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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我又来了，请问您：我们看到的是不是也许并非真实，如果这样，难道梦才是真？相信您的全能视角已看到发生的一切。
龚力刚收购那个经营不善的集体制企业就立马包下全城所有黄金广告位将宣传海报高高挂起：一个双手抱胸的精英男人凭腕上晃眼钻表与鼻间昂贵镜架为自己的新名字标注正解——成功占据全城人视线。
“‘詹姆’——‘DREAM’，梦——全靠想。”那个男人站在新装修会议室正前方硕大电动屏幕前，在目光有意略过坐眼皮底下的大妮与特意坐最远处的二妮后，平视众人头顶一方“空澈”，激情勾画未来。
“我们即将玩一场满满的“空无”游戏，起点是：公司归零——我来了！”
“如今，‘我’站在全城最高处，驾驭公司这艘船——出海。”他沉浸式拍几下胸，“唯一在销产品不过是‘饵’：见证成功——坐实挫败。比较带来的直观感受就是改变`催化剂’——推动前进。我将一手设计全城人的‘追光’之旅——船是引路者。”
“目前，公司是本城行业内唯一平台。循着荣光，很快会有人靠近并加入：一个、两个、三个......”“驾驭者”慢慢举高手臂，顿一下，接着用力往上伸舞，如同旋起一串不被看见的彩绸，“人是第一生产力：人多欲念就多；欲念多业务就广；业务广资金轮盘便开转，凡事转起来浪就会浮出——我们将成为真正弄潮儿！”
“把握每颗‘心’如同掌控每滴水，让它们流淌去指定位置——形成推桨前行的‘波’。秘密是底层暗涌——‘心流’。钞票原是一张纸——分文不值，它最大意义是制造幻觉——诱‘心’去该去的地方。那样，我就能......”他蓦然止语,将探向最高处的掌应景似的张开，猛一握，捕获住一片“空无”后将肘着力拉回胸前,坚定停住——那拳头赫然就是一颗正等待被明证的“心”。
二妮看得真切，因为她也曾制造幻觉诱引过一颗“心”：新鲜小菜，腼腆问候，洁白围巾，驾照学费，招聘任用，阻挡攻击......一步步接近。
“你人好，要早认识，我们肯定是朋友。”顺利拿到驾照时，这颗“心”赤诚表白。
“表都替我填好了？！”等待面试时，这颗“心”怯怯感谢。
“我会永远记得你——吴二妮。”递交辞呈时，这颗“心”柔软温暖。
“能为您效力是我对二妮最好的交待。”跟老吴打第一声招呼时，这颗“心”情意满满。
“我很怀旧，非常想念东庄那棵树和庙里掩着狐尾的神像，还有村头那条河。如果有人陪，我想回那里默默呆一生。”刚坐进街摊的龚力一动不动看定二妮时这样说——他的“心”正缠附过来。
二妮却在疑似听不明白中选择放弃：她不确定一个沉沦男人背后是否还具备那片能容纳恐惧的空间，更害怕斩获一颗被贫穷压得沉甸甸‘心’后那不堪重负的承载......未曾启齿的理由却是唯恐期望幻灭的孟阿英气极跳河。
“诱引”就是罪——给予“希望”却不承诺结局。收不到回应的龚力开始不停喝酒，醉后反复念叨“妮妮”。村里的女孩都叫“妮妮”：小狸是，二妮是，大妮同样是。
不曾被靠近的都容易成为诱念。
“龚力一穷二白，胜在老实听话——无父无母，若肯娶大妮，也算白捞个上门女婿。”孟阿英将一条白色编织围巾随意搭去床角，望着热心送回二妮拉下物件龚力的背影咕哝。全家人默默倾听，大妮也是：她恐怕也在嫌弃——同样是罪！此刻她倒反应迅速——第一个站起来应和。
“‘梦’也好，‘想’也好，无非靠产品这面金镜照出影像。虽然我不懂推波助澜，但坚信：只要往有‘光’的地方去，将自己化为一滴水，跟着船——荡起桨，任何影像都能幻变成真！”说完，她举高话筒，眉目含笑望向新任总经理，任侧方立式空调呼呼刮出的冷风将她微卷长发吹得凌乱——替张扬言行赋予别致自然。詹姆笑了。
