很少坐,一睡到天明,失眠的老毛病也好了。”
“这么管用啊,那黄符呢,你没多要几张来?”黄安然急切地问。
“我怎没要,瞎老头说黄符只有他用法力发出去才管用,咱拿来白搭。”
“不行,今天我也去看看。”黄安然说。
“行,等会儿我陪你去。”
黄安然又看程思源,程思源忙表态,“我也去。”
“还有温书记,老嫂子打电话给我,说温书记光发烧,吃药也不管事,看来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正说着,齐东平进来了。
“你来得正好,程部长,说说吧。”黄安然道,又招呼齐东平坐下。
程思源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按照市委的指示,对于王屾同志工作中的渎职、不作为决定给以警告处分,免去应县代理县长职务,另行安排工作。高书记的意思呢,待遇不变,还是正县级,具体工作有县里安排,报市委批复。就是这些。市组织部的相部长还特别交代,处理意见不要往下传达,缩小影响面,并要求尽快处理。所以,咱不能拖了。”
黄安然点点头,“对于王屾同志所犯的错误,只要他改过了,咱也不再深究,就按市委的指示精神处理吧,你们二位还有啥想法,可以说说。”
“就按黄书记说的办,我同意。”
“齐县长,你的意见呢?”
“我也没啥意见。”
“那好,咱商量一下,把他按到啥地方好,政协还是人大。”
“既然市委已经划定框框了,我看政协和人大都可以,反正都是闲职,哪儿都一样。”龚凡生说。
“老龚说得对,不管是人大还是政协,还得和他的身份相适应,他毕竟还保留着正县级职务,怎说也得是个人大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
“我同意程部长的意见,说句公正的话,王县长代理县长这几个月来,社会安定和谐,两个过亿元的项目主动来我县投资,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别的县提供了那么多优惠的条件,甚至白提供土地人家都不去,非要来咱这儿投资,人家看重的是什么,就是咱良好的投资环境,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还有,王县长启动的百名干部下乡挂职,帮助老百姓脱贫致富,老百姓很拥护啊。所以我认为,这个事不能半途而废,还要干下去。这些日子,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对于突然免去王县长的职务,社会反响很大,我听说呀,老百姓很不满,还有几个想来投资的项目,都在观望。所以啊,咱还得从大局着想,不管把他弄到人大还是政协,不光给他虚职,还要给他具体工作。”
黄安然看着他,思绪良久,点点头,“就怕他不接受啊。”
“黄书记说得对,给他个实职他也不接受。换位思考一下,换了谁都会这样,免了县长给他个局长,谁没情绪。我看呢,先给他个人大副主任,看他的反应,具体工作吗,过段时间再说。再说句不该说的,市里就不该让他再在县里任职,把他调到别县工作也好啊,或者干脆在市里给他安个工作,让他再在应县工作,谁见了都别扭,也不可能和谐相处。”
“市里不是没考虑过,就怕万一他走了,应县的这面红旗咱扛不起来。说句实话,市里对咱这个新领导班子并不满意。”
这几句话戳到了黄安然的痛处,没出县宾馆这件事时他还壮志雄心。自从发生了这件事,特别是伊一三人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这个县委书记并不是那么好干的。而且,为了这个位子,他甚至倾家荡产,要是再捞回来,他觉得并不那么容易。说心里话,他也希望王屾离开应县,有他在,他老觉得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使他放不开手脚,连想调整领导班子也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可不调整哪来的钱啊,自己的投入就血本无归,这还真是个棘手问题。老程说的没错,虽说这把交椅坐上了,可那高老头子并不看好自己,还得小心啊。
“那就先这样吧,老程,等王屾回来,这是你跟他谈,多做做工作。”
“行,咱就这么定下来,县委也赶紧下个文件,到时我也有话说。”
这件事就算议完了,别的事也没心思商议,光想着那瞎眼老头了。龚凡生问齐东平去不去。
“走吧,欠当散散心。”
他们又叫上温馨,五人到了辛庄。
镇委镇政府和村委一班人早等候在哪儿了,还有锣鼓队,小学生们站在路的两旁,见他们下车,锣鼓敲起来了,小学生们喊起来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进了大队室,村长说:“你们等着,我去把郭瞎子给你们喊来。”
“慢着慢着,还是我自己去吧,对老人家要恭敬。”
