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鹏飞,你的豪车呢?你的女蜜呢?”尔晴叫嚷着,围着落魄的许鹏飞转圈。
他一向高调做人,每次回家,开上豪车,带上小蜜,还在他的发小面前吹:“男人要活出尊严。”
尔晴夺过他的旧密码箱,用脚踢着:“这是哪里捡来的?你的尊严丢进垃圾桶吧?还是丢在监狱里?”
许鹏飞不理她,拖着密码箱往前走,尔晴拦住他:“你不是说飞出的凤凰,不会再飞回穷窝吗?”
尔晴拉着许鹏飞走进菊花丛中:“这金窝里没有你的安身之地,你明天滚回北京去,哪里跌倒,哪里爬起,这才是失败者的气魄。”
许潇然跑进菊花地,兴奋地拿着许鹏飞问:“小妈呢?”
尔晴重重地拍了许潇然的头一下:“你这个叛徒,有奶就认娘,真是良种啊!”
“爸,我要你买的电脑呢?”许鹏飞忙止住尔晴想说出的话,在他坐牢三年,潇然闹着要去北京过假期,他妈说他爸出国了。
许鹏飞打开密码箱,把笔记本电脑拿给潇然,潇然捧着电脑跑开了。
尔晴问他:“借的钱吧?你不能惯着他。”
许鹏飞说:“他妈给的钱。”
尔晴说:““真亏了你老婆,你真的打算回村?”
“采莲说,小卉要我回来养猪。”
“就你的个性,你受得了那些冷言冷语,这都是你蓄存在别人那里的,肯定会回报给你,依我说呀,重新回到北京,轰轰烈烈刹个回马枪,你有这能力。”
许鹏飞尴尬一笑:“谢谢你,先留下再说吧!”
许潇然捧着笔记本,蹦跳着在前,许鹏飞跟在后面。他们家在茹雪家后面,在他坐牢几年里,采莲打工跟他还帐,这些村人都不知道。他以前的钱都归他的小情人所有了,他们以前开了家小公司,六个同学一起开发一款游戏,包括他情人在内。
他低头走在回家路上,越怕碰到熟人,越碰到尔晴这个嘴不饶人的人。
小卉叫着:“婶,我妈送给你的。”
村长老婆从床上爬起来,小卉像在搜索村长家,他老婆笑问:“你找村长,我要他帮我表妹种菜。”小卉把礼品放下走了。
她一直叫着如烟,没人答应,她找到后屋,后栋猪圈里发出娇笑声:“姐夫,你真幽默。”
姚逍故意大叫着:“美女书记,你想看捉妖记吗?”
他冲跑进猪屋,猛地拉开门,村长忙挑起粪。
姚逍笑向小卉:“村长大人怕粪臭着你,所以关着门舀粪,卢如烟,是吧!?”
卢如烟扭着腰出来:“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见到老姑娘就雄起来,小卉,是吧?”她也不招待他俩。
姚逍拍着小卉:“你遇到对手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说完扯着小卉的衣袖,走向村委会。
“老师,我妈叫你去吃饭。”思远走进美术培训班,冷冷的声音,没有半点亲切感。
小卉兴奋地问:“你妈回来了。”思远坐在课桌前只哼一声,谁又能想到这个没有点亲切感的孩子,画出的画却那么生动,感情那么丰富。
他奶奶说,他跟谁都不亲,从小这样,似乎他爸的离去触动不了他的心,心硬了,还是麻木了。
小卉望向呆坐的思远,她不相信他会麻木,他是沉醉在他的画画世界里,每种动物,每棵植物,在他的笔下都富有生命力。
小卉笑问:“思远,你今天又想到了什么?”他坐在前排,只是摇头,他趴睡在桌上。
小卉走下讲台,抚着他的头:“你有什么事,告诉老师,老师帮你解决。”他还是不回答。
课后,小卉牵着思远走向他家,苏静云笑着迎出来,中分过肩的小波浪,跟她的素装增加了时尚感,黄色风衣套着白衬衫,衬托了白皙的瓜子脸上,细长眼里溢出了欣喜,温和的声音,似乎一股暖风吹进她耳朵。
“思远,怎么啦?”坐在思远家里的小卉,忍不住问。
苏静云笑说:“这孩子老是这副表情,血脉问题,再火热的情怀,也会被他爸冰冷的。我算怕了这冷性格,我一直想努力改变这孩子。”
“思远奶奶不是说你们在一起吵吗?”小卉忍不住说。
苏静云笑说:“是我和他闹,想闹出点火花来,他嫌我闹,就跑到北京清静去了。”
思远瞧看着自己刚画的画,嘟囔着:“你快乐了,我不快乐。”
“思远,吃饭了!”静云在外面叫着,思远也不回应,慢条斯理地整理完书,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思远,把米撒在地上,看着老母鸡欢快地咯叫着,带着小鸡们吃食。
他的小花猫也走上去,嗅着地上的米,老母鸡扒开翅膀,扑上去啄小花猫,小花猫吓得跑到恩远面前。
这是他每天早晨观赏的戏,看着看着,就落下泪,这情景也无数次画了又撕,撕了又画。
静云把思远的画摆在小卉面前,哽咽着说不出话。
小卉瞧看着老母鸡带小鸡的欢快,保护小鸡的场景,有母性的女人谁不落泪。
同时感受到思远的孤独与无助,这是物质富有无法弥补的,程奶奶的开朗和小卉的教育无法填满的。
两个女人洞察到画中的含义,小卉哽咽说:“从他学画起,他更不喜欢说话了。”
静云说:“打开他的画册,就打开了他的心灵世界,他把所想的所需的,都展现在他的画中,虽然不是画得很好,但都能感受到他所要表达的含义,我回去辞工,跟着你回来养猪。”
小卉激动动说:“我现在不能保证你什么,但我会努力的。只是每天要上山下山,而且臭烘烘的。”
小卉带着静云来到猪圈,静云说:“我没那么娇气,跟思远爸爸谈爱时,这座山是抒发感情的境地,我们每天来比登山。结婚后,思远爸出去打工,我照样在山上种红薯,挑着一担猪粪上去,挑着一担猪草下来,那时总觉得不是山,是我们丰收后的喜悦。”
尔晴也赶到山上,搂着静云的肩笑说:“二师兄不会嫌女人多的!”静云只是笑笑,她那张白皙的脸上一直是风平浪静的,连笑容也像一丝微风拂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