詹姆跟龚力最大区别是踢掉了贫穷那个让人无法容忍的“绊脚石”。当被足够资本垫去“云里雾里”，他如梦般变得再次不可靠近——诱人往那里去。
想重新找到机会跟他制造幻觉，就必须踢走大妮——接管她煞费的心机。比“金钱”厉害的只有“位置”——站在公司最高位的女人一直是甘素素。
“如今成功而有魅力的女人都被赞为妖精。”二妮故意买来畅销书册《如何成为魅惑妖》在大妮面前翻得哗哗响，“里面夸的全是这个时代顶级最美最智慧女人——可望不可及！”最好的谎言从来不是假话，语言本具极大欺骗性——情境远比涵义重要。刚转岗成功正急于讨好每个人的蠢笨大妮哪会明白二妮夸张艳羡里看似不经意灌输理念中的玄妙？
“你今天真美，像个妖精！”大妮果然上当：为缓解因转正必须日日与甘总监碰面却无话可说的尴尬，她在某刻终于脱口放出不知何时被深深镌进潜意识的“黑衣甜弹”——一颗不折不扣的“强力炸弹”。
隐藏的“真实”最忌讳被精准描述：公司一直疯传以“格格”自居的甘素素确切身份是高层“后妃”。正为传言感到不安的甘素素因了大妮“不知轻重”的形容感觉到“别有用心”，进而勃然大怒。
“胡说八道——坏人名声等同杀人放火！”她愤怒斥责——喋喋不休——不依不饶，最后决定将事态终止于次日将例行召开的员工大会：大妮必须公开道歉并收回抹黑诋毁！意识到说错话的大妮张口结舌——惘然慌乱——点头哈腰。二妮远远避开。
第二天，员工大会刚结束，大妮便主动站上主席台。
“昨天无心说错话......并非有意.......本来......”她嗫嚅，却无从辩解,只能愧疚低头，“此刻，我站在这里，由衷向甘总公开道歉：请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宽容我的愚鲁冒犯，顺便请大家见证——不会有下次。”台下交头接耳。
“实在对不起！”她恭谨立正，谦卑弯腰，却听到有人“咻咻”吹了两声口哨，刚站直身子准备细看，甘素素已气急败坏从座位中猛地立起——高声谩骂。
“还有下次？站那么高，瞄什么？挑恩客好卖吗？蠢猪——残废——下作到送上门都不会有人要的贱货.......”全场瞠目。甘素素对大妮肆无忌惮的羞辱让有意坐在角落的二妮隐隐不安——似乎有隐约通道正连接立在台上呆若木鸡的大妮与躲在暗处惶乱不已的她。不该这样——她们本非亲姐妹。
“没根的杂种——神经病！”骂乏了的甘素素在恨恨吐出最后一句话后倦乏归位——意满神怠。
大妮却斗志满满请求正欲离场的众人回位。她淡定走向扩音器，平静讲述起一个“夏姬倾国”的历史典故，毫不理会台下纷乱暗递的眼神。
“......那个女人实在美：‘灭三王’，‘亡公卿’。”她自讲自评——绘声绘色，“我本非常羡慕并折服她过人的魅力，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见识浅薄......”说到这，她停顿几秒,叹一声,仰望顶空，朗声道：“我终于明白：即使是最美最高贵的女人，只要被黄金定位，就活脱脱是个玩物！钱，真是罪孽——能将公主摧残成人人可用的破抹布！”全场哗然。
大妮被唤醒般收回目光，望向台下，正色说道：“在这里讲历史，我的确是发‘神经’——`脑’本属神经系统，不像美人——靠生殖系统就能谋生。说起来，没哪样本领更高级——都为了活着。称谓无非是个符号，钱才是好东西：掩盖一切，标签任何——想多高级就能以为多高级！所以，大家没事别读书，免得看穿颠倒世相后容易惹事生非。去弄钱、逛街、买包......”
