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康复后的程奶奶,拉着徐丽丽爷爷启开她家四方井的机关。一队人跟在他们后面,刚下到程奶奶家的四方井里,尔晴拉着程奶奶的手,摇晃着娇嗔地叫着:“奶奶,请您帮帮孙女,奶奶!”最后一声,叫软了程奶奶的骨头,叫嘣了程奶奶的防线,守了几十年的秘密,终于答应尔晴公布于众。
程奶奶用手刮了一下尔晴的鼻子:“你不是想直播吗?”
尔晴往程奶脸上一亲,呵呵一笑说:“你们这样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不分享出去,太对不起您的坚守了。谢谢奶奶!”
他们来到石桌前,围着石桌坐下后,陈赫急切地问:“那孩子是你和爷爷的?”
徐爷爷抚着程奶奶的手,含着泪花慢慢地讲着:
当年我和邻居女孩马惜春谈爱,她听说我要下放到乡下,马惜春跟人出国了。几个月后回国,把才出生几天的孩子,丢在我家门口,再跑到美国去了。
我只好把孩子带到乡下插队,程奶奶帮我带着孩子,因为我父亲经济案被判了刑,我母亲疯了,单位让我回家照看我母亲,孩子只好暂时托付给程奶奶抚养。
几个月后,马惜春被丈夫抛弃,回国来找我要孩子,她拿刀架在脖子上,要死在我面前。
等我们到村后,有人说程奶奶嫁到湖南,有人说程奶奶偷人,被乡亲们赶走了。
他们看着我带着另一个女人,眼里充满了仇恨,都把我当成忘恩负义的人。
炳坤举起锄头赶我们走,他说,程奶奶嫁了个湖南人,孩子被湖南人偷着卖了。
当时,我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回去大病了一场,马惜春日夜照顾我,帮助我,她倒想得开,说不找了,再生几个。病好后,我回到知青点,他们说程奶奶带着孩子讨米,讨到湖南时,嫁给了一个村长,孩子被村长偷着卖了。我心灰意冷地回到城里,一边照顾着母亲,一边到矿区拾煤块卖,赚点母亲的药费,马惜春父亲是矿长,安排了我的工作,她帮我照顾着我的母亲,他父亲一次次催着我们结婚。
徐丽丽说:“奶奶临终托付我找大伯,可我一直没线索。”
程奶奶接着说:“你走后,孩子高烧几天,我带着孩子去医院,这时乡亲们才知道我家有个孩子。有人用石头扔烂我的窗纸,有人用刀砍我的破门。我出门,他们跟在我后面扔泥巴,弄得我不敢出门。炳坤赶到我家时,我和孩子都高烧,他临时做了辆板车,套在牛背上把我俩送到公社医院。
回来后,我们被乡亲们堵在村口,陈家的长辈们,把我和炳坤接到祠堂,要我俩发誓再不来往了,并且要我带着孩子离开村子,我只得当着他们的面答应。
回家后,我把信放在桌上说我走了,带着孩子躲在四方井下。
炳坤知道四方井的秘密,小时候我们玩过抗日战,他每隔两天偷着给我们送粮食。
有天,被炳坤老婆跟踪了,两人在我家争吵,他一失手,他老婆撞在石磨上,瘫了。
我再不能连累他了,我带着孩子一路讨米,讨饭到湖南。
有个中年男人收留了我,他说他是个村长,老婆死了,他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大两岁,外婆带着。他问我,是要带着孩子讨一辈子米吗?
当日,孩子又高烧,他带着我和孩子去了公社医院。半个多月来,他贴心伺候我和孩子,没对我动过歪心思。
孩子病好后,我留下纸条不辞而别,没想到我讨米讨到几十里路远,都被他追到,他带着兄弟四个,想强行把我带回家。
他说我欠了他半个月的粮食和医药费,要走也要还了他的钱再走;他说,我不能这样做人,问我,他哪里做得不对,他可以改。
我不知道他是可恨还是可爱,我也觉得自己不对。于是,跟他回了家,等还完了钱,孩子身体好些再走。
再次回到他家后,他对我更加好,我既感动又想逃开他。每天半夜他借着关心孩子,来偷看我。不过,一个多月来,他都没敢行动,我对他也放松了警惕。
有一天,村长在田里插秧,变天了,我去送蓑衣。送完蓑衣,路过张嫂家,她拉我进去喝茶,我只坐一会儿,不到半个小时,就回了家。
回到家后,睡在床上的孩子不见了,我以为邻居见孩子醒了,抱着去玩,我找遍了附近的邻居。有邻居说,看见村长戴着草帽,挑着箩筐从家里出来,可村长明明在田里插秧,我说他看错了。
他大弟把村长叫回来,他的亲人也陪着我找孩子,似乎让我感受到了亲情的关怀。
晚上,他抱着痛哭流涕的我,都没乱来。
他放下一切,带着我四处找孩子,一年多他花费了所有积蓄。
我决定暂时不找了,等赚了钱再去找,我在他家绣鞋垫卖,做鞋子卖。
半年后,他一再要求与我结婚。他说,如果不结婚,他的长辈们会赶我走。
如果我不同意,我们可以假装结婚,在没得到我同意后,他不会碰我,并且还写了保证书。
在我结婚酒席上,有个村妇在我耳边说,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你识不破他,说我的孩子,是他大哥偷去卖了。
我当时才想起来,他说他大哥去帮姐夫榨油,几个月没回家了。
我白天故意挽留他的孩子,晚上抱着他的孩子要跳塘,他只得说出孩子的下落。
我找到孩子,来到外婆家,谁会欢迎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我只要是带着这个孩子,我到哪里都说不清。
舅舅偷着在山上给我们建了间茅房,被舅妈知道了,要赶走我,我怕舅舅为了我,和舅妈吵架。
我带着孩子走,舅舅给了我二元钱。我干净带着孩子,躲到东源山中,在山上建了间茅房,摘野果,野菜过日子。
后来自己种点菜,在那个村长那里学会了种菜。
直到孩子十岁后,我回到上坝村,就是现在的慕城村,炳坤掩面痛哭,说他无能啊。他帮孩子上了户口,还联系了小学,但我还是要躲着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