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雪重新回到厨房忙碌着,茹雪望向客厅里的遗像,一点都不像她。只是老人太孤单了,太思念故人,所以每个女人都是他幻觉中的妻子。
坐在桌前的茹雪,望着烦躁的凡柔爸爸,不停地在沙发旁踱步,什么能使他走出孤独?儿女无法帮到他。
茹雪在想,要是小卉在身边就好,自己都好像置身于孤独中,忙完了又不敢与他多聊,怕他瞎想,以前做月嫂日子还快乐。
“姨,在呆想什么?”凡柔夫妻拎着水果进来,凡柔把菜放在桌上。
子墨拎着菜走进厨房,茹雪也跟进厨房。子墨笑问:“姨,不想干了吧?”
茹雪拧开龙头,准备接水洗菜,低头笑说:“事少了,倒让我闲得烦心。”
凡柔笑着走进他爸的房里,抱住坐床边爸爸:“老小孩,怪我上个星期没回来吗?我真忙?请父亲大人原谅!”
凡柔爸推着凡柔:“你去厨房,要子墨来陪我,我不想和女人说话。”
凡柔霍地站起来,立个正,行个礼,叫着:“冯昭觉同志,你又喜新厌旧了,我今天辞去我姨。”
她爸也朝着凡柔行个礼,嚷着:“子墨!”声音盖过凡柔的高音。
子墨从厨房里跑到他的面前,轻声地说:“到。”
凡柔爸拍着凡柔的肩:“这是你的责任,你老公步伐不正规,声音不洪亮,你不能压制他。”子墨朝着凡柔笑笑。
子墨声音低沉沙哑,走路时上身向前倾。凡柔老是在后面拍着他的背,要求他挺直。只要凡柔没在身边,他就忘了。
凡柔曾笑说,她要在他后面绑块木板。子墨笑说,活在她的框框里多累。有时不知道自己怎样走路了,他要活回自己。
尔晴的摩托车刚骑进天鹅门,浩宇就拦住她。
“美寡妇,借用你的平台,宣传一下专业养鸭户的致富经验。”
尔晴把手伸向浩宇,用手指掐着数钱的样式。
然后呵呵一笑,说:“骗不到老子的钱了,想骗政府的创业补贴?”
浩宇两手搭在尔晴摩托车的把柄上:“你呀!还是少读了书,‘骗’字怎么贴得上白净的菱形脸上?”
尔晴扒开他的手,冲他献个媚眼,骑车走了。
小卉走来,浩宇笑向她:“我想请你帮个忙,听我同学说,月影孩子的学费还没交。这五千元你当作政府补贴给她家的。”
小卉把浩宇的钱,重新塞到他手里:“我早就借用政府的名誉,送去孩子的学费。她没接收,说玉米马上要卖了,而且现在价格高。”
浩宇一拍脑门:“我有办法了?”他昂首阔步走了,把小卉一个人丢在天鹅门前。
小卉拍着天鹅门的翅膀:“你又给了他什么点子?”
尔晴骑摩托车返回来,笑问小卉:“姚少爷呢?”
小卉笑说:“你别随处扇妖火啊!”
尔晴一手抓着小卉坐上摩托,启动车子飞奔而去。
“一根筋!”程伟立即反转身,笑向走来的浩宇。
浩宇吟着程伟和徐丽丽网聊的诗句:“‘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东风有意揭帘扰,花欲巅人帘不倦。’好一个现实版的林妹妹啊!好一个现实版的假哥哥啊!好一幅诗情画意的爱情剧场。”他们每次网聊开头都借用林黛玉的诗句开头。
程伟一脸尴尬地呆望着浩宇,支吾着:“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浩宇拍着程伟说:“爱了没有错,有错的是没胆量去面对。”
程伟紧张地说:“就是没胆量去爱,所以同学们才恶作剧。”
浩宇拍着程伟的头:“你这样下去,真成了女孩子的贾哥哥,寺庙是你最好的归属。”
说完牵着程伟跑进桃林中,望着一丛丛的桃花,笑说着:“桃花丛里蜂蝶嗡,蜂恋花香蝶奈何,春风有意戳窗纸,人面桃红谁能拒。”
程伟轻声地说:“最能懂她的心,懂她的诗是你,我只是她懵懂时的一个小插曲。”
浩宇拍着胸脯说:“我脸皮厚,不怕失败,被我爸爸骂厚了,我有进取心,她拒绝一次,我猛追十次;她拒绝十次,我狂追一百次;她烦我,我哄她开心,知道她心里有别人,我宽容;知道她爱诗,我发了二年的时间,熟读三百多首唐诗,几万首现代诗。”
程伟说:“我真羡慕你。”
浩宇把程伟抓到怀里,紧紧地搂着程伟:“我有人羡慕了!我有人羡慕了!我是在我爸的鄙视下长大的。爸,你失败了!你羡慕的人却羡慕我。”说完把程伟一推,双手高举哈笑起来。
小卉笑来:“谁羡慕一只蜂子啦!那他就是蜂子。”
浩宇抓着程伟,走近小卉:“呆子喜欢上蜂子,我这个疯子还是赢了。”
小卉拉着程伟,笑向浩宇:“他没把桃花塞进你嘴里吧?”
浩宇笑说:“我才没那么傻,桃花美容壮阳,他更会围着桃花嗡嗡叫,你想把蜂子诱走!你就要变成一朵桃花。”
小卉把脸贴着桃花笑问:“我衬桃花,还是桃花映我。”
浩宇跑开笑说:“这桃花盛地,留给你俩谈情说爱,太阳做见证人。”
小卉冲着远去的浩宇:“你失败了,名师教不会呆徒。”
慕雪推开凡柔爸家的门,茹雪惊奇地问:“你怎么来了?”慕雪只是笑笑。
这二十几年来,茹雪没叫过她姐了。虽然是双胞胎,但只有眼睛、嘴巴、身材相同。
凡柔爸笑着说:“亲家母请坐,我不孝女没为难你吧?”
凡柔的婆婆拉住他的手,笑说:“感谢你教女有方,我找我妹妹有点事。”
凡柔爸爸笑说:“你们应该多走动。”他说完就走进自己的房中。
茹雪冷冷地说:“你自己坐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一边系围裙一边走进厨房。
她一眼也不想瞧现在的慕雪,似乎一身名牌,一条项链和一个手镯就提高了她的身份,她从不忆苦思甜,也变得高调起来。回到村里时,一张口就宣传她儿子们的幸福生活,倒嫌弃起这个保姆妹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