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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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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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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野传》连载

第五十四章 太子伋

“找我啥事?”太子伋躺在日月亭里,歪着脑袋看花园里起落的蝴蝶,心想要是自己能变成一只蝴蝶,飞过这层层的蔷薇,落在宣姜的肩头,闻她的发香,多好。

木先生微微抬了抬臀,将长袍抖整齐:“李悝、商鞅都是我的学弟,我们一个专科学校毕业的。单论水平,我是比他们是要高一些些的;论运气,自然是他们比我好得多啦!当然,我脾气不好,不希得搭理那些位高权重的傻逼玩意,我怕别人说我没骨气!就想挑战一下,扶持你这样的是否能成就一番事业,我又不贪财又不恋权,也只好名垂青史了。总体方针是这样,咱们先夺位,位置没占着,说啥都没用。然后变法,其实很简单的,老一套通通作废,什么新用什么,士大夫靠边站,小老百姓往上走,能动性积极性调动起来,给万千百姓赋能,想象空间大大的!”

“一步一步来吧,”右公子看了太子伋一眼,转向木先生,“咱们先夺位,今天的论题,咱就专注在夺位上,可乎?”

“可是我不想做大王呀。”太子伋脸还朝着亭外,心灰意冷地。二弟说他们要弄死我,我可是我爹的亲儿子呀,就算三弟年轻不懂事,宣姜可是我的爱人,再怎么变心,也就不爱了呗,又怎会置我于死地?她那天跟我说话多温柔呀,都怪二弟!还有什么比宣姜爱不爱我跟要紧的事吗?做什么大王,这两个不解风情的庸俗之辈!

“你不做大王,你就得死了!你就得死了!”右公子站起来,脸朝着地一字一点头,说完恼怒地看了太子伋一眼,又转向木先生,“不管他,哪怕他是一截木头,咱也先把他抬上去。各方面都是支持的,太后,国老,都打过招呼了,都是支持的。你就大胆地谋划,不怕,干他娘的,不怕!”

“怕自然是不怕的,长这么大,我谁都不怕!就是这个切入点要找准。”木先生看了看太子伋,转向右公子,“国与国的差别,人与人的差别,说到底,都是文化的差别。这个你不要跟我争,这个我很懂得啦!”木先生又抖抖长袍:“或许你已经意识到,文学已经堕落到不可言状的地步了!文学不行,说明思想差劲。整个国家文学不行,说明风气有问题。是个东西都在捣鼓未来诗啦!不说我还没这么气,我给你念一段:你说我的鸡巴好大,插得你好舒服——不对,横着念是这样的,我要自动分行啦——

你教会我如何去爱

说爱是每天每天的凝视

我把爱都给你,我

的心,我的一生

鸡犬不宁的过往犹在眼前

巴掌打在脸,雨水打进心底

好好的一个家

大而空妄

插线板上,充电线垂挂

得到也是一种失去

你说

好比夺取是一种赠予

舒缓的夜晚

服务台前,灯光打在身份证上

——这什么玩意?肚脐眼以下不可入清雅文章,这是先哲贤圣一再说过的。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虽然这字里字外趴满了鸡巴,但其恶心程度远不及那些正能量小情趣的高雅之作。未来诗基因不好,越发力越恶心。未来诗要禁,发现一个处理一个,通通抓起来打嘴巴,得让他们知道,放屁是要付出代价的!空洞肤浅,无病呻吟,丑且作怪。这不是小问题呀,这哪里是小问题呢?文化控制思想,思想控制意识,意识让作出选择。走什么路,谁来做大王,这都是抉择。未来诗不除,国家就没希望!你说可怕不可怕。”

右公子闷了半天,才咂咂嘴说:“先生说的极有道理,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嗯嗯!——但是不准人家写诗,会不会有点过分。”

“不写未来诗,可以写过去诗嘛,可以写现代诗嘛。就算什么诗都不准写了,还可以写写歌赋,编编故事嘛。过分?难道比如今连笔都不让拿了还过分?”木先生越说越气,拧紧双眉,咄咄逼人,好像是右公子夺了他的笔,封了他的社。

“说过分嘛,自然都过分,对你们这些文人损伤大一些,而对于普通的劳苦人,字都不认得,爱谁谁呢,不要紧。”

