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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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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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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野传》连载

第三十五章 公孙无知

“不,是你的阴道!——如果说非得有一个诗情画意的去处/那么亲爱的/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你潮湿而温暖的阴道了/我正严肃又正经地,清醒又冷静地/追溯着一桩桩逝去的温柔/张开的耳朵听见蝉鸣、鸟叫/及阳光滑过窗台的滋滋声/我看见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宇宙里的每一条河流/我看见你牵着我的手,缠绕又各自奔腾/我看见我进入你/听,满世界的花都开了——王兄,大王哥哥,这未来诗怎样,喜欢啵?”公孙无知四肢着地,摆摆屁股上已经没有了的尾巴,转过头来问大王诸儿。

诸儿笑了:“噫嘻嘻,噫嘿嘿,噫——嗯......不,是你的阴道!”诸儿摇头晃脑起来,仿佛有了无限生气,抬手一点乌碧卓玛,“你的阴道!”

乌碧卓玛忙仰起脸来笑,似要把整个人都迎上去:“是,我的阴道!”

忽然诸儿的脸像沸腾的水一样荡漾开来,一只清瘦的脸挣扎着凸出,仿佛正在遭受无限的痛苦:“不要念了!”

公孙无知惊得打叫一声连连后退,掉转头要跑,脑袋却被跳过来的乌碧卓玛叉开两脚夹住:“念,接着念,想来这鬼听不得未来诗。接着念,使劲念,它要是不舒服,咱就恶心死他!”

“晨勃了/夜如苍茫的水,深深地/深深地将我浸在梦里/直到爱妃们,满怀绝情/拱我出湖面/阳光也落进来/风又吹过凌乱的毛/一尊愤怒的大炮/贴紧肚皮诉说着/千年故事/传说中,青春把我射在墙上/将你放逐在,天河的另一头”

一道暗影从诸儿体内冲出,像一只巨大的蝙蝠,脑袋下的脸却一副悲惨模样,似乎是在哀求:“受不了啦,求求你们不要念了,做做好事,做做好事!”在屋内嗡嗡地飞了几个来回,砰砰地撞着屋顶和柱壁,忽然像只蜘蛛吸在瓦楞下的顶角处,表情看去变得凶恶了,继而露出青面獠牙,恶狠狠又阴森森地:“不准再念了!”言罢化作一阵黑风,直扑公孙无知,公孙无知只觉胸中一寒,人被击穿,低头看看,又两手前后摸了摸,还好,都在。眼角余光却见那道黑风又一丝不拉,全钻进诸儿的身子了。虚惊虚惊,原来只是路过我,好险。不念了,不念了,未来诗大家都喜欢,这恶鬼却厌恶害怕到如此,真是奇也怪哉。真吓人,我还是早点走吧,别一会儿附我身上。我又不搞妹妹,招谁惹谁就要引鬼上身。

“不念了,我不念了!”公孙无知爬起来,朝四面摆了几拜,抬脚要走,却被乌碧卓玛长长的指甲抵住咽喉:“接着念。”

“娘娘,不是我不念,是他他他不让念。”

“我让你念,不然让你死得难看一万倍!”

“娘娘,我这有一份新得的《未来诗创作指南》,我传授于你,你亲自念,可好?”话没说完,脸先挨了两嘴巴,“我念,我念——从毫不犹豫的天黑/到无所事事的活着/沉默不过是呼吸间的一串蛙鸣/天空落下的脚印/阵阵化作虚无/一场一场的梦/仍在幽暗中徘徊/世界被你照亮又熄灭/我的鸡巴举起放下/我的爱情走走停停”

“嗷呜!嗷呜!”黑影又自诸儿体内闪出,凄厉地嚎叫着,声音越来越弱,神情也渐渐平静,只见它飘至阴暗角落,转过来,化作一个瘦长的汉子,依稀是弹琴的叔眉。只听叔眉幽幽道:“我只当受了委屈做了冤鬼,便可无敌于天下。谁知世间还有未来诗这样的存在!你也不用念,这东西谁不会?——垃圾/和塑料桶无关/或者与银河系无关/甚至是黑洞/必须不是这样的六月/红尘里的微笑就变得心酸/你问我该如何作一首未来的诗哟/我说擦擦屁股再用力拉就是了——咦嘻嘻嘻,宁我恶心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恶心我!这个世界低级得丝毫不值留恋了,我去了,你们这些菜逼慢慢玩!”说着叔眉身子徐徐往后飘,直至隐入黑漆漆的墙壁。

乌碧卓玛放开公孙无知,往前走两步,指着墙大骂:“去吧,滚吧,投胎到一个没有未来诗的好年岁,享福去吧!”瞪着墙又看了半天,方知是真的去了,这才放下心来,自言自语道:“这未来诗不仅能逗人开怀,还能驱邪镇鬼,当真是万想不到的。”

“乌碧,来!”

