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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雄Lis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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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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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宕花撷》连载

第三章 梦萦童年路

我家共七个兄弟姐妹,我排行老小。哥哥姐姐要么干农活,要么去上学,只有比我大一岁的小姐姐和我还没上学。小姐姐梳着两个小辫子,活泼可爱,比我高半个头,每天与我形影不离,给我的童年带来无限的欢乐。

我的家门前是一块半圆形的田地,李家庄人称他为“圆田”,“圆田”侧下方是一口一米见方的水井,水井前面是一个半月形的池塘,庄上的人称它为“小月池”,再过去,就是小溪边的大榕树,大榕树过去,就是小溪上的石墩路。“大路”连着“圆田”、水井、“小月池”、大榕树,与石墩路相连。这段短短的“大路”成为我童年时代最美好回忆的“童年的路”。

圆田约三分大小,和旁边的一块一亩多的大田是连在一起的。冬天,小麦的种子播种以后,田地是平整的。因为大人有说过,麦芽很有劲,会穿透硬土,不怕人踩。所以在这个时候,经常会有很多孩子在麦田里乱跑。一天,我突发奇想,想放风筝在麦田上奔跑,但是又没有风筝,于是,我就哭闹着姐姐做一个,姐姐也不懂得如何做风筝,但是被我闹的没办法,就试着用邻居家大孩子以前做风筝的方法,找来几片竹片,一张报纸,胡乱地做了个简易的风筝。风筝是做好了,但没有线让它飞起来。无奈,我想了一个好办法,把香蕉树最外围那层已经干掉的皮,一丝一丝地撕下来,然后,像揉蓑衣线一样,把香蕉的干树皮揉成一条线。风筝是飞起来了,但因为线太短,所以风筝飞不高,因为风筝太重了,所以我必须不断地奔跑才能让它飞起来。冬日的大晴天早晚特别的冷。夕阳西下时,空旷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闪烁的星光遍洒清辉,给寒冷的傍晚更增添了一重寒意。五仙山脚下升起袅袅炊烟,寒露已在麦地上成霜;不时有大人呼唤小孩回家吃饭声,不时有公婆儿媳争吵声;寒鸟归巢,蟋蟀止声。唯有我在姐姐的目注下,在大田与圆田上来回奔跑,每跑一圈回到姐姐面前,姐姐都会为我鼓掌,然后,欢愉的笑声回荡在夜幕下宁静的村庄……

水井深约一米,井壁四边是用不规则的石头切起来的,井壁上长满了长毛青苔,丝丝细细,青翠碧绿,仿佛满山遍野、一望无际的翠绿森林。井水安静闲逸,清澈透明,偶尔有几只“花鱼婆”(方言,一种如手指般大小的扁平的小花鱼)从长毛青苔里窜出来,“皆若空游无所依”,自由自在,悠闲自然,给平静的井水增添了无限的宁静。每当看见有人来,全都飞快地钻进长毛青苔里,无影无踪,还井水以宁静。只要人静静的在那边等待,一会儿它们就又闯了出来。每次,我都会和姐姐一起静静地守在井边,等到那些“花鱼婆“窜出来的时候,突然手舞足蹈,大声喊叫,吓的那些“花鱼婆”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然后姐弟俩双双拍手称快。

春暖花开的季节,“大路”上长瞒了无数的不知名的繁花,有绿豆般大小的白色小花,有笔头般大小的紫色喇叭花,有指甲般大小的如向日葵状的小黄花。五颜六色的小花,如天上的街市,如繁华的都会,像繁星,像车灯,像霓虹。

这个季节,“小月池”的水特别的干净。“原子弹炸蝌蚪”便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小月池”水深约一米,池水清澈透明,一眼见底,池底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绿色水生植物,一根根一丛丛一串串的都有,池底泥土柔软平滑,癍癍点点都是蝌蚪,有群聚的,有游离的,有窜来窜去的,有静静地守候着的。于是,我俩便找来半干的泥土,把泥土捏成钢珠般大小的泥丸,然后,对准蝌蚪聚集的地方一扔,池底细软的泥层就会像原子弹爆炸一样往上涌,吓的蝌蚪四处逃窜……

水稻扬花的季节,青山黛绿,满目苍翠,骄阳高照,和风吹爽,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稻花香,和夏天泥土的气息。广袤的田野上是纷飞的蜻蜓,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也许是蜻蜓比较喜欢水,所以,“小月池”及周边一圈的稻田蜻蜓特别的多。于是,我俩学着邻居大孩子的做法,把一根长约二三十厘米的竹签,捲成一个圆形的竹圈,两边签头捏紧塞进一根长约二三米的小竹杆头里,然后,到处找蜘蛛网,再把蜘蛛网捲粘在竹圈上,一把捕蜻蜓的网圈做成了。就这样,我们拿着网圈到处去网蜻蜓。蜻蜓有的会停留在稻叶上,有的会停留在稻穗上,有的会停留在草上。我们看准了蜻蜓,握着竹杆慢慢把网圈不知不觉地移到蜻蜓的上方,然后突然一压,这时,蜻蜓也会瞬间起飞,可惜,翅膀已经被牢牢地粘在网圈的蜘蛛网上,尽管身子在使劲地颤抖着,但始终还是脱不开蜘蛛网。不过,每次抓到的蜻蜒,我们都会把它们给放了,每次放蜻蜓的时候比抓到蜻蜓时还开心。

“小月池”再往前几十米,就是小溪边上那棵硕大无比的大榕树,大榕树下是一片不规则的石头地,石头地的中间相对平坦开阔。“大路”上过往的行人,经常会在大榕树下小憩。特别是夏天,炎炎夏日,酷热无比,除了走短路的外,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会选择在大榕树下休息。大榕树所在的位置高出田地约两米,视野相对比较开阔。坐在大榕树下的石头上,广袤的田野上翠绿的水稻尽收眼底,白云拖着斑斑的背影,在稻田上缓缓而过,身边是潺潺的溪水声,和轻柔清新的溪风。也许,这就叫惬意。

大榕树下是一片极乐的世界,除了每个季节有蜻蜓、蝴蝶等小动物外,圈蚂蚁便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我们从小溪里打来水,把蚂蚁圈在里面,然后拿着草根拼命的赶,于是,圈子里的蚂蚁便会拼命的兜圈子,到蚂蚁筋疲力尽跑不动的时候,便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

一颗像大象鼻子一般粗的榕树根,从平坦的石面边缘深入小溪,根部的中间是一个小弯。夏日,小男孩们都会跑到小溪里面去游泳,他们大多都会从榕树根滑道弯处,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溅起的浪花不时溅到旁边洗衣服的人。洗衣服的人不敢骂小孩,因为你越是骂他们,他们跳水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然后越跳越起劲,直搞得人家“鸡犬不宁”。

挑牛皮糖的几乎每天都会从“平阳”深处,沿着“大路”一路吆喝过来,到大榕树的对岸时,有时会走公路直接去镇上,有时会拐进石墩路往李家庄走。每当我们俩口袋里有几分钱的时候,都会在榕树下守候挑牛皮糖的过来。而当我们看见挑牛皮糖的过来时,担心他会走公路直接去镇上,就会蹦蹦跳跳地大声呼喊:“挑糖敲,快过来,我们要买糖……”。吃糖的时候,总是姐姐不到三分之一,而我三分之二多。那个时候食品比较匮乏,能够吃上牛皮糖是一件难得的事。所以,我们吃的时候也总是开心地蹦蹦跳跳。牛皮糖香甜可口,回味无穷,所以,吃牛皮糖对我来说是个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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