“我觉得要紧。”木先生梗起脖子,瞪圆眼睛,大声地说。

“不要紧的。他们每日早出晚归,聪明又勤奋,个个脚踏实地汲汲于富贵,盼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文学这样的东西,就像大王姓啥一样,谁关心?”右公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吸得急了,奋力咳嗽一阵,袖里掏出一个手绢儿,不管有没有,嘴角都擦一遍,“还是说说怎么发动变革吧。”

“要紧的!文学这个东西,对思想的影响是春风化雨的,是润物无声的,你不往他们心里塞一个声音,他们那根筋就搭不过来,所有人都停止爬行抬头看路,或许就有了出路。至于变革,还是以笔为刀,启蒙思想为要。等他们觉醒了,知道好歹了,自然就跟咱走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那要等到啥时候吗,他们那么蠢!”右公子自知一时失言,忙遮掩道:“我是说他们那么沉迷追求成功,那么迫切实现理想,哪里还有空觉醒呢,噫!”

“自古以来,变革都要流血的。流血的作用说来可气,便是为了吸引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津津乐道,谈论了一阵后,兴许十个里有那么一两个恍然大悟,这就是撒下种子了。所以我这样谋划你看行不行:广发猛士贴,诚邀天下有种的文人来此,联名上书公车府,受不受理不要紧,咱们就游行,就静坐,就绝食,闹起来!等官府来抓,多半逃去,一小撮人头砍掉。绝命诗都给想好了: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咋样?”

“有没有别的方案,譬如找个带兵的将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买之以钱——”

“不用不用不用,咱们堂堂正正,不搞这一套!革命是为了阐明道理,而不是为了换个大王。道理讲清楚了,谁做大王都一样。道理没讲清楚,谁做大王也一样!是这个理吧?君子动笔不动刀,死也要唤醒大众的。这样的夺位,才是真正的夺位。夺位是第一步,然后咱就变法,强国,好哇!”

“行!”右公子站起来,把手绢儿塞入袖中,掸掸身上的灰,“先生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回头我消化一下,要不今天先这样,下次再聊,有事口信联系!好吧,嗯,嗯,小刘,送下木先生。”

“也行!”木先生站起来,与右公子、太子伋拱手作别,临走不忘强调:“未来诗一定要禁掉,祸国殃民!”

等木先生去远,右公子这才“哼”地坐下,又看了看太子伋,终于忍不住大叫:“我就是扶条狗都比你强!”

太子伋吃了一惊,慌张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着右公子,不知自己啥事没做好惹老人家如此大动肝火。正在太子伋不知何以自处时,小仰头如虹打花丛中走来说:“国老府的老张来了,问右公子在不在府里,若在,请和太子一并去国老府,说有要紧事商讨。还说,穿点寻常衣裳,最好是下人的衣裳,还说不要坐轿子,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要鬼鬼祟祟。”

“是让咱隐秘低调吧?”右公子瞪眼道,“话都不会说!”

如虹一跺脚:“要你管!”扭身去了。

右公子更气了,指着如虹的后背对太子伋说:“一点教养都没有!小丫头都管不好,还怎么打理国家!”

“我又没说要打理国家!”太子伋跳了起来,咆哮着,“我说了吗,我说了要做大王了吗,是你!一直都是你!我好好的一个男孩,被你拉扯成什么了,嘤嘤嘤,嘤嘤嘤,”太子伋说到伤心处就哭了,一面又叫:“要不是因为你在外坏我名声,父王也不会这么讨厌我,说不定我再献上几个美人,他便能把宣姜还我。好好儿的一家子,现在就我是外人,都怪你!都怪你!嘤嘤嘤嘤。你还想找人造反,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刚才那个人,尖眉细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嘴百姓,闭嘴百姓,乌头乌脑的贱民比咱们王家还重要,他这是要干嘛?你以为我傻吗,我什么都知道,我根本就不傻!也就是你,外面从来就没人说我傻!”

右公子头顶徐徐地冒烟,正彷徨着要不要吐血时,忽地冷静了,头顶烟散去,嗓子眼的血也咕噜一口咽下,呵呵笑了:“谁又能想到,像你这样的傻东西,竟说了一句叫人清醒的话!这个姓木的野心大滴很,我只想造你爹的反,他却要造我们所有人的反,哼!难怪你爹要封他们的社,往后学着点吧!走,咱们找国老去!”

