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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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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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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兄弟》》连载

第四章

第四章

1982年的春节因为是赶在西历元月份,所以全中国的人民又要过一个早年。

过春节时,村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村里原先有个柳腔戏班,一共有十几个男女,这几天大家伙又开始凑在一块儿排戏。

关于村里柳腔戏班的来历,志礼并不了解多少,村支书秦明广知道的多些。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柳腔戏基本走不出大沽河两岸。

志礼听秦明广说,当年他也是听他爷爷说的,柳腔柳腔,其实就是“溜腔”,其实“溜腔”也不是最初起源,最初起源是清末明初时,由外地来大沽河畔讨饭的人比较多,而很多讨饭的人都会唱一种“本肘鼓”曲调,用四弦琴或呱哒板伴奏,跟叫化子讨饭时唱“莲花落”差不多。他们讨饭时多数结帮成伙,一个琴师拉弦,另一外或男或女伴唱,两个人的拉和唱合不到一块儿,便相互照顾着往上溜,因此当地才把这种唱法叫“溜腔”。后来又有一位姓王的师傅把所有唱腔整理一番,故事也整理完整,编成几处戏,从此开始上舞台演出。因嫌“溜腔”不好听,借用一个“柳”字,就变成了柳腔。

沽河镇的柳腔戏班不少,原先沿大沽河五六个村子都有,但全公社公认唱得最好的还是秦王庄的戏班。秦王庄的戏班里有几个骨干演员,其中之一是秦义民,他不光当着赤脚医生,还是戏班里的主角,他的扮相的确精气神挺足,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挺专业的味道,一上场就有人叫好。

秦王庄的柳腔戏班历史悠久,最早时的学艺者听说是秦义民的爷爷秦广发,当年他在秦王庄赚了个外号叫“戏痴”。秦广发早年以杀猪为生,先是给有钱人杀,杀完之后把猪收拾干净,总能落一点下水猪脚之类。后来慢慢攒了些钱,就开始买一头猪自己杀了赶大集零售,挣的钱就多些。尽管他家里并不富裕,生活却也无忧。

因杀猪的手艺,秦广发时常在四处村里走动。那年秋天他到邻镇一个叫“冷格庄”的村里给财主杀猪,遇见一个戏班正在唱戏,正是大沽河流域最流行的柳腔戏,立刻迷上了。日本兵占领沽河镇之后的第二年春节前夕,他到沽河镇上赶年集,又碰上驻沽河镇据点的小队长箕龙组织戏班子给当地群众唱大戏,这个戏班却是本镇李家庄的。箕龙在沽河据点整整驻扎了两年,算是个中国通,他深知他和自己的军队到此地驻扎并非是光明正大之事,全都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圣战。事实上,当地的老百姓看上去实在不太富裕,多数穿着破烂,他们所有的,只是依靠大沽河所种植的花生、麦子和棉花、苞米等农产品稍显丰富,这些物资恰恰是日本帝国作战所需要的。为达到长期占有和征掠的目的,箕龙只能做一点“与民为善”的表面文章,经常在本地组织一些村民喜爱的文化活动。大年之前的两场柳腔戏,是箕龙听了镇长秦茂运的建议,专门花钱从沽河东岸李家庄请来的。

一看见大集上有柳腔戏班在唱戏,秦广发连赶年集的心思都没了,一边卖着猪肉,一边不停地把目光投向集市尽头的戏台上。他特别喜欢听李家庄的柳腔名角李红梅唱《赵美蓉观灯》,她能把一段“观灯”戏词唱得婉转动听,简直就是天上的仙乐。秦广发见戏台前聚焦的人挺多,心里越来越痒,干脆在大集上直喊“大削价,大削价,上好的猪肉贱卖啦!”几乎以成本价将两扇猪肉卖掉,将收到的联银券数百元掖进棉袄里面的口袋,赶紧推着小车跑到戏台前,看李红梅描画着粉白的脸蛋和通红的朱唇,听她婉转着嗓子唱什么“秦始皇坐了殿,赶山填海把基登,北修长城有万里,又筑五岭挡大兵。孟姜女千里来寻夫,万喜良被害祭长城。孟姜女哭在那个长城下,又碰上秦王来监工,他看见孟姜女那个容颜俊,他一心选她做正宫……”

那几年里,秦广发推着卖猪肉的小推车跟着戏班几乎踏遍沽河两岸所有村庄,陆续学到不少段子,包括《张郎休妻》《卷席筒》等数部戏的唱段,后来回到村里就成立了一个戏班子,他亲自挑大梁唱男主角,女主角正是李红梅,生生被他的猪肉给馋进家门,给他当了媳妇,后来有了儿子,又跟着他学唱戏,有了孙子秦义民之后,也是跟着他学唱戏,不过后来又学会当赤脚医生……

