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信归队后,继续努力地工作,他的内心里当然有着坚定的目标。哪怕自己不能够成功,但他却不停地说服自己,只要我在年轻时候努力了,等到老时,我一定不会后悔。
但是,志信在感情方面还是遭受了一点点小挫折。回到部队之后,他处于对爱情的渴望,很快给庞丽芳写了一封信。但是在他收到庞丽芳的回信之后,他犹豫了,庞丽芳的字写得并不通顺,其中还有错别字,这就令他心理上不能够承受。后来庞丽芳给他寄来一张照片,又令他燃起一丝希望,毕竟现在他也可以跟一个女孩经常交流一下。
在此期间,他竟接到了崔巧巧的来信。她是如何知道了他的地址?难道是信用社里的那个女营业员通过秦王庄打听到的?她在信里的第一句话是:“志信,您好!真是想不到我们会相遇,您的出现就如一泓温暖的春水,在我心中激荡起春天的波澜……”
哦!她的文化水平真是挺不错呢!只这一句话,志信心想自己永远也写不出来。但是,他现在已经在跟庞丽芳开始写信联系,他可不是脚踩两条船的男人。他立刻给她回了一封信:“崔巧巧同志,您好!对不起,我现在已经在跟一个女孩聊着,不方便再跟您再通信……”
可笑吧!其时的志信真正是无比单纯,心底就像是一面透明的镜子。他根本意想不到,庞丽芳现在跟他还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呢!尽管他在宿舍里偶尔偷偷拿出庞丽芳的照片欣赏一下,感觉她的模样还挺耐端详。从内心里,他感觉如果能和庞丽芳这样的女孩生活一生也可以。
数日后,志信收到崔巧巧写来的第二信,她只是在信里说:“志信同志,您好,我倒不在意您所说的其它事情,我感觉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可以通信聊聊,其实这根本影响不了您想做其它的事情……”
志信这次没有给崔巧巧回信。直到数月之后他跟庞丽芳彻底地断绝通信,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崔巧巧那边犯了一个错误。
志信在跟庞丽芳通了有三个多月的信后,逐渐对她产生了一丝感情的依赖,每次只要自己把信发出去,就开始盼望她的回信。但是这一次的回信有点晚,一直过了有半个多月,他才从值班室的桌子上找到她寄来的信,内容令他吃惊,信里的意思居然是她想要跟他分手?他有些急了,赶紧给她回信,询问她要分手的原因,她却又不回信。正好占刚要回家探亲,他立即到古城一家著名的大商场挑选了一双挺不错的黑色棉皮鞋,委托占刚给带回去帮他送给庞丽芳。但愿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思吧!
数日后,占刚探亲回来了,他说他已经把鞋子送到庞丽芳所在的工厂,但是她不肯要。他不管,说我只是负责捎过来,你要是不要就给他寄回去。占刚说他把鞋子塞给庞丽芳然后就走了。志信闻听,心说,她为什么不给我来信呢?但愿她别把鞋子给扔掉才好。
志信在感情上的恍惚,不知不觉已有半月之多,他的表现被潘志坚察觉,潘志坚现在偶尔关注这个来自农村善良的小伙子,有一次和他一起吃完晚饭行走在回营房的路上,主动问:“志信,你最近有心事?”
“我……”志信不想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知道,但是他想起潘志坚安排自己第一个上机值班,又安排自己在同年兵中第一个回家探家,内心里已经对他生发出信任,稍稍犹豫之后,道:“连长,我上次回家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比我小三岁,本来想多交流交流,可是她最近变化挺大……”
志信有点儿羞于诉说自己的私密之事,但是他还是把自己跟庞丽芳交往的整个过程告诉了潘志坚。他现在或许视潘志坚为心目中的大哥吧?潘志坚听着他的诉说,只是微微地笑着,末了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如果你感觉对她的印象还行,你可以多写几封信沟通一下,有些事情只要说透了,她一定能够理解。”志信点点头,心说,连长毕竟是过来人,肯定经验丰富。但是志信忽然想到,要是潘志坚帮他写一封信,可不可以有更好的挽回效果?闪念之间,他把自己的想法给潘志坚说了,潘志坚闻听又笑了:“如果你认为合适的话,冲着你信任我,我可以帮你写一封信劝一劝她。”
潘志坚果真帮志信写了一封信,并按着志信提供的地址给寄了出去。数日后,庞丽芳终于给志信回信了,字里行间稍有点埋怨,意思是志信不该别托别人写信。然后两个人又通了几封信,忽然庞丽芳又开始拖延回信,过了很久才又寄回一封信,她在信里又提议,志信我感觉我们不合适,要不咱俩还是散了吧!