太子伋忽地坐起,瞪直了眼:“我根本就不傻!”然后躺下,慢吞吞地:“我不去,反正是不去。”

“你去!”

“我不去,凭什么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爹!”

右公子戳在原地半天没吭声。

太子伋扭过头来看了右公子一眼:“咋了?”

右公子面色平静,缓缓道:“你放心,哪怕你是一坨屎,我也会捧你上王座。”说着转身下了台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右公子去后,太子伋细细回想,右公子今日似乎夸了自己,心情便渐渐好起来,命小青取来一坛葡萄酒,没喝两口,就听公子寿大笑走来:“隔着老远就闻出是武公五十五年的陈酿,太子哥哥,你总背着我吃独食!”

太子伋站起来哈哈大笑,抖动鹅黄长衫,恍如雄狐仙化作人形,潇洒俊逸,风流不可方物:“二弟来得正好,陪哥哥大醉一场!”

小青拿了青铜高脚杯斟了半杯端过来,递给公子寿,公子寿右手接酒,左手在小青屁股蛋上拍了响亮的一记,端起杯子放鼻子下闻了闻,抿一口,吧唧吧唧嘴:“哥哥今日这么好兴致,一定是有天大的好事,说来听听呗。”

“好事?没有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好事,坏事扎堆,都管不过来了。活一天算一天,不管了。就是心心念念,放不下那个她!”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哥哥心里爱的是母后,下面那东西爱的谁,可就没人知道了哦。嘻嘻嘻,嘻嘻嘻。”

太子伋赶过来,抬手打了一下公子寿:“就你讨厌!”

公子寿捉住太子伋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知道长清池吗?”

“没听说过,咋了?”

“你真该去看看,太带劲了!下饺子一样,爆满!全是美男子,直的,弯的,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味儿,汗蒸房一百多个人在玩,地上墙上,射得到处都是。有个家伙叫声可大,大家都笑死了!这样的大场面一定要去体验一下,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好笑的是店老板在骂,他一张嘴能骂的赢么,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过,到最后只好认怂,哈哈哈哈,你真该去见识一下!”公子寿擦擦笑出的眼泪,“这里我最放不的就是你,反正我就要走了,不妨告诉你,和你相处这一年多来,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我就是放不下你,”说着哽咽起来,以袖拭泪,“他们是铁了心的要弄死你,母后一开始还是向着你的,也不知老三到底和她说了何话,也定了决心,要对你下狠手了——”

“——等一下,”太子伋忙打断公子寿的话,疑惑道,“你打小就跟着我玩,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相处只有一年多?这才喝了几口就说胡话了,二弟,你今天咋回事?”

“我不是你的二弟,你的二弟早死了,我来时刚好他咽气,我就穿越到他身上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别急,我会努力跟你解释,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也没办法——其实我是来自两千七百多年后,能理解吗?账号登入系统,系统把我传送过来。能理解吗?系统失灵了,为什么失灵我想明白了,这里啥都没有,没有电,没有服务器,没有程序,什么也没有,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唯一能试的就是去死,可能肉身死了,灵魂能被我那边的身体吸附过去——只好如此了,你能理解吗?”

太子伋看着公子寿,伸出双手,眼睛里充满爱怜:“我理解,我理解的!没事的,没事的!多喝点,不要胡思乱想,睡一觉就好了。”

公子寿滚在太子伋的怀里,手摸着太子伋的腮帮子:“我就是舍不得你哩, 他们要搞你哩。”

太子伋搂着公子寿,附身下去,嘴也贴上去,毛茸茸的胡子碰在一起,痒痒的,舒服死了,太子伋咬着公子寿的嘴唇,吐出,又咬住,含含糊糊地说:“我也舍不得你哩,让他们来搞死我吧,能死在亲爱的家人手里,幸福的哩。”

“你真傻,你个傻瓜。”公子寿的眼泪才流出又被太子伋给吻干了,情到浓处,少不得动手动脚宽衣解带,大晴光天地就要圈圈叉叉,正缠绵时,如虹端着一碟水果盘子进来,见此情状微微一笑,对着小青嗔道:“你也不拦着,两个大男人赤身裸体的,未免不雅了些。”

小青摊开手:“真爱无敌嘛,谁阻挡得了!”

