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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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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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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兄弟》》连载

第二十九章 红娟出嫁

秦红娟和诸葛东山终于要结婚了。他们的婚事,秦王庄几乎无人不知,当然,这里面很大的成分是因为秦志江索要的那栋房子,以及村民叹服诸葛明的经济势力。也有人在私下里议论志礼和秦红娟之间到底有没有事情,因为秦王庄就那么大,志礼和秦红娟真是不止见过一次面,他们俩的小动作,应该在村里还是有些传言。但是,秦红娟为什么没有嫁给秦志礼而要嫁给诸葛东山?这是一个外人永不知道的秘密。

年前腊月十八那天,秦红娟和诸葛东山的婚礼如期举行。

为了这桩亲事,诸葛明和诸葛东山的确是下了血本,自然是因为诸葛东山对于秦红娟的看重,诸葛明夫妇则对于儿子的要求完全依从。

结婚那天,诸葛东山特意穿上一套花二百多块钱买的青色毛料西服,里面是白衬衣,另外扎一条鲜红的领带。他的发型,是特意到镇上请一家理发店做的,并且用了摩丝定型,据说香港青年一般留这种发型。接亲的车是他父亲托人从针织服装厂借的一辆桑塔纳,那时这种车一辆就要十七八万,全东莱县,好像县委书记和县长各有一辆,另外还有几辆都在几个大企业里。当然,接新娘子不能只有一辆车,诸葛明另外又找到两辆吉普车,再加上两辆从柳兰镇锅炉厂的捷克350型大摩托车开道。

诸葛东山深信,今天这种派场,在当地十里八疃中也算是豪华阵容。不错,单从车队从村里出发时的气势,已经引起村里人的轰动。车队行驶在乡间土路上,也招惹到无数惊奇羡慕的目光。尤其车队到达秦王庄时,更是把秦王庄的一堆小姑娘大媳妇馋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都在议论,“啧啧,人家秦红娟真是有福哩,看她找的这婆家,不光给盖了五间大瓦房,光是这小卧车就够一辈子的念想了。”

羡慕归羡慕,只有一个人并不看重这些东西,就是秦红娟。

在秦红娟眼里,这些东西她的确不看重,因为她看中的是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点也看不上诸葛东山,尽管他人高马大确实挺能干活,尽管他父亲是包工头,他未来肯定也能当上包工头,可以令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尽管他并没有生理上的缺陷,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坏习惯,就是爱打牌爱赌小钱,另外还爱抽烟,但她就是看不上。相反,她倒是挺欣赏志礼的文静和老实,另外他还不抽烟。这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当志礼和别人订亲之后,她才会在父母所期待的某种利益的驱使下,跟诸葛东山订了亲。她屡屡挣扎,又屡屡放弃。她真的不敢轻易作出决定,因为父亲和母亲对于这门亲事太渴望了,并且到目前为止,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现在,只能轮到她上场了。早在前天,诸葛东山就和家人一块儿过来送了“日子”,无非是男方查定迎娶的吉日,然后正式通知女方,并附上迎亲帖,上书新娘衣冠、开面、梳妆及方向、时辰等事项,然后女方款待男方送日子的队伍一顿酒宴,通知本家所有近亲参加,不管亲戚远近,只要登门参加婚宴,都得带一点礼金,三十二十的居多,五十的也有,八十一百的算是交往特别好的,等于给女儿顺便办了婚礼。这种喜日子,秦志江夫妇还办得起。这一天,诸葛东山把握得还算不错,没有喝太多酒,倒是他的一个叔兄弟把酒喝大了,当场在酒桌上喷出来,诸葛东山深知秦红娟是极干净之人,赶紧和同来的一个二叔将他扶出去。饶是如此,秦红娟的脸上始终冰冷。

等到正式结婚这天,邻居家二婶一大清早就过来,用她熟练的手法将两根穿了大钮扣的线拽得飞速旋转,利用两根线的一开一合铰去她脸郏上的汗毛,谓之“开脸”。秦玉霜早和几个堂亲将新娘的被子准备好六床,又用红盒子准备好开门“七件事”,又准备一副新碗筷,又准备两把喜面条,总之琐碎不少。

哦!现在她分明需要给两家的父母准备一个良好的表现,她该怎么办呢?秦志礼,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嫁出去?

