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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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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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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野传》连载

第一十一章 波波公主

且说波波公主自从闻得曹刿被押在骁骑营,整日忧心,除了命随身几个丫头出去打探消息外,更是一筹莫展。这一晚波波吃了晚饭,泡了脚,敷了青春永驻贴,上床后侍女绿萍又陪着下棋,夜深人困,也就顺势躺下,朦胧胧地睡去。

波波觉着自己应该是睡着了,却又似乎坐了起来,眼见者仲子奶奶从门外直入进来。“波波啊,”仲子说,“我头痛的毛病又犯啦,这次好不了啦,那边给我安排了一个锄地的差事,由不得不想去。就是走之前放不下你,过来跟你说几句话。”

波波懵懵懂懂地说:“奶奶你年纪大了,就老实呆在宫里,哪也别去。”

仲子笑着说:“傻孩子,人都有时辰,我的时辰到了。本来我是要嫁给你爹的,却稀里糊涂成了你奶奶。要是当初你爷爷不这么浑,生你的可就是我了。我一世没生个女儿,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生的一样!你哥他——你叔他害死你爹,又想害你。有我在,他倒不敢怎样,我这一走,他指定不放过你。我思来想去啊,怎么着也得来给你提个醒,你呀,别睡了,收拾收拾走吧!逃到别国去。莒国专门收留落难子弟,只要带够钱,在那边过得好着哪,别睡了,快起来!”说着话时仲子忽然变得凶起来,隔着被子在波波身上重重地抽了一下。

波波大叫一声醒来,奋力起身呆呆地看着仲子消失的门口,绿萍忙过来问怎么了。波波摸了摸后背一身冷汗,说:“太后奶奶没了!”话音才落,就听得外面死了人才敲的梆子笃笃地响,接着是一个老男人粗哑的声音:“太后归天,举国同悲——啦!”

绿萍慌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面藏青大布,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金银。又拿出一面灰白大布,卷了日用首饰和用品。扎成两个包袱。忙完看波波仍在发呆,便伸手推了推波波:“姐,别想了,太后不在,死到临头了,快走吧!”

波波回过神来,看着床上的两个包袱说:“我走了,我家相公怎么办?”

“再找一个呗!”绿萍上前搀扶波波下床,一面冲外喊,“你们都起来!还挺尸呢!!”绿萍匆匆给波波穿了衣服:“也别洗脸漱口了,逃命要紧!”

波波伸伸懒腰说:“天还没亮呢,再说我家相公还没出来,我能去哪儿?”

绿萍跺脚道:“离了这狼窝,去那海阔天空之地,什么男人没有?他算什么相公,又没成亲!”

波波摇摇头说:“人不负我,我不负人。多少相公都因我而死,我就不能为一个相公舍弃性命吗?我老了,都二十九了!错过这个什么贵,什么贵?”

侍女红莲睡眼惺忪地走进来,屁股挨着门穿裤子,一面说:“曹贵!”

“是曹贵吗,他是不是还一个哥哥叫曹富?我不想错过这个曹贵,我喜欢他,他是唯一一个当着面儿说要娶我的。虽然没成亲,我认为我们已经离不开彼此了,至少我离不开他。这两天我闭上眼睛就是他。他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劲儿,叫人喜欢,我真喜欢!”说着波波在梳妆台前坐下。红莲走上来,拿起桃木梳帮着梳头发。

“好了,姐,我的祖宗奶奶!”绿萍打断波波说,“现在要怎么办,干坐等死吗?”

波波头发梳好,侍女黄荳端水进来,伺候着洗了脸。波波说:“不干坐等死,我上门送死去。太后奶奶对我就像亲孙女一样。”说到这儿波波想起梦里太后奶奶说把她当女儿的话,眼圈就红了:“不去哭一场我心里怎么说过得去。”说到这又狠狠地说:“不信就能当场就把我害了!”

绿萍知道波波是个死心眼,硬拦也拦不住,只好说:“姐,要不我们给你相公传个话,他不是聪明吗,不是要娶你吗,让他赶紧想个办法先把自己救出来,再把你救出去。要没这本事,就一刀两断!”

