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起身在井边徘徊了几圈后,见程伟还是不言语,只是在右手擦着左手,重新坐在程伟身旁,疼爱地抚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是在村民的爱护下长大后,村民就像这棵樟树,它罩着你的风雨。晨旭呢,也是个热情人,只是这几年变了,他仇恨任何人,影响村民的和谐,我们要学会在大树下,躲过飘来的风雨。”程伟会意了村长的话。
“你看!”程伟抬头望向提着两大袋药的晨旭。
村长又叹着:“他又得了个富贵病。”
程伟紧张起:“他又得了什么病。”
村长叹着:“三高进入危险期,靠药来维持寿命,药放在饭桌上。这是他拿给我看的报告单,谁病得起啊!”
村长把一叠市医院的检查报告,塞到程伟手中,程伟会意了村长的意思。
其实是晨旭在村里有号召力,年年帮他拉选票,使他永坐钓鱼台。
程伟来到镇民政局,张主任抬头望向他,亲切地叫着:“程伟啊,你明白吗,为什么村长在这么多大学生中选你?”
程伟轻声地说:“我奶奶年迈,我是村长护着长大的,他了解我不会在外面闯。”
张主任帮程伟扶正眼镜:“你知道,他为什么阻挡小卉来你村吗?”
程伟还是没笑脸,他这张脸似乎跟笑容无缘,无论是对视慈爱的笑容,还是幽默的逗乐人,也感染不了他。村里的年轻人要子隐叔逗笑他,还是以失败告终。
张主任面对默不作声的程伟:“你太不了解你村长了?是他鼓动你来的吧?”
程伟轻声地说:“晨旭确实有困难,不是有慢性病的人就能吃低保吗?”
张主任笑说:“就是你好骗。”
程伟说:“我看过了检验报告。”
张主任说:“你啊,回去多了解了解你的乡亲们,这样才能当好村官,还有什么事吗?我去开会。”他没等程伟返转身,他己先出了办公室。
程伟从镇里回来,生怕碰到村长和晨旭,低头走回家,他刚吃完饭,小卉就来到他家,他像个犯罪的孩子似的,低头走出来,小卉笑问:“是村长要你去镇里的吧?”
程伟点点头,程奶奶端来茶笑说:“小卉啊!村长自己的孩子都没这么看重,你不了解我们村民的感情,我们婆孙这辈子还不清了。”
小卉接过茶:“奶奶,他对你有恩,他要你杀人也会吗?”
程奶奶乐哈着:“就江湖义气,确实够得着为村长上刀山下火海,就是和谐社会没这机会了。”
在回家的路上,晨旭拦住小卉:“信不信,我让你呆不下住。”
小卉嘿笑着:“你有这本事,还为争个低保户头疼?有本事把村长挤下来,站在我头上来指挥我。”小卉转身走了,晨旭呆呆地望着离去的倩影。
姚逍从后面推着晨旭:“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下不了手。走,陪我去练功,争取拿下她。”
姚逍拉着晨旭来到他家门前,门前种着两棵桂花树,一棵树上挂着沙袋,一棵树上挂着婴儿摇车。
他笑向晨旭,指着沙包:“这是孩子他妈,孩子一哭,我就猛击一挙,孩子就笑起来。”
晨旭沉着脸说:“我才不想无情的女人。”
姚逍朝着离去的晨旭嚷着:“你把怨气往肚里呑,撑破了胃,撑破了肝吧?现在连血管也撑破了。”然后猛击着沙袋。
猛击一会后,觉得无趣,就从他妈房里抱出他儿子,把他儿子坐在婴儿摇车上,他在沙袋上猛击着,他儿子在婴儿车里手舞着,咯咯笑着,真是父子啊!
他妈妈从家里走出来,交代姚逍不能让越潇一个人玩,姚逍一边猛击着沙袋,一边点头,大颗的汗珠也顺额而下,他妈笑说:“有锻炼的精力,还不如去多挖几耙土。”
姚逍扯下树上的红格子毛巾往脸上一擦,然后笑说:“妈,懂享受的人叫健身,农民叫贱骨头。”
他妈扛着锄头走了,嘴里却喃着:“父母不贱,怎么会让儿女来啃哦!”
小卉叫尔晴停下摩托车,她从尔晴摩托车后座上下来,从晨旭门口的垃圾桶里捡起还没开封的几袋新药,袋子上标着市医院。拎着几袋药重新坐到尔晴摩托车后座上。她脑海里立刻滋生出:晨旭为了争取低保,去市医院拿关系,开假病历。
回到家后,吃过中午饭,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开往市医院。
她来到市医院,找到肖医生详问情况,肖医生拒绝了她的回答。她又通过她爸的同学,陈医生,也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村长来到民政局,坐在民政局里的凳子上,等了张主任两个小时。
开完会回来的张主任,满面笑容地接待他。他把村长请进办公室,放下文件夹,请村长坐下后笑说:“我敬爱的村长大人,你这是在弱爱你的子民。听说你村有开小车的也吃低保,你村不是很富有吗?为何还指望政府?”
村长笑说:“我们刚刚步入致富路,经济链条还接不上,是美了,口袋还鼓不起来。小车人人可以贷款,我这个一千多元的村干部,想买也买得起。我们萍城有几个真正的富翁?哪个企业家不是资不抵债?政府在扶持,你这个镇干部应该心知肚明吧?国华家是有小车,他老婆那个子宫癌,一刀割下三十多万。灰雁得了肠癌,切了又长,隔几年一次化疗。你说现在的低保不是大病人吃,还有谁够格,他们家是有小车,我总不可能让他们把车卖了吧?”
张主任笑问:“你今天又来为谁争取?”
村长笑说:“张主任,你不了解村民,小卉更不了解村民。”
张主任笑说:“我是不了解你对村民的深厚感情,你对党的真诚。”
张主任走向柜子,拿出几袋原封未动的新药,笑问:“村长大人,你这又作何解释?”
村长无话可说走出民政局,他知道这是小卉先走了一步。
他气得轻声骂着:这个八婆,步伐真快。这个想死的小子,药就那么难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