门外忽然喧哗起来,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秦玉霜急匆匆进到里屋,看到秦红娟已经铰完了脸,算是铰完她的少女时代。不,早在一个月前,那次志礼上她家时,她的少女时代就已经结束了。他的力量真大,她即使想要挣扎,估计也逃不脱他的手。他粗鲁且慌乱地做完一切,然后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流着泪说:“红娟,请你放心,我不跟姓吕的好了,我要跟她解除婚约,请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娶你。”

她当时拒绝他了?不错,不知道是不是那五间大瓦房在作怪,她从内心觉得做人不可以失信,必须要践行自己的承诺。并且她一直认为,志礼所找的那个姓“吕”的女孩看上去还不错。现在,她已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志礼,已经等于向他作了一个交待,她怎会再答应他其它的想法呢!所以她才会生硬着回答:“你不要说这些,我不爱听,我告诉你,我到腊月十八就结婚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真是的,她当时为什么要如此回答他?她到底喜不喜欢他?如果喜欢他,以后要跟他过穷日子吗?他除了有一点点文化,再有的就是善良,他还有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诸葛东山家相比吧?

邻居二婶开始在她往脸上打底粉抹腮红,给她把原来挺秀气的眉毛画得更加修长。新嫁娘的红衣就堆在她脚下。秦红娟麻木地望一眼秦玉霜,脸上根本无一点喜色。秦玉霜有点心疼女儿,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一口气,道:“红娟,赶紧把衣裳穿上吧!东山他们已经来了。”二婶也笑着道:“嫂子,他们来就来,先让他们在正屋喝茶吃点心,来了咱就先侍候饭,不都得按套路来吗?”秦玉霜答应一声,立刻出了秦红娟房间。二婶却又转回头来对秦红娟道:“红娟,我也听说过你的事情,你也不用老是思东念西的,要说起来您婆家也算是农村挂号的大户了,比那谁谁不都强老鼻子了?你只要想明白一点就行,人活一辈子,到底是活个啥?不就图个吃喝不愁衣食无忧?一辈子根本没有多少年活头,等有了孩子,一晃孩子就大了,一晃这辈子就差不多了。把心思放开些,别再想些不着调的。”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秦红娟忽然想起这样一句佛语,是地藏菩萨说的?他的本意是拯救地狱间的所有堕落的灵魂,直至里面空无一物。现在用在秦红娟身上岂不正合适?

鞭炮声突然炸响,迎亲的队伍早已迫不及待。诸葛东山在一个伴郎的陪同下,已经秦红娟的房间探望了两三次。伴郎并特意提醒二婶说,这边还要赶十一点零八分的拜堂时辰呢!秦红娟知道再也无法拖下去,她必须得完成今天的使命。

穿上婚服的秦红娟比往常又美丽了三分。不错,她的皮肤是白皙的,现在开了脸,看上去光洁嫩滑。她的鼻梁如大理石般细质而端庄,乌黑的长发早被盘成一个发髻耸立在脑后,但她的神情是忧郁的,邻家二婶再三劝她要高兴一点,至少在大喜的日子里脸上要带一点儿笑意,但是她根本做不到。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就是这副样子,诸葛东山,你要能容纳就把我接走,如果不愿意看到我的表情,大家就好合好散。

但是诸葛东山今天根本不在乎她的表情,他只惊叹于她今天的美丽,他在心里说,不管你心里想什么,反正已经一步步走过来,只要把你娶回家,只要进了洞房,咱俩就是两口子,到时候你就是想当姑奶奶我也侍候着你,就不信感化不了你?

