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薛家河的头像

薛家河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02/14
分享
《幽野传》连载

第四十六章 蒋语琴

不知不觉地,蒋语琴作为二十二岁又七个月的淑芬,已在伪宫里住了三个多月,成长为二十二岁又十个月的淑芬了。

“伪宫”原是私下叫的,叫着叫着就叫开了,正经宫名只刻在大门的匾额上,寂寞得若不抬头看,谁都记不起来。公孙无知每日去忘尘阁给西昂王诸儿作两首未来诗,等诸儿笑饱了,便回到伪宫,对着众多的淑芬畅谈爱情。日子倒也清平自在。

“我觉着吧,一个女人若不和你干那事,就根本不值得惦记。除非她一辈子不让别的男人碰。别人碰得,你碰不得,还谈什么爱情!”公孙无知话音才落,各个年龄的淑芬纷纷点头称是,唯有蒋语琴捂着胸口,双眉紧锁,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有的人呐,”公孙无知瞥了蒋语琴一眼,“总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非要耍点个性,不要以为认识我早一些,就能高人一等,只有你对我一片痴心?大家都是我的淑芬,都是爱我的嘛。不懂事还可以慢慢成长,不懂爱情那就神仙难救,万劫不复的哩。”

蒋语琴眼圈一红,低头不语。一时沈婆婆撩帘栊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也不知芳龄几何的淑芬,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沈婆婆冷眉冷眼地瞅了众淑芬一眼,然后立在公孙无知面前:“来,汤先喝了。鹿鞭枸杞山药,炖了两时辰,就滚喝,当着我的面儿喝!这些狐狸精,个个横竖两张嘴,哪张嘴不能把你活吞喽?叫你一天只能一次你不听,叫你一次不能超过一种茶你不听!有那么好玩吗?看看你,眼圈都黑了,真真把人心疼死!”

“好了好了,您就少说两句,我喝还不行吗!”公孙无知歪在榻上,松了松裤带,手伸进去把那东西扶了扶,本来耷拉在卵袋上的棍儿仰面躺于小腹,据说这样补起来效果更佳。早有两名淑芬上来,接过热汤,一个端着,一个连吹带喂。正吃着呢,吴天长毛毛糙糙地进来了,瓮声瓮气道:“少爷,老管又来了!”

公孙无知推开竹勺,眼珠子定住,抬起眼皮大叫:“就不能让我自自在在地和爱妃们说说闲话吗?你也来催,他也来催,是嫌我命长吗?”

沈婆婆笑吟吟地:“这孩子,又乱讲话。发啥脾气呀,赶紧请人家进来呀,别一天到晚混在女人堆里,耽误正事。”

“他能有什么正事,又是要我去揭发坏人坏事,背后告人黑状,恶心!”

话音才落,管至父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抿着嘴直冲公孙无知,到了跟前才要说话,又环顾四周,定定地看着公孙无知。公孙无知厌恶地看了管至父一眼,无法只得挥手让众人散去,等屋里只剩他们二人,管至父才咬着公孙无知的耳朵:“主公,绝密消息,鲁国来信了,正儿八经的国书,说让木亘王死得不明不白,必须给个交代。您站在大王,哦呸,您站在狗王的位置上想一想,鲁国那边必须要给个交代的,彭生必须死,可是大王,哦呸,可是狗王他明面上和彭生好得穿一条裤子,就差两个人一起玩卓玛了,我说的是乌碧卓玛那个骚货。狗王为难哩,这个时候主公您再把彭生的信交到狗王手里,那不又是一大功。一来可博取狗王的信任,为咱们图大举争取更多的时间,二来彭生一死,狗王如断一臂——此话我说着顺嘴,我可曾经说过?”

“都说八遍了。”公孙无知将后背的枕头推开,推远,直到躺下去刚好枕着脖子:“此事干系重大,我需静心思考,去外面喊个汁多的来。”

管至父大喜,跳了跳,拔腿飞奔至屋外,院里沈婆婆正孜孜不倦地给大家训话儿呢。管至父悄悄上前在沈婆婆,嘴唇贴着耳垂说了个什么。沈婆婆点点头,指着一个身着青衫长发女子:“你月经干净了,少爷要想事情,进去好生伺候。”

松这淑芬脸微微一红,轻摇柳腰,款款进了屋,来到榻边,松了裤带儿,挨着公孙无知侧身躺下。公孙无知也不管是哪个淑芬了,闭着眼手伸进去,觉得有了,饱蘸了抽出来,手指放进嘴里,吮吸,啧啧有声,等味道尽了,又伸进去,如此数十次,终于想好了,睁开眼睛起来,喝道:“摆驾,寡人要上殿面君!”