波波人已走到门口,停下来说:“也好,派个谁去也行,就说我想他,叫他放心,我等他出来。”

绿萍就喊住黄荳,说:“想个办法混进去,花钱也好,陪人睡也好,都要见着曹贵的面。把我刚说的,和公主姐姐说的,一股脑儿告诉他。他要是有什么说的,也早点带回来!”说着腰间扯下一把钥匙递给黄荳:“要多少钱箱子里拿!”说着和红莲搀着波波出去,忽然又转身一笑:“要是睡了个英俊哥儿回来记得跟我们细说!”

黄荳笑着骂了一声,拿着钥匙走进里屋,在两个叠在一起的箱子前停下。先把下面黑色楠木箱子挂的锁打开,再奋力搬起上面暗红色的曲柳箱放在一旁,打开楠木箱子,抓了一把金币放裤兜里。盖上盖儿,再把曲柳箱子搬回原处。黄荳给楠木箱子加锁,抽出钥匙,把钥匙用随时的手绢包了,塞在墙角柱子和墙间缝隙里。黄荳又挑了件新衣裳穿,重新梳了头,拿起波波公主的一枚象牙簪戴了,收拾妥当这才出门,抹黑到了骁骑营时,天才微明。

“我来见这里关着的一个人,叫曹贵的,说句话就走。”黄荳对辕门外的两守卫兵士说。

两人看年纪都不到二十,一个略胖,大鼻子,皮糙且黑,脸上的肉既多又厚,还鼓鼓着,一声不吭,翻着怪眼黄荳。另一个略瘦,看上去还机灵,脸上棱角分明,剑眉,高鼻梁,虎口唇,还没开口说话,笑意先埋伏好,一张嘴,就灿烂如霞,他笑着问:“你是哪府上的,受谁的指派,要来见曹刿说什么话?”

黄荳说:“这个我都不能讲。”

瘦点的兵说:“那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黄荳往那瘦一点靠近一步,笑着说:“听说你们男人当兵,就为了拿饷赚钱,赚钱就为了女人。你们看,我就是个女人,而且,我这还有钱。”黄荳挺起胸,轻轻晃动肩膀,又从贴身口袋拿出几枚金币,两手翻动,清脆的钱声在晨风里更加动听诱人。

胖点的兵把差点流出口的哈喇子咽下去,说:“我要身子!”瘦点的说:“我要钱!”

一盏茶之后,瘦一点的引着黄荳来到一棵树下后转身自行离去。黄荳见树上绑了一人,那人背靠着树,屁股贴地而坐,耷拉着脑袋,似乎睡着了。黄荳走上他面前蹲下来问:“你是曹贵吗?”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看黄荳:“你是谁?曹刿不在!”

黄荳心里一惊,心说完了白跑一趟,忙问:“那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他哥!”

黄荳说:“哦,你是曹富吧?”

曹贵他哥说:“我是曹沫!”

黄荳说“你要是见到了曹贵,告诉他我们公主喜欢他,让他尽快想办法逃出来,然后想办法救我们公主。我们公主危在旦夕,大王马上就要弄死她了。”黄荳传完话心说不能提公主带曹贵的话回去了,这次差事办得不算好哩。于是又问:“曹贵是不是已经逃走了,那你有什么要对我们公主说的吗?”

曹沫说:“曹刿已经背叛好人,变成坏人了,他不会去救你的那个什么公主了。他说的话你们也信?连我这个亲哥都不管,还管你什么公主!你们公主是波波公主吧?我没什么话要对她说。”

黄荳跳着站了起来,心说这可怎么办,这不是坑人嘛!我辛苦混进来话没传到还打探到了这么坏的消息,回去跟怎么公主交代?绿萍那骚货还不知怎么着落井下石呢!又蹲下来问:“那曹贵现在哪儿呢?我要找他当面问清楚!”

“他呀,”曹沫冷笑道,“他现在跟大将军一个被窝睡觉呢!”

黄荳瞪大了眼睛:“两个大男人?”

曹沫撇了嘴说:“我的意思就是他俩关系好,好得都穿一条裤子了!都同穿一条裤子了,一个被窝睡觉算什么!”

黄荳转惊为奴,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就说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曹沫说:“可能去赌馆了,可能去妓院了,可能回家了,也可能还在军营。我一直被捆着,他究竟去了哪里还真没人来告诉我呢!”