乌碧卓玛心头一亮,这是诸儿,是我的太子,是我的王者,他归来了!

“大王!”乌碧卓玛幸福地哭出声来。

“我感觉我又是我了,现在我感觉到每一口气,都是我亲自喘的了。”诸儿摇摇身子坐直了,又站起来,试探地走了几步,嗯,稳当了,是自己没错,坐下看着公孙无知,又笑了:“如此看来,我们真有些缘分。当日我为真太子,你是伪太子。如今我为真王,你可以当伪王,与寡人享受同等待遇。说吧,你最喜欢的女人叫什么?”

“叫淑淑淑芬。”

“好!那就在城西,按我的规格,给你修一片宫殿,再去找些女人,十四到六十之间的,按不同月龄来算的话,我算下哈,六十减十四,乘以一十二,二六十二,二四如八,一六得六,一四得四,这样算下来的话,就是,就是——”

“五百五十二!”乌碧卓玛轻轻地笑着,替大王算好,又替大王说出来。

“对,五百五十二个女人,每个女人的年纪都差一个月,从十四岁一直递增到六十岁,所有人的名字都叫,叫,叫什么?”

“淑芬。”

“都叫淑芬,供你享用!哈哈哈哈,如此每时每刻,所见皆是心爱之人一生整套的时光,再不留半点遗憾!”

“谢王兄,谢大王哥哥!”公孙无知跪下连磕了几个,站起来又问:“我再给大王哥哥来几首?这未来诗若得了要领,一日百首都不在话下。”

不等诸儿开口说话,乌碧卓玛已经脱着衣服扑向诸儿,等毛茸茸的胯贴上毛茸茸的肚皮,这才回过头驱赶公孙无知:“还不退下!”

这骚逼!公孙无知暗骂一声,恭恭敬敬倒退走了两步,转身过了屏风,在几名宫女的窃笑下走了十来步,跨过一尺二的门槛,长长嘘了一口气:多亏了管至父,多亏了未来诗,保了命不说,还弄了五百五十个淑芬,这事儿闹的!啷个哩个啷个啷,我手执钢鞭将你打,红脸的关公爱骑马,是谁的阴道,湿!哒!哒!啷个哩个啷个啷,天上的北斗,地下的泥鳅,哇!呀!呀!

“主公,主公!”

嗯?谁叫我?是老管么?公孙无知晃动脑袋打量两旁,才发现已出了宫门,身在北街了。喏,树下那探头探脑的,可不就是管至父。

“主公,来,来!”管至父压着声音,却使劲地喊,等主公到了近前,这才掏出揉成一团的手绢:“好事,天大的好事!把这个交给狗王,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狗咬狗去。一来他们伤了元气,二来你表了忠心,立了功,狗王就不会再整你了,我们再暗中积蓄力量,一举拿下!咦,今日怎么不见有人押着你出来,你自己个出来了?”

公孙无知大笑,哈哈哈地,说:“至父叔叔有所不知——嗓子有点不舒服,未来诗做多了,哼,哼哼,哼,好点了——老管哪,我刚才立功了!大王哥哥,哦呸,呸呸呸,我说狗王!狗王他被厉鬼缠身,我做了几首未来诗,把那鬼给恶心跑了。狗王高兴,又是盖宫殿,又是赐美人!当然了,这事你办得好!将来我会嘉奖你的。”说到这儿,又甩开膀子笑,哈哈哈地,然后抖抖手里的绢子,问:“这是个啥,写的什么?”公孙无知脑袋一昂一昂地看完,不知信中所言何事,又问:“谁写的?彭生写的?写给谁呀?小同子谁呀?哪个外甥?”

