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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大鹏(张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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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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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梦》连载

第六十三章 一波三折

工作恢复了,这意味着所有的束缚,所有的羁绊,所有的困惑,全被这一页批文给劈开了,汤姆凯瑞冲出了牢笼,获得了自由。

他像一只小鸟,惊喜地看见鸟笼的闸门被砸开了,那心中的喜悦,那心中的渴求,那美好的愿望,现在都变成了现实,他自由了。

他像一只困兽,猛然看见紧锁的闸门被打开了。他激动,他欢呼,他跳跃,他想尽快,马上,立刻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滕磬笛。

他想现在就见到她,拥抱她,亲吻她。

他撒腿就跑,他冲到电话旁,赶紧拨通电话……

他没有喘息,没有打盹,没有时间思考,自己见到滕磬笛之后,该怎么说,怎么讲,怎么解释……

他闯进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玫瑰……

他恨臂不能安上一副翅膀,恨脚不能生出一双风火轮,他恨自己不能立刻飞到约会的地方。

汤姆凯瑞跑到海边,他朝沙滩眺望,朝岩石眺望,在人群中搜索。他看见了,滕磬笛站在岩石上遥望着大海,海风吹乱了她的秀发,海风摇曳她的裙摆,海风没有撼动她的身躯,她仍然站最显眼的位置,在等待,等待……

汤姆凯瑞站住了,犹豫了,双脚像是被大地的磁石吸住了一般,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她会不会把心一横说要和我分手呢?看她那严肃的表情,看她那毅然决然的模样,她一定是下定了决心。

她会不会呵斥我?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爱撒谎的小人,你害得我几乎要被学校勒令退学。就是因为你撒的谎,就因为你隐瞒了实情。这下子你好受了吧?你高兴了吧?看你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扔进大海里喂王八。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像一个火球,烘托着滕磬笛。滕磬笛站在旭日的下弦,太阳的光芒,透过她那宝石蓝色的连衣裙,把她那优美的曲线和丰腴的肌肤镀上了一层金光。美丽的姑娘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都是个善解人意的人,都是柔情似水的女神,她怎么会为难我呢?

不经意的回首一眸,滕磬笛看见汤姆凯瑞来了。她迟疑了,她彷徨了。她纠结,纠结这个淳朴的小伙子会不会责怪自己,责怪我没有及时和盘托出,托出自己的全部,包括军旅生涯。一阵惶惑之后,她摒弃了所有的顾虑,不顾一切地迎上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岩石跳到另一个岩石上,而且是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有时她身体趔趄了一下,摇摇晃晃,让汤姆凯瑞的心都揪到一起来了。汤姆凯瑞高声呼喊,你慢点,当心脚下。可风太大,距离太远,滕磬笛根本听不见。仍然跳呀跳的,像飞,像飘逸在空中的仙女,跌跌撞撞,奔向汤姆凯瑞。

汤姆凯瑞喊,滕磬笛听不见。汤姆凯瑞只好迎上去,向前跑,向前奔跑着。

他们俩都张开双臂,感觉像是已经很近了,近的像是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的手指了,张开双臂就可以拥抱对方似的。其实上,还很远,远到喊都听不清对方的话语在说什么。

终于,汤姆凯瑞将滕磬笛拥入了怀中。他们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久久地久久地相拥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的委屈,不知道是不是此时此刻的激动不已,他们的面颊碾压着对方的泪水。

这里,时间已经没有了刻度。瞬息之间,时间已经失去了记数的意义。我们不知道时针飞逝了多少刻度,也不知道地球已经转了多少圈,还是像蜗牛一样在爬行。汤姆凯瑞抬起头,两眼直愣愣盯着滕磬笛,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我们结婚吧……”

滕磬笛没有说话,眼泪涌得更凶,汤姆凯瑞根本擦不去。滕磬笛踮起脚尖,呈上颤抖的芳唇……许久,滕磬笛慢慢放平脚后跟,双手捧着玫瑰,幸福的喜悦犹然而生。

他们一起肩并肩地走着,滕磬笛陶醉似的一会瞅瞅玫瑰,一会儿看看汤姆凯瑞,不知过了多久,她说:“汤姆凯瑞,我们的事情,你征求过你父母亲的意见了吗?”

“这是我们俩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他们……”

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理应征求父母亲的意见。汤姆凯瑞不同意滕磬笛的意见。他说,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你永远会对我好吗?”