“身不由己......”有人大声揶揄。
“别起哄！”大妮忍住笑，一本正经继续调侃，“读史为明智，几千年前的人物跟我们哪有半毛钱关系？不要瞎想——更不要对号入座。”众人“哧哧”讪笑，抬手捂嘴。
甘素素不懂历史，但看得明白嘲笑与眼神。她愤然站起，狂暴尖叫，直冲上主席台，猛揪住大妮，拼命撕扯她的头发。大妮抬起那只没残废的手将她轻易推倒在地！
结局是甘素素离开：她冲进总经理办公室威胁詹姆立刻开除那个残掉一只手的女人，却被草草搪塞；她急急拨打电话，却始终未能接通。詹姆礼貌的淡漠明确提示她背后已“空无一人”。只有“空无”才能抵抗“空无”：甘素素主动离职。
“那女人蠢，早腻烦她：只会认标签——凡贵的就说好，认钱不认品——罪孽！”有人悄传某个高管携新欢在宴桌上与詹姆热情寒暄。
“什么世面都没见过，就知道瞎生气：我越痛苦她越开心；我越放不下她吵得越欢......如果主动抛弃我能让她体验最大存在价值,那就成全她：我现在很失败——不愿接电话；分手着实苦痛——不能见人；离开她跟死了差不多——钱放在口袋里连钢蹦都花不出去！哈哈哈！”高管跟新欢举杯碰撞，“像我们这样清醒的人才会合作愉快！”
“同频共振：吸引钱的永远只有钱——价值交换！”满桌清醒之人心领神会。
最有价值的广告黄金位果然在一夜间被提着满麻袋现钞的“墨系”老板们在交换中捞干掳尽：那个高高在上的精英男人被卷进紧急撤下的海报如残花败叶般由一辆行起来“哼哧哧”的小货车运回——堆进暗黑仓库。
“他们太有钱——大把的钱！”詹姆在例会上为位置的沦陷垂头丧气，“人尽信抬眼就能看到的：昨天满城人还在谈论我，一觉醒来便完全失忆般疯狂涌向墨系人刚开张的简陋诊所——全没脑子！”
“明显三部曲：制造幻觉——诱捕人心——盘活资金！平价、妙技、全包......人敢想——他就敢保。夸大其辞的宣传根本是一面镜子：人想要什么，就让他看到什么——唾手可得！”
“无非笃定人“妄想”的漫无边际：迎合才是那点光，只要锁定视线，暴利不成问题——罪孽。”
“‘成功梦’抽象而遥远，容易断念，‘探囊取物’才是最不愿被中断的梦。墨系人设计的‘希望’明显快捷方便！”大妮劝慰，“先别考虑对错——‘存活’才能谈‘梦想’。既然他们率先掀起浪，我们就主动化为一滴水，随潮往前去。”在不论对错的大妮建议下，公司很快沦为“墨系”微利供货商——个体努力融进整体才能等待机会重新布局。
“我们供应的只是一种新型消毒产品，却被他们鼓吹成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真是有罪！”毫不认同“墨系”铺天盖地营运浪潮的詹姆唉声叹气。
大妮说个体摆脱原罪并能活着脱离出来唯有一条路：找到另一张网与所在网抗衡，运动带来的摩擦争斗将重理边界；变化产生的缝隙才是个体以独立姿态出现的最适合模样，如同一块新生小拼版——关键在“契合”。
不久，她便寻到那张与“墨系”运营思路截然不同的暗网：一个从不发布任何公开消息的庞大集团机器——默无声息运作在光天化日之下。
同样因为原罪：“网主”靠走私原料药发家，成功上岸后组建系列公司，从此光明正大；当生意刚步入正轨，他最忠诚与喜爱的弟弟却命丧黄泉——被早年仇家所害。“罪孽”让“网主”心灰意冷——回避天日。
“如能说服他合作，我们将摆脱对“墨系”销量依赖，重新代理一个真正具有疗效的好产品——‘凭专业交换利益’，确定与外界平等对话新模式，让公司真正成为一艘指引方向的船。”野心勃勃的大妮提议举办一场年会，用以借力打力：向“暗网网主”展示公司强大客户群体——谋求平视。
平视才能对接。
“人——自性不同，就像一块块各具形状的小拼版——没谁看得到自己。既然`身在此山中’，那就先往外看，在同高度圈层尝试拼接。成不成都是机遇：真切感受每块拼版的棱角与缺口——那才是最值得关注的拼合界点。”
“有了感受后从中跳出来，如实观察：琢磨每块拼版需求——‘真’；相信‘共存’、‘互利’、‘相容’——“善”；接纳‘各居其位’，‘并行不悖’，‘相育无害’——‘美’。”大妮一板一眼剖析。
倚仗强大底层逻辑，自信满满的大妮计划在“年会”上跟所有嘉宾洗脑——借无所不知的网络。她在电脑咫尺屏幕间专心拼凑各种动植物习性、生态乃至种群联合间的微细奥妙，籍此打造一个专业、博学并有宏大格局的吴大妮魅力形象——声东击西！