秦红娟终于被扶出闺房,她要坐进婚车了,从此她就是诸葛东山的媳妇了。

在即将登上婚车的那一刻,她特意在周围人群中扫了一眼。她特别渴望在人群中发现秦志礼的身影,她真是希望秦志礼突然从人群中挺身出现,勇敢地上前拉着她的手,那样她就可以和他欢快地跑掉,开始追逐新的生活。但是她现在完全失望了,在一张张羡慕且有些嫉妒的面孔中,根本没有秦志礼的影子。

秦志礼,你他妈的上哪去了?坐进桑塔纳轿车的秦红娟在内心悲哀地叫了一声,不自觉心中一酸,一颗硕大的泪珠儿瞬间滚落下来,正巧被坐在一侧的诸葛东山看到。

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向往美好的生活,诸葛东山也是如此。

尽管他从一开始和秦红娟接触时,就察觉到她对于自己的冷漠和不屑,但是他的确被她给迷住了。要知道,秦红娟的母亲在年轻时候就是一个大美人,秦红娟则继承了母亲的所有优点,皮肤又细又白,甚至肌肤下的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一副永远也晒不黑的的架式,这在农村里极其少见。大多数在农村长大的女孩子,尽管她们从不下地,甚至她们用着跟城里人完全一样的化妆品护肤品,但是她们看似美丽的脸庞下却藏着一种原始的底色,那其实是一种健康的底色,无论胳膊还是腿上,都顽固地存在着。

诸葛东山其实并不喜欢那种底色,甚至还有一点点讨厌。想不到在秦红娟身上,他发现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另外还有她的文化见识,她的确不同于农村里那些过早下学的女孩子,她曾经上过农中,知道的事情很多,她做任何事情,都会提前用“思考”这两个字做铺垫,做事情从来不盲目。她对于生活的追求也不尽于此,她喜欢读书看报,而不是像其他农村女孩一样只衷情于买一点好毛线打一件毛衣,或者在夏天时买一件好看的裙子,或是一双凉鞋。在穿凉鞋时,还要犹豫一番是不是要穿袜子,是穿肉色的丝袜还是稍厚一些的线袜?那些肉色的丝袜,可是被农村汉子婆娘赋予了某种意味,是一种开放的象征,穿上它,会不会引起男人的意淫?会不会引来“招凤引蝶”的误会?

但是这一切发生在秦红娟身上,完全都属正常。秦红娟穿什么都好看。夏天时,她无论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衣还是一件青色连衣裙,无论穿丝袜还是光着脚,都能够惹得村里人多看几眼,大家只是感觉她的穿着清奇,根本不会惹人往邪恶处幻想。秋冬时,她只是穿一件粉色带暗格的外套,也是村里的大美人。

现在,这样一个大美人要被他娶回家了。尽管他也担心秦红娟会不会继续给他施以冷面孔,但是那些都无所谓,他只要把她给娶回家,然后让她给自己生一个孩子,估计她的心思就再也飞不走了。

但是秦红娟刚才的那一滴眼泪,却令他有些担心。他知道,她心里肯定还存在着一些不舍的东西。可是那又如何,毕竟她现在已经坐上他的婚车了。

11点零八分,接亲的婚车终于回到诸葛东村,鞭炮声早响起来,欢乐的时光就要到来。现在,诸葛东山不再担心秦红娟的未来,他现在已经是新郎,而她就是新娘。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要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拜堂、进洞房、新娘子坐时辰,宾朋满座大吃大喝,一切如他所愿,诸葛东山喜不自盛,不停地敬亲朋好友酒,也不停地接受亲朋好友的回敬,不知不觉,他沾了些酒意,继尔又沾了醉意,舌头有一点点僵硬,说起话来也开始带些磕绊。

天快黑时,酒席终于散了,亲朋好友们多数带着醉意也都散去。帮事的邻居们也走了,诸葛明家的大院慢慢平静下来。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村里几个小青年开始蠢蠢欲动。农村自古就有闹洞房的习俗,诸葛东山也闹过别人的洞房,所以那帮小青年中不泛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把“便宜”给沾回来。

诸葛东山整整喝了一下午的酒,已经带有八分醉,他现在努力地让自己保持一点点清醒。现在,他娘示意他去喊新娘子吃晚饭,立刻起身摇晃着进洞房。

他来到床前,秦红娟已经坐在床头,只是低着头,脸上依旧无一丝笑容。他迟疑着坐到床头,距离她约有一米左右。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抽搐一下,紧接着往后躲了一点点。

“你都,都坐了一天,饭也,也没怎么吃,要不你,你先吃点饭?”诸葛东山的舌头还在僵硬着。

秦红娟微微抬头看他一眼,神情木然且摇头,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你,你别想那么多,反正咱俩,以后结婚,家里的事情都,都是你说了算,以后我都,都听你的,好不好?”诸葛东山尽管说话有些费劲,却尽量说话委婉,生怕得罪新娘子。

秦红娟依旧摇头,她这是怎么了?她难道还想做无谓的抵抗?已经到现在这地步,她再坚持下去有意思吗?诸葛东山心里微微有点着恼,他想伸出手去拉秦红娟,他娘突然在外面喊:“东山,今晚的席要开了,要不你先过去敬个酒,回来再陪您媳妇吧!”