“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海枯石烂,白头到老。海可以枯,石可以烂。但是,爱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当天晚上,汤姆凯瑞就写信,把自己与滕磬笛订婚的事情告诉了父母亲。原想会盼来父母的祝福,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盆冷水,要他冷静,要他慎思。

婚姻大事,父母亲本该不应多说,可这事情关乎到你的职业前程,所以我们必须要多说几句。你娶一个外国女人,你想过没有?从此以后,你在方方面面都可能会受到制约,你想到这些没有?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人生大事,不可草率行事,更不能一时冲动。

汤姆凯瑞接到信笺,双手颤抖起来,一切都在滕磬笛的意料之中,这事情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为了给滕磬笛一个完美的回复,他决定亲自飞到父母的身边。他的热情,他对滕磬笛的赞誉,让父母亲看到了儿子的决心,他的真诚感动了爸爸妈妈,做为孩子的家长,现在所能做的明智之举,就是祝他们的婚姻美满幸福。

滕磬笛也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长信,将自己与汤姆凯瑞的恋爱关系告诉了父母。父亲很快就回信了。

磬笛,我儿。我和你妈妈看了你的来信,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吓得是心惊肉跳,浑身直打哆嗦。爸爸历经风风雨雨,细想起来,都与当年的抉择不慎有关。虽说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可复杂的海外关系仍有可能留下人生的隐患。为此,我不得不连夜给你写信,以表明我们的态度。

孩子,为了不让爸爸的历史在你身上重演,我郑重地劝告你一句,请我儿立即断绝与汤姆凯瑞的一切来往,更不要说是婚姻了,就是朋友关系也不行。

孩子,一定要听爸爸的话,一步走错,就可能会步步走错。难道说爸爸为当年的错误抉择吃过的苦头还少吗?尝尽了酸甜苦辣,又怎么能弥补当年的过失呢?爸爸不想看见你再步爸爸后尘。

现在的社会确实有一种怪现象,女孩子以嫁给外国人为荣。既使达不到这个目的,就是嫁给一个台湾人,一个香港人,那也比嫁给内地人要强。我不希望这种社会怪病,在我们家庭滋生蔓延。

你还记得吗?我们家的西隔壁,就是钱叔叔,他家有个小女儿,今年十六岁了,嫁给了一个香港富商。后来我们听邻居们风言风语地传出,这个婚姻连最起码的结婚证都没有,人家只买了一幢别墅,把她给养起来。

怎么会出现这种怪现象呢?问题就出在他家的刘阿姨身上。那时候全民经商,大家都在学做生意。李阿姨也不甘落伍,赶起时髦,在单位办了个停薪留职,做起生意来。没想到,一不小心,发了点小财。有钱了,心气也就浮躁了。看到人家赚了大钱,急了,也想发大财。钱没赚到手,心态却出了问题,爱攀比,爱虚荣。钱这个东西像魔鬼一样,爱缠人。

有一次,她去外地进货,认识了一位港商,一来二往就混熟了。人家港商,好气派呀,西装革履,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项链,手里还拿着一个像大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西服敞着,撅着个大肚皮,像孕妇一样。整天不是在酒吧混,就是在歌舞厅里泡着,半醒半醉似的胡侃,天南海北地胡吹。你不要说人家这是瞎混,人家真是把一叠一叠的钞票往衣兜里塞,往小包包里装。

刘阿姨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也没少粘到好处。为了拉住他,她决心把自己刚满十六岁的女儿嫁给这个港商。

小姑娘,刚满十六岁,既不是妻,也不是妾,就是一幢别墅里塞进一个人。

难道说人只要能活着,什么良知廉耻都可以无所顾忌吗?可悲呀。物质富有了,精神匮乏了。不,是贫贱,失去了做人的基本人格和尊严。自甘堕落像瘟疫一样,在社会上蔓延开来,毒害着梦想贪图享乐的灵魂。

孩子,民族要自尊,做人要自爱。

孩子,爸希望你学成之后,不要忘了祖国,不要忘了父母。

滕磬笛摊开信件,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阅读。爸爸字斟句酌的信笺,像一壶陈年老酒,一字一句地流入心头,烧得心里是火辣辣的。她心潮澎拜,思绪万千,拿起笔来,立即给老爸写了一封回信。

爸爸妈妈,儿与汤姆凯瑞的感情是纯洁的,虽不敢说是冰清玉洁,可我们的情感没有一丁点儿铜臭味。孩儿不会滑向庸俗,更不会成为彻头彻尾的拜金主义者。我衷心地希望,孩儿的婚姻能得到爸爸妈妈的祝福。

下个月,我就要去外地采风了,为我的毕业论文做准备。最近事务繁忙,要为采风做各种准备。少叙,搁笔。

此致敬礼。

信件发出了,可滕磬笛的心仍然悬着,仍感忐忑不安。她期待着爸爸妈妈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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