“天地万物”全只为她“空手套白狼”的企图服务：二妮一眼瞄出大妮精心策划的唯一目标就是“暗网网主”——制衡“墨系”掌控的筹码。可恶的是：她有可能成功——独立盈利空间将让她牢牢掌控詹姆。万物尚且知道共存，志得意满的大妮却忘掉还有一个被挤得透不过气的二妮。
机会从不指望老天给予：负责年会安排流程的大妮非常明了那座常年合作掩映在青山绿水中的农庄定期检修电路日程。熟客默契让大妮以极优惠价格定下那月生意最清淡两天，专为等待突如其来的全庄停电：不早不晚——恰是上课时段。
只有意外才能将过于嚣张的大妮先行归位：失去精心准备的PPT，初中毕业的她保证会在一秒内被打回原形：玄奥的“天地精神”将在众目睽睽下曝露浅薄真相——那时才算“各归其位”。大妮的位置只能有一个——出局。
出丑才能出局：那刻，刚展示完“天地万物”这个宏大标题，轻点鼠标的大妮便迫不及待将一片繁盛森林导入屏幕：万类动物悠然和乐地在其间自在游荡。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大妮手拿发言稿，朗声念出几句拗口却显得高级的文句开篇。没待入题，屏幕“扑”一声灭掉——会场漆黑一片。二妮眼疾手快，一把拉开身侧大幅窗帘，将台上大妮的呆怔直接袒露进亮光——痴痴傻傻。会场嘈声四起。
坐第一排正中的“暗网网主”颇意外地朝这边望来。他抬掌挡了挡有些刺眼的光，很快回身，略歪了头朝大妮无奈耸耸肩。大妮被惊醒般迎过去，躬腰对讲几句后立定——扫视全场。
“静一静。”在大妮那如泉水般沿场游走的平静目光指引下，詹姆起身，四处折腾——将喧乱井井归位。
“亲爱的朋友们，当精心准备的光影世界被自然亮光判定结束，也许是想提醒我......不，我们.......‘人’才是大自然真正主人。”大妮不动声色开腔，简直在信口开河——二妮不由仔细聆听。
“人不同于机器：有情感，有思想，有理智，更有品格.......所以，不会被束缚。”她环视全场一周，突然得了主意般将嘴角上扬，“既然坐定，岂能扫兴？我相信:今天所有到场嘉宾都会原谅这个并不算小的失误，因为我愿意为此付出全部挚诚与热情。”全场寂然。二妮注意到“暗网网主”似乎被吸引：他随意抱起双臂，轻缓靠向椅背，又托起右肘无意识展伸出指头一下下有节奏地捏下巴——松弛带来专注。
大妮更专注：她浅吸一口气——悠然吐出，然后缓慢启齿。
“大自然生生不息，万事万物本性具足：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欣赏独特、包容差异、联合百川成就了天地无私；强大自我、并肩合作、共享机遇创造出广阔格局。”
“世界本属于且仅属于单独个体：所有感受——欢乐或痛苦；所有碰撞——切磋或琢磨，都只为引导我们认识自己，看清边界——如同了解一小块拼版的性状。”
“了解的目标只有一个——拼连，而拼连靠的是......”她四处一瞄，镇定走向台侧，拉了一块活动白板到正中，立直——神情庄重。
“在谈这个之前,我想先为大家背诵一首耳熟能详的古诗。”说完，她拿起黑笔转身在白板上写下“关睢”二字，又回转头，全不理会众人窃窃私语，径自表情背诵那首的确人人知晓的短篇诗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诗经》开篇。”有人跟着念诵——不自觉发表议论。
“对，要谈的正是祂。”大妮微微一笑，接过话头，“万物皆有灵——人是灵长。《诗经》可不仅是记载‘诗’这么简单，它多识于草木鸟兽之名——万物皆在其中，最根本目的应该是想将某种恒久不变的知识源远流传——万物共存规律。”
“哪讲了什么规律？我们刚学：这是一首表现古代青年男女大胆追求爱情的诗。”一个小男孩用手机搜查确认后嘻嘻一笑——抬头质疑。
“如果这样——祂为什么被称作‘经’？”大妮胸有成竹应声。
“那什么叫‘经’？”坐第一排的“网主”将手放平，坐正，盯向大妮。
“智慧——一种无法用语言确切形容却不会因时空改变而贯穿始终的底层思维，也许能称作真理。”大妮笃定回答。“网主”没接话，将头轻轻一摆，复靠回椅背，全神贯注盯向白板上那两个写得不算齐整的“关睢”二字。
没有话筒与影像加持的会场当下格外宁静。人人屏息凝神，听台上女孩讲一首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关雎》：“唱和小鸟”品格纯净——和谐相守在广阔生存之洲；“淑女美人”意指高尚人格——值得君子“上下求索”；“参差荇菜”净白圣洁——于飘忽波流中一步步谋求解脱......
