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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妇们重新围向轿车，有的笑说：“瑞雪，你怎么不去大都市享福？你姐慕雪她们都不想呆在这山区。”
坐在车里的瑞雪扯长她尖细的嗓音：“谁说我闺女学习不好，是蠢。我家往银行里存钱，我姐慕雪和茹雪往银行里借钱。他们的儿女在大都市贷款读大学，我映荷在深圳买豪宅。等他们大学毕业还清了学费贷款，又要贷款买房子，我映荷在业界己是精英了，银行里开了小金库，你们说，谁蠢谁聪明？”
“妈，没人想跟你比，三十年河东，谁能笑到最后，只有天知道。你不理解在外打拼没文化的苦，我以前不懂事，有智慧才有财富，我们是吃青春饭的，这只是巧遇幸运而已。妈，低调点。妈，你先出来，大伯叫我送他去镇里。”
瑞雪从车里出来说：“我做好了饭等你回来吃。”
映荷点头后笑向村妇们：“嫂子，婶子们，我有今天，也是你们一路来的销售，谢谢你们！”她向村妇们鞠躬一下。
她妈拍着她：“现在的我们，可以气昂昂地行走在村道上。”她妈得意地扭着微胖的身子走了。
映荷望着她妈妈远处的背影，从车里拿出几罐奶粉，分给徐丽丽和其他少妇：“嫂们，这是我给侄子们的小礼，别让我妈知道。”少妇们兴奋地拎着自己的礼品，回到各自的家，映荷也开车驶向村口，村长已在村口等着她。
小卉在菊花地四处寻找污水沟，尔晴走进菊花地，拍着小卉：“寻蜜蜂吗？”
小卉笑说：“这片菊花地像是被污水染过。”
她俩一直沿着污水沟寻找源头，寻到荷塘边，眺望着一塘败落的荷叶，小卉不由得吟起诗来：“你真是出于污泥而不染啊！你摇曳着你的风姿，你怒放着你的芳香，你滴溜着你的清丽，你踮在黑不溜秋的小溪里，却一尘不染。”
她来到一条污水河边，尔晴打开了手机视频：“你别诗意了，我这样发，行吗？题目叫《还我真容》我的明镜哪去了？我看不到杨柳的婀娜风姿，我触摸不到月亮的心，是谁让我满身乌黑，谁敢靠近我？”
小卉笑说：“你行啊！可以成诗人了。”
尔晴往她身上一靠：“近墨者黑。”
小卉推开：“别，别沾染我的辣味。走，我就不信找不到污水源头。”
尔晴拖住她：“别找了，是别村的污水从阴沟里流出来的。”小卉有些不甘心，被尔晴强拉回村。刚想踏进村委会大门，被一阵吵闹惊转了身。
“老婆，我以为你回来再不走了，没想到你是回来离婚的。老婆，你别离开我父子，我改，我跟你去打工。”
姚逍一手抱着一岁多的儿子，一手拖着老婆的密码箱。
他老婆掰开他的手：“每次带你出去打工，坚持不到半年，又跑回家乡，整天坐在家里打游戏。”
姚逍拍着手中的儿子：“儿子，叫妈妈，叫妈妈。”
一岁多的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是不认识这个女人似的。在他的生活里只有奶奶，这个女人生下他，坐完月子就离开了他。
姚逍老婆一直跑向前面的豪车，姚逍抱着儿子蹲在地上哭说：“我不该带你出去！我不该带你出去！”
望着女人进了豪车，小卉才走过去，接过姚逍手中的儿子说：“她会回来的。”
姚逍拿着小卉的手：“我跟你养鸡，养鸭，我再不赌游戏，我要成有钱人。”
尔晴摇着软腰走过来：“你中毒了，无药可救了，你老婆也被传染了。不然，怎么会嫁个老头。”姚逍瞪向尔晴。
小卉把孩子放到他怀里：“先回家，把孩子照顾好，她会回来的。”
姚逍把孩子推到小卉怀里，冲跑上公交车，抛下话：“我也不要了，要我爸交给她姥姥。”
小卉抱着孩子，望着远去的公交车：“还有这样的父母。”
尔晴接过孩子：“村民的事你管不来。”
“那孩子呢？”小卉跟在后面。
尔晴抱着孩子冲在前：“让他去啃他奶奶的老骨头，谁叫他从小宠他，自己种几亩菜来养家，儿子成天玩游戏，还不让媳妇管。”这孩子老是被两家大人推来推去，不认生，跟谁都可以。
银白的月光斜进房间，姚逍盘坐在床上，背对着房门，他没关窗，也没关门。
听到脚步声生气地说：“妈，你自己吃吧？”
“哟哟，为虚荣女人饿坏身子不值得，她投进别人怀里取暖，你这破被子漏风。”
姚逍忙转身，嘿笑着：“子隐叔，让女人们滚一边去，咱不稀罕，没女人的日子真幸福，何必让女人来约束一辈子。”
子隐叔坐到他床边，拍拍他的脸，笑说：“早有我这么聪明，就没有今日的痛苦。走了，算了，别再娶了。我们有党的关怀，饿不着，冷不着。”
姚逍妈端着饭菜进来，小眼狠瞪子隐叔一下后，笑说：“你一个人单身，总想全村男人单身吧？你活得有意思吗？你为了谁而活，老不死的，滚！”清瘦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子隐叔习惯了冷嘲热讽，没有一点尴尬的表情，还有心情哼着小调走出姚逍房间。
姚逍妈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笑说：“儿子，你早就应该闭门思过了。”
姚逍重重横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全身，他妈只得走出房间，嘴里叨咕：“你每天守着游戏，别人却守着你的老婆。”
这话像一把刀直捅到他的心脏，疼得他从被子里蹦出来，蹦跳在床上：“她妈的，等老子勾上富婆，气得她口吐白沫。”
面前的儿子让这个伟大的母亲吓得颤巍巍地说：“儿子，我们不怪别人，受社会影响，谁不想让亲人过上幸福生活，我们无能力给别人幸福，就只有认输吧！你也别坠落，等你创造了幸福，才有权力去追求别人，你还有个儿子，不能让他也像你一样，儿子，要怪只能怪你无能的母亲。”
姚逍平静下来了，轻声地说：“妈，跟你没关系，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妈妈小眼里盈满泪水，轻轻关上他的房门，低头走向自己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