散了?散了就散了!此时的志信尽管在感情上处于空白期,但是却忍受不了一个女孩对他再三反复,或者庞丽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嫌他家里的条件太差。于是,他不加思索地把她的照片装进一个信封里,然后寄回去。
他和庞丽芳的关系就此终结,即使后来她又来过一封信,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再继续交往。但是他并没有理睬她。
志信在第二次回乡探亲时,才真正知道了庞丽芳和他提出分手的原因。原来在志信回部队后,庞丽芳曾买了水果和点心主动到秦王庄看窦桂芳,不知为什么,窦桂芳却有点冷淡庞丽芳,还让庞丽芳把她带来的东西拿走。庞丽芳伤心之下,当场决定不再和志信交往。至于后来双方再通信并再次分手,应该是双方对于彼此的态度都存了疑虑。
志信有心等下一次回家探亲时,再去找庞丽芳谈谈,但他最终没有鼓起勇气。错过就是错过,可能再回头不见得理想。
志信在人生中的第三段感情,发生在他第二次探家过程中。
这个女孩是镇上计生办的,叫朱亚楠,个头挺高,人也挺好看,重点是挺本分。其实她正是上次占刚母亲想要帮志信介绍的女孩。
这一次,志信又去看望纪占刚的母亲,这次占刚恰巧也探家回来,两个人见了面,聊了有小半天。占刚母亲一见志信回来,立刻打电话到计生办,询问女孩的下落,得知女孩今天要去一个叫胡家庙的村庄下乡。占刚母亲就跟志信说:“她今天到胡家庙村下乡了,要不你自己去找找她?我已经跟她说过你这边的情况。我今天有事情去不了,你想要去的话,正好顺道。”
志信心说,这要是搁在当兵之前肯定不好意思,男人也会有害羞时候。但是现在他是成年人了,应该有独立的担当。便答应。
志信骑着自行车慢慢往回赶,快到镇驻地时,通过路上的行人打听到胡家庙村位置。一进村,就向人打听村委办公室的下落,纪占刚母亲说过,计生办的同志下乡一般都是到村委会。志信刚把自行车停在村委办公室门口,就见三个女人从里面出来,其中有两个年纪稍大,一个像是农村妇女,另外一个四十岁左右,衣着挺得体,像是镇上的干部。第三个自然是挺年轻的女孩,是细高条。志信一眼看见她,她也一眼看见志信,两个人都呆了一呆,然后年纪大些的就问:“你找谁?”
志信感觉自己今天的行动挺突兀,想想自己探家的时间并不多,只好硬着头皮道:“是这样,是大纪家田主任叫我来的,说是让我来找朱亚楠同志。”另外一个女的一听就笑了,对农村妇女打扮的人说:“焦主任,这是田秀芬给俺家小朱介绍对象呢!”农村打扮的显然就是焦主任了,闻听立刻大笑道:“好啊好啊!怪不得喜鹊一大早就叫,注着喜事在这儿呢!”却见朱亚楠皱了一下眉头,稍稍红了脸,道:“你们还是不要胡说了,大家才刚刚认识呢!对了,我们要去吃饭了,你怎么办?”
