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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雪笑向一脸尴尬的村长说：“还缺个万能。”
雪梅靠在茹雪后背：“中国票子跟我无缘，美元一个顶几个，让你数到手抽筋。”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妈，舅舅来了。”温柔之声，打断了笑声，她们都望向今天的福星雪莲。
她身着粉红的连衣裙，披肩的黑长发轻盈柔媚，一副斯文乖巧样，茹雪向她们打了一声招呼，轻盈一转身，跟着雪莲走了，留下雪梅招待他们。
从许家酒席出来后，小卉想探访的第一家，当然是她未来的搭档，她有点好奇程伟的出生地。
她跟着程伟，穿过一排排别墅，感叹着村长口中的话，我们村已经很美了，让她不得不承认村长的功劳。
呆坐在别墅前的程奶奶，穿着白色的确良长袖，黑色裤子，在想象着新娘的眉眼，笑容，身材。
脑海里突然出现：当年插队时的爱人。
“奶奶，奶奶。”程伟叫着，程奶奶像惊醒过来似的。
小卉亲切地叫着：“奶奶好！”
程奶奶立刻站起身来，动作根本不像白发苍苍的老人，满脸慈善地走近小卉，拉着小卉的手走进屋，招呼着小卉坐，嘴里叨咕着：“领导来视察，可惜没什么好招待的。”
程伟坐在小卉身旁，笑说：“奶奶喜欢坐在门前台阶上。”
轻柔的声音，让小卉在心里惊问：他怎么像新娘子的声音，是妈宝男，还是奶宝男？
突然抬头望向不紧张说话的程伟，在酒席上看他那个吓样，不禁忍不住笑了。在心里肯定了，必定有一双强有力的翅膀，呵护着他长大的。
这一双坚强的翅膀，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酒席上，从程奶奶的话语里得知，婆孙俩是吃百家饭的。就是这碗百家饭，让程伟压着胃，压着声，压着身长大的？他虽有一米七多，但总是一副弓着背的姿势，还是一身旧校服。他怎么这么喜欢穿校服，她不由得打量一下身旁的程伟，程伟一触到小卉明亮的大眼，脸一下涨红了，忙低头。
坐在程家的小卉浮想联翩，把眼前这个畏缩的男孩变换着不同形象，又是什么勇气？让他敢挑起村干部这重担？
“姑娘，你为什么跑到我们山区来？”程奶奶端来茶，小卉忙起身接过茶，程奶奶笑问着坐到小卉身旁。
他们家的外墙跟别墅群一样，但家里空荡荡的，十几平方米的客厅里只有一张老式高桌子，小卉都被程奶奶拉到高凳子上，茶杯放在高桌子上。她有些别扭，人家吃饭的桌子，让她坐下喝茶，还坐上了上席。白色内墙壁前面挂着电子钟，小卉似乎觉得他们浪费了资源，急需要娶回孙媳妇，生一排曾孙，这三层的三百多平方才不感到孤单，城里人家，四世同堂挤在五六十平方屋内的有许多。
一个年轻人笑着走进程奶奶家里：“程奶奶，老天偏爱我们村，知道我们村的天鹅不够分，马上要飞走一只，又飞进来一只。还是我们的天鹅门有创意，天鹅门呼朋唤友，解决了光棍的难题。”年轻人身穿黑色T恤圆领短袖，蓝色牛仔裤上两个膝盖处像是被跪破了似的，大概三十多岁，走路向前倾。
跟在年轻人后面的老爷爷也走进了程奶奶家里，笑着接话：“你许晨旭靠边站，天鹅肉泡在药里，只有苦味溢出来。”他身着白色衬衫，像在黄泥水里浸过似的，一条蓝棉布长裤无规则的皱褶，像他脸上的皱纹。
许晨旭依在程奶奶身旁坐下，哈笑着：“子隐叔，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幸福，还是让给你最合适，你习惯了几十年。”
程奶奶拍着他：“没大没小。”
子隐叔已经习惯了老单身这尊称，他冲着许晨旭笑笑。
子隐叔扯扯许晨旭的衣服，望向坐着的小卉：“乡村女子，充满野性。你看看这姑娘，那气质，那涵养，像千年修炼而成。”小卉只是笑笑。
晨旭说：“她骨子里残留着乡村野性，不会输给我们村的女人，她才是真正满山跑的野孩子，我们这片花海要遭她践踏了。”
程伟拉着小卉走进厨房，怕他们说出脏话，他以为小卉像他，是一颗玻璃心。
两个一老一少没趣地与程奶奶告辞，程奶奶把他俩送到门囗，转身跨进堂屋。
听到洗碗声，忙走进厨房，接过小卉手中的碗，笑说：“我忘了问你，你吃过了早饭吗？我们刚吃完，你就进来了。”
程伟红着脸笑说：“我不是叫你来洗碗的，我是想避开他们的脏话。”
小卉一边洗碗一边笑说：“我以为你叫我有什么事，我们要多与他们沟通、分析、理解他们所需、所想，这才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
程奶奶笑向小卉：“以前总是想，把他扔到大都市，没想到他还是没长见识，还是一个山里娃性格。”
小卉洗完碗笑向程伟：“本真最可贵，可靠，可以信赖一辈子。”
程奶奶笑说：“他这根软骨，还得靠别人支起，我老了，无能为力了。”
小卉笑说：“他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乖孩子省心，别像我，我爸妈一直担心我闯祸，他们想把我拴在裤腰带上，我拼命地往外逃。”
程奶奶笑说：“伟呀，就是落进井底，也不会有想蹦出的想法，更别说‘勇气’两字。”
小卉笑说：“等他有着急那天，自然会想蹦出来。奶奶，我想程伟陪我出去走走。”
程奶奶右手抚摸着小卉的后背：“你们去工作吧，你的饭我承包，你别自己做。”
小卉笑说：“应该说，以后您由我来伺候。”
程奶奶拍拍自己笔挺的后背，大步跨出门槛，转身笑问小卉：“我还可以伺候人吗？”矮小的身材却那么轻盈。
有人说老怕红，少怕黑，瞧看着没一点皱纹的苹果脸，让小卉不免有些担心，还红黑透亮，这就是患有高血压老人的面相。
程伟陪着小卉走向村委会，一直沉默着，小卉本想他一一介绍村民，村事，让她失望了，一路上都是她找话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