于是,村长把黄安然送到门口,他就自己进去了。进门拐个弯正对三间土坯屋,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檀香味。还未走进屋,就从屋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今有贵人到,鬼魅还不遁。”
黄安然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他笑呵呵的进屋,见屋的正中有一张方桌,放桌上摆满祭品,供奉的是一个老道人的画像,一个老人家一身黑衣袄,背对着他正在打坐。“老人家,你好啊。”
老人并没有理他,继续打坐。黄安然感到有点受冷落,显得很尴尬,见一旁有个蒲团,就跪下来磕头。只见一到黄符不偏不倚正贴在他的脑门上,“施主阴气好重啊,想必是鬼魅附身多日。”
黄安然立马赶到神智清醒起来,“多谢老师傅搭救。”
老人点点头,面向他,黄安然偷看,还真就是个瞎子,两眼泛白,手持拂尘子。
“施主倒也虔诚,老君必定搭救。”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两道黄符,“一符随身带着,一符放在卧室,百魅定不敢来骚扰。”
黄安然虔诚的接过,“多谢师父,”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案几上。
老者不免露出喜色,只是一闪,又装的虔诚之至,“施主仕途远大,但不乏坎坷,须百倍努力才能成功,原因不乏为万物相生相克,百魅也来捣乱,惊险之至啊。”
黄安然一听,更加信服,说得太对了,自己走到这一步容易吗,上下奔波,腿都跑细了。
“师傅,仕途怎能顺利些,可有破解之法。”
“那就看你有没有诚心。”
黄安然会意,又掏出五张大钞放在案几上。
老者微微颔首,面露喜色,“施主诚心诚意,师傅被诚心所动,我来教你破解之法,罗刹殿就在你所住之南,那是百魅之窟,需在此筑一座石山压之,再让你的神明住进去,此后仕途定会顺利,鸿图大展。”
“请师父明示,我的神明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无量天尊,天机不可泄露,记住我的话,去吧。”
“多谢师父。”黄安然赶紧磕了三个头出来,他觉得浑身轻松多了。
村长还等在门外,见他出来忙接着,“黄书记,那郭瞎子没为难你吧?”
黄安然忙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匆匆回到村委,他很不满村长一口一个郭瞎子,太不尊重了,这样可不好。
村长忙认错,“平日里叫习惯了,俺都是街坊爷们,没啥事儿。”
龚凡生忙小声问,“黄书记,如何啊?”
黄安然点点头,啥也没说……
龚凡生见黄书记神情淡定,还不时露出微笑,他也想去。
温馨说:“我先去,你等会儿。”
龚凡生不好和他争,心里却恶之,表面上却无所谓的样子,还开了句玩笑,“你都离开危险区了还看啥,可要快点。”
温馨笑指着他,“啥危险区啊,欠当散散心。”
于是,村长又把他送到门口。
温馨神情严肃起来,小声地问,“有啥规矩没有?”
“啥规矩呀,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就行,说啥也别信,他就是骗吃骗喝的,你们还真信他胡咧咧。”村长笑着说。
温馨忙摆手,“可不能这么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不能冒犯。”温馨说完,恭恭敬敬的进去了。
他进屋来,先是规规矩矩的趴下磕了两个头,这才转向师傅,“老师傅……”
郭瞎子却冲他摆摆手,还掩鼻避之,“施主不必言明,我知道你要问啥,无量天尊,敛财财易失,避祸祸连生,纵使金中土,亦如白昼日。散尽魂犹来,不舍命不在。只因心中魅,作恶千重重,因果必有报,钟馗不远离。施主,你满身铜臭,该好好清洗清洗了。该放下的放下,该抛弃的抛弃,洗净心中污垢,或许还能重生啊。”
温馨听了,心中一颤,郭瞎子说得他虽不甚明白,确如一重锤,句句敲打在他的心里,撕裂他的伪装,一下子把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使他无处躲藏。这是他不愿提起的,也是怕别人提起的。可是,在神的面前,他觉得自己一下子赤裸裸的。
“老神仙,可要救我,说着,把所有得钱掏出来放在案几上。”
郭瞎子微微点点头,“这时儿,施主心诚之至,一切为天下苍生,使迷途之人返回正道是我无量天尊之道也,可施主陷得太深,魔已侵入骨髓,要想返回正道,必下狠心,割肉刮骨,抛弃一切,虔心向道啊,施主回吧。”
温馨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话,割肉刮骨,这不要了我的命吗。不管怎说,这瞎老头儿还却有些道业,句句击中要害,要我放弃一切,他摇了摇头,哪怕自己被打入万丈深渊也不会放弃。
于是,又道,“老神仙,看我近来财运如何?”