黄荳默默地咬了嘴唇,正要离去,忽觉某处一湿,心中一热,禁不住又问:“那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我进来一趟可不容易,你知道我为了见你们做了多大的牺牲吗?”说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曹沫。黄荳觉得曹沫很好看,这很正常,前面书中有交代,曹沫是个俊俏的郎君,虽然这时脸上有些脏,看上去反而更有男人味了。

曹沫愣了愣,看着黄荳颈下散开的衣襟露出的鼓鼓的胸脯间那一道深沟,似乎明白了,两眼一湿,感动起来,说:“你放心,见到曹刿一定说服他去救你们家公主,娶你家公主,我还一定让他收你为妾。”

黄荳先是一呆,紧接着噗嗤一笑,说:“我又没见过他,他要收我还未必乐意呢!再说了,你们亲兄弟还分那么清,他收你收谁收不都一样呀!”说着脸一板,“你不会是看不上我吧?”

曹沫老脸一红,嘟嘟囔囔地说:“我是个粗人,只会练武打架,到现在还是个,还没碰过女,女,老婆都没有,怎么能先收小妾呢!”

“还没老婆呢!”黄荳像是兴奋得失了控,嗓门一下拔高不少,“还没碰过女人,还是个处?”见曹沫满面羞愧,黄荳更愉悦了,那情景就像一个坏小孩在虐待小虫虫:“说,想不想?有多想?给你摸一下,敢不敢?手绑着不要紧,你可以用头顶一下!”说着上前一步,跪在曹沫身前,不由分说把曹沫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脯上。曹沫挣扎不开,也只好顺水推舟,晃动脑袋用心感受。黄荳捉住曹沫的脑袋,把它从自己怀里拔出,盯着它说:“记住,你今天占我便宜了,将来你要负责!”

曹沫的脸被黄荳捧着,直直地看着黄荳。此时天已大亮,黄荳的容颜是秀丽的,黑发浓云一般,别着一支象牙簪,在晨光里灼灼生辉。“过来。”曹沫柔声道。黄荳送开手把脸凑上前,以为曹沫要亲自己,闭了眼睛等。黄荳只觉得曹沫的脸越过了自己的嘴,脸庞只在自己耳根蹭,痒痒的,嘴还咬了自己一缕头发不放呢,这死鬼,还说没碰过女人!

黄荳走前还在曹沫额头上亲了一下,欢快地离去。等黄荳走了,曹沫才张开血盆大口,把那象牙簪吐出来。好!曹沫心中暗想,现在就让我凭借着枚簪子磨断绳子逃出生天吧。曹沫忍着痛,绕着树转了半圈,摸到簪子拿在手里,曹沫在军营这么多年,绑人的那些扣没有他不熟的。三下两下绳扣就松动了,再挣扎几下,忽然绳子又紧了,奇怪,摸起簪子再挑开绳子,绳子又被重新系了,身后还传来吃吃的笑声。曹沫便骂:“曹刿你给我滚出来!”

曹刿就从树后闪出,手里拿着两个洗净的苹果,蹲下递过一个停在曹沫的嘴边。自己那个先吃了一口,嚼得差不多了,不妨碍说话了,这才出声:“你怎么说瞎话呢,你明知道我出不去,明知道我就在那边你的营房住着。”

“这女的自称是波波公主的人,我替你先挡一挡。”曹沫张开大嘴,牙齿先碰了碰苹果,等曹刿的手稳当了才咬下一大口。

“挡得真好,”曹刿笑眯眯地说,“要不是你挡着,她就该向我投怀送抱了!你人被绑着,啥也也干不了,实在是浪费!”

“我被绑着还不是因为你!”曹沫吼道,一些苹果碎末顺着怒气从口里冲出,“现在你自由了,我还被绑着!”

“谁叫你身手这么了得呢,我手无缚鸡之力,更容易看管,他们放心。”曹刿依旧笑眯眯地,苹果再递过去,“而且你又不能替大将军出谋划策。”

“你是把我当人质换自由,这事不能算完我告诉你!”曹沫话虽说得恨,嘴却软,苹果递过来就吃。

“没想到波波还是个傻妞,我情急之中随便一说她就这么当真!这就叫我为难啦!”曹刿皱着眉头站起来,双手交叉于胸前,每只手拿着半个苹果,来回踱着步。

“你为难什么?”曹沫仰起头看着曹刿。

“本来按我的计划,只需要我和大将军朝夕相处一个月,他就能对我言听计从,不但能放了你,还能给个参将你当当。”

“那就放了我,再弄个参将我当当呀,为什么难?”