不错,白天在家里安大席,总会有一些同学朋友到不了场,当时跟他们说好晚上再安一桌。诸葛东山怏怏起身,只好先去敬酒。这边东山他娘小碎步到床头,陪着笑对秦红娟道:“红娟,以后咱都是一家人了,今天你是大日子,什么也不用你做。饭我早准备好了,你要是饿了,要不先去吃一点吧?”

面对老人的关心,秦红娟实在无法坚持自己的态度,只是稍稍犹豫一下,勉强把紧绷的脸给放松一下,道:“我不饿,你忙你的吧!”

晚上的宴席大概摆了有两个来小时。等这一桌年轻人喝完酒,一齐拥着又喝了不少酒的诸葛东山回到洞房,便开始“闹洞房”的仪式。不幸的是,今天晚上大家都看出些端倪来,因为新娘子明显心情不愉快,且对他们的任何言语都不配合。倒是诸葛东山的铁杆同学诸葛海反应挺快,悄悄跟其他闹洞房的人说:“是不是东山这小子提前给撒了种子发芽了,倒不要给人家闹出啥情况,大家还是散了吧!”于是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干脆一哄而散。也有不甘心的,却又跑到屋后窗下听动静,他们心里,自然还是想听到男女新婚洞房时有意思的“悄悄话儿”,另外还有男女之间那些不好外传的动静儿。

夜已深,冬天的夜挺冷,大半个月亮已经升上来,向着无边大地洒着清冷的寒气。整个村子似乎都静下来。现在,连诸葛东山的父母也都回到了自己的老屋,只有诸葛东山的五间大瓦房中依旧灯火通明,整栋屋内只有诸葛东山和秦红娟两个人。

当诸葛东山回到屋内并关严房门,回头看到依旧坐在床头的秦红娟时,他的酒也清醒了几分。

不错,诸葛东山并非是一个糊涂之人,他只是没有什么文化,并且有一些不好的习惯而已。其实这些习惯都是从他父亲诸葛明身上学来的。父亲爱抽烟喝酒,也爱打小牌,尤其经常跟人推牌九打“猴”,这些潜移默化都被他给学到了,并且从此很难改正。自从和秦红娟认识,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这些毛病都是秦红娟深恶痛绝的,所以他也想把这些坏毛病完全改正。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就说抽烟吧!他从十五岁开始学会抽烟,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八年烟龄,他最长时间曾忌过两个星期,却完全失败,在他身边有很多人都抽烟,出门在外办事,需要给人递烟,他身上也得装一盒烟,香烟从来不离身体,又怎能戒得掉?包括打牌小赌之类,他真是只上了四年小学,因为文化底子薄,根本不喜欢看文字类的东西。他在农村里平时除了种地和跟着父亲干包工活,如果再不喝一点酒或者打其他人打打牌赌点小钱,每天剩余的时间又该如何打发?

他缓缓来到床前,小心地坐到床头,看她一直耷拉个脸,眼皮儿也懒得抬一抬。他犹豫一下,对她说:“不早了,你也好,好歇歇了。”说完,便想脱了鞋子上床。他看到秦红娟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两手捂住自己的脸。她是怎么了?讨厌我?诸葛东山迟疑一下,依旧稳稳坐在床头一侧,并不想急她,他想要的东西并非是她内心的顽固。

他并不知道,秦红娟这一整天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她一步步挣扎,却又一步步无路可退,最终进了这间装修精致的洞房。一度她以为,这是自己的命,这是天意的选择。但是一看到诸葛东山喝醉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样子,她在内心里却又抗拒,真要是跟这样一个连小学都没上完的男人过一辈子?从今往后还要容忍他的醉酒,容忍他的抽烟,容忍他一整晚上不在家在外面赌小钱?不行,她受不了,她完全受不了!