管至父暗中摇头,心说都在信里呢,怎么就看不懂了呢,无法只好把适才所言又说了一遍:“这是公子彭生写给鲁国新王的绝密私信。你看这,看这,信中多次提及狗王之死。先把人谋死,再胡乱寻个借口,老把戏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把信交给狗王,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狗咬狗去。一来他们伤了元气,二来你表了忠心,立了功,狗王就会赏你更大的宫殿,更多的女人了。古人不是常云,鸟和蚌打架的时候,我们该像黄雀一样躲在后面,等他们精疲力竭,无暇旁顾,我们多喊几个人,趁乱一举拿下,岂不善哉!”

“可是我现在的待遇已经是大王级别了!”公孙无知揉揉鼻子说,“倒不是贪求几套房子几个女人,宫里这些争来斗去的,有些厌倦了。最近趴着做狗,才知道不做狗的日子多幸福。如今得偿所望翻了身,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且让我消受几日,莫要烦我!”说着又把信甩给管至父。

“大王今天心情好吧?”

“那是自然。”

“大王心情好了,给你女人玩;大王心情不好了,又会怎样呢?”

“嗯——”

“你的命全看别人心情,这样也没啥意思吧?”

公孙无知低了头,沉默半晌,迈了步子走开。管至父紧随其后,二人在沉默里沿着咕咚河一直往北,过了惠贞桥,公孙无知还要往前,管至父在后面喊:“主公,这边!”

二人离了河岸的石板路,拐进一条无名小巷,出来又沿着街走了百步,便是管至父的院子了。才进屋,门里迎出一小厮,闪在一旁等公孙无知过去了,这才凑到管至父的跟前说:“老爷,薛大官人来了,正在后花园拉屎呢!”

“喔?”管至父一愣,冲着公孙无知的背影说:“主公自行休息,有事只管差遣下人找我!”说完又转过来问小厮:“拉屎为何不引到茅房,花园中夫人小姐来来去去的,成何体统?”

“哎呀,老爷你不知道,这薛大官人他便秘,蹲在茅坑叫唤了半天,硬是拉不出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别说屎,连个屁都没有,可是一提上裤子,屎意又袭来,都要顶到屁眼了。后来博学多识的老吴给大官人出了主意,让他干脆站着拉,只要能出来,拉着裤裆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官人听了觉得有理,站着试了试,又来回走了走,一到后花园,一根干巴巴屎真的就从裤管里掉出来了,真是可喜可贺!老吴看了后说,那第一根屎,看颜色该是十天前的哩,多要命!这会儿估计在拉六天前的,老爷要不要一起看看去?”

“岂有此理,不是说近来草药的研究突飞猛进,几个月的孩子都能打下来,怎么屎就打不下来?他还开着东波城最大药店,国家的钱就这样给他生生吃掉了?在哪儿呢,人呢?”

管至父咋咋呼呼往花园里来,早惊动了薛昑岩。只见他屁眼一收,未脱尽的即时夹断,小跑着过来,热乎乎地顺着大腿小腿脚脖子往下淌,到了脚踝时,踢毽子似的一脚踢开,两步来到管至父跟前,拱手道:“管大人,可把你给盼来了,来,我给你好好汇报一下工作!”

管至父虽没闻到味儿,但还是掩了鼻皱了眉说:“洗洗去,找条干净裤子,收拾好了再来见我!”

“嗨,不用!”薛昑岩呵呵一笑,“咱们这些为商为贾的,做官做宦的,谁屁股下没点屎呢,脸上干净就行啦!”

管至父见他说得粗鄙,便有些不悦,愣了愣,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笑骂:“小猴崽子,这会儿又编了什么瞎话来哄我?”

薛昑岩未语先皱眉:“唉,太难了!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管至父也皱了皱眉:“那也只能找个地方坐坐了!”说着又朝着薛昑岩的屁股看了一眼。

二人来到凉亭,喝散仆役。这里好,不怕隔墙有耳,因四面敞亮,一堵墙都没有。

薛昑岩坐下后便说:“钱庄收入不错,药堂也开始回本,只是一分的利息前期还是有点高了,管大人看看能不能帮着各处说说话,争取一些政策下来扶持扶持,毕竟我也是刚开头,需要国家各层面的照顾。”

“什么话!”管至父抬手打断薛昑岩,“我们整个国家全是穷苦的人,就等着你们这些精英带着大家走上富贵之道,倒要国家扶持你们!整个国库都交给你打理,什么项目做不来?”

