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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大鹏(张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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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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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梦》连载

第二十四章 小女孩的小心思

剧团里每周都要出一期黑板报,自从黄世明知道滕磬笛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后,他就以懒得懒,什么事情不想亲力亲为了。滕磬笛像是他的使唤丫鬟似的,有啥事情,他只想吩咐一声,根本不愿意亲自动手了。什么组稿,审稿,定稿,版面编排,都由滕磬笛代劳了。滕磬笛自小就喜欢文学,现在有这样的机,虽然只是跟文学粘一点点边,可她还是整天乐此不疲。练功之余,只要一有闲暇,她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一天,徐嘉孺从黑板报旁边路过,看见滕磬笛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出黑板报。他停下脚步,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会。嗨,这个小战士还真不简单呢,组稿水平就不说了,那是黄世明的事情,单看这一手粉笔字,就够讨人喜欢的,楷书苍劲有力,行草清秀俊美,有力道,见功底。看了一会,他还发现,有些稿件她竟然能一边抄写,一边做些适当修改。看得出来,这个小战士的文笔功底还是有点的。

是个人才,徐嘉孺开始喜欢这个小战士了,主动和她打起招呼来:“滕磬笛,出公差啊?”

“黄世明干事请我帮他出黑板报。”滕磬笛头也没回,一边抄,一边答道。过了一会,她像是晃过神来了,这个声音有点熟,谁呀?滕磬笛回过头一看是徐嘉孺,她迅速从站着的椅子上跳了下来,站好,立正,敬礼,说:“报告首长,我在出黑板报。”

“稍息,稍息。”徐嘉孺望着黑板报说:“你的粉笔字写得很漂亮嘛,军容风纪保持得也很好,不像有的兵,稀稀拉拉的。”徐嘉孺随口夸奖了几句。

“……”滕磬笛欲言又止。

“这个黄世明,最近文学鉴赏能力提高很快嘛,从这组稿水平就看出来了,日新月异,有质的飞跃。”

“黄世明干事最近比较忙,黑板报的稿件是我从这些稿件中精选的。”滕磬笛样了样拿在手里的稿件说。

“黄世明这个公差抓对人了,不错。我看你一边抄写,一边修改,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想更准确地表达写稿战友的真实想法。”

“噢……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吗?”

“我们当战士的,平时没有机会看书。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看过一些书。”

徐嘉孺问:“你看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

“我看过。我非常敬佩书中塑造的主人翁保尔柯察金,他是我人生学习的榜样。听说那是作者的自传体小说。所以,我很敬重小说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

“中国有一位大文豪,叫苏东波,一生经历了许多坎坎坷坷,但他还是写出了许多流传百世的篇章。所以,阅历对于一个文人来说,那就是财富,那就是埋在他脑海里的宝藏。”

“听说他酒后跑到江边,观赏江上月色,掉了一只鞋子,竟然还毫无察觉,可想而知,他当时醉成了啥样。有如此痴狂的情怀,有如此痴狂的热爱,才能写出《念如娇赤壁怀古》这样辉宏不朽的名篇。词中有一句,我特别喜欢: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一幅精美的油画,跃然眼入眼帘。”

“滕磬笛,不简单啊,小小的年龄还真的读过不少书呢。”

“你的民族歌舞很有特色,你这年龄,哪来的好悟性?爹妈给的?难道说他们是从事文艺工作的?”

“……”滕磬笛嗫嚅了一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忙改口说:“我曾遇到过一位音乐教授,受到了他的点拔。所以,才有我今天的成绩。”

“这位高人尊姓大名,你还记得吗?”

滕磬笛想了想,说:“是……吴一鸣教授”

“吴一鸣教授啊,他是韩泉武教导员和刘庆云副团长的老师,我听说过这位教授,现在好像不在从事音乐教授工作了。”徐嘉孺绕开话题说:“我有几本好书,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来借阅。”说完这话,他还诡异地瞥了滕磬笛一眼,这眼神仿佛还裹挟着一种别样的眼神,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

滕磬笛被徐嘉孺的这一瞥,瞬息之间,身心像触及了电流一样,一阵惊悸,心慌不已,如此奇异的感觉,仿佛整个心身都被这个男子读透了。这种眼神也忒歹毒了,像是能读到你的心底。

滕磬笛的心,突然“噗通,噗通,噗通”乱跳起来,连她自己也悟不透这莫名其妙的惊慌,这是怎么一回事?无缘无故的,心慌的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心跳的声音,不仅仅自己能听见,就是连已经转过身去的徐嘉孺也许也能听到。滕磬笛的面颊飞出了两片桃红,映红了她的双眼。

滕磬笛感觉到自己的脊背浸出了汗水,似乎衬衫和脊背都黏在了一起。好歹,阳光照着,一切都有隐饰的话题。这一甜美的慌张,给滕磬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如获至宝,悄悄地珍藏在自己的心里。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位男兵有了这样一种的感觉,那害羞来的没有天理,有点儿夸张,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她的心,为这一恐慌,浸出一种甜甜的,美美的滋味,在心头轻轻荡漾,溢出了一脸的灿烂笑容。她一边抄写黑板报,一边情不自禁地偷偷笑着,那份得意,那份甜蜜,那份美好,那份幸福,简直美不胜收。这就是妙龄的滕磬笛,这就是情窦初开的滕磬笛,这就是心存无限遐想的滕磬笛,徐嘉孺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眸,就把她搅得神魂颠倒,想入非非。

白天过去了,黑夜被朝霞撵跑了,徐嘉孺的身影,已经镌刻到滕磬笛的脑海里了,白天抹不去,就连黑夜也没能磨灭掉。他那瘦瘦的高个条,他那单薄的小身板,他那白皙的肌肤,还有他那纤细的手指,细长细长的,和女人的手指一样的细嫩,一样的柔美。多少次走近徐嘉孺的时候,滕磬笛都想伸出手来,握一握那又嫩又柔的手。羞涩,腼腆和理智,制止了她的傻想,她的冲动和她内心的躁动。难道说这就是小说中描叙的爱情?