如虹放下果盘,眼睛木然地看着前面,两个公子脸正朝着相同的方向,哼哧哼哧地喘气。“昨天我回家,我姑也在。”

小青看了一眼如虹,又把目光转向两个公子:“说什么了。”

“我姑说在这迟早被连累,让早做打算呢。”

“你姑都知道了!这消息漏得,比泼出去还快!”

“可不是,现在大家看我,就像看着半个死人。我们担惊受怕,他倒好,看看,玩得多带劲!哟,这会儿又变成‘受’了哈,那大屁股撅的,嗯哼,嗯哼,这叫唤,听听,真要气死个人!”

“再过两天就发工资了,领了钱我就不来了。”小青站得腿有些酸,俯身下来捶腿。

“那可不行,你不来我一个人照管得过来?那些老东西没人看着,什么不敢偷。”

“你让她们拿,这府里的东西迟早是公家的。拿了倒好,好歹是自家奴才,总胜过便宜外人。”

“你既是这么说,”如虹咬了咬嘴唇,“我问你个事。”

“啥呀?”

“上个月得了一麻袋阿芙蓉,太子爷赏了咱两口,后收到哪里去了?”

“哟,这我可不晓得,你问问杨嫲嫲,兴许她知道。”

如虹听了,便不言语,两只眼睛呆呆的,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会儿又哈欠连天,说声乏了,便垂着脑袋回去困觉。小青见那两公子还热火朝天地,玩得不可开交,眼看日头都偏西了,难免焦躁起来,坐下把盘里的黄瓜、葡萄一股脑吃了,抬脚踩在凳子上,抄起一只杯子,自斟自饮,也不知喝了多少,隐约有了醉意,便晃悠悠上前,剥开二人道:“来,来,咱们三个玩!”

“你走开!”公子寿刚从‘攻’转为‘受’,才入巷正享受呢,这时来一个人跟他抢,如何不急。一把将小青推开,扭头催太子伋:“快,动呀,你快动呀!”

“小青别闹,快走开!”太子伋一面动,一面亲吻公子寿的脊背,一面呵斥小青。

小青并不甘心,晓之以理曰:“你俩是兄弟,这样叫乱伦,天理不容的!而有了我,便是兄弟共妻,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滚蛋滚蛋,赶紧滚蛋!”公子寿感觉被小青一咋呼,太子伋那玩意儿有些软了,便怒从心中起,扬拳作势要打,小青这才提起裤子,噘着嘴儿恨恨而去。

二人角色互换,不知大战了几百回合,终于双双力竭瘫软在地时,天就有点黑了。太子伋拉着公子寿的手:“二弟,啥也不说了,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不好,心有委屈无人诉说,闷坏了,得了这样老觉着自己来自多少年后的病,不怕,这次爹真要我死,临死我求他把我的太子之位转于你,等爹爹西去,你就是大王,啥病都好了!不说了,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好兄弟,亲一个!”

公子寿心想为啥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呢?真是夏虫不可语冰,没见过系统的人,怎么说也不会相信它的存在,算了,爱信不信!

两人抱着又腻味了许久,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松开,草草穿了衣裳,正要往屋里去,却见那边灯火通明地走来几人,为首的正是右公子卫职。

“走,”右公子上前揪住太子伋,“跟我去国老府!”

太子伋挣开要逃,早被右公子带来的人拦住,不由分说抬起就走。右公子看了看公子寿,威胁道:“敢说出去半个字,打扁你的头!”

公子寿嘻嘻一笑:“要不我也去?”

