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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多岁的程奶奶说话很流利，得感谢这口假牙，不然山风很大，会把她的美声吹破的。
村长回敬着程奶奶：“我代表乡亲们感谢程奶奶，为村里培养了一匹骏马，我们就追随着这匹骏马，在致富路上奔腾吧！”
然后笑向小卉：“北大研究生，在外企工作了两年，被我请了回来，三万元的高管，换成一千多元的村干部。”吃百家饭长大的程伟，不得不接受村长的邀请。
程奶奶笑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希望我孙子能让乡亲们，吸吮到他的甘甜。就我程伟这性格，做不成骏马，就做一股润物无声的溪流吧！”
在大场合，程伟总是紧张得说不上话，每次都让奶奶巧舌代替。
村长笑说：“我们到许家去庆贺吧！”一提到许家，程伟心中一喜，不由得低下头。
正当程伟喜在回忆中时，一声熟悉而轻柔的声音，让他猛然抬起头。
他不由得望向出来发喜糖的新娘，手中夹着的菜，抖落在桌上，脸一阵苍白。
这甜美的笑，让他疼到几年前。
程奶奶忙说：“我孙子连夜坐火车。”新娘还没发现低头的程伟，程伟忙着起身离开酒席，转到卫生间。
新娘甜美地冲程奶奶一笑，那笑容，那媚眼，让程奶奶一晃，晃到六十几年前，村长忙扶住程奶奶。
程伟低头重新回到座位上，村长拍了一下程伟。程伟一边扶着奶奶坐下，一边望着在前排发喜糖的新娘。
程奶奶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说：“伟伢，我不舒服，我先回家。”她右手撑着桌面，左手撑着凳子，慢慢站起身，转身想走。
程伟忙扶住他奶奶说：“奶奶，我也不舒服。”
村长一手扶住程奶奶，一手拉住程伟：“我派人送奶奶回去，我们要去许家庆贺。”然后扬手招来两个年轻小伙子，两人搀扶着程奶奶回家。
等他们来到许家，酒席已经上到第六碗菜。
村长掏出五百元，交给酒席上写礼账的人。程伟和小卉当时不知为什么，凝望着村长。
村长又从袋中搜出一千元，笑向程伟：“会计给你们准备好了。”
小卉立刻明白过来，从包中拿出一千元：“村长，我们不能用村部的，谁结婚？”
村长说：“雪莲庆学酒。”
程伟和小卉同时惊问：“新娘怎么不是雪梅？”
村长和程伟同时惊问小卉：“你是谁？”
小卉做做小时候的鬼脸：“我是外甥啊！”她小时候最喜欢做小白兔的样子，和吐舌头。
村长问：“你是许家的，还是姚家的外甥？”
程伟同时掏出一千元交给村长，不由得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大十八变的姑娘，像那一只窜来窜去的小野兔，从第一眼瞧见她，就从她的镜片后，透视到她的狂野。
小卉笑说：“让你们猜猜。”
村长笑说：“还用猜吗？让我忽然想起了你妈。不过，你更像你爸。”
程伟转过话题，轻声说：“雪梅也争气。”
村长笑说：“是啊，生孩子时都想生男孩。这对姐妹从小就是父母的骄傲。雪莲考取了北京医科大学，雪梅准备报考研究生，明年毕业后去外国留学。”
听到外面谈论着她的雪梅，从房间里走出来，身着粉红色T恤短袖，套进白色休闲短裤里，一条紫色腰带勒紧细腰，既洋气又不失纯真。
她站到程伟面前，笑问程伟：“怎么没听说过你交了女朋友？”程伟的脸刷地红了。
小卉还不知其意，忙反身望向程伟后面的客人。
程伟后面的女客人跳到雪梅面前：“怎么，就把我忘了？”女客人穿着蓝色印花连衣裙。
她把雪梅表哥拉到面前，雪梅支吾着：“你是？你是？”
女客人笑说：“我是你初中同学邓敏，你现任表嫂。听说你报考研？你妹考取了大学，双喜双喜！”矮小的邓敏依在高大的丈夫腰间，一脸幸福。
村长拿着雪梅妈妈的手：“茹雪，你们伍家坟上冒了青烟！”
茹雪叹着：“天天梦着清华，北大。”苍白的瓜子脸上溢出无奈，杏眼里闪烁着欣喜，还参差一丝落寞。带着老的，牵着少的，北漂十多年，让她漂得很艰辛，很无奈。
许雪梅笑说：“我懒得考清华，北大，我妈老是拿子墨和子涵表哥比，清华，北大怎么啦？出来还不是养家糊口，我考到美国的哈佛读博。”
小卉羡慕地瞪大眼：“我到了才子之乡啊？”同时打量一下身旁的伟大母亲，天蓝色的冰丝圆领短袖，奶白色的直筒长裤，既不寒酸，也不洋气，比起在家的村妇体面一些。
雪梅挽住小卉：“欢迎程伟的女友加入，你肯定也是龙中凤。”微卷的长黑发披在肩上，为修长的脖颈遮住了阳光。
小卉忙着解释，村长笑说：“上面派来的凤凰，来与萍城的蝴蝶做伴。”
雪梅笑说：“跟程伟配个美女书记吧？上面领导服务真周到，愿你俩默契一生。”
漂亮的中年女人端着茶盘走过来，与茹雪相同的外貌和身高，只是一身贵气，白皙的脖上挂着金项链，身着咖啡色霁蓝棉麻短袖套装，像时尚的阔太，
她客气地把茶递给客人，客人都从她茶盘里端走茶后，她轻盈一转身，村长忙上前拉住她：“几年见不到你。”
她这个跟着少漂的母亲，表面上比保姆风光，就村长以前的话说，她姐妹在演绎着老漂带着少漂，少漂带着老漂的精彩故事。两姐妹拼命为村里供养大学生，比拼着儿女的才能，看谁的儿女跳得更高，更远。
她转身只对村长笑笑，又心疼地望向茹雪：“我妹也算熬出了头。”说完这话，杏眼湿润了。
是啊，龙门这门槛真高，上代人顶着下辈人，一不小心就摔得遍体鳞伤，她妹妹正在承受着她以前的疼。
茹雪把长满老茧的手伸向村长：“这对耙子啊，还得赶紧把钱耙回来。”
村长拉住中年女人的手，亲切地叫着：“慕雪，上天太偏爱你们了！才能，美貌集于你俩家人。”
慕雪忙抽出手，向后退了几步，退到小卉身旁，挽着小卉的左手，小卉右手正端着茶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