有书看,对于滕磬笛来说,这是天大的乐事。滕磬笛经常屁颠屁颠地跑到徐嘉孺那里去借书。滕磬笛借的第一本书是《红岩》,徐嘉孺说是罗广斌和杨益言写的,书中的故事是他们在国民党集中营中的亲身经历。

幸存给了他们一个机遇,历史给了他们一个责任,他们拿起手中的钢笔,控诉国民党惨无人道的酷刑,让今日的我们掌握了一个真实,新中国的诞生,是无数革命先辈用鲜血打拼出来的。滕磬笛还从徐嘉孺那里借了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

有一次,滕磬笛去徐嘉孺那里还书,徐嘉孺刚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个手伸的老高老高,嘴张着,“啊——”个不停,像是在伸懒腰,又像是在打哈气。

徐嘉孺的书桌上,到处都是书。有翻开后用镇纸压着的,也有翻开后封面朝上的,还有的虽然没有翻开,可厚厚的书里七七八八夹着许多纸条。书桌上要有多乱就有多乱,就和徐嘉孺的头发一样,乱得像鸡窝似的。他的上衣还几个衣扣没扣,军容风纪一点也不整洁。

滕磬笛根本没想到,徐嘉孺会是这样的邋遢。她站在门口,用弯曲的指背抹了抹鼻尖,淡淡地嫣然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徐嘉孺扭头一看,见滕磬笛站在门口。他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书籍整理一番,算是叠摆整齐了。他对着滕磬笛说:“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呀。”

“没有领导的指示,我怎敢进来?”

徐嘉孺说:“小丫头,真调皮。那你怎么不喊报告呀?”

“本身就是嘛。”滕磬笛撅着小嘴,怼了一句。

“怎么?书看完了?”

“《童年》看完了。现在,正在看《在人间》。”

“你看书的速度也忒慢了吧?”

“我哪能像你们呀,这样清闲。我们要练功,要政治学习,还要排练,读报,更气人的是,还要按时熄灯。你说说看,哪还有多少时间让我们自由支配呀?”

“没想到,你的思想情绪还挺大的嘛。看来,政治学习的时间还是少了点,还要加强,思想没跟得上形势。”

“你们当领导的,大会小会没少批评人,怎么啦?难道说批评人还有瘾吗?见面除了批评人就没话说了?批评人真有职业惯性。”

“你们这些城市兵,就爱耍贫嘴。”徐嘉孺拿了一个草绿色的军用茶杯,一看就知道,是水陆两用的,又当漱口杯刷牙,又当水杯喝水。滕磬笛瞟了一眼,牙刷牙膏还放在茶杯的旁边。

徐嘉孺给滕磬笛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还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拧开了瓶盖,那里面装的是白糖。他一边倒,一边说:“那天吃饭,我和韩泉武教导员、刘庆云副团长坐在一个桌子上,我们边吃边聊,聊到了你,我和他们说,你受过吴一鸣教授的亲自指导。他们的眼睛都放光了,韩泉武教导员吃到嘴里的饭菜都不嚼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吴一鸣教授还给我写了一张字条。”说着,滕磬笛从衣兜里,像宝贝一样地掏了出来。那张纸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没怎么动过。她递给了徐嘉孺,徐嘉孺打开已经稍许泛黄的纸条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又把它递给了滕磬笛。

滕磬笛接过纸条,望着徐嘉孺,仿佛在等他说话。徐嘉孺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徐嘉孺看来,滕磬笛还是个孩子,社会生态上面的事情,还没有那个敏锐力和判断力。

徐嘉孺将茶杯端给滕磬笛,说:“喝点水,里面放了点白糖,平时里,不经常喝吧?”

滕磬笛双手捧过茶杯,无意中碰到了徐嘉孺的手指尖。滕磬笛的双手像触电一样,差一点把杯子弄掉地了。滕磬笛满脸绯红,赶紧打隐饰说:“水杯太烫了。”

徐嘉孺看见了,滕磬笛的脸上莫名其妙地飞出了红晕。滕磬笛还是个孩子,徐嘉孺没怎么多想。害羞是女孩子的天性,一点点小过错,也会弄得满脸彤红。为了打破尴尬,徐嘉孺拿书说事:“滕磬笛,你知道吗?我为什么选择那几本书借给你阅读?”

“不知道……”滕磬笛愣了很长时间,赶紧抓住话题,连忙从慌乱中解放出来,说:“不知道呀。”

“这几本书的创作灵感,都是来自于作者的亲身经历。滕磬笛,要想写出好作品,必须要时时留心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在文学写作上,要想有所建树,不仅要多读,多写,还要多留意生活。”

滕磬笛“嗯”了一声,红着脸,想说什么,恰在这时,外面有人在喊:“徐嘉孺。”

“到。”

“韩泉武教导员请你立即把稿件送过去,他要审阅。”

“是,我这就送过去。”徐嘉孺没有等滕磬笛说话,就将她打发走了,自己风风火火,拿着稿件,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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