朱亚楠一问,志信倒有些慌,好像镇上干部下乡之后都在村干部家吃饭的。那我怎么办?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跟着她们去吃饭吧?志信正为难,另外一个镇上的女干部道:“还能怎么办?小秦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吃吧!”焦主任也说:“对对,大家一起上我家吧!正好你们在一块儿说说话。”
志信想,其实他内心也正有此意。但毕竟是第一次跟对方见面,又毕竟是到对方家中,总有些不便,哪怕买一点东西带着也好,但是村里明显没有小卖部。朱亚楠此时也说了一句话,道:“一起就一起吧!无非吃顿饭,也没什么事。”于是志信就跟着她们走,很快去了焦主任家。
那天中午,焦主任准备了好几个菜,也算丰盛,另外还准备了一捆啤酒,这倒出乎志信意外。志信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但是焦主任和孙主任,也就是和朱亚楠一起下乡的那个农村干部,一齐向志信劝酒,志信很快喝成大红脸,赶紧推辞,倒是朱亚楠看不过,干脆端起杯子向焦主任和孙主任道:“他不能喝就不要喝了,不如我敬你们。”一连跟她们喝了三四杯啤酒,脸上也不带一点红色,倒把志信看得愣了。
吃过饭后,孙主任并没有和朱亚楠一起回镇上,只是让朱亚楠和志信单独走。志信虽然带些酒意,却也知道对方的好心,又一想,如果能找到像朱亚楠这样的女孩倒也不错。一问,她才二十岁。志信想,自己大她三岁,也算合适。在路上,朱亚楠同他闲聊了几句,突然问他:“你是什么学历?”志信老老实实回答道:“初中,你呢?”朱亚楠愣了愣,道:“我是中专。”然后一路上再没有说话。
志信回到部队后,给朱亚楠写过一封信,朱亚楠也没有回。志信心里明白,他这辈子应该跟朱亚楠无缘。
志信一直拿不准,他和金翠善的交往算不算是一段真实的感情?那时候韩国明星金喜善还没有出名,所以金翠善跟她牵不到一丝一毫关系。金翠善算是标准的农村女孩,挺朴实,也挺勤快,在女孩中个头偏高些,相貌不算清奇,是很大众化的标准女孩模样。认识这个女孩也是意外,他和她共同走亲戚,是在饭桌上认识的,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彼此颇有点好感。然后两个人相约一起到县城玩,只是在一起逛了一天,相互谈了不少各自的人生。后来女孩约他第二天一起出门,志信懵懵懂懂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原来金翠善是带他一起到她的闺蜜家中,得到了她闺蜜及其对象非常热情的接待。志信其时心里感觉挺别扭,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带他到别人家来做样子给别人瞧吗?到第三天,志信再不考虑跟金翠善待在一起,干脆骑了数十里自行车去志月家。想不到,他才到志月家,就有本村干部上门说秦王庄来电话了,说是让一个叫秦志信的赶紧回去,有一个姓金的小姑娘上他家找他。
志信和金翠善的交往从此拉开序幕。
志信和金翠善开始交往时,志仁的儿子小胖已经上小学三年级。小家伙的学习还不错。而志礼的儿子壮壮还在幼儿园里,他是一个比较活泼的孩子,每次下午放学时,总是跑到窦桂芳这边找奶奶。志信心想,时光真是不饶人,他离家已经有四年多了?连壮壮都已经四岁多了。像他们在部队学通信专业,至少要当四年兵才能回家,而到第五年就是一个门槛儿,如果可以转上志愿兵,就能够实现对户口的转变。如果转不上,自然还要回到农村当一名农民。对于这件事情,他倒是有思想准备,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他许多年前在农村未曾施展的抱负,从此可以有机会施展吧?