“施主啊,刚才我已明了,你有万贯不义之财,可是不保,你官高位重,也曾高悬斩魔之剑,只因心生淫欲,又贪钱财,晚来多难啊,无量天尊。”
“你、你是真瞎还是假瞎,知道我是谁吗,谁又告诉你这些的?”温馨被说得有些恼怒了。
郭瞎子笑笑,“无量天尊,施主,我虽眼瞎,心却明了,你虽有双眼,却是心瞎,回去吧,救你的是自己,免污了我这清静之地,万道霞光。”
“还万道霞光,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个穷瞎子,乱搞迷信,骗人钱财,还咒我,信不信,现在我也能拆了你的破道观,把你抓起来关上你几年,哼。”说着,他一下子抓起案几上的钱塞进口袋,气冲冲的出去了。
村长还等在门外,本想着,这个郭瞎子可别惹祸啊,这大官恼了,抓了你判几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尽捡好听的说,把县里的领导都哄高兴了,辛庄也有了名气,你呢,就不要担惊受怕了,放心大胆地胡咧咧吧,这也是创收吗,现在这社会,只要挣钱,干啥都行。自己呢,也沾沾光,能接触到县里的大官,说不定还有出去的机会,这可不是啥孬事儿。正暗自偷着乐呢,只见温馨气冲冲的出来,忙问,“温书记,怎么啦,郭瞎子胡说八道了。”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不说人话,我非要派出所把他抓起来判他个十年八年的,哼。”
村长一看坏事了,见温书记也不等他,气冲冲的走了,忙进家来训着郭瞎子,“我说你个牛鼻子老道,怎叮嘱你的,好话坏话一样说,干嘛不说些好话,这可都是县里的大领导,你的得罪的起了,不想活了,皮痒痒了,想进去享几天福是怎的?看你,把人家得罪了,等着把你,这是给村里抹黑,还想吃救济呢,喝你的西北风去吧。”村长训着他。
郭瞎子也不回言,只是闭着眼睛,嘴里默默的念着。
“你就别给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那几把刷子,给我听好了,再有县领导来,你就给我好好说,再胡说八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砸了你的骗吃骗喝的家伙什。”
郭瞎子开口了,“铁驴儿,在无量天尊面前,还得放尊重些。”
“嗬!你个老小子,敢直呼我的小名了,铁驴儿是你叫的,论辈分你还得喊我爷爷呢,简直没大没小了,以为挂个破画儿,穿上一身黑皮就不知道自己干啥的了,就以为自个真的得道成仙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破落玩意儿,我、我剥了你这身黑皮。”他刚要向前,忽听大门外有人喊叫,赶忙跑出来,跑出大门口又折回来,“县领导又来了,这可是个更大的官,是你立功赎罪的好机会,你好好的给我说,再得罪了县领导,我把你哄出村去。”说完赶忙跑出去。
是龚凡生和齐东平,“你们来了。”村长热情的说。
“我们想进去,行吗?”
