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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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是隋朝末年河北、山东一带农民起义军的领袖，隋炀帝被杀后，他也在河北乐寿称帝，国号夏，控制着河北之地。

李世民东征洛阳时，王世充曾派人日夜兼程到河北向窦建德求救，窦建德却置之不理。当洛阳败局已定，有谋臣向窦建德建议说，唐（李世民）在关中，郑（王世充）在河南，夏（窦建德）在河北，正可以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如果河南的郑被唐灭了，对河北的大夏来说，就有唇亡齿寒的危险。窦建德思忖再三，为了自身利益，最终接受了王世充的求援，亲率大军，直奔洛阳。

621年三月，窦建德率十几万大军，水陆并进，很快到达了成皋（今河南省荥阳市汜水镇）东原。面对窦建德的凶猛来势，唐许多将领认为，我们腹背受敌，形势严峻，建议撤退，以观形势再战。李世民却认为，这是围城打援的好机会。他说：“王世充粮尽，内外离心，我当不劳攻击，坐收其敝，如果撤退，王世充和窦建德联起手来，我们不但河东之地不保，统一大业就难以实现。”

他意志坚定，决定围城打援，先派齐王李元吉率一路大军围住洛阳城，自己骑着苍白色的杂毛马“青雅”，以数千骑“玄甲军”为先锋，率领另一路大军赴汜水与窦建德决战。

三月底，李世民率大军驻守虎牢关。他一方面以此为依托，据险坚守，以逸待劳。另一方面，亲率小股部队不断地主动出击，诱敌扰敌，寻找战机，接连打了几次漂亮的伏击战，活捉了窦建德的几名骁将。同时，又派精锐骑兵不断地袭击窦建德的运粮通道。窦建德因为孤军深入，不想这样拖拖拉拉小打小闹，只想速战速决，但李世民始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一直凭借虎牢关扼关坚守，窦建德一点办法也没有。

五月的一天，李世民有意带着几千精骑，大张旗鼓北渡黄河。到了黄河北岸，他命将士解甲，人躺在草地上休息，马放到河岸上悠闲地吃草。窦建德派兵侦查，直到幕色降临，唐军将士仍不慌不忙在河岸上悠闲牧马。

等到后半夜夜深人静，唐太宗却悄悄渡河返回大营。

第二天，窦建德再派兵去侦查，见唐军将士仍在黄河北岸。于是，就想利用这个机会速战速决，命大军在汜水边摆开二十余里长的阵势，擂鼓向前推进，攻取虎牢关。

李世民骑着“青雅”，站在高处观望，却下令据守不出。窦建德的兵卒几次攻关，都无济于事。正午一过，兵卒们情绪沮丧，饥肠辘辘，疲倦松懈，有的席地而坐，有的争抢饮水。此时，昨天跟随李世民到黄河北岸牧马的将士，已经悄无声息回到了南岸。李世民见时候到了，便急令全线出击。“青雅”听见进军的战鼓，驮着主子，凌空飞奔，像离弦的飞箭冲向敌阵。它身后的“玄甲军”，更像滚滚铁流，摧枯拉朽一般向敌阵掩杀而去。霎时间，汜水岸上，战鼓号角齐鸣，战马士卒嘶鸣声喊杀声震天动地，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

战斗正酣，“青骓"却凌空悲嘶，扑通倒地。原来，在混战中，青雅已身中五箭。李世民在士卒护卫下，徒步杀出重围。刚冲出敌阵，他即刻又骑上全身通红的“什伐赤”，再一次冲进敌阵。激战的号角和擂鼓声还没有平息下来，“什伐赤”又身中五箭……

这场恶战，窦建德受伤被俘。困守孤城洛阳的王世充见窦建德失败，只好打开城门投降。李世民带着万余铁骑，凯旋长安，这一年他25岁。

李世民回到长安两月有余，窦建德的部下刘黑闼却在河北一带起兵反唐。唐留守在河北的诸将屡战屡败，刘黑闼迅速占领了河北一带大片土地。

是年十二月中旬一天，李世民不得不再一次骑上黑色嘴头、全身黄色旋毛的“拳毛騧”奉命出征。先攻下相州（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西南），随后带军北上来到河北的洺水（漳水）河边。李世民采取坚壁不战的策略，一边命大军养精蓄锐，一边派士卒在洺水上游秘密修筑堤堰。两军相持近两月，堤堰修成，河水变浅，刘黑闼却不知其情。是日，草木焦黄，阴风刺骨，刘黑闼率两万多步骑涉水过河。两军又一次在洺水河边展开激战，从中午一直杀到暮色苍茫，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李世民骑的“拳毛騧”身中九箭，为了大唐的江山，血染沙场。

刘黑闼败退之时，唐军掘开堤堰，一丈多深的洪水汹涌而下，士卒溺水者无数，刘黑闼仅带二百余骑逃往突厥。

当夜，天气骤变，纷纷扬扬下起雪来，不久，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土地，就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了，洺水在静静的雪夜里一如既往汤汤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