“话虽如此,但是商业模式要跑通,试错也要时间,总要一个过程——”

“——你行不行?不行把钱还回来,我另找人!”

“承蒙大人抬爱,哪有不行的道理,我回去想想,和我的团队碰一下。”薛昑岩站起来抖抖身子,与管至父作别:“来得匆忙,也没给太太小姐们带什么,城东临海的宅子连着一排拖人盘了下来,也不知太太小姐们看不看得上。不送了,不送了,我回去跟团队碰一下。”

“等一下,小薛,你坐,跟你确认个事,你们说的一分息是怎么个算法,是我们常说的那个一分息吧?别到年底算账——可能年底,也可能下个月,国家何时用钱说不定的——别搞乱了,闹不愉快。”

薛昑岩一愣,说:“一分息就是年息一成,借了国家白银三千万两,一年后还三千三百万,不是这样的么?”

“错了错了,”管至父摆摆手,扭过身去端茶杯,“错了!”

“那就,月息一分,年息十二分,借了三千万,一年后还三千三百六十万。”

“错了!哪有这么算的,又不是一万两万,这么多钱也按这个算法,还有这等好事!”管至父端坐着,两手撑于大腿,抬起眼皮直直地看着薛昑岩,似乎很不高兴,“月息一分,一个月就是三百万的利息,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万的利息,加上本金,一共六千六百万,小孩子都会算的嘛!”说着手指头敲敲桌面,见薛昑岩半天不说话,便站起身,抖抖身子:“回去跟团队好好开个会,讨论一下生存发展之道吧!论定目标,放开手脚,年纪轻轻的,怕什么!”说着走到门口,抬头看看天,现在什么时辰了呢,唉,管它什么时辰呢,天要黑就黑吧,只要不塌了就行!回头问薛昑岩:“要不你吃了晚饭再走?”

薛昑岩缓缓站起声,仿佛霜打的茄子,仿佛用过的黄瓜。只见他摇摇摆摆走出来,说:“不了,我回去还有事。”说着失魂落魄走出去,像一个大病缠身的老汉,又像刚堕胎的女人,眼里尽是疲惫和落寞。

“确定不吃了饭再走吗?”管至父朝着薛昑岩消失门里的背影又喊了一句,又歪着脖子呆了呆,用力吸了一口浓痰,当作漱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涮了涮,才要往外吐,见一旁有人说话,忙把痰咽了,转过来,见是公孙无知,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只听公孙无知问:“那谁呀,怎么走路还一晃一晃的,男的女的?”

“是个斗志昂扬的年轻人,就盼着他实现理想,化成咱们的摇钱树。”

“摇钱树?要摇钱树干啥,咱们缺钱吗?你缺钱吗?你不缺钱吧!”

“谁还会不缺钱呢?小到尊敬守法,大到造反作乱,都要钱哪。谁要是活一世,兜里总没个三瓜两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人!什么尊严,什么理想,什么文学,什么爱情,都是钱的事,没钱一事无成,更别说咱们这么大的事了。”

“行了!有钱理直气壮,没钱寸步难行,知道了!钱钱钱!钱钱钱!听得人烦都要烦死了!”

“你要是没钱,没钱狗都不看你一眼我跟你说!世上只有人眼浅,没钱不怕你有本事我跟你说!没钱给到人家谁给你干事情?没钱谁都不给你干事情我跟你说!”事关真理,就顾不得主公不主公了,管至父扯开嗓门,几乎是咆哮了。

“你对,你对,你说的对,对不起,好了吧?我错了!好了吧?”公孙无知懊恼地笼起双手,看着傍晚天上的云,一动不动。

管至父也笼起双手,懊恼地看着傍晚天上的云,一声不吭。

公孙无知动了动嘴,想喊一声老管觉得不妥,想喊一声至父叔叔,也觉得不妥。踟蹰了半天,只好问:“晚饭吃啥?”