“行行,就像在自个家里,我已经叮嘱了他,他不敢胡说八道了。”
“什么!”两人相互看了看,“你怎么能冒犯神灵呢?”龚凡生问。
“啥神灵呢,一个光棍儿,从小不喜干活,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儿,老娘死了后就剩下他自己了,前几年不知到哪儿狼窜了些日子,回来就干上这骗人的把戏。谁知,回来后还有真信他的,不管是儿娶女嫁都来让他看日子,连你们也都信,呵呵,我领你们进去。”村长笑说着,他的意思,万一郭瞎子再胡说八道,别让两人当真,也就不怪罪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村长啥意思,怎说出这些坏账话来。
“还是我们自己进去吧。”龚凡生说。
“那也行,我在这儿等着,他再敢说冒犯你们领导的话出来告诉我,我找几个人把他扭送派出所去。”
两个人笑了笑,不再理他,走进去了。
其实,看温馨回去生气的样子,两人愈发相信。假若他回去欢天喜地的,他们才不信呢。村长的一番话也没使两人怀疑,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
还没进门,就听屋里有人说话,“无量天尊,两位施主还是回去吧,贫道每日只接待两位施主。念你们诚心而来,送君一句话,静心思过,辨明是非,必远离危险,切记!”
两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人还没进屋呢,心事已被看透,谁说他是胡说啊,这个村长,差点让他误了事。人家一句话,正是自己想要的,不免虔诚之至,纷纷掏出钱来放在案几上,拱拱手、急匆匆的退出来。
这也太快了,村长还没点上烟呢,见二人匆匆出来,急了,慌忙从门槛上站起来,“怎么,把你们轰出来了,这个郭瞎子。”村长怒了,把手中的火柴棒一扔就要闯进去。
两人忙把他拦住,“走吧走吧,已经问好了。”
“问好了,这么快,才多大的功夫,我不信,不要怕他,我把他弄出来给你们赔罪。”
“哎哟,你个村长啊,对人家尊重点,人家又没惹你,好好的,你干嘛找人家茬?”
“是啊,劳动分工不同吗,他这也是为人民服务,不要打击,要支持,要保护。”龚凡生接话道。
听了两人的话,村长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有搞迷信的嫌疑吗,胡言乱语,骗吃骗喝,那些年里是批判的,严重的还要判刑,怎、怎还成了为人民服务呢。”
“看来你是受那些年里毒害太深了,现在啥年代了,改革开放的年代,信仰知道不?”村长生硬的点点头。
“每个人有不同的信仰,只要是不妨碍别人,咱都尊重,像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咱还保护呢。和你说多了也不懂,你呀,以后对人家别另眼相看、指手画脚了,只要人家不妨碍社会安定,不危害他人,就不要管的那么多,走吧走吧。”齐东平拉着他。
一番话把个村长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是有意这样保护郭瞎子,听县领导这口气,好像郭瞎子做得是对的,不是啥搞啥封建迷信。禁不住松口气。这就对吗,说到家,一个瞎子,凭这混口饭吃,真的没妨碍别人,还帮了不少人的忙,儿娶女嫁,占卜算卦,不管是瞎说还是胡编,信不信是个人的事吗,“对、对,领导说得对,他神智有时不清,胡说啥也别往心里去。”村长说着,忽而高兴起来。心里话,这就放心了,不用为他提心吊胆了。
两人回来,虽说不上高兴,但也不像温馨那样额头凝成个疙瘩,满脸晦气。黄安然看着他们,他们冲黄安然笑笑,他明白了,看来算的还不错,又转向程思源,“程部长,你呢?”
程思源摆摆手,笑说:“算了吧,一把老骨头了,自个几斤几两还有个数。”
一旁的村长笑说:“程部长,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嘛,四周八庄的都来找他,都说他算得还真准,信就信,不信就算是玩玩,我再陪您去。”
程思源笑着摇摇头,“谢谢,不用了,人算不如自算。”
“那咱就回吧。”黄安然说。
镇委书记忙说:“饭都安排好了,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算了,不给你们添乱了。”
说走就走,一般人像迎送老佛爷似的把他们送上车。县领导一走,镇领导也跟着走了,一刻也不停留。
村长说着看热闹的乡亲,“以后啊,对郭瞎子要客气些,县领导说了,这是宗教信仰,不是啥封建迷信,都知道不……”
黄安然回到县委后,他一个电话就把程乐龙叫了来。
“你马上在县委的门前给我造作假山,还有县宾馆的门前,要快,给你半月的期限。”
程乐龙一时没明白过来,“造假山?”
