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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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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浮尘》连载

第六十一章 看望父母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小秋就用自行车载着儿子,带上在南方给母亲买的一件上衣,去娘家。道上顺带买了点礼物给父母,有蛋糕,有鸡蛋。到了父母家门口一看,却是铁将军把门,没人在家。向周边邻人一打听,原来是父母都去县城做生意去了。小秋只好扫兴而归。

第二天小秋又带着儿子坐上去县城的公交。

结婚前因老挨父亲的打骂,那时小秋巴不得立马离得父亲远远的,最好终生别再见面,但结婚后嫁给愚笨的六生,又感到在村里是无比的孤单无助,遇到什么事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找自己父母商量。

到了县城的西关,小秋凭着以前的印象,东弯西绕了好些个小胡同,终于找到了小姑妈家。父亲和母亲来县城做生意,必和小姑妈联系,小姑妈虽然不喜欢小秋母亲,但她和小秋父亲的姐弟情还是很浓厚的。到了小姑家门前,小秋怀着胆怯的心情扣响了小姑妈家的大门。

在小秋印象中,这位小姑妈可没给过小秋什么好脸色,是自己又丑又笨不入小姑妈的法眼?还是小姑妈嫌弃母亲而连带着嫌弃小秋?也许两者都有吧。

刚好小姑妈此时也在家,很快就走来开门。

现在的小姑妈正是净享清福的时候,四个子女均已结婚生子,而且孙子孙女们也都已拉扯大,最小的孙子都快小学毕业了。外孙子虽小,但人家有人家的爷奶疼爱,很少送来烦劳小姑妈。

门一打开,小秋赶紧冲着小姑妈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小姑!”小姑妈见是小秋带着孩子来了,先是讶异,说了声:“哦,是秋来了!”又赶快换上一副热情的表情让小秋屋里坐。

小秋一进那小院就看见一盆衣服在那泡着,想来是小姑妈刚找来要洗的。到了屋子里,小秋把原是为父母所买的礼品都放下,说是买来孝敬小姑妈的。小姑妈是个聪明人,知道小秋是来找自己爹娘的,而且也已经从小秋父母那里得知了华威嘴歪的事,所以没等小秋开口,就先说了一些怜悯孩子和安慰小秋的话,然后就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小秋父母身上。小姑妈真正关心的,当然是自已的弟弟。

从小姑妈的口中小秋得知:近几个月父亲和母亲又开始了战争,而且父亲还把队里的一个名叫“佐”的老男人也牵扯了进来。说那人和小秋母亲关系暧昧,两个人说话时的眼神不一样,于是就老是找那个老男人的麻烦,见了人家的面就横眉竖目,嘴里还不干不净。那个老男人躲不过,也自和小秋父亲争吵,有次俩人还交了手。

人家也是有子有女有孙的人,干嘛要屡次躲着你?任你往头上扣屎盆子呀?!岂不知往别人身上扣这种屎盆子,倒溅到自已身上更显臭。

小姑妈过节时去娘家给父母上坟时了解了这些情况。目睹着弟弟的狂躁和弟媳的苦恼,小姑妈就建议他们夫妻去县城暂住。小姑妈的一个婆家近亲刚买了新居,原来的两间旧东屋瓦房,刚好空出来了,由小姑妈象征性地给那家人几个租金,租下来让小秋父母住。同时,让她的堂侄指点小秋父亲,干批发蔬菜的生意。据小姑妈说,她婆家的那个堂侄,倒腾蔬菜很赚钱的,他连他亲爹亲弟弟都不提携。他原来曾欠小姑妈好多人情,由小姑妈出面交涉。

小姑妈的意思是让小秋父亲借出来做生意的机会,换换环境,出来散散心,转移一下注意力。怕弟弟在原来的那种环境里越来越狂躁失常,又怕惹恼了那位叫佐的村人的兄弟们,怕弟弟挨打。人家可是兄弟五个,加上侄子侄孙,几十口人,打起来人家就是拉拉偏架,也够你受的。所以,小秋父母就在给华威治了三个疗程后,来到了县城里,也就刚来了十多天。