公孙无知披挂整齐,出门管至父接着,上了二人小轿,吴天长在一旁贴身护卫,又与沈婆婆作辞,不经意又与蒋语琴目光撞在一处。“哼!”公孙无知头扭向一旁,起轿去了。

蒋语琴目送公孙无知远去,胸口意难平息,又想起姐妹们每月十五之约,神思恍惚,终于捱到沈婆婆下令散了,彼时已近中午,趁人不注意,换了身素净衣裳出了伪宫,径往普度寺外散香亭来。

散香亭乃前朝名士杜畾思所建,阶墩梁柱顶盖皆是一水的花岗岩雕琢而成,亭中石桌石凳,相映成趣,历百年而簇新如旧。蒋语琴才踏进去半步,李夜蓉和曹尔岚早抢出来,一人捉了一手,摸着脸蛋直呼“好姐姐,可怜又瘦了。”左一句吃不饱睡不香么,又一句是不是他对你不好等语。眼看蒋语琴强撑不住眼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但天香从后面赶来:“哟,我又来迟了!”笑着拉了姐妹们的手,进了亭,将一藏青布袋置于石桌,打开,取出一褐色蒜头瓶,放在李夜蓉的手上:“你总埋怨床上不得劲,老陈年纪大了,怪不得他。这是薛善遗堂七号店拿的,印度直供,专治汉子肾虚不振。回去搭配上次得的春漾图,莫要一个姿势干到底,兴许就好了。男人懂什么,只知愣愣地往前拱。二十好几的人,不再是小姑娘了,你得把住他,多学习,用心钻研,再不敢挺尸似的往那一躺,都记住了?”李夜蓉双手抱着印度水,低头不语。但天香又从袋里翻出几只萝卜大的人参,按在曹尔岚的手里:“你婆婆出身大户人家,嫁过来也是高头马骑惯的,这几年落魄了,有道是家倒势不倒。老杨他一个二流子,能浪子回头已是喜事,也别指望他赚多少钱。婆婆要配什么青春少女不老丸,都随她,但凡缺什么,要什么,有我呢。大家姐妹一场,我不帮你谁帮你?我这还有张七彩卡,凡是薛家药店都打对折,你收好。另外这还一点散碎金子,也不是外人,你也拿着!”曹尔岚心有不服,想推又不舍,只好左手推又手接地拿了:“日子虽清苦,倒也不缺钱花。我就是不想惯着那老妖婆,肉都吃不起还滋补青春!说了就来气,越是作的人越有好八字,偏偏生了个孝顺儿子。老妖婆说的都当圣旨,敢情他娘儿俩一伙儿的,联手折磨我呢!我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着说着见无人理,也就闭嘴作罢。只见但天香转过来看着脸上布满悲伤的蒋语琴,长叹一声:“你呀,活着无趣,死了可惜,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五百多个人顶一个名字地活,人家走投无路才去的,你倒好,求爹告娘哭着喊着要拿个淑芬的名额。图啥呢,他把你当个人?不说了,说了就气!打牌打牌,喝酒喝酒!”于是打牌喝酒。李夜蓉从怀里掏出扑克牌,曹尔岚从食盒里取出酒菜,香喷喷还冒着热气呢。

翻开一张红桃五,曹尔岚抓了做庄,另一张红桃五在蒋语琴手里。蒋语琴心思不在此处,跟着对家打自己人,气得曹尔岚嗷嗷怪叫,有的没的骂了一通。蒋语琴只当骂的不是自己,一心喝酒,牌打得愈发烂了。大家见她这样,知道埋怨也没用,干脆丢开手三人说话儿。

但天香说:“知道我每天吃啥不?老鸡炖的蘑菇!”

曹尔岚问:“蘑菇炖鸡?”

但天香说:“啥呀!老鸡炖的蘑菇!一百只二斤半的鸡,放进大瓮里去油三次,熬汤,等汤汁剩了才一斗,将鸡取出扔了,留下汤汁下锅,放入一个蘑菇。记住了,只能一个蘑菇哟,盖上盖文火慢炖,汤干收汁,所有鸡的营养都进了那个蘑菇了,这样的蘑菇每顿吃七八个,配点青菜,喝点粥,半饿半饱的,且活着呗。”

李夜蓉大叫:“我的天哪,一顿饭吃掉七、八百只鸡,别说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就是听了,信都不敢信哩!”