右公子一挥手:“死开!”转身就走。一路无话,转眼来到国老府,立在石蜡面前。

“咩的!”石蜡歪在软榻上,越想说“妈的”,奈何透风的牙不争气,听起来就越像“咩的”,“人到齐了吗?左公子,右公子,太子,翠屏——你是何人?”石蜡抬手把每个人都点一遍,最后一个年轻人看着眼生,手便悬在空中,指定了问。

“我是张养浩,写白云楼赋的。”张养浩向前一步,伸出脸让石蜡细打量,“金先生介绍的,给庄太后念诗后被夸的,让我留下给你当贴身书记,帮你记录日常事务的。”

“哦,哦哦,养浩哇,为何不早说?快来,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接下来的安排,我说你记大家听。本想等太后八十七大寿,我们几个老东西一起坐坐,列举几条罪状,逼他退下来,留点颜面,可是架不住他加倍的作妖,成天都变着法的跟咱过不去,刻不容缓,一天都等不了了!我请人查了黄历,最近过生日的活人是没有,死人倒有一个,阿弥陀佛不该我讲释迦摩尼先生。我们年纪大了,信佛是没毛病的。就定在四月初八了,还有半个月,到时五品以上在职的,退居二线的,文的武的,都来,我要当着大伙儿的面废了他!他下来,”石蜡指了指太子伋,“你上去。”

左公子卫泄见石蜡眼睛闭上,便知他的话已说完,于是小心问道:“要是王兄他不肯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啥?”石蜡睁开眼,怒道,“阴的咱比不上,要说来明的,光明正大众目睽睽地,我的威望还不够大卫第一么,再有你兄弟和庄夫人,谁敢不服?”

“就怕,”左公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就怕老三,手下带几个兵,乱来,他的性子。就怕——”

“小屁孩儿,翻不了天!”

左公子知道再说也是徒劳,便拿眼去看他弟,右公子便也小心地:“国老说得对,老三虽然顽劣,到底是个孩子,不足为惧。就是怕他下面的人见宫里出事,趁火打劫,闹起来,就算起不了风浪,到底影响不好,损了咱们的威风。巧的是前天我在家闲着没事,被拉去参加一个武术界的月会,遇到几个将军,他们言语间对国老很是敬重,都在为上次国老和太后被陷害一事愤愤不平呢,还说只要稍微给他们下边的人弄点饷钱,但有大事,任凭差遣。国老您看,要不要把钱光年喊来,申请一点特别津贴,手里有兵,心里多少踏实一些。”

“不听不听,这些阴谋诡计我年轻时就玩得不玩了,幼稚!”石蜡两眼放光,瞪着左、右公子,“我的认知已经相当的高了,绝不会用这么俗气的套路。情怀,能理解吗?有朝一日后人说起我,那得是这样: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石家老汉往桌上一站,雪白须发,凛然的正义,乱君贼臣胆战心惊,俯首认罪——情怀,能理解吗?”

左、右公子目瞪口呆,张养浩咬着笔头若有所思,唯有太子伋眼中露出神往的光芒。这时石恩匆匆进来:“老爷,老爷,墨家那个人又来啦!”

“谁呀,墨家几时有人来过咱家?”

禽滑厘冷眉冷眼走进来,瓮声瓮气地说:“我在河边洗澡,听几个洗衣服的妇人说,你们几个要对卫王动手,所以赶过来搭把手。你们刚在聊啥我没听见,我也不想知道。既然我来了,就得听我的。我们墨家人向来是以天下和平为己任,能杀人解决的,就不要搞七搞八,简单问题搞复杂了。除了卫王,还有谁?名字报给我,明日一早脑袋就提来!”

“我们是讲法律的,我们是讲流程的!”石蜡呆呆地看了禽滑厘一会儿,忽然认出来记起来了,拍手道:“旁人不用操心,你就去把那个公输盘干掉!”

“我们只管天下大事,公输盘这样的小猫小狗,还不配上墨家的刺杀名单。”禽滑厘见大家都站在,知道不会有人给自己让座,便挑了一个椅子把屁股放上去,“再说了,公输盘虽可恶,终究是搞技术的,罪不至死。”

“既然谈不拢,那就麻烦你起来出去,别坐我家凳子!”石蜡把脸一翻,毫不留情面,看禽滑厘果然黑着脸出去,又想起什么来,喝道:“那河边洗衣裳的几个妇人怎么回事,啊?”

右公子脸色露出凝重的担忧之色:“为何总这样,我们会还没开完,消息就散播得就举国皆知了?”

太子伋哇地哭出声来,冲着右公子大叫:“若爹知道我在密谋,更加不能爱我。你为何要坏我们父子之情,为何要熄灭最后一点光亮?怪你,都怪你!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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