“就是弄个观赏石,挡挡风水,要有风景,还要有水。”
程乐龙明白了,忙答应着,“行、行,我马上安排,保你满意。”
又提到征地的事,程乐龙恳请黄安然给帮个忙,“一亩地可以增加二百块。”
“你还不死心呀,这个项目县委都给否决了。”
“那是王屾从中作梗,他故意刁难我。”
“你别给我说这些,其中内情我也了解些,你小子也太黑了,一亩地还不到两千块,就是种粮食一年收入也不少于这个数,你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啊,愿不得村里人都上访,我看王县长做得对。”
“黄书记,你不知道,上访是王屾暗中挑唆的,他和那帮刁民是一个鼻孔出气。”
“你还是别说了,当官不为民,还为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投机者。”
“黄书记,看你说的,我们不是每年都捐款吗。再说,国家政策不就是让少数人先富起来吗?”
“好了、好了,里面的事情谁都明白,国企改革让你们钻了口子,县建筑公司资产多少?不少于几个亿吧,让你们算算可好,三千万不值,当时我是被你们蒙住了眼睛,还在我面前抹眼子抹泪的,弄那可怜样。你们弄到手了,我才明白过来。王屾给你们的面子就不小,让你们补交了五千万也就过去了,我差点让你们给害惨了。”
“黄书记,都是我们不好,做事不周密,让你为难了。”程乐龙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存款单,推到黄安然面前。
黄安然瞭了一眼,是一张一千万的存款单,他马上推过去,“你这是干啥,想害死我呀。”
程乐龙笑着,“黄书记,这是你应得的一份,正当收入,收下吧。”
“正当收入?”
“是呀,这件事你出了不少力,担了不少风险,是您的正当收入。”他又压低声音说:“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好了。”
“那好吧,我先收着,下不为例。”黄安然把存款单收进了抽屉,有重复着,“下不为例啊。”
“那是、那是。”程乐龙忙笑着点头。
“我刚才说的事马上给我办了,回去先给我弄个预算。”
“行,黄书记,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欠当我帮忙,只给个人工费和材料费就行了,征地的事你可要上上心,等事情办成了,少不了您那一份。”
“你呀,光给我添乱,好吧,我做做工作,不过,一亩地不少于三千块,这是底线。”
“行,黄书记,您说了算,到时候土地征下来,我给你弄座别墅,欧式风格,准备你结婚用,怎么样?”
“还结婚呢,对象还不知在哪里呢,你想的倒比我周到。”
程乐龙嘿嘿笑着,“对象还不好找吗,全县不随便您选吗,想要我帮忙的话吱一声,对咱县的美女,我还是了如指掌的。”
“免了吧,还不够你自己的。”黄安然和他开着玩笑。
谈到县宾馆的事,程乐龙有意买过来,“将来成咱自己的,门一关,谁也管不着。”
“我劝你还是散了吧,那个地方不干净,伊一他们命硬吧,不也是把命丢在哪儿。”
“正是因为那样,我才犹豫,不敢触那霉头,想请你拿个主意。”程乐龙说。
“算了吧,虽说是块肥肉,可不好吃,既然那只要命的燕子能要了伊一他们的命,咱何必自己送上门去。”
“是啊,那就算了,那只该死的燕子怎光在咱县转悠啊,盯住咱不放了。”
“所以咱要小心。”黄安然低声说。
程乐龙点点头……
自从辛庄回来,温馨就像霜打得茄子,一点精神也没有,也不修边幅了,邋邋遢遢的,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很多。他更少出门,一天到晚上就像只耗子似的钻到他的地洞里看着那一大堆钱。这可是一辈子积攒的,哪里安全呢,他想不出。
出国的事黄了,签证没有办下来,这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出不去,这些钱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随时都有危险。特别是发生在县宾馆的事,使他担惊受怕。云中飞燕注意上了伊一他们,并最终杀死了他们,难道就不注意自己。想起那些凭空飞来的筷子穿在手掌心上,他就怕得要死,难道世上真有神和鬼呀,要不的话,一个瞎子根本没见过自己,却说得那样真切,听了使人心惊肉跳,还说自己满身铜臭。
