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九嵕山

巍峨天地间

擎天一柱无比肩

孤拔峻傲独胜寒

苍松重重高

山色多氤氲

沟重草深多流泉

疑是东海藏幽邃（1）

古冢何累累

风流冠古今

千秋魂魄相依伴

多少贤良哭昭陵（2）

古往事

烟云依稀梦

石马嘶风犹在耳

神鹰依旧绕山岗（3）

祭坛荒楚楚

庑廊书里寻

古石苍苔今夕在（4）

野草也有怀土心

岁月多堪叹

破碎万古心

担酒万斗上祭坛

空空荒陂祭君愁……

在渭北高塬这片古老安静的土地上，有一座山叫九嵕山（昭陵）。这座山的里边，躺着一个人叫李世民。这座山南边顶端绝壁的石洞里，栖息着一对鹰，当地人叫它神鹰。这座山北麓的祭坛上，耸立着用石头雕刻的六尊石马，叫“昭陵六骏”，当地人又叫它“神马”。

一千二百多年以来，这山，这人，这鹰，这石马，任凭风吹雨打，任凭朝代变迁，一直相依相伴、相互守望、安然无恙。

但其后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寂静空旷的陵山上，突然传来神鹰犀利的叫声。叫声尖厉聒耳，充满了焦躁不安和愤怒。它像一把利剑撕破夜空，惊动天地，回响在千沟万壑之间，同时也惊醒了陵山周围睡梦中的乡民……

这是一个不能不说的故事。

这是一个叫人痛心疾首、扼腕跺脚的故事。

为什么说昭陵六骏是前无古人？是千古绝唱？

为什么它们在陵山的祭坛上放了那么久都安然无事，却突然遭外人觊觎？

为什么它们的存在对于老百姓是那样的重要？

为什么时至今日，老百姓每一年还要在荒草萋萋的山坡上举办庙会，对其烧香祭拜？

在昭陵六骏身上，到底寄托了中国人怎样的情感？

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故事？

在那些故事的背后我们又能看见什么？

难以想象，“飒露紫”和“拳毛騧”，历经磨难，被歹人贩卖到异国他乡，两颗“破碎”的心思念祖国、眷恋故土、朝思暮想盼望团圆，该是怎样的日夜煎熬？相思的泪是怎样的滴嗒滴嗒……

    （1）：当地传说，九嵕山下有一海眼，与东海相通。

（2）：求进不得的志士贤才，企慕贞观之风，或望昭陵咏诗言志，或前去昭陵哭祭倾诉。

（3）：在九嵕山主峰绝壁的石洞里，栖息着一对苍鹰，常在陵山上盘旋翱翔，当地群众说它们是护陵的神鹰。

（4）古石苍苔：指石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