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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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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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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狸》连载

第六十章 4、原起(库莱姆写给如尔)

如尔大将军:

我真诚感谢您为国家所做的一切并对您的恪尽职守赞叹不已,同时无法否认王室一直以来对您的倚重。

所以,不要妄测我对您面具怀有抗拒甚至毁灭意图。在漫长等待时光中,当面具长进皮肉不再能被撕裂,它就被宣告为真理,如同人间不可撼动的规则:在那里,犯越规则的人会被围捕,人们只需依附强大便能获得扩张并侵吞弱小与异类的快感;女人嫉妒心由此获得满足,男人控制欲得到明证......被感觉到的“活着”最有说服力,没谁敢怀疑是否真正“吻合”。

只要固定,最好“一成不变”,万物就将淡忘源远流长的“仙”;借维稳,您保住了超越与牧放万物的家族特权。面具掩盖的神秘无懈可击,即使画虎不成,“犬”也一直在前行。运动让边界不断变化无从质疑,臣服自然发生。圈定万物于既定轨道运行就此成为您个人自我陶醉并最好永不止息的伟大创造。可惜,最高权力一直掌控在我手中,您当然误会我爱权力会如同您珍爱张张面具,

面具排定可见秩序,权力却虚无缥缈,它如同修仙大会上必须断裂的枯槁“硕枝”:找个体面方式离场才能让变化发生。

代表王族的“硕枝”纹丝不动立在最高处,自然比您接近“光”:如果能看清一切,凡活动的就会去真正想去的地方——不再需要面具规范束缚;每个物都全神贯注察觉自己,然后成为自己,进而认识自己——不再接受任何定义与评判......万物各自以喜欢的方式活着或者离开,个体真实呈现出真实王国——最初的“哈特国”就此回来。

大家自由寻觅,替自己担负完全责任,沿着时间河道觉观、靠近、碰撞、躲闪,在痛、哭、笑中逐渐限定边沿又在前进中继续觉观、靠近、碰撞、躲闪,摸索新一轮边沿.......每块微小图版都凭自身最美妙感觉定位,完美终于出现。

你可见过凝固的水流?在大山最深处,纯净水滴持续通过极光滑管道,不被变形地顺序行走,每颗水珠都承接前粒水珠完美轨程,奇迹发生:水静止,却依然在流动。伴随“仙”的光就是原起:万物见其所见,得其所得,行其所行,往其所往.......在流动却永远静止。当存在的时空不再被看见,永恒现身!

这才是权力终极目标——用“变化”引导万物往“不变”的地方去。您可能会指责我借一个虚构理想图景逃避责任,我却想讲个小故事——不干活蚂蚁的隐忍。

蚁群里绝大部分蚂蚁都在尽职劳作,其中很少几只却似乎什么都不用干:只顾瞎想或闲逛——着实讨厌。可有一天食物突然枯竭,蚂蚁们慌作一团——一切劳作因迫在眼前的“空无”变得可笑并毫无意义。这时,懒蚂蚁带着蚁群去了能暂且提供食物的远方安家。在搬离过程中,倘若碰到溪水河流,它们会安排蚁群裹成一团沿岸渡水,自己则漂在最外围——仿佛最方便逃离。抱怨被卷在里层窒息的辛勤蚂蚁永远不会知道无边的广阔恰是最无保障的风险前沿......处位决定视角与感受,谁又能懂谁?

定居后,懒蚂蚁又开始瞎想与游荡——着实讨厌。不被理解绝对不会被看见,无需被看见的它们就是蚁群中的贵族!

如尔将军,我想解释权力与僵固面具从来不同,它更多代表孤独、被误解与隐在谬论中对“变幻”方向的觉察!您看起来比谁都尽责,每分每秒都忙于面具系统设定、监察、评估、修复、整合,却从没想过万物是否“死”了——“死”在您一次次竭尽全力将垮塌重新奋力的拼合中。整个哈特国渐渐完全依赖您守护,慢慢只会有您存在——仿若“仙”!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只有源源不断给万物注入迷惑价值,“活的”才会一次次勉强相信“死的”。您此刻的急切与恐慌不正是您对未来毫无信心的明证吗?让我直接说出那个不堪真相吧,将军府所拥有的荣耀从不是来自于苦心维护的面具甚至持有的银丹,而是柏荻那张能标记“真实活着”的人脸。

“仙”是活着的——万物也是!怎样才能到达那里?一次次摧毁再重来——总能找到最适合办法。这个尝试过程起码能让我感知到“活着”——万物也因权力的折腾一直“活着”!

