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了儿子得病和治疗的过程后,小秋就决定带儿子去县医院的神经科看病。觉得那儿毕竟是正规的医院,医生的医术应该可靠,父母也说可以,在这件事上他们让小秋自个作主。于是小秋就在第二天早上,带着威儿去了县医院,父亲和母亲也跟着去了。
到了医院后,小秋就让父母先带着孩子在一边等着,自己跑去排队挂号,并查看所挂号的科室。这一切处理好后,就出去找父母、威儿去候诊室候诊。而父母因心境、心情和别人都不一样,两个人都黑着脸蹲在医院的一角,跟前站着东张西望好奇的威儿,和别人格格不入。小秋走出来,看到他们两个老人那副模样时,心里又辛酸又心疼。走到跟前,强装出笑脸,小秋抱起威儿,让父母也跟着去诊室门前的长椅上坐下休息。
轮到威儿时,小秋就抱着他进了诊室。此时当值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想来应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医学院的毕业生。他一边询问威儿的得病经过和所作过的治疗,一边察看威儿的五官,然后就对小秋说,威儿得的是面瘫,可采用针炙和电疗相结合的方法来治。并说这种病最佳的治疗时期是在一周内,过了一周,已失去最佳的治疗时机。嘴刚歪时很严重,就是不治疗,一周后也会慢慢好起来,但好不彻底,总还会留下点嘴歪眼歪的毛病,也就是面瘫后遗症。并说面瘫后遗症完全康复是很难的,但加以治疗总比不再治疗要好些。
小秋心想,那就继续给孩子治吧,尽人事而听天命,能治好一点就治好一点吧。于是小秋就交了钱,医生开了一点内服药,然后就让抱着华威去针炙室。针炙室里大约有六张床位,三张床上躺着治疗的病人。那位年轻的主治医生进室内看了看,然后就指着靠窗的一张床,让华威躺下。孩子本知道这是医院,也知道是来给自己治嘴巴的,但进了这间针炙室,看见雪白的床单和床上躺着的头上、脸上扎着好多针的病人,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当给他脱掉鞋子,放他在床上时,他就紧张得紧紧抓住小秋的手不放,当看见医生手里拈着长长的银针过来时,吓得哇哇大哭。小秋就搂着他安慰一会儿,并说医生扎进去的地儿是穴位,扎那儿是不会很疼的,和海蛟打架时被海蛟抓一把都比这要疼。并诱导他说,你还这么小,如果不治的话嘴巴一直不好,将来长大了怎么办呢?要找工作,要娶老婆,歪着嘴巴都会受很大影响的。也许是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也许是真的相信了妈妈所说的不太疼,也许是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威儿终于不再强烈挣扎并哭泣了,而是咬着牙齿握着拳头,闭上眼睛,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那副可怜样儿,当时就引发了小秋的眼泪,而且在后来的日子里,每一想到当时那情景,小秋心里仍然像被针扎一样地疼。
于是小秋和父母都站在威儿病床旁边,按住他的四肢,以免扎针时他乱动,但此时威儿自己闭上眼睛,扎针时并没有乱动,配合得很好.一会工夫,该扎针的地方都扎过了针,针炙完后又在威儿的头边立了一盏灯,对着威儿麻痹的那半边脸照着,据医生说这是烤电,一天一次,一次半小时,烤完电就可以回家,但要坚持半个月.
于是小秋就带着威儿,和父母暂住在小姑妈为父母租的房子里,每天上午带威儿去医院作针炙和烤电治疗。去了几次后,威儿已不害怕,治疗时也不反抗了,于是父亲就不再去医院了,母亲有时还陪着小秋母子去。
就在治疗的第四天,威儿正躺在床上烤电,忽见屋子里的医生和护士紧张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就走进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医生,穿着白大卦,戴着眼镜,一头银发,满脸庄重。这位老医生进屋后在各个病床前都观察了一会儿。当他走到威儿床头时,低头看了看,就让护士赶快找个纸片,挡住威儿的眼睛,不让电光照到。然后就对当值医生和护士说:“以后再给这娃儿烤电时,一定要切记用纸片把他眼睛挡住!直接对着眼睛烤,会伤害眼睛。”小秋听到这样的话不禁紧张:孩子都没用纸片挡眼四天了!会损伤孩子的眼睛吗?问那位年轻的主治医生,他说没事。
原来那位老医生是院里的院长,到病房里巡视来了,刚好看到华威烤电时没用东西遮挡眼睛,就及时加以纠正。
小秋暗暗庆幸老院长在这段时间里来巡视了一次,如果不来的话,那么孩子的眼睛岂不是要毁在这半个月的烤电中了?自己又怎么知道孩子的眼睛会毁在烤电上?小秋不禁在心里抱怨起那个年轻医生来,抱怨他的不负责任,为什么就不在这件事上提个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