听小姑妈说,他们就是来到这里后,也是很少走出那个小院散步散心,老是窝在屋子里生气斗嘴。

聊了一会儿后,小秋就说想去看看父母。小姑妈就指着她家东南角的那个小院,说那就是她父母暂住的地方,让小秋带孩子先行过去,自己洗完了盆子里的衣服再过去。

于是小秋就牵着华威的小手,出了小姑妈家院门,转过墙角向东,再向南走二十步左右就到了那个小院门前。推开虚掩的门,却看见母亲倚门坐着发呆,而父亲则枕胳膊躺在冲门的那张木板床上。而在小院南侧的墙下,停着父亲的那辆农用三轮车。小秋往屋门口急走了几步,然后就冲屋里喊了一声“大~!娘~!”

对于喊父亲为“大(发音如此)”,小秋以前一直没什么不妥的感觉,但出外了几年后就对此称谓感到很好奇,为什么既不直接喊父亲,也不直接喊爹?这地方性称谓真是够古怪的。若是到了南方或是大西北或是大东北,别人哪儿会明白你嘴里喊的那个“大”就是“爹”呢?也犹如小秋刚开始根本不明白四川人嘴里的“孩子(发音如此)”其实就是指脚上所穿的“鞋子”。但随着“爸”这一称谓在农村的兴起和流行,也许“大”这个称谓真的有一天会在历史上消失的,百分之七十的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和百分之百的九十年代出生的人,都在喊父亲为“爸”。

一听见小秋的喊声,倚门而坐的母亲立即抬起了头,那张脸黑里泛黄,还有那么一点点浮肿,那双原来灵活的眼睛已显得混浊,两边的鬓发已是灰白,犹如霜染。看清是小秋牵着威儿来了,母亲就从僵硬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噢,是秋来了。啥时候从广东回来的?是咋找到这儿来的?”那丝笑容挂在已被愁苦和懊恼定了型的脸上,真的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父亲听见小秋的喊声,也从板床上坐了起来,原来父亲是在假寐,并没睡着。父亲虽也已年过半百,但头发还是黑的,其本上看不到白发,精气神都要比母亲好太多。因为只有他给别人气受,而他却一点也不受别人的气,不高兴就找个人来打骂出气,自是不会有郁结的气色,还是那副操劳中带着几分戾气的神情。

父亲也想挤出一丝笑来,但终于没成功,于是就用平时那种神情,微皱着眉头,也说了句:“哦,是秋来了。”父亲也知道因华威的嘴歪,小秋的心情很差。也因为是租住在别人家里,旁边住的还有小姑妈一家人,好多事就不能像在自个家里那样,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能像在自个家里那样用霹雳大嗓说话,所以父亲说话出现了少有的低嗓门。对困在这种小院里,父亲也很不耐烦,心情烦燥而又不得不收敛,犹如困在笼子里的鹰。

母亲在父亲和小秋说话时,就在一边不时用那烦闷而恼恨的目光扫过父亲。小秋知道母亲的恼恨是对着父亲来的,就在小秋这段去广东吉隆镇打工的短短数月里,父亲和母亲已吵闹了好几次,其中有两次还动了手,自是母亲吃亏,且以往哪次不是母亲吃亏的?这对几十年的对头冤家,随着年纪的增长,吵闹和打架不但没减少,反而增多了,而且还有战争升级的趋势:母亲的指关节被父亲掰肿了!父亲身上倒没见到什么伤痕,魁武健壮的父亲是不会给母亲还手的机会的,以他的性格,别人都是该挨他的打。

不知父亲想没想过,每次他和母亲吵打后,子女们是多么伤心害怕,是多么害怕他失手打伤了母亲,是多么害怕气病了母亲,是多么害怕母亲想不开时寻短见!父亲呀父亲,你作为一个男子汉,为什么就没有大丈夫的胸襟呢?对于妻子,为什么就不能加以体谅或者是稍退一步呢?假如妻子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拿出真凭实据来对子女们说呀!你操劳你辛苦,难道打骂妻子和子女你就不操劳不辛苦了吗?你为这个家所做的贡献没人给你抹杀!你们夫妻俩个闹得昏天黑地,孩子们也觉得跟着堕下了十八层地狱,那种烦恼和愁苦丝毫不比你们两个吵打的当事人少!却都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事而吵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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