他身上的烟味很重,这引得她不由得弯下腰伸着床下干呕几声。

“你这是怎,怎么了?不得劲儿?要不找医生给,看看?”他现在的话倒有一点温暖。

“不,不用。”秦红娟赶紧坐起来,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又微微摇头。她抬起头,以征询的目光盯着诸葛东山,小声道:“今晚,你能不能不在这儿?”

“什么意思?今天可是咱俩头,头一天结婚,你不让我在这儿,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能碰你?”诸葛东山愣了一下。

“嗯!我今晚真的不想,或许,你能理解我。”

“我理解你?我当然理解你!你现在叫我不,不要靠着你?你把我当什么啦?”

只是一瞬间,诸葛东山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完全爆发了。不错,秦红娟,还有她的父母,他们提出的条件够苛刻吧?他们要盖房子,就给他们盖,他们要给未来儿子结婚留出一部分钱,就答应他们。现在他和秦红娟已经正式结婚,并且她已经进了洞房,他以为一切的不快都结束了,他们之间以后一定会是幸福的一对。但是,她现在竟然提出来要他离她远一点儿?凭什么?

“你在说什么?咱俩都已经结婚了,都已经是两口子了,你还想干什么?秦红娟,你到底讲不讲道理?”诸葛东山的态度一瞬间强硬起来。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秦红娟的态度却也是斩钉截铁,根本不容他反驳。

“不行,我不想听,我现在就想跟你睡觉,谁也管不着!”诸葛东山暴怒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手腕。他的力气很大,电灯照耀下,秦红娟的白晰的右手手腕立刻被攒得变了颜色。他现在再也不想迁就她了。他和父母都已经迁就够了,可能这一次再退步,以后她还会以这种态度来对待他。现在,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

他猛力将她拽过来,左手早强力揽过她的脖子,想要吻她。但是,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什么时候,秦红娟的左手举起一把剪刀,直指向他的太阳穴,冰冷而又尖锐。只见秦红娟怒目朝向他,撕裂着嗓子对他大喊:“你想干什么?你想要逼死我吗?诸葛东山,你非得逼我跟拼命吗?你信不信?我今天已经不想活了!”

天哪!电光火石间,诸葛东山刚刚雄起的心思完全溃败下去。完了,怎么会这样?她既然不想嫁我,为啥还要俺家给她盖房子?秦红娟,你他妈到底想要干什么?

诸葛东山缓缓松开双手,迅速退到床下,只是冷冷地再看一眼秦红娟,离开了房间。

望着离去的诸葛东山,再看看手中的剪刀,秦红娟忽然无声地哭了,泪水顺着白皙的手指缝里流出来。

诸葛东山和秦红娟在新婚之夜所发生的一切,只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全村。而传播消息的,正是当天晚上躲在洞房之后偷听的几个小子。尽管事后诸葛东山和秦红娟在村人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且在正月初三时还一起回过娘家。但是有一天,当诸葛东山他娘在吃饭时看到秦红娟跑到院子里干呕几声,立刻欣喜地跑出去替她捶背,又说让她回屋休息。等她回到自己屋躺下,没过多久,诸葛东山就铁青着脸来到她面前。

“秦红娟,你这一手挺厉害!”诸葛东山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我,我怎么了?我没得罪你吧!”秦红娟的话听起来还是那么不饶人。

“嗯!你没有得罪我,但是你现在把我们全家都给得罪啦!秦红娟,我们诸葛家到底哪辈子得罪你了?你居然对我们家这样啊!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怀了谁的孩子……”诸葛东山说罢,突然放声大哭……

秦红娟两眼冷冷地瞅着诸葛东山,心思一时有点乱。哦!她本来每月该来的那事儿还来着呢!诸葛东山一定以为她已经怀孕了。即使他从来没有碰过她,那她一定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所以他又如何能够忍受这种羞辱?不过,她在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忽然想到,这样也挺好,可以快刀斩乱麻。

诸葛东山,不是我成心要欠你们家的,我想要认命,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认不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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