曹尔岚笑道:“那得看是谁,别人吃不起,咱们香姐还吃不起?香姐的亲弟弟,那可是齐国的首富,坐拥百万,什么吃不起?”

李夜蓉点头不语,出了一张牌,说:“有时我觉着吧,男人的鸡巴太硬也不好,你看啊,它越硬,我就越舒服,水就越多,里面就越滑,男人也就越舒服!男人这东西,可不能让他舒服,一舒服就射,一射就万事休,不得劲!故而软软的,慢悠悠地,恰似细水长流,别有一番滋味!”

曹尔岚皱眉道:“怎么说起这个了。我倒想起一件事,我听人说,一个女人要是跟狗做过了,对男人就再没兴致了。你想呀,狗那东西多快!”

但天香啐了一口:“呸,看把你们骚的!”

曹尔岚脸红红的,问:“香姐,你怎么不找个伴儿呢,是眼睛太高了么?”

李夜蓉推了曹尔岚一把:“你还不知道!得知咱们伺候的假小白是真小白,她就后悔了,说错过了一场好姻缘,犯花痴!还说语琴妹妹,自己不也一样!”

但天香果然就痴痴地:“爱情的事,说了你们未必懂。”

蒋语琴两眼有了神,放出光:“爱一个人就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但天香盯着蒋语琴看了会儿,收回怜悯的眼光,摇摇头:“你那不叫爱情,人家压根没把你当回事。”但天香伸手拿起杯子,又放下,点了点头,说:“爱一个人就是不管他在哪儿,不管他对自己怎样,都一往情深,义无反顾。”

蒋语琴愣了愣,说:“我就是这意思呀,不一样吗?”

但天香笑了:“傻呀你,小白怎么能和无知一样,他俩绝然不同。”

蒋语琴以牙还牙地笑了:“无知自然不是好东西,小白也未必就好了,是负心人是痴情汉,一试便知。只是小白和你本来就没什么不说,似乎临去还伤了心,生了咱的气呢!”

李夜蓉插一嘴道:“这也不怪咱们。让一个正品来顶替赝品呢,这谁想得到!”

但天香道:“误会而已,解释几句就没事。至于我看中的人,自然是不会错的。你一定要试,也是可以的,真金不怕火来炼嘛。可是我现在里里外外的不知管多少事,操多少心呐。我弟本事虽大,毛病也不小。大手大脚,钻头不顾尾,要不是我处处替他把着关,还不知被人蹭去多少呢。”

蒋语琴道:“你要是走不开,我替你去。一来帮了你,二来我也散散心。”

但天香惊讶道:“你舍得走,不要你的宝贝相公了?”

蒋语琴脸别在一旁,再转过来时已是满面泪痕:“问星星,问月亮,到底啥么是爱情;问春风,问秋风,到底啥么是爱情!”言罢擦了泪,冷笑起来:“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来时我便想通了,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才叫爱情。当然,不叫爱情也行,叫啥都行,只要我对你好,你对我好。我全心对他,他把我当啥么?我这么贱?谁又是生下来就贱的呢?终究我还是相信爱情的,不会因为自己这点事便去嫉妒憎恨什么。姐姐,说起来我们情同姐妹,但在我眼里,你真的就和亲姐姐一样——”

“——既然情同姐妹,自然就和亲姐姐一样,怎么还但是呢?你这话不通。”曹尔岚手里拨弄着萝卜似的人参,歪着头若有所思地。

“这你就浅薄了。情同姐妹都是做给人看的,心底里把人家当姐姐的,怕是只有我一个。你也别争,你也别辩,要争要辩,都算你赢。我素来不与庸俗之辈争什么胜负。一早说了,我就图个爱情,自己得不到,能帮人一把,也是乐意的。漫说还是姐姐,就是那素不相识的,有我一般的痴心,便是我的同道,必是要助其一臂之力的。既然姐姐忙,去寻小白之事就交给我。当初咱们四人一起伺候他,他见到我,自然想起你。若能得其信任,再替你说几句好话,岂不好。”

曹尔岚和李夜蓉听了,又想气又不敢气,只把目光转向但天香。只见但天香往前一步,与蒋语琴贴得仿佛一个人直立时的两条腿那么近了,伸手捉了蒋语琴的手:“好妹妹,不枉姐姐疼你这些年。想你我同入卫宫侍奉宝亘王,再跟着宣夫人学本事,又跟了老陈,又跟了小白,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只好无人时就着泪水去追忆,再跟谁说去?幸而有你!好妹妹——”

“姐姐!”