数十年前,村里有一段时间不再唱柳腔戏,改唱革命样板戏。那时秦义民曾扮演过《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前几年,革命样板戏没人唱了,秦王庄的柳腔戏班又开始改回传统,继续唱柳腔戏。秦义民最擅长扮演《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梁山伯。戏班的女主角一度是窦桂芳,后来换成秦玉霜。窦桂芳年轻时根本不会唱戏,大跃进之前嫁到秦王庄,一直到1968年村里成立戏班,有人想让会唱戏的秦玉霜当主角,又有人说秦玉霜家是地主出身,不敢让她顶大梁,而窦桂芳出身好,这才换成窦桂芳当女主角。但是自从秦明忠因病去世,窦桂芳一连几年再不上舞台,大家没有办法,便只好再推秦玉霜上台。秦玉霜知道自己的成分不好,不敢主动上台,又推了吕金花的闺女秦玲儿当女主角,还是由她在台下指导。

秦玉霜唱的柳腔戏,得自秦乃文的言传身教。秦乃文原来也是老戏迷,自解放之前就经常叫戏班上家里唱戏,她打小也跟着学唱。秦乃文被斗成地主之后,就不再唱了,但是秦玉霜的柳腔戏却从来没有丢下。1979年之后,全国陆续取消以前划分的成分,秦玉霜凭着扎实的基本功,正式成为戏班的演员,却只是唱配角,秦玲儿已经成为戏班里的主角。

秦玉霜家当年被划成地主成分其实有一段曲折。她父亲秦乃文原先在村子只有四五十亩地,如果按照标准划分成分,最多是富农,后来她家却被划成地主。秦王庄的人都知道,秦乃文能当上大地主,其中有一个挺戏剧的过程。

1946年秋天,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时,后来大部队攻到沽河镇,一队还乡团也跟着杀回来,其中就有秦王庄真正的大地主秦乃贵。秦乃贵个头不高,两只眼睛斜刁着,腮帮子上长着横肉,身上穿着青绸布短褂,一看形象就带着几分邪气。他当年年轻时,只是继承了父亲约四百多亩田产,家中一年收租粮约六七万斤。后来他从兰底请个烧酒师傅,在家中酿烧酒,其中又加了一味强身健体的中药秘料,称之为“沽河药香老烧”,凭着大沽河甘冽的水源,竟也酿出透瓶香的烧酒,把手中的粮食硬生生升值数倍。又兼着那几年一阵干旱,一阵又涝,大沽河畔数万生灵无不挣扎在死亡线上,一些农民只好把家传的几亩祖传的土地拿到秦乃贵家换粮食救命,凭着秦乃贵压价收购,不出数十年,竟做成拥地上千亩、家中有烧锅两座、粮仓共七处的一份家业,沽河药香老烧更是卖到岛城和省城。

秦乃贵积攒土地有点儿依靠巧取豪夺,但在外人眼里,他允许村民拿地换粮食保命,末了又让卖地户继续租种原来的地,竟把他当成“大善人”。在抗日时期,秦乃贵算是个团结的对象,但他始终耍着两面派的手腕,一边跟沽河镇上的小队长箕龙暗中勾结,一边又与共产党领导的沽河区中队暗中有来往。另外,他跟当地的国民党鲁苏挺进军第三纵队也有联系。他三下里交涉的目的,无非打算不管未来谁掌管天下,都能够保住自家上千亩土地。因为他的狡猾周转,日本人和沽河区中队都未动他,只有鲁苏挺进军第三纵队的头目姜立三派部队上门催要过公粮,秦乃贵心里虽恨之,却也无奈何,乖乖给姜立三送去十大车共计一万斤粮食。

等到抗日战争胜利,八路军南海独立团和沽河区中队共同拔除沽河镇据点,驻守沽河镇的箕龙小队长仓皇逃往县城后,国民党开始抢占胶东抗日军民的胜利果实,此时打头阵的正是姜立三部。此时的秦乃贵,千般思虑之下,干脆把宝压到国民党这边,派人暗中与姜立三联络。他自认为秘密的行动,却被沽河区中队掌握。于是在土改开始后,他被当成秦王庄第一个土改的对象,田产多数被没收,连秦家大院也被多数没收,村里上百户无地的群众,一时间都得到土地大快人心。秦乃贵则一气之下,带着部分财物偷偷逃往岛城,直到那年秋天国民党攻占沽河镇时,他竟带着一帮还乡团杀回来。

对于这段历史,后世评价颇多。但秦明广通过从爷爷秦学禄那儿得到的信息,以及他对于整个社会的认知判断,历史上的那场土地改革的运动应该有它的实际意义。历史最终证明,这种举措的确得到了绝大多数农民的拥护。

