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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楸夫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23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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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骏风烟》连载

第七十一章

71

杨拳师不得不铤而走险。

白天由于人来人往,他就不能上房越脊,再加之对街巷道路不熟悉,行动上就受到限制。他想来想去,还是骑着马去寻找机会。只是,骑了马目标却大,容易引起陆承武他们的注意,但骑马却有骑马的好处。

一大早,陆承武就带着队伍护送石马出城向渡口走去。

杨拳师骑着马在街上寻找着机会。

队伍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前边走的是潼关县城防营的团丁,他们一路在前边吆喝着,紧随其后就是护送石马的队伍。由于街巷狭窄,也由于之前发生过的事,陆承武和那些武林高手们就格外小心,有着更强的防范心。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把赵蝙蝠一层又一层前后左右包围在中间。杨拳师站在街边,不仅无法靠近,甚至连使用飞刀的空隙机会都没有。就在队伍从他近前经过时,最外边一个骑马的人,突然警觉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杨拳师装作浑然不知。队伍从他眼前过去了,那个人仍然几次回过头来看他。

杨拳师突然有了想法,他打马疾驰,赶在护送的队伍前边出了城门。

他来到渡口边的一段坡路上,这里车马人员来来往往,在路边不远处,有一间临时搭建的土坯茅屋,里边砌着一个土茶炉,主人正拉着风箱烧火。土墙边长满了半人高枯黄的荒草,杨拳师就以此为掩护,装作等人的样子。

队伍从坡道上下来了,潼关县城防营的团丁们,一路吆喝驱赶着路上的行人车马。

前边的队伍已经过了茶炉,杨拳师圪蹴在荒草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骑马的武林高手护卫着赵蝙蝠也从茶炉前边走了过去。杨拳师把短刀往口中一咬,突然飞身上马,向着前边的队伍疾驰而去。正在路边行走的军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杨拳师已经来到护卫赵蝙蝠的武林高手身边。他突然收缰勒马,马嘶鸣着腾空而起,最外边的武林拳师还没有醒过神来,已经被杨拳师凌空飞来的辫子扫下马去。杨拳师一手挽缰,一伸手又一个拳师被“龙蛇棍”打下马去。此时,赵蝙蝠就近在咫尺,他把“龙蛇棍”往马背一架,一伸手,口中咬的短刀就飞了出去。可就在短刀飞出去的一刹,赵蝙蝠身边的武林高手惊醒过来,只听叮当一声,飞刀被拦了一下,改变了方向,一边的丁二锤却闻声落马。

两个武林高手和丁二锤落马,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那些武林高手们也在瞬间明白过来,他们一边护卫着赵蝙蝠,一边应战着杨拳师。杨拳师看着赵蝙蝠安然无恙,硬是在混乱中挥舞着龙蛇棍强行杀入。此时,就显得这半截龙蛇棍的好处,它上下翻飞自如,左右游刃皆虚,一时间,马鸣嘶嘶,喊声震天。而陆承武与那些拿枪的军士眼看着却无能为力。

周围有许多临时的店铺,由于地方狭窄缺少回旋,丁二锤硬是活生生被马踩死。

武林高手保护着赵蝙蝠一步步向渡口边撤退,杨拳师紧追不舍,有几次眼见赵蝙蝠近在眼前,都被武林拳师们阻挡着不能近身。已经来到了河滩边,杨拳师瞅住机会,飞身一跃,站在马背上手起刀飞,嗖嗖地向赵蝙蝠飞了过去,眼看就要刺中赵蝙蝠,却被乱战中的刀刃阻隔,只刺在赵蝙蝠的肩膀上。

杨拳师徒步和骑马的武林高手展开激战。

武林高手们把杨拳师团团围住。

此时,他们不再着急,而是想着慢慢地把杨拳师折磨戏弄一下。

他们骑在马上,手持大刀或矛戟,轮流地出击。

杨拳师有些累了,他站在其中,只是一下一下地躲着。

陆承武一边指挥着军士护卫赵蝙蝠和车马向渡口撤退,一边叫城防营的人回城请大夫来给赵蝙蝠医治伤口。

渡口上下站满了人,许多潼关县里的人也闻讯向渡口这边跑来。

杨拳师缓过了精神,他一手握着半截龙蛇棍,一手握着粗壮的辫子,一双豹眼冷冷地观察着四周。

一个手持长矛的武林高手驰马奔过来,杨拳师一躲让了过去。

又一个手握大刀的武林高手骑马奔来,就在接触的一瞬间,杨拳师龙蛇棍一架,那根长长的辫子像绳索一样把对方从马背上拽下来,杨拳师顺势骑上马背。

他调转马头,向渡口那边疾驰而去。武林高手在后边奋起追赶。渡口上下顿时喊声一片。杨拳师趴在马背上,嘴里咬着一把短刀,手中两把飞刀同时嗖嗖地向身后飞去,紧追的两名武林高手应声落马,其他的拳师再不敢靠近。

陆承武着急了,慌乱中在渡口外架起几挺机枪。

杨拳师突然改变方向,侧身悬空,以马身为掩护,向河岸边疾驰,突然,机枪响了,马四蹄腾空,悲嘶长鸣,扑通倒地……

天气很冷,河滩上寒风似刀子一样割着人的脸,滩涂以及靠河岸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潼关城内外许多民众,站在冻结的河滩或是河岸边的山坡上,看着在军士的护卫下,马车上了岸边一艘很大的官船。

官船在民众的注目下,撞开薄冰,缓缓地离开河岸,向河对岸驶去。

从此,“飒露紫”和“拳毛騧” 带着一颗 “破碎”的心,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故土,开始了流离颠沛的遥远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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