二人抱头恸哭,良久方歇。但天香双从后背伸进手去,摸索了片刻拿出来,又放至后脖领忙了一阵,再于肚皮处手伸进去扯下一面真丝白底红面的肚兜,交于蒋语琴手中。蒋语琴接过来一看,只见正中金线绣着鸳鸯交合图,活灵活现,那活儿进进出出,噗呲噗呲地栩栩如闻,又似乎能嗅到下面那些东西特有的那股味儿。蒋语琴素日奔放不羁,见了此物却也不觉羞了个满脸通红,只呆呆地立着。但天香媚眼如春,仿佛面前就是公子小白:“把这个给他,好让他知道我一片心。一早便从你男人府上的吴天长处探得,我那死鬼已逃去谭国,如今沦落何处,便无人知晓了,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好在谭国也不算远,沿路太不太平我不知道,我只知拦路打劫的,多半是公差,天一黑就下班了。你雇辆马车,多带干粮,昼伏夜出,最是稳当。你先回去,找人查下黄历,看哪天合适出门,我明儿就安排把盘缠给你送去,再派个丫头,沿途伺候,也有个伴。”

“我一个贱骨头,还不拘什么吉日凶日,心情不好,今日就走。姐姐,各位,小妹我告辞了!”说着肚兜揣进怀里,扭头要去。

但天香忙拉住蒋语琴,几番劝留不住,只好由她,身上摸了摸,布袋又翻了翻,找不出一个钱来,便向曹尔岚道:“好妹妹,刚给你的钱先拿出来,给琴妹妹作盘缠去,来,明儿我加倍还你。”

啥,把我的钱给人家,凭什么?什么加倍还我,到时忘了,我还问你讨去?虽是电光一闪,愤懑还是自心头上了眉头,曹尔岚绷着脸,一个一个地往外掏,丢在石桌上:“不要总说封建迷信,有些东西你说不清,还是作兴的好。这么多年了还存在,自有它的道理。没神鬼可以,没迷信可不信。这也不信,那也不信,你要上天?我说你还是看看黄历,选个好日子再走。实在不行,就打开周易查一查,听说易经这东西,两千年后许多科技公司里的人,开会之前都要对着上炷香拜一拜哩!难道他们也是傻逼?”

蒋语琴来了劲,掏出钱袋,将桌上的金疙瘩一个个捡起往袋里装,最后盯着曹尔岚的腰间,伸手一指:“还有!”

曹尔岚忙捂住道:“这是我自己的,做人可不能这样!”

蒋语琴一笑,掏出一个钱丢给李夜蓉:“去卫国找鲁国的公输盘,让他给你做个假鸡吧,比真的管用!男人嘛,平时就不行,老了更不行!”

三人目送蒋语琴离去,在风里略站了一阵,回到亭中收了酒盅菜碟,彼此又说了许多体己的话,方依依不舍地散去。

却说但天香从散香亭出来,天就有些黑了,不知是已然天色向晚,还是黑暗势力笼罩了他们伟大的国。但天香于路边人家借了火,点了蜡烛,学着古人秉烛夜行,倒别有一番风致。两盏茶外加一泡尿的功夫,但天香就到了心怀天下府,路过济世救人堂正要往后院去,却见里面灯火辉煌,更有丝管悠悠,隐约人声起落。把人请到家中,一定是大生意。但天香好奇心起,便驻了足,心说我就听两句,若又是赔钱的买卖,我就趁便进去,不说搅黄,好歹也缓缓,回头再细劝。你说我这做姐姐的,上哪儿找我这样的姐姐去!

“洪兄丰神迥异,气度与常人大不同,敢问素日研读何经典,治的哪家学问?”嗯,这是我弟的声音。

“薛大官人取笑了,勉强识得几个字,写几个名字,算算账。说起读书,近日还真得了一本好的,可谓字字珠玑,劝世之良言也。才翻第一页,我便爱不释手,开卷就读,闭卷就琢磨。想必你也听过,太平经呀!全书一百零八卷,最爱卷五十八之同富要术。普天同富,想都不敢想,好哇!大家都有钱,再也不会有人欺人的事啦!”普天同富?放屁吧你就!这谁呀,听着耳生呢。弟弟称他洪兄,不管叫啥,都是个臭姓洪的。听其说话的语气调调,不像好人。我再听听,要再放屁,我就进去啐他!