曹刿停下脚步,说:“刚那女的叫什么你知道吗?”

曹沫愣了愣:“不知道!”

曹刿摇头笑道:“所以嘛,你就是没良心!”说着曹刿又在曹沫面前蹲下来,“愧疚吧,整个鲁国的命运都将因为你而改变!”

曹沫张开大嘴,意思是苹果他还要吃,曹刿递过赖他又咬了一口,嚼完咽下,这才说:“关我屁事,人家扑过来我都没处躲,绑着呢!”

曹刿说:“不是因为这,是因为你撞着人家偷情!你要是不撞他偷情,他就不会要害你,我就不用赶来救你,就不会遇上波波,就不会情急之下承诺娶她,她就不会把我当她相公,就不会来找人求我,我就不会因为要救她而发动一场政变!你看,这不都怪你?”

曹沫睁大眼睛争辩道:“是我撞着他们叔嫂幽会吗?不是你吗?”

曹刿翻着白眼说:“是我吗?可是他原先以为是你!”说着将剩下的苹果往他哥嘴里一塞,转身走开。这时陆续有士兵从营房出来,一二一地跑操,拿枪拿棒地操练。等太阳完完整整地升起来,挂在辕门前的那棵不高的楝子树上时,西南角上的伙房里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小胖子,来到几步远的一株樟树下,弯腰拾起地上的锣槌,在吊着的铜锣上不紧不慢地敲了三下:开饭了。

草地上还有不少露珠,曹刿穿着军营里的茅草油靴,踩着自己影子,往中军大营里去。撩开门帘曹刿走进去,里面已有不少将官校尉,每人占了一个位置,正就着咸菜和牛肉大碗喝着粥,大块吃着馍。曹刿自去竹篮里取了一只碗,盛了粥,抓了一个馍,又取了一个菜碟,端着来到庆父面前,坐下,说:“叫他们都出去,我有重要事说。”

曹刿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刚好棚子里所有人都听见,于是所有人都停下咀嚼,抬头来看,可能在看大将军,也可能在看曹刿。曹刿觉得后背和双颊都收到了无数道利箭一般的光芒,可是已经无暇顾及了,曹刿聚起所有精神看着庆父,庆父也正看着他。庆父知道所有参将校尉都在等自己给个态度,嘿,这个曹刿,也太把自己当成东西了吧,我不过是看在你说了几句还在理的话的份上留着你,你倒吆喝起我来了。说实在话,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讲话,他是真不怕死呢,还是假装不怕死?好奇怪!庆父还在发怔呢,曹刿又向他严肃地甩甩脑袋,说颐指气使也不为过。还不好生气,毕竟曹刿的脸色实在是太严肃,叫人难以怀疑,不得不从。与平时理直气壮不同,庆父语气软绵绵地:“那,大家就退避一下,我看看他要跟我说些什么。”

有几位牙齿都咬出血来,恨不能扑上来把曹刿给撕成粉末。但大将军发了令,又不得不从,只好摔摔打打地,端着碗走到帐外,和小卒一样顶着风吃了。

曹刿喝了一碗粥放下碗说:“太后崩了。”庆父也喝一碗粥放下,冷冷看着曹刿,嘴里嗯了一声,心想看你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来。曹刿放下眼皮,把馒头塞进嘴里,自顾自地说:“太后崩了,大王就要对波波下手了。我是波波的相公,大王也会冲我下手了。为了自救,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弄死大王了。”说完曹刿抬眼看庆父。

庆父一时愣住,待要哈哈大笑,却被曹刿的眼睛死死盯着,叫人心里直发毛,便不高兴起来,说:“你看我干吗,要刺杀我父王的人是你!”

曹刿说:“是我,你怎么不叫人来抓我呢!”

庆父说:“胡闹,你不是已经被我抓了吗,你是我的俘虏!”

曹刿说:“我是你的俘虏,我为你办事,我弄死大王,就是你弄死大王。”

庆父说:“弄死大王的罪名很重呀。”

曹刿说:“是呀,这么重的罪名也只有太子才能扛得住,让一个大将军来顶不合适呀,你说呢?”

庆父点了点头,又晃了晃脑袋,说:“杀父王也太危险了,为何不退而求其次,杀了太子,而让我取而代之呢?”