“酱牛肉吧,”管至父长出了一口气,要是每天只聊些吃吃喝喝,说些人生感悟,应对也不至如此尴尬,“男人嘛,到了年纪就要补,这和天气,和性格都没关系。主公回房稍坐,酒菜马上送来。”

公孙无知从袖里拿出双手,放到身后,又沉默了会儿,说:“我沦落至今,亏了管兄多方照顾,才不至横尸街头。当然了,管兄眼里心里,装的都是春秋大事。像我这样的,往日吃饱穿暖自不必说,府中亦颇有女子,虽样貌不咋的,倒也不缺了人伦乐事。算起来,大半年没做啦,怎不叫人倍感凄苦,万念俱灰!那五百个淑芬,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啦!”说着,泪珠就顺着两腮滚落。一只觅食的母鸡路过,惊慌地抬头看了看这伤心汉子,不忍再听,扭头摆着小屁股去了。

“我的过,我的过,我考虑不周,主公在我这儿受苦了!”管至父也从袖里拿出两手,屈起来不知放到哪里方好,“我也不知主公喜欢啥样的,淑芬我也没见过,府中女子不多,主公你只要觉着过得去的,千万告诉我,回头我就去做她们的思想工作!”

“我是无所谓的了,毕竟我生在宫门,想法和追求都不在樊笼里,就怕说出来,你吃不消,或是她们迈不过世俗的门槛。”

“不要紧的,但说无妨,我也是读过两年书,格物致知的人。规矩的来龙去脉我是清楚的,大活人还能让虚礼给拖死了?但说无妨!”

“那就恕我轻狂,直说啦,那日我从外面回来,路过后花园的那簇竹子时,见七太太立在树荫下,与一小厮隔着几片树叶说闲话,声音软软的,其眉来眼去,欲拒还迎之态十分叫人喜爱。若能邀来灯下共酌,想来别有一番趣味。哈哈哈,凡心萌动,羞愧,羞愧!”

“小事,我还当多大的事!”管至父放下心来,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我年纪大了,老婆又多,应付不来正愁呢,你来帮忙我真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看上我女儿了呢。老婆随便搞,什么七太太八太太的,拿去拿去,通通拿去!“主公且去,我随后就来。”

管至父三步两步,来到七太太所住的小院,进来就见七太太黄诗漫正坐在屋檐下发愣。

“怎么啦,吃饭了吗?”

黄诗漫见是他来,又把头扭回去:“不想吃,没胃口。”

“又和小谈斗嘴啦?”

"不是小谈,是小杨。你根本都不关心我!”

“都一样,你们年轻人,还能有什么事?”

“你们男人都这样,始乱终弃,就没个靠得住的,你花钱把我娶进门就没碰过我几次,年纪轻轻让人家活守寡!本以为小杨是个真心的,谁知也是一提裤子就不认人的,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说着就哭,一面擦眼泪,一面抽抽搭搭地说,“还没得手时,每天隔着院子往我这仍小石子,里面写的全是腻人的情话,一天几十个地扔,我回他一个,又是几十个。现在倒好,我扔出去几十个,也不见回一个的!为什么男人都这样贱?”

“一个没去过的地方,是不是总想着去看看?若是去过了别人再喊你去,是不是就没啥兴致了?都是这个理,怎么能怪小谈呢?”

“是小杨!”黄诗漫小声嘀咕,把脸擦净,问管至父今日怎么想到过来看自己。管至父便将公孙无知看上她的事说了。黄诗漫就拉下脸来,冷冷道:“就那么喜欢把自己女人往外送,我吃了亏,你心里特来劲是不是?”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咱们吃什么亏?到时你在上面,把他弄得哎哟哎哟,就是咱们占了便宜,是咱们赢了!别磨蹭了,正好你没吃,一起陪他喝两盅去。”说着拉起黄诗漫的手就走。黄诗漫知道拧不过,只得跟着,逶迤来到公孙无知的厢房。进屋三人见了礼,黄诗漫挨着公孙无知坐了,管至父脸上挂满笑,替二人倒酒,不断催二人吃菜,自己也跟着喝了两杯,其乐融融,无不开怀。管至父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要起身作辞,忽又想起大事,向公孙无知道:“主公,向大王告发彭生的事要往前推进了,此事意义重大,十分要紧!”

“嗯,好,推么,嗯,嗯,好,可以的,没问题,推!”公孙无知手里放下酒杯,眼里看着黄诗漫,就像看着许多许多的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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