秦乃贵当时带着“还乡团”杀回秦王庄之时,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未来永远不属于这个村了。等到进了村,他便开始自己周密的计划,先是让还乡团兵将村民一个个请到秦王庄南湾前的大街上,不想来的就拿枪和刀逼过来。又令手下搬一张八仙桌和两条凳子,他和还乡团副团长一起坐在八仙桌前,又在八仙桌前摆好一个笸箩。

等到上百人陆续被抓过来,他却阴沉着脸坐在八仙桌后,慢条斯理道:“各位老少爷们,你们都想不到我秦乃贵能回来吧?我告诉你们,共产党永远也翻不了天,这天下永远都姓‘国’,永远也不会姓‘共’。想当年,我秦乃贵没怎么亏待你们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我今天把大伙都叫过来,也不是非要把你们怎么地。只是告诉你们,你们有谁分了我的地,赶紧回家把地契给我送回来,我一概既往不究。要是谁想把我的地给昧下,那就没二话了,一个字:必须拿命来赔。哎,都听清了吧?赶紧的,送回来就回家,我不耽误大家伙的营生!”

他发完话,满以为立刻就会有人回家给他拿地契。想不到,满场上百人竟没有一个动弹的。

“哎哎,耳朵都他娘的聋啦?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行,那你们就别埋怨我不讲理了。来人……”

秦乃贵二话不说,立刻指使他带来的手下作践秦王庄的村干部,手段特别狠,一上手就用大刀、铡刀和二齿勾子杀死好几个村干部,全部填到一口土井里。对于被抓的妇救会长秦淑珍,他不但下令还乡团兵剥了她的夹衣然后用皮鞭子猛抽,后来还拿刀割掉她的乳头,最后又把她用绳子吊到树上,再用一根三尺多长削尖的木橛从她的下体中钉入,直看着她大瞪着血红的眼睛断气……

秦乃贵和一群还乡团兵像饿疯了的豺狼一样折腾着,吓得几十名老实村民哭爹喊娘跑回家把地契拿回来,全都扔在笸箩里,却也不及秦乃贵当年积攒的一半。

秦乃贵心里明白,他们今天在村子里只能使一阵子威风,说不定解放军和沽河区中队啥时候杀回来。秦乃贵眼望着笸箩里的地契,心里寻思,虽然可以从村民手里收上来,但它们还有用吗?国民政府军队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围剿共产党,想不到越剿越多,眼看共产党已经成了气候。再加上今天杀了那么多人,以后秦王庄再容不下他了。

他偶一歪头,看见站在一旁没出五服的秦乃文正低头缩眉,秦乃文本来就是富农,自然没分到自己的土地。秦乃贵眉头一皱,计从心出,只是数步来到秦乃文面前,笑道:“兄弟,你也过来了?本来呢我这次回来只是想把地收收,以后也不想再种了,这些地你要不要?你要要的话,我折价便宜卖给你成不?”

“折价?能,能便宜多少?”刚才秦乃贵指挥还乡团兵杀人的过程,早把秦乃文给吓傻了,直到现在说起话来嘴唇还哆嗦。不过,他活到五十多岁,其实和秦乃贵一类的大地主心思差不多吧,整天只是以收买土地为快乐。眼下听说可以把所有土地卖给他,整个人陡然像打了鸡血,眼睛里立刻放射出贪婪的光芒。

“这些地契大概有四百来亩,我也不多要你的,一亩地二十个大头,一共八千块钱,零头就算了。”

“八千块?我哪有那么多钱?”秦乃文的腮帮子哆嗦一下。说实话,四百亩地只卖八千块,一亩地才卖二十块,这简直太便宜了。要是搁在两三年前,秦王庄的土地一亩就能卖到百十块钱。

“你不要?不要拉倒,不要我卖给别人。”秦乃贵冷冷地沉了脸色,做势要走。

“不不,我倒是想要,可我真没那么多大头钱,你要是少要点,我倒想想办法。”秦乃文的目光有点儿贪婪,可是他一瞅见秦乃贵细眯的眼睛,心里却又哆嗦一下。

“那行,一亩十块大头,一共四千块,这总可以吧?你要是再不要,我还真不卖了。”秦乃贵果断地把地契扔回到笸箩里,板板正正又回到凳子上坐下来,点上一根哈德门,猛力抽了一两口,顺口朝天吐了两个烟圈圈。

“四千个大头?我手里真没那么多,家里倒是有些平莱保的票子……”秦乃文哭丧着脸偷偷观察秦乃贵的表情,心说,那些“平莱保”的票子都是土匪加军阀赵保原部所印,面额从一千元到十万元不等,就是不怎么值钱,村民通常家里死了人,都拿它当黄草纸钱烧,只因为烧它比烧黄草纸钱都划算。刚才他也是一时着急,大着胆子跟秦乃贵提用“平莱保”的票子买地,一出口就有点后悔,用“平莱保”的票子跟秦乃贵讨价还价,会不会激怒他?