曹刿摇摇头说:“杀了太子谁来顶罪?没人顶罪就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时你还只是太子,大王一声令下你就前功尽弃脑袋着地啦!”

庆父心里咯噔一下,半天不言语。听得曹刿又说:“这种大事,要么不搞,要搞就得一步到位,要搞就得无后顾之忧。”

“好!”庆父狠狠咬一口馒头,才嚼两下便咽下,好像在吞石头,石头一吞,下定决心:“那就搞死我爹,嫁祸给我哥!说,怎么弄?”

“知道太子为啥叫姬同吗?”

“因为姓姬啊,名同是因为他和我爹同一天生日呀!”

“所以他自己从没来没有过过生日,对吗?”

“嗨哟,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那天都给大王祝寿去了,谁有空理他呀!”

“所以我们挑个日子,给太子安排一个生日。一方面我们冒充太子,请大王来赴生日宴。名堂也好讲,就说‘活这么大一家人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实在是心酸’。另一方面我们又代表大王,说要给太子过个生日,名堂一样,就说‘活这么大一家人从来没给你过过生日,实在是有愧,这次好好补偿一下’。两头这么一说,就天衣无缝了。等大王到了太子府,酒宴之上,便看你的本领,下毒也好,刀劈也罢,只要大王死在太子府,太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到时你让人把太子抓起来,再找几个德高望重的重臣,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你登基即位,你推辞不过,只好顺天应命,担此大任了!”

庆父听了,沉吟半天,说:“杀人栽赃都好说,怎么能让那些老东西推举我呢,毕竟还有老三老四,虽然他们能力本事都不如我,把不准就是有人作梗,要扶一个没用的东西上位好把持朝政。”

“这个简单!你手里有兵,把老东西的家小请到军营来,好好招待几日,什么事不好办?”

庆父听了,抚掌大笑:“就你坏,你真是坏透了。”笑着把最后几口粥喝完,放下碗,脸往下一拉:“既然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你再没用处了。少一个人知道,少担一份风险。再说那晚的账咱们还没算一算呢!”

曹刿跟没听见似的,站起来又盛了一碗粥,往里夹了点菜,又拿了两馒头,径直往门外去,站在门口头微微转过来说:“不管做了的还是正要做的,只要我一死,你的事就能传遍鲁国,不信你就试试。”说着端着碗朝走了出去。

众将军都蹲在太阳底下吃饭,有些吃完了等回去放碗,有些吃完了等进去再添一点。终于等到曹刿出来,这才一个个怒目圆睁地站起来,接二连三不经意地碰碰曹刿。等人过尽,碗里粥还剩小半碗,好在馒头一点没少。

曹刿一口馒头一口粥地喂着曹沫,一面说:“身上拉了吧?说好了,给你临时造个监牢,手脚用铁链拷住,却不妨碍吃饭拉屎。”

曹沫吃着说:“不用费那事,天黑我就走了!”

曹刿说:“那不行,你再吃几天苦!我都安排好了,下个月初四就给太子过生日。”

曹沫没听明白,问过什么生日。曹刿便把刚才和庆父所说重复了一遍。曹沫说这不合适吧,老太后刚过世,今天二十八,初四还没过头七呢。曹刿呵呵一笑,说我堂堂大鲁礼仪之邦,个中俗礼只要王家不提,没人会在意。

曹刿拍了拍哥哥曹沫的肩膀:“放心,晚上就有一个舒舒服服的牢让你住进去,可别胡思乱想了!千万忍辱负重,一定要砥砺前行呀!” 说完拿着空碗要走,曹沫在后面喊住他:“你真的要帮他夺位?他这样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哪!”

曹刿立柱脚步,抬头看天,狡黠的眼神忽然变得悲伤,缓缓道:“谁又是好人呢?最脏莫过于宫廷权斗,只有你死我活,哪有好人坏人。成王败寇,最后站着的就是天命之子。我们这小屁民,能活下去就很好,别的东西真真假假,不重要了。”

庆父出来,扔了身衣服给曹刿,有小卒牵过马来,庆父翻身上马,稳坐马鞍桥来看曹刿。曹刿套上庆父丢过来的衣服,俨然就是一名贴身随从,便明白了,走上前从小卒手里接过缰绳,把碗递给小卒,这两人一马,缓缓出了辕门,向着城中王宫而去。又不知此去要搞出何事,且看下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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