“活着”就是在努力辨认星空树影时感知到的眼睛,是竭力触碰泥土温湿时感知到指尖;活着就是在彼此接近互动的摩擦冲突中拼合的限界,是担负起完全责任后了悟的运行框架与前进方向......最后,所有存在,包括我和您,不再是靠面具勾画如僵尸般的皮囊,而是各异形态曼妙和谐地组合交汇。这就是“仙”的意义:本来存在——一直存在。

在被“光”照耀的地方,没有对错:明明白白黑暗,清清楚楚明朗!柏荻人脸将真正属于他自己——无所谓轮回;伊米姬终于停止旋转——无所谓触月;我和您也没必要喋喋不休——亦敌亦友......大家全然感受自己——看到自己——成为自己,如同任何一个物!这就是王室真正使命:不再承担使命。

那刻,完美让时间仿佛消失,我们会看到原处远古英雄灼灼的目光,来处届届国王轮守的金丹,此处各据其位的融睦,去处皇后回归时的欢笑.......那是一幅如凝固水流般完美的“合一”巨制:彼此相连——各自承责——丝滑拼合;你就是我——我就是他——他也是你。“类”就曾活在这样无懈可击的森林中:来处即归处。倘若不曾犯错,就不知道有“仙”,也不会有英雄——国王——皇后,更没有我和你.......如此说来,“错”也许是最大正确。

于是,一错再错:先国王人脸在累世压力中变形;真相将姐姐即刻击溃;我进宫生下一只狸;偷窃的皇后化作虚无缥缈的“仙”......在有罪的路上大家一个个迷失,只能将“真实”丢弃。

“真实”却最难以割舍。将军,当看到玉露瓶,相信您已经将事实猜出八九分,最后的疑惑让我现在亲口回答:苏尔是我亲生,王国稳定重于一切——任何个体不配拥有“真实”。

如尔将军,我以王妃名义感谢您全力维护住王室体面:收留必须消失的公主;播散皇后成仙流言;默认先国王欺骗;无视我制造的混乱......将无奈隐暗消失进可视面具背后。

我更要以母亲名义谢谢您:借传说敦促苏尔飞升;用拒绝保护苏尔无法承受金丹之重的王室衰败之躯;默认她奔往另个世界;帮助她回归参赛......每一步她都在完全靠自己,又分明有你的身影将她推向更适宜时空。她终于长大,跳出生来就会被母亲画地为牢的役区,成就了我渴望的超越。

作为王族,从出生开始就不被允许个人幸福。这一点,想必您有同样深刻的体会。王族人脸,更具体地说,王族责任就是一副枷锁,只有扛着往前走,才能真正卸掉它。

让我们一起摸索着前进:伊米姬公主身份不允许被置疑, 就算“成仙”幻影破灭,她也必须成为新轮镜月主人;王族必须再次生下带人脸的下一代——哪怕只能是第二个“伊米姬”.......放弃吧——思考与评判,点燃“希望”:延伸时空——让一切还在!

您强调柏荻这次入谷没能找到生存树——脸正衰残,但我听说非道、环道、旋道三条路突然联通.......只要变化,就有变动,一切等重见他时再定,正好留给伊米姬一点时间:生来就在无止息旋转的她本从没想过自己究竟是谁——直到您背信弃义。

您突然宣布苏尔参赛,完全忘记对王室的承诺!当苏尔完美人脸出现,我是多么想快步上前拥住她——仔细瞧——轻声说——慢慢解释与道歉,但我没有。

唯一能跟末路抗衡的只有“仙”;与“仙”重遇的途径只能是一颗“心”;毁于金刀的“硕枝”本为伊米姬让路,您却纵容苏尔获取金丹,在最关键时刻肯定了“联姻”——以此表达您对先国王的忠诚。。

您却忘了万物——忘了哈特国!假如金丹不易手,伊米姬就不会疑虑自己到底应该站哪里——往哪里去,更不会因疑惑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完全与母亲不同的“自己”。“二”念让“心”逃走——“仙”幻灭。您以为自己是罪的终结者,却没料到成为始作俑者。

事已至此,大局为重,别再纠结真相:您的面具,先国王的谎言,皇后的偷窃,我的无奈......如何认定谁更错?站位不同——责任自然不一样;阴差阳错也许才是天意——这叫“命”。

那就等待——由着时间推送,别询问突然现身的帕比特公主究竟是谁,如同当年将军府那只火红灵狸离开时我没多问一句。仰头——看天,思考新轮“镜月”如何看似完美地挂上去才是此刻真理。

如果找不到答案,就当没事发生——暂缓一步,说不定明天所有问题就会得到最好解决——因果往往纠缠在一起。

感恩最忠诚的国家守卫者!

CRIME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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