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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娃赶着木轱辘大车,正走在小屯镇的土街上,准备往回走,迎面来了一队人马。杏花一眼就看见王山民。她一着急,站在车上一边举起手摇着一边喊,惹得半街的人都在看。
山民急忙地收缰勒马,整个马队不知道发生啥事,紧急停了下来。山民先是一愣,见是山花和杏花,立即下马。山民问她们在这里干啥。杏花说:“逛集,也来找你。”山民脸上有些疑惑。杏花说:“你不是说过要见我二大吗?”山民说:“我正想近日去拜见先生呢。”
杨拳师因为以前到山口村给民团的人教过拳,认识二娃,就给二娃说:“站在街上说话不方便,大家回军营说话。”
胜根带着军士连同马匹去了营驻地,山民、恒民和杨拳师带着二娃几个人,来到原先一分团的院子。山花和杏花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家虽然住的是窑洞,却因为住的人不一样了,再加上之前发生的故事,就处处显得与众不同。
山民他们由于长途劳累,一回驻地,就需要吃饭休息。杏花一走进窑里,就亟不可待地问起山民带兵劫法场的事。山民说:“那有啥好说的,正直善良的人反而受到迫害,本来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恒民笑道:“幸亏山民哥带着人马及时赶到,要是迟去一步,我就见不到大家了。”
杨拳师说:“可惜白跑了一趟,没有把刘干逮住。”
二娃又想起之前说过的话,就急切地问:“队伍里有没有女娃当兵?”
山民说:“没有。”
二娃一笑看着杏花说:“我说没有,你还不信。”
杏花生气地看着二娃说:“现在没有,不等于明天没有。”
二娃说:“明天也不会有,这本来就是男人干的事嘛。”
杏花说:“要你这样的男人,还不如要女人。”
山民却说:“我们这里真缺少像你们这样识字的人。”
山花说:“当下世道混乱,乡民不能安生,我也很想去当军,可惜我是女子。”
山民说:“难得你有这样的报国青云之志。”
山花有些伤感地说:“生为女儿身,有啥办法。”
山民严肃地说:“一个世纪以来,我们国家灾难深重,受人欺凌,任人宰割。现在虽说是到了民国,可国家依旧是四分五裂,民不聊生。我们既然生在这个时代,就有责任来拯救这个灾难深重的国家,建设一个真正民主、自由、共和的国家,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应该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
山花和杏花带头鼓掌。
山民继续说:“只要你们愿意,想给国家出力,肯定是有机会的。”
杏花细眉一扬问:“真的?”
山民说:“一定会的。”
说着话,他们一起吃饭。吃过饭,太阳快要落山了,山花她们竟然忘记了要回去。二娃走出窑洞,站在院子看着原上边的太阳说:“只顾说话,把回家的事都忘了。”
山民说:“天色不早了,这样吧,我和杨拳师陪你们回去,和先生见见面。”
山花说:“你们刚回来,还没有歇息。”
杨拳师说:“没有事,换两匹马骑上。”
于是,山民、杨拳师和山花她们结伴往回走,回到烟霞草堂天已经黑了许久。二娃把牲口拉过去之后又过来了,他根据廷荚和山民的安排,与山花和杏花一起,用毛笔写了多张布告。山民、廷荚和杨拳师在一起说了半夜话,决定再上山一次,到陵山周边的村子去宣传一下。
第二天天还黑乎乎,山花和杏花就起来把早饭做好,大家吃过饭立即出发。因为赶着木轱辘大车上山,只能走到宋家疙瘩,再往前只能走单个牲口,骡马又不够骑,二娃说到山口村去雇两头驴。杨拳师却说,到陵上走的是山路,骑驴还不如走快,叫山花和杏花骑他的马,他和二娃走路。
太阳出山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山口。二娃和杨拳师一路在前边疾走。山花和杏花还从来没有进过山,她们骑在马上,仅仅曲折起伏蜿蜒的山路,两边高高的连绵的山峰,就让她们惊喜不断。等过了宋家疙瘩,过了长虫梁,九嵕山就赫然出现在眼前。望着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九嵕山,山花和杏花竟然伸开双臂尖声喊叫起来,差点要掉下马背。
这一天,他们先到宋家疙瘩,后到坡里村和西嘴坪村等,与村里的团头或私塾先生,还有山民的养父母见过面,在村子十字路口的墙上或树上,张贴了布告。
布告里说:前一阵,有行为可疑之人,上了昭陵祭坛,很可能起觊觎之心!周边之父老乡亲,有义务有责任保护陵山之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昭陵之物,是祖宗之遗予,在那里风雨千年,安然无恙,若于今日遭遇图谋,我们就耻于面对祖宗!望周边之乡民,提高警惕,若见可疑之事之人,尽快告知烟霞草堂邢先生,或小屯渡口王营长。谨请相互告知!
到了西嘴坪村,他们却遇上了这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