果然,秦乃贵一听到“平莱保”三个字,腮帮子也哆嗦一下,眼睛立刻竖起来,直盯着秦乃文,道:“哎,我说,你是不是感觉我这个人挺好糊弄啊?咱可都是一个村的爷们,你倒是别逼我发彪好不好?”

只这一句话,吓得秦乃文赶紧哭丧着脸道:“大兄弟,你要是真有心卖给我,要不我现在去借借试试?总归你愿意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在内心里,其实秦乃文早就开始兴奋得不行。他也已经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好不容易才积攒了四五十亩地,现在秦乃贵一下子卖给他那么多地,又一张口把地钱跌了一半,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吧!

他有些紧张地瞅着秦乃贵微微低头思索一下,哦,他终于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秦乃文连忙一溜小碎步往家里跑,他老婆倒是在家,连忙让他老婆把埋在家中天井梨树下的大头钱翻出来,这些钱都装在一个瓷坛子里,还是农会开始土改时他藏出来的呢,其中还有两根攒了多年才攒出来的黄澄澄的金条,那玩意儿一攒在手里他心里就踏实。他本来还想找几个本家借一点,又一想,现在这年月,谁还敢往外借钱啊?只好用一条蓝布包裹把钱和金条包上,一溜小跑回到村南湾边,全部交给秦乃贵,一共才折算三千多块钱。秦乃文继续哭丧着脸道:“大兄弟,我可只有这么多了,这都是三辈子积攒下的家底呢!”秦乃贵两眼直盯着包裹里的大头钱和金条,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微微摇头道:“行,就这样吧!要是哪天我还能回秦王庄过日子,你再原价卖给我也行。”说完,赶紧收了钱,立刻叫秦乃文把笸箩里的地契全部拿走。然后秦乃贵带着欠下人命的还乡团匆匆跑了。

秦乃文只把地契拿回家不到一个月,秦王庄的第二次土改轰轰烈烈开始了。但是现在村里最大号的地主不再是秦乃贵,已经悄然变成秦乃文。再后来是新中国成立,秦乃文及后人的遭遇自然令人唏嘘……

1978年中央开过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一段时间里,村里也曾有人议论,说柳腔戏的好时候又到了。但在志礼眼里,村里的柳腔戏根本没有前途,因为现在村民兴起看电视,电视上面既有新闻,又有电影和电视剧,还有大家平时根本看不到的真人演唱的歌曲和真人表演的相声,这是一个全新的文化艺术世界。但是现在电视尚未普及,大多数村民还得从身边寻找生活的乐趣。今年本村的柳腔戏班一共排了两处戏,一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另一处是《小姑贤》。两部戏的男主角都是秦义民,女主角则是秦玲儿。

秦玲儿现在已经十八岁,个头在一米六八左右,身条略显苗条,脸蛋儿有点瘦俏,正在春花烂漫之时。其实她的内心是希望跟老支书的儿子秦志浩站在同一个戏台上唱《梁山伯与祝英台》,当然,她内心里还想着能够与秦志浩“比翼齐飞”。但秦志浩根本不理解秦玲儿的小心思,并且他小子天生挺犟,高低不学柳腔。秦玲儿有心不跟秦义民一起对唱,却又舍不得上台表演的机会,只好满心不愿意地跟秦义民搭档,表演时,偶尔露一个笑脸,多数时候都是大白脸。

这些年,窦桂芳渐渐从秦明忠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在排《小姑贤》时,她也出演了一个角色,演继孟的妻子,结婚后夫妻恩爱,但是却遇上一个“凶婆婆”,专爱挑刺折腾儿媳妇,幸亏又遇上个好小姑,一心替她遮挡,终于把灾难给挡过去。窦桂芳却也对这个角色理解得透彻,一场戏下来,村里人都说演得挺像。

春节初二到初三,秦王庄的柳腔戏台早扎起来,锣鼓紧一阵慢一阵地敲起来。未等正式开始,舞台前早变成孩子们上蹿下跳的欢乐的世界。另外周围卖瓜子的卖甘蔗的好几个,还有卖糖葫芦的。只有这时候,才能分辨出谁家日子好过些,谁家日子挺艰难。

只要窦桂芳上舞台表演,秦家三兄弟一般都会早早搬了板凳来看戏,他们都挺喜欢听窦桂芳唱戏,但是对“凶婆婆”欺负继孟的妻子一节往往充满怒火,因此在平常里,他们对于出演“凶婆婆”的秦修国的老婆张淑兰一直看不顺眼,在村里大街上碰见都不爱跟她说话。

今天上午在村里演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对于这场戏,志礼感觉到秦玲儿演的祝英台不够喜相,想来她心里老是念念不忘秦志浩来演梁山伯。因此今年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不如往年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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