他忍不住俯下身闻了闻自己,还真有那铜臭的味道。他奶奶的,这可怎办好,散尽魂犹在,不舍命不在。也就是说要放弃这些钱财才能保命,可怎么散呢。现在,就是送人也没人敢要啊。他有些后悔了,想当初是稀罕这些钱干啥,孩子们都不缺,老两个的工资还花不了,这真是着鬼了。他甚至想到,要是像上次丢钱一样,丢了也许更好呢。
想到这儿,他眼前一亮,对呀,何不再弄到那屋里让小偷偷去,禁不住心里一阵惊喜。高兴过后又摇了摇头,小偷真偷了去不声张也好,万一是一个陷阱呢,那是自己不打自招了。唉,他奶奶的,这是怎回事呢,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犹豫不决过,难道真的老了,脑子退化了?。
老太太看着他也心疼起来,“你是怎么啦,不行的话去医院查查。”
温馨摆摆手,“我没病,就是提不起精神。”
“市里不是通知咱们去疗养吗,要不咱去,欠当散散心。”
“那家里谁管,孩子们离得远。”温馨看着老婆子问。
“你也真是,担心什么,那几张存款折偷了去也没用,有密码呢,要不咱干脆带着。再说,咱是住在县委里,多少年了也没听说谁家丢过东西,你是担心什么呢。”
“我,好、好、好,让我再想想。”温馨烦气的摆摆手,头向后仰着,闭上了眼睛。
老太太不再理他,嘟囔了一句,“也真是,不可理喻。”
“快去扭你的秧歌吧,啰嗦个啥。”
老太太拿着红扇子刚要出门,忽又像想起了什么,返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放低了声音,“疙瘩,那个小黄上去了,对你怎样,比王屾怎样?”
温馨睁开眼睛看着她,“啥意思,好像是我把他提上去的。”
“虽说不是你,也是你推波助澜出了不少力的。否则,他上得也没这么快,王屾也不会这么快被罢官。”
“你胡说些啥,上面的事和咱有啥关系,别说我退了,就是不退,该提谁咱说了也不算。王屾是我提上去的吧,论工作能力就是十个黄安然加起来也比不上。怎么样,照样找个借口把他免了,还硬给了个渎职罪,一撸到底。”
“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不是你四处活动把他弄下来的。”
“你个老娘们,知道个屁,我怎这么大的能耐,和你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黄安然省里有人,一个电话,高老头就得乖乖地听,他还想把她的干闺女弄这儿呢,不也没办成吗。”
“听你那意思好像为王屾抱不平,我怎么看不懂你了呢,现在怎替他说话,王屾下来你不是很高兴吗,还喝酒庆祝,自个喝醉了。这怎么又,是不是黄安然待你还不如王屾好?”
“说啥屁话呢,不管是谁干,能对我怎样,去、去、去,别烦我,脑子一团浆糊,四六不分,还搅和啥。”
“你懂,俺四六不分,一会儿看这个好,一会儿看那个好,还说俺四六不分,怎就还不面对现实呢,你退了,就是谁上也轮不到你了,还不现实,还痴心妄想。”
温馨恼了,瞪大了他的金鱼泡子眼,“成心气我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是不是,看我不顺眼给我滚,一辈子被你缠上才倒了八辈子霉。”
“你、你吼啥吼,没有俺,你早变成一把黄土了,是你先追的俺不,还给俺爹娘跪下发誓一辈子对俺好。”
“行、行、行,闭嘴吧。出去,让我静静,怎就这么不解人意呢,跟个木头疙瘩似的。”
知道他没理反缠,气得老太太不再理他,拿起扇子出门了。
温馨见老婆子出去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是啊,这些日子折腾的还没消停过呢。本想着王屾下来日子就好过了,谁知根本不是那回事,这个黄安然不是那块料,一点主见也没有,顾头不顾腚,办了些啥事呀,上去了才几天,好端端的县宾馆关门了,还真不如王屾。他有些反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折腾,上蹿下跳的,省里市里来回的跑,甚至为了达到目的谎言连篇,什么经济问题、男女问题。有时候就觉得自己打自己脸。怎么办呢?他抱着个脑袋,真的感到穷途末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