有一天,志信突然接到志礼的来信,说他已经改行了,他已经重新回到建筑行业,做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民工。
志礼又干建筑活了?他以前不是想要当一名工人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志信大惑不解。
在中国现代经济发展过程中,农民工是一个有着特殊含义的名词,它既可以代表农民企业工人,又可以代表农民建筑工人。事实上,所有指向“农民工”三个字的真正含义,多数为“农民建筑工人”。
农民工?这不正是志礼人生第一次时从事的建筑工作?同时还是志信人生中的第一件工作。这种工作又苦又脏又累,城里人从来都不愿意干,当年志礼也是干够了,这才从农民建筑工的身份跳转成锅炉厂的工人。虽然还是农民工,毕竟开始从事技术性工作,算是一个比较体面的农民工。志信当年从事建筑工作,最后不也是累的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后来才下定决心要去当兵。
“你根本不知道,现在锅炉行业不好干,我们在厂子里一干一年,到年底只能拿十个月工资,厂子里老是压着两个月,并且工资也不高,其实我现在不是和以前一样在盖房子,我是跟着他们搞大楼装修,就是挂大理石板。你不知道,干这个一个月比在厂子里干锅炉要多挣两倍的钱。得赶紧挣点钱了,壮壮说是还小,转眼就大了。我还得赶紧给他准备房子不是?”
志礼在信里说的工作,志信都明白,无非还是建筑业里的那些营生。但是志信真是不明白,志礼为什么要走这一条回头路,仅仅是为了钱吗?人生一世,必须要为钱而拼命?但是志信对志礼说的“壮壮说是还小,转眼就大了”这句话有点赞同。
志信从跟志礼交谈中,知道“农民工”这碗饭很不好吃。志礼说,尽管他曾经有一天挣过两百多块钱的奇迹,但是等到活干完了,有些钱很不好要,一直到年底施工方也不一定给钱。并且他们所干的活又脏又累,那些大理石板,本身就有一层尘土和石粉面子,只要一搬动,肯定就会沾满衣服。那些石板轻的一块也得有十来斤,稍重些的得有十几甚至二三十斤,另外他们的工作时间也不固定,反正每次都包一块活,这一块活就那么多钱,早干完了多挣钱就是,所以每天工作最少也得八九个小时,最多时候有十二三个小时。
就瞧瞧他们这一帮子人,年龄最小的也有小五十岁,最大的姓宋,是西沟村的,今年都已经六十二了。很现实的一件事情,现在的小青年已经没有人愿意从事这种行业,他们只愿意找较为体面的工作,所以现在农民工的年龄根本都偏大,甚至有些老化。未来有一天,农民工会从这个社会中消失吗?当然不会,可是也不乐观,一定还会有农民兄弟认为,“农民工”虽然累些,但还是有钱可挣,最主要是不用掌握什么复杂的专业知识。
志礼跟志信提及,他跟队伍里一个姓曲的关系挺不错。姓曲的偶尔买一点酒菜,无非一包花生米或是拌两个小菜,再买几瓶啤酒,回到工棚后叫上志礼,二人小斟一顿,都喝不多,但喝过酒之后晚上睡觉挺踏实。
志信听志礼说到他喝酒,心里就感慨,当年志礼在家一直不怎么喝酒,现在居然学会喝酒了?
志信发现,志礼从心理上对于当农民工还是有一定的认可,可能较高的收入最具有说服力。志礼现在已经买上属于自己的摩托车,一共花了四千多块钱,这一笔钱在农村里算是巨款,因为直到现在,村里有摩托车的人屈指可数。秦志明也有摩托车,是那种很高级的铃木125,发动起来会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志仁一直在村里种地,从来不出去打工,他却至今没有买摩托车。志信想想自己现在一个月才有四十五块钱津贴,一年才有五百四十块钱,立刻觉得惭愧,心想,就凭这点钱,光是志礼买的摩托车就得攒十来年钱,更别提要在村里盖一栋新房子了,又怎能找到一个称心可意的小姑娘?
