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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楸夫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2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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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骏风烟》连载

第八十三章

83

当拉运石马的车队离开九嵕山的时候,西嘴坪村的张广社说了一句话:“这事情背后要是有诈咋办?”

张广社这么一说,在众人中间立即引起了一阵骚乱,大家议论纷纷。郭老先生说:“还真怕有这种可能,我们后边要跟人呢。”

张广社说:“他们是马车,我们没有牲口,跟不上。”

廷荚正在一边着急地走来走去,听到这话说:“巡山的军士已经去小屯渡口,山民带着人马上就来了。”

于是,大家都站在山梁上,急切地朝陵山下看着。转眼,山民就带着人马向山上奔驰而来。此时,祭坛上已经静悄悄,山民听了大家的意见,随之叫两名军士牵着廷荚的骡子回烟霞草堂,把骑的马让给廷荚和张广社,让他们跟着自己一同行动。在众乡亲的注视下,山民带着骑队出发了。虽然前边是车队,可是黄树螂和戈兰德心里明白事情背后存在的阴谋,所以一路打马疾行。山民他们赶到店张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在骡马店一打听,说有一队车马刚从这里过去。为了不让前边的车队发觉,山民让军士和马匹在此稍作休息吃饭,随后又一路紧追。

月光照耀着大地。山民感觉快要追上前边的车队了,他派几名军士在前面侦查情况,其余的人远远尾随其后。

快到咸阳县,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咸阳县城墙,前边侦查情况的军士回来报告说,车队在咸阳北门外马车店里歇了下来。山民听后,索性带着队伍绕开车马店,从西门进了咸阳城牛团长的驻防地。随后,牛团长一边派人到城外继续侦查情况,一边让山民等军士吃饭休息。

由于离开了醴泉地界,黄树螂感觉到相对安全,又由于连续赶路,人员牲口实在太疲惫了,他们便打算吃饭休息。等到了天边出现了黎明的曙色时,才又启程。接下来,黄树螂等人可能出于隐秘的原因,带着车队没有从咸阳县渭河渡口过河,而是从渭河北岸一路向东。渭河北岸相对于南岸来说要隐蔽一些。

侦探情况的军士赶紧回来把情况告诉了牛团长。牛团长、山民、廷荚和张广社经过商量认为,他们如果真是省督军府派来运送石马的,就应该过渭河直接朝西安方向走,为啥要走渭河北岸,舍近求远?这事多半是另有阴谋。于是,他们决定兵分两路。由廷荚和张广社为一路,去西安找学界名流,然后去省督军府或省议会打探消息,并告发此事。另一路由牛团长和山民带领,继续跟踪,弄明事实真相。

黄树螂再次带着车队马不停蹄地赶路,先是过了泾河,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走到西安城北的渭河草滩的上码头。渡口上,客店商铺,河里河外,船上船下,人来人往。

牛团长和山民由于人马众多,不便在渡口停留,而是在远离渡口的地方,找了一处地方停歇下来,只派两个穿便装的军士去渡口那边侦查情况。

夜幕降临,渡口也安静下来。

黄树螂等人又一次出发了。

原来,渭河草滩有上下两个码头,上码头是渡人的,下码头才是渡货的。黄树螂带着车队赶到下码头,那里已经有船有人在等着。他们小心谨慎,熄灭马灯,只借着月光干活。黄树螂站在河岸上,一边观望一边指挥大家把箱子往船上装。他打算让戈兰德借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走水路离开西安地界。

牛团长和山民隐藏在稍远处,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他们已经断定,事情肯定有问题,不然,为啥要这样偷偷摸摸。

特别是,当他们把石马装上船以后,并没有驶向河的对岸,而是沿着河道向下游驶去。此时的黄树螂,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因为还在西安地界上,他终究不放心,没有叫戈兰德随船走,而是与船家说好了交货的地点,让戈兰德随后到指定的地方去收货。

就在山民和牛团长准备行动的时候,渡口那边突然响起了枪声,有一马队影影绰绰疾驰而来,向船队奔去。黄树螂喊一声“坏了”,随之与戈兰德骑马消失在月光迷离的夜色里……

山民带着马队紧急追赶,那些船夫被迫调转船头。

山民上前相互通报后才知道,前边的马队是驻防在渭河北岸的靖国军,他们已经得知消息,说陈野狐他们以省都督府的名义在盗运石马,要用大车把石马运到草滩渡口后,再装船由水路运走。近几天,他们派兵日夜在渭河北岸巡逻,并把陈野狐告发到了省议会,同时在西安城内散发传单,声讨陈野狐盗卖国宝之行径。

靖国军也不了解事情之间的阴谋。

另外,廷荚和张广社并不知道在山上拉运石马的是谁,他们一到西安,看见大街上的传单,也以为在山上拉运石马的是陈野狐。他们立即去找学界名流,准备在西安城举行示威游行活动。

第二天,学界和社会各界在西安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声讨陈野狐盗卖国宝的游行活动。半早上,有消息传来,说石马在草滩渡口已经被截获。游行的队伍再次群情激昂,一路高喊着“反对盗卖国宝”、“反对祸国殃民”、“严惩卖国贼陈野狐”的口号,向省都督府走去。陈树藩迫于压力,出面向大家谢罪,并紧急派人派车去草滩渡口,将石马运到了陕西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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