“天地生人,总有几个勇武多力,总有几个奸猾多谋,一朝得势,自是要任性妄为了。人欺负人,天道如此——小弟信口胡说,洪兄不喜忽怪,嘻嘻。”

“呵呵,薛大官人走南闯北,见识比我这样跑腿的下等人,高了不知多少倍,您说是,那就是吧——但愚以为,人总是要有理想的,理想社会,理想国度,总要派个人朝着这方向前进嘛,探索嘛,努力嘛,奋斗嘛。想一想,天下太平,举国同富,送信的再不会无端被追杀,死囚再不会沦落为性奴,再不会有男女当着你的面干那事!这样的天国,这样的盛世,这样的人间,这样的太平!呜呼,美哉!”

“洪兄,你喝醉了。”

“羞愧,确实不胜酒力,说了胡话。我不说,你也别听。哈哈!正经事,咱们来谈正经事。照说我们圣老爷该亲自来,临出门给三公子叫去了。他们娘母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不好背后言谈,啊,架不住我们圣老爷雄才伟略,三公子看重呀。总嚷着要对付那哥俩,估摸着是要动手啦!大王支持呀,啥事办不成?所以呢,圣老爷给叫去了,你这边呢,只好我来。薛大官人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岂敢岂敢,洪兄来便是我天大的荣耀,哪里还敢惊动圣老爷,不敢的,不敢的,这怎么敢。”

“这样,今天高兴,咱就快人快语,薛大官人若有诚意,可先缴一百万订金,正式建立伙伴关系。其他事项等我回去给圣老爷作了汇报,再列个章程,回来再和您对一下,如何?”

啥玩意毛还没见着就交一百万?但天香哪里还站得住,三步两步冲进屋,立在门里,板着脸,紧抿双唇,眼放寒光,用最冰冷的声音冲着薛昑岩道:“出来!”

“你来做什么?”薛昑岩的脸瞬间被厌恶爬满,真是烦死人,我做什么需要你来管?你知道什么你来管我!“走开!”

但天香就知道会这样,我的话总不听,总让别人骗!但天香看了看旁边姓洪的一眼,觉得此人一脸妖气,愈发认为这人必是来行骗的。真是气死人,怎么就不听话呢,于是往前一步,更严厉地喊:“跟我出去!”

“别烦我,死开!”薛昑岩暴喝一声站起来,差点伸手要掀桌,“没见我在谈生意吗,给我死出去!”

但天香无法,之后凑到弟弟面前,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情形不对!”

薛昑岩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知道什么呀,挥手连叫:“滚滚滚,赶紧滚!”

但天香气得身子发颤,咬牙骂道:“蠢东西,爹妈死了没人管得住你。你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等但天香出去,薛昑岩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转向客人强颜一笑:“家门不幸,出了痴人,丢人现眼啦!”

洪姓客人犹侧身望向门外,听薛昑岩和自己说话,才转过来,拱手称羡不已:“一家人真性情,难得难得。只不知适才这位奇女子是兄台何人?”

“她呀,我姐!”薛昑岩抖抖袖子,浑身都是很不想提他姐,一提就丢人的模样。

“你姐怎么不在夫家呆着——”

“——没嫁人,谁要她呀!”

“薛兄,要是不觉得唐突的话,我这儿有一个翡翠手镯,虽不值什么,却是我娘临走留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从没拿出给谁看过。今日我见令姐手腕光滑且白,能不能帮忙问问,她愿不愿意试着戴一下?”话未说话,贾老四自己脸先红了。书中暗表,你猜的没错,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贾老四,化名洪全秀有日子了,这次受维克尔之令前来齐国与薛昑岩对接商务。这不生意没谈完先看上人家姐姐了。

“洪兄莫要玩笑,这么要紧东西,她哪里配得上!实话跟你说,我姐虽没婆家,但有意中人了。她以为我不知,其实我早打听了。怎么说呢,她虽下贱,眼光却高,意中人身份高贵着呢,要不说她痴。”

“哦,哦哦,是吗,谁呀,就连大官人您也觉得他高贵?”

“小白,公子小白,大王的亲弟弟!认识不?”

“不认识不认识,”贾老四站起来身子往后连退两步,站定身形,点了点头,“倒是听说过,公子小白嘛,谁没听过?”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