“君子追求淑女的过程暗喻人对美好品格的追求与获得，如同采摘用于祭祀的荇菜：摇摆、搏定、采拔......最终“美玉”雕成：如金如锡，如奎如璧！”全场肃静——二妮心神不宁。
“当修炼出完善人格，君子的道越来越‘宽绰’：齐家——琴瑟友之：治国——钟鼓乐之。”大妮说得头头是道。
“琴瑟、钟鼓？老师说是婚姻大典中的奏乐。”又一个学生低声发问。大妮听得清楚，继续娓娓道来。
“于家：琴为主，瑟为辅，夫唱妇随；于国:钟立音,鼓和声，君臣佐使......修身——齐家——治国，本在立人，妙在众‘乐’！”众人侧目——微微点头。
大妮莞尔一笑，扬起一只手臂，激情总结：“‘立人之本’在树德！《关睢》作为‘四始’首篇，意义重大。圣人是想告诉我们修养之根在于“纯净——专一——和谐”！由此，我们公司本着‘立德为先’、‘相遇是幸’、‘产品谋福’、‘合作成美’的理念组织今天这场盛会，以谋求与在坐各位深度链接：奏好瑟，击响鼓，成就伙伴的琴调钟音；将‘做人与做事’结合，成就自己——成就我们——成就明天！” 掌声四起。
真诚流露出幸福感的大妮配合热烈情绪环望全场。当目光掠过二妮，她有意停了一忽，意味深长地眨巴两下眼皮，然后迅速将头摆正，退开一步，深鞠一躬，复立直，朗声道：“一切发生都是最好安排——只为结下最正确的缘！感恩掌声；感恩断电；感恩有你！无论变幻多么莫测，品格在——包容就在；包容在——理解就在；理解在——合作就在；合作在——世界就在！只要大家的手紧握一起，哪里都能创建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因为——光一直在我们每个人心中！”话音刚落，所有灯盏一齐闪亮——电来了。全场惊呼——喜笑颜开！
“这次没有扩声器的演讲是我听得最专注、最清楚的一次！看来，‘思无邪’的确至关重要。”人们相互耳语，二妮目瞪口呆：她亲手送给大妮一个出尽风头的机会。在詹姆格外卖力鼓舞下，大妮重启扩音器，为众人激情念诵《麒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有额不顶人，有趾不踢人，有角不伤人。我知道在座每位都是各自领域的麒麟，希望下一代能因这次会议牢记麒麟品性——代代传承！”她高声强调，又建议所有人跟她一起重复念诵这段浓缩了千年智慧的简短文字——全场激情澎湃。一堂本应被意外停电惊扰而删除的“万物共存课”在众人对《诗经》兴致勃勃的讨论中圆满结束。
詹姆满面春风迎向大妮，坐第一排正中的“网主”也一改淡漠神情，走了过去。他们欢快谈起《蒹葭》，讨论“苍苍”、“萋萋”、“采采”众词间难解的奥妙，却明明在煞有介事商谈未来。大妮就是那位“伊人”：被信任，被期待，被追捧......
一个月后，公司与“网主”顺利签约，大妮亲自送去一件古香古色的答谢礼物：
一艘特意定做能拆散又能重拼的精致核桃小船：箬、篷、舱、多髯者、执卷人、和尚、舟子、壶、楫.......左左右右——维妙维肖；安置这艘小船的同样是一个精美定制木盒：布满墨字的暗红背景上立体镶嵌着用K金打造的几丛尖刺植物——一只猿猴立在顶端跳舞。
“技艺灵怪矣哉！”
大妮不再是从前那个大妮:她如同这艘船，在神秘、难懂却又契合了某种意念的波潮中扬帆起航,很快凭项目稳定盈利获得翻几翻的薪酬回报——成功标记出她越来越贵的身价。有一个人却一直巴巴盼着二妮快些显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