有感于此,志信认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也需要尽快明确。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他面前,第一条路是他在部队坚定不移地好好表现,根本目标就是转志愿兵,只要转了志愿兵,就可以解决户口问题,还会有一份工资收入,以后转业了地方政府可以安排工作。如果转不上,那只能走第二条路,退伍回家。
志信自从当兵之后,才了解清楚转业和退伍之间的区别。转了志愿兵或提了干之后再回地方安排工作叫“转业”,义务兵服满现役回地方叫“退伍”。实在不行,他退伍后也回老家当农民工?不不,他当兵不就是不想再当农民工?为什么还要走回头路?对了,古城当地有一种脚踏三轮车挺不错,载人载货都方便,胶东老家地方却没有,不如回家建一个工厂造那一种玩意儿,无非外出采购零部件,然后焊起车架组装成三轮脚踏车,只要能销出去,说不定把事业给做大了。志礼不正会电气焊吗?呵呵,到那一天,他一定把不让志礼再当农民工。
志信在部队里继续瞄准自己的目标努力工作。当然,心里有目标,是不能随便表露给别人的,那样会被别人误会成善于表现自己。不过在潘志坚眼里,志信一直算是个好兵。
其时,连队又分下来了一个军校本科毕业生,姓刘,叫刘聚奎,他竟然跟志信是一个县的。志信心说,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不敢想象,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无巧不成书?这世界上有太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遗憾的是,刘聚奎这个人有点学生气,又有点个性,他看到潘志坚挺欣赏秦志信,便和他有一点点隔阂,只跟炊事班长周子山关系相近,平时跟周子山沟通的也多些。那一年连队还分来一个女干部叫于世楠,她学的也是无线通信专业。男兵连分来个女干部,有点招人闲眼,惹得周边许多连队男兵周末都到二连来找老乡串门。于世楠在连队担任一排排长,她的军事训练成绩还不错,有心在二连当好一名排长。只可惜,女干部就是女干部,根本无法在男兵连队扎根,哪怕连队为她准备了单独的宿舍也不方便,时间不长就被团里安排调到一连女兵话务分队当副队长了。
那年秋天,志信意外当了连队文书。
志信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当文书的料,因为他的学历太低,朱亚楠不就是因为他的学历太低才不屑于和他交往?其实在部队里,各连队的连长指导员挑文书要求条件都很严格,一般需要写一手好字,在这方面志信是很大的缺陷。但是,潘志坚当时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果断地对他说:“秦志信,连队现在缺少文书,就由你来担任吧!”
潘志坚所说的缺少文书,实际是当时的连队文书吴文进在考军校时没有考上,精神突然崩溃,在连队站队集合时竟晕过去,后来到驻地军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因为精神上的原因,又因为连队文书还管理着军械库,这可是部队中的重要所在,必须安排一个忠实可靠之人担任。
志信绝对想不到潘志坚安排自己当文书。这并非是他一生之中的第一个意想不到。当年当兵时,他不是也意想不到吗?现在,算是他的第二个意想不到?志信非常诚实地对潘连长说:“连长,我写字写不好,太难看了,恐怕不能胜任文书工作。”潘志坚微微笑道:“字不好可以练,往后你多练练就行。”
志信只能服从潘志坚的安排,当天就搬进了属于文书个人的办公室。他的宿舍则和通信员李升龙在一起,李升龙是辽宁兵,说话一口东北苞米棒子味。自从和李升龙睡一个宿舍,志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一名老兵,李升龙一大清早居然替他叠被子?其实连队通信员除了送信收文件,平时都是为连长指导员服务,但是第二天一早,志信起床后出早操,回来时发现李升龙早就把自己的被子给叠起来。志信感觉很不自在,对李升龙说:“往后你不用这样,你给连长指导员服好务就行。”李升龙笑着道:“哥,你是老大哥,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志信感觉李升龙这个兵不错。到年底时,李升龙就入了党,同时也退了伍。若干年后,志信和李升龙再次相遇,二人一起谈到当年在连队时的情景,李升龙说:“老台长,当年我不是一个好兵,我入伍后先是被分到团部,后来因为和战友发生矛盾又被分到二连,当时指导员跟我说,你不要闹事,要好好干,你表现好了,组织上可以考虑发展你入党。你如果表现不好,那是你个人的事情,你什么也不用考虑了。”
志信想,当年还真是未发现李升龙的这些背后故事,他只知道李升龙是一个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