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霸他们把小卉挟持到村办公室后,他的吼声,像远处开山的放炮声回荡在办公室:“你何必去推倒镇长竖起的旗帜,他每年给贫困学子捐那么多款,村长每件事都要他掏腰包,人家愿意付出这沉重的孝心,下次再没机会了,你别一根筋直戳到别人心里。小卉,理解吧!”
小卉瞪了他一眼,明哲一颤,这女人真胆大,没想到他的第一炮都没吓到她。但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也是在大炮声中长大的,从小跟着男孩子放大爆竹,在过年时,她爸捂着耳朵,等着她放大爆竹。而明哲在有些人面前,倒是压低他的爆破声,怕吓到更多人。
他只得对着小卉傻笑一会儿,向着村长挤挤下斜眼,手势着没办法后,哈哈一笑,让他的大笑再次荡起。
小卉也望向村长叹着:“看来还是钱拢人心,谁把县领导放在眼里。”
村长哼一声,把报纸往桌上一拍,背手走出办公室。
许明哲走出办公室,又返回来,压低声音笑说:“美女主任,我的外甥啊,年轻人要修性,就我早先的个性,早就把你的人打趴了,劝你别做损阴德的事吧。”黑长脸上闪过一丝自傲。
小卉望着明哲远去的背影,挤出一丝笑容:“我是坏人吗?我是八婆吗?我就不信邪。我要是你爸,非把你的二流头剪了。”
明哲头顶上用皮筋扎着一小把头发,高高竖起来,周围剃光了。上身一件白衬衫,下身黑色牛仔裤的两个膝盖下都有不同大小的洞,裤腿口上自己剪成不规则的须边。一件蓝色外套系在腰上。黑的英俊,黑得健壮,
小卉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挟持回来,她去村民家里请村妇们帮她。
只有几个村妇跟着她来到振华家,振华披着孝服拦住她:“求求你,别来打扰我娘。”
小卉漂亮的眼睛瞪向他:“你是为死了娘庆兴吧?”
她手一挥,几个村妇跪在振华娘灵堂前伤心地哭起来,灵堂里哭声一片,哭得在场的人都落泪。
小卉望向振华:“这才是孝心的表现,你找些乐队来喜乐。从今以后,我培训出一支送葬队伍,专唱一些纪念父母辛苦的歌曲,免费伴你们儿女哭丧。明天的法事取消,乐队明天也别来了,你是镇里的旗杆,你应该先拄着旗杆,竖起标兵形象,你母亲大人通情,理解儿子是沿着党的路线。姚爷爷,你说呢?”
她望向姚海,姚海叹着:“听党的吧!我们把他们几天的工钱都给了。”振华也只得点点头。
小卉放心地回到村委会,刚坐下,尔晴就跑进来,拉起她说:“今天是星期天你也办公,陪我去逛街。”
小卉坐着不起身,仰起头笑说:“我要逛街,何必昨晚跑出来?我今天还有事。”
尔晴强行拉起她:“你要办的事,我帮你办了,明哲敢不听你的话,但我老娘的话他不敢不听。”
他们走到村口时,送葬的队伍里确实只有振华的亲人,明哲也跟在队伍后放大爆竹。
坐在尔晴摩托车后面的小卉笑说:“你使了什么妖法,让明哲这个牛魔王服服帖帖。”
尔晴嚷着:“抱紧我!”吼完,她真想她的摩托车飞起来。
尔晴牵着小卉在市区里转圈,尔晴笑说:“这片是东原的,这片是宣峰的,萍城郊区的房子,大部分让萍城山里人买了。”
小卉说:“穷则思变呗,在城区附近的郊区人反倒安于现状,山里娃为房子而打工做生意,而生在城区附近倒生出一群啃老族。”
尔晴说:“之所以我们这片地区的投资商老是说,萍乡老表汗水金贵,舍不得出汗,他们宁愿到外面带来工人。”
小卉说:“这只是说在家的人,流水线上的打工年轻人不同,外省老板个个跨他们精明。”
尔晴笑说:“精明过头了,偷乖懒是萍城人的特性。”
小卉说:“你不了解萍城人,他们拥有中国人的特性,你哄他几句,他们把头让你坐。”
尔晴说:“喜欢跟风而上。” 两人在市区餐馆吃完午饭后,坐上公交车。
小卉想多走走看看,拉着尔晴在平江村就下了车。尔晴抱怨要多走两站路,心疼她的高跟鞋,还要牵起那黑色的不规则荷叶边长裙,一手压着右边露出大腿的裙边。
风似乎在逗她,一会儿掀起她左边盖住膝盖的裙边,一会儿掀起她右边开岔到大腿上的裙边,让路人欣赏她的内裤。尔晴被风逗烦了,取下红色单肩包,用带子系住裙子。小卉忍不住笑起来,扯着她淡黄色雪纺薄纱长袖说:“脱下这件系住,让你的内衣也闪亮登场,在风中精彩表演一回。”
尔晴索性不肯走了,拨通了滴滴的电话后,跑到两层屋前。一个矮个子拖着行李箱低头走向二层屋,嘴里却唱着:“孤单的脚印,踩进落叶深处,一个行李箱,把家装下,哪里都我的小家。年年回来没赚到钱,赚回一脸皱纹,守门将,被风霜涂黑了脸。”
抬脚走向二层屋阶梯上时,从袋里搜出钥匙,抬头准备开门时一颤,立刻甩甩头,揉揉眼后笑说:“真有仙女下凡,你就是我昨晚梦中的仙女?”他拿着钥匙的右手指向尔晴。
尔晴妖娆地向她翻翻桃花眼,一辆出租车停下,尔晴忙拉着小卉坐进车子,男子冲着远处的车子吼着:“你怎么撞醒了我的美梦。”然后拍着自己的脸:“不亏,总算让我做了一回白日梦。”说完启开钥匙,推开自己的家门,突然想起来,一边走进家一边叨着:“十里花香,今天又让你逃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妖精。”
他一边用手扫着堂屋悬下来的蜘蛛网,嘿笑着说:“原来是蜘蛛精光临寒舍哦?我不走了,在家等着你再次光临。”他袋里电话铃响起,他一屁股坐在有几寸厚灰尘的椅子上,对着手机说:“村长,我马上就到。”压了电话后,才想起屁股上的灰尘,忙打开密码箱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换上,匆匆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