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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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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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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狸》连载

第六十七章 10、痴迷(迪赛尔写给帕比特)

帕比特公主:

冒昧打扰只因笃信我们即将拥有一个共同未来。能让枯草返青的脉博血液将明证我——哈特国王子迪赛尔——跟您同样是流落人间数年的王室后代。不要觉得陌生,我还有名字:龚力或者詹姆。没错,我来找你了——二妮!

在人间,我们已然一双。你的温柔善良曾让那个走投无路的穷光蛋龚力感受到温暖并相信人间有光。可惜,相信不代表存在!勤勉换不来尊重,努力不过方便被呼喝,如牛马般沉默待命的龚力从未被看到:没华光就不会被关注——等同不存在。感觉向来与他人无干:您母亲一个不经意眼神就能杀死那个总深埋着头的卑微司机——他先行一步埋葬自己!当完全被阴影笼罩,除了灭绝一切徒然增加苦痛的念头——包括那一星点对您的贪恋,他还能做什么?

配不上,必须往上爬;爬上去,才会接近光;被看见,就能说话;论谈间,世界在拓冲中显现......终于,“我”活过来——倚着攀爬!

倘不甘心被人左推右搡,便赶紧踏上垫高砖块;若寻不见底层基石,摧毁才能重来;如干不掉别人,还能亡灭自己;要是还怕死,就乖乖听话:在别人时空心甘情愿顺从俯身并曲意活蹦乱跳——如镜子般展示他人活生生的世界........似乎走了好远一程,其实原地未动,对“璨璨华光”的“痴迷”却自此刻入骨头:谁甘心“死”成一个物——明晃晃见证他人翩翩起舞?二妮,懂了吗——我疯狂追逐金钱的贪婪?金光也是“光”,它们交错垒叠,载人飞升。

人间财宝就是哈特国黄金高台——惑迷目光久久驻留;又像系了红布条的硕枝——不断诱人前来臣服......当越来越多凝望在“金光”逼视下一轮轮垂落,众多“龚力”环绕过来:拨拉着那些因“死去”而变得灵活的工具人,“詹姆”活过来!

“龚力”死了,“詹姆”才能神气抱臂站在全城最高处——踏踩金山。金子来自东庄那条河:养父母伏在舢板边缘,将财宝一担担匿弃并谆谆叮咛幼子远离流中旋涡;苏尔从狸仙树盖跃到救命恩人身旁,警告根泥下铁匣里藏的玩意尽是无用.......穷小子的过往成就了总经理此刻的神气活现——沿“背叛”与“盗取”的径。“活过来”的背后全是原罪!

“詹姆” 果然被缚住:站得越来越高——恐惧越来越深;掌控越来越多——缠得越来越紧;仰望一旦由聚焦牵引,不可抵达的巅峰自然被无限向往:“詹姆”孤独站身云雾不允许被看到——神秘才能标记最高位置。“活着”竟是一步步走向“死亡”。

“迷题”一匝匝绕挟,结成令人窒息的茧壳,渲染“慢慢去死”的恐惧。“詹姆”惶惶回头:“龚力”挣扎在来路——似乎“活过”;“詹姆”惴惴前探:去路缥缈莫测——什么都没有;“詹姆”冥定不动,金山开始摇摇晃晃.......究竟谁正活着或真的活过?

没有“龚力”了——这是答案;未来空空荡荡——看不到正确,无法被定义的当下如同一场不容许醒来的梦境:追逐金光——永不止息!梦在人就在,不醒来终不能究竟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梦......“痴迷”至关重要:虚幻的世界也是世界!

二妮,明白我为什么离开你了吧。世间不过是场被“光”照得清清楚楚的幻象,大家徒劳地东奔西突,每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该干嘛——往哪里去,跟哈特国并无二致。“我”承担不了你的期望——它过于真实又过于沉重;“我”只爱吹浮七彩泡泡:诱人来——哄人去——引人“无”——骗“我”上路......当人循着泡泡鼓吹出的欢乐有模有样来去,波流荡漾出“我”定设的秩序,“詹姆”便活在那些迷般的“自以为是”里——也算路。只要还能往前,大家便都在路上;只要还能制造快乐,“心”就舍不得离开,“痴 ”不“痴”有什么关系?

贪婪让人无暇思考,“我”忙碌于在前个泡泡破灭之际迅速吹浮另个更大泡泡:锁定人物目光,划规人流步轨,矩定人群功用......让他人欣然“死去”并活生生描摹出“我”的勾画就是“心”被裹包进来的证据。终有一天,我会捕获祂们——回家!

虚幻经不起风吹草动——最好远离;设创全凭影像幻浮——似真又假;逝去的反而真实——回忆永恒;活着的格外虚空——全是粉饰......真相到底在哪里?

二妮,离开你后我没再爱过任何人——包括大妮!大家都只爱自己,忙着创设“活着”的证据:将所有靠近的人打造成载负美妙幻象的工具,总设计师只想与“自己”相遇!

不要试图唤醒这份“痴迷”,因为你同样“痴迷”。二妮,你何尝不在执着塑造唯“你”存活世界里的“我”?当再次走近,你携权力神通将“詹姆”迅速顶推云端,化困境为神境。“詹姆”竟感觉也“活着”——因为快乐;我们本为一路人:走着走着,时空汇合——“你”跟“我”竟可以都在.......真好!

然而,“他”不开心:愤怒男人拔枪顶住詹姆的头,借死亡宣判梦幻终结。美梦原不能与噩梦并存:“詹姆”依然是最初那个比你更无助的“龚力”。“他”究竟跟“我们”也是“一体”!

一处拼错——全版重来,“詹姆”只能离开:重设边界只为摆脱纠缠——与人“并行却不相悖”!二妮,请原谅这份“痴迷”:幻梦是“我”活着的唯一证据,好填补迪赛尔胸腔那个与生俱来的空洞——哈特国万物的空洞!

梦终究结束:财富一轮轮耗尽——拼版一次次合拢又拆散;“心”若隐若现又飘忽不定——绕来绕去一场空。“我”甚至怀疑人间没有心,却分明感觉到一份不甘心——全然与“心”连接过......追捕“心”的詹姆反被“心”所缚,一路走来的“毫无意义”成为一场终极笑话,幸好还有“死亡”这个看似体面的方式借以逃脱。

不能停止:“我”必须重新上路——带着取不尽用不竭的黄金。二妮,“迪赛尔”王子正呼唤你:既然“我们”曾一起活过,那就再拼合一次,一起掌控哈特国——解开冰山财富秘密,王子、龚力、詹姆、二妮将被闪闪金光全部复活。在“死”与“活”的轮回中,“虚实”与“来去”,“一体”与“独立”,“拆散”与“拼合”轮番错位,齿轮啮咬也许就是神奇“心”躲藏的地方。“痴迷”能让这一切延续。

公主陛下,名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伴您前行。忘掉毫无意义的名字,摒弃虚无缥缈的爱情;看见被时空冲散的分离;接纳命运流漩中的靠拢;放任去路的渺茫折转......让“彼此”化为“从此”:同条战壕战友终于相认——这就是真正的爱。

主动陷入新轮“痴迷”吧:珍惜身份——接纳补偿;抹净怨恨——受负金丹;冥定等待——允许任何......拥有光丹的哈特国王子比世传大将军更有资格掌管镜月——我们才是天造地设一对!

意料不到的结合将终结哈特国源远流长的背叛与阴谋——仇怨与妄念自然同时结束!权力将是延续“痴迷”最强武器:我是迪赛尔——帕比特公主意中人——哈特国新任国王;国王才可以是詹姆——龚力——被弃于狸仙树下那个没有名字的婴儿。

二妮,为了这份看似任性的自由,请答应以公主身份嫁给以王子身份现身的“龚力”,那将是真正的拯救!“痴迷”迫“我们”回来,“痴迷”同样能助“我们”回去。千回百转就是“心”的迷踪——我们行进的路。

前进中的迪赛尔敬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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