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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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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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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演义》连载

第四章 颍考叔劝忠孝 州吁弑兄篡位

第四回   颍考叔劝忠孝   州吁弑兄篡位

       话说,郑庄公铲除了夺王位的障碍,凯旋回宫。

王宫依旧是那个王宫。但从此再没了姜夫人的身影。回首往事,虽然姜夫人更宠爱段,但毕竟是他的母亲。郑庄公想到今后再也享受不到母爱了,不禁感到有些伤感、落寞。他扪心自问:杀弟囚母,我有错吗?

颍地官员颍考叔,为人正直,勤政爱民,孝顺父母。为了鼓励农民耕种,他常带头下地劳作。初春时,万物复苏,大地一片新绿。颍水河边,颍考叔一边埋头耕作,一边愉快地唱着“耕耘乐”。周围农人听到颍考叔洪亮美妙的歌声,也都不约而同地跟着唱了起来……霎时间,颍水河畔歌声四起……好一幅欢快劳作的颖水春耕图呀!颍考叔虽然身负官职,但不管对百姓,还是对家人,都非常恭谦有礼。他是当地有名的孝子,对父母关心无微不至。

当他得知姜夫人被郑庄公流放到颍地,感慨道:“母亲虽然不像母亲,但儿子能不像儿子吗?”于是,打算去朝廷劝说郑庄公。

一日,郑庄公正在用膳。突然,宫门外,颍考叔求见。

颍考叔献给郑庄公几只猫头鹰。郑庄公问:“这是什么鸟?怎么本王从未见过?”颍考叔回答道:“此鸟名叫鸮鸟,俗名猫头鹰。鸮鸟小时候飞不动,找不到食物,全靠母鸟哺食喂养。等它长大后,翅膀硬了,反而啄食喂养它的母鸟。这种不孝鸟,该捕来吃了。”郑庄公想到姜夫人从小哺育他,自己却亲手把她囚禁起来。他无异于鸮鸟呵!想着,他心里有些愧疚。

正好,宫人来上菜,呈上一盘清蒸羊肉。郑庄公命割一肩,赐给颍考叔享用。颍考叔挑好的部分用纸包好,藏在袖子里。郑庄公为颍考叔的这一举动感到奇怪,问他为何要这样做?颍考叔说:“感谢主公今日赐微臣美味!微臣家有老母,舍不得独自享用。想留点打包带回去孝敬她老人家。小时候,家贫,粮食不够。母亲总是把好吃的先让给我们吃。说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好、发育不好的话,将来个子长不高……”郑庄公感动地说:“卿真是个孝子啊!”说完,凄然长叹。颖考叔问郑庄公为何叹气?郑庄公说:“你有母亲,可以好好孝顺她,真好!寡人虽贵为诸侯,却不如你!”颖考叔假装不知姜夫人被囚,又问:“姜夫人不是在宫中好好的吗?怎么说没母亲呢?”郑庄公默默摇头,将姜夫人与太叔欲合谋袭郑都谋权篡位,他逼不得已杀弟,又一怒之下将母亲安置在颍邑之事细述一遍。然后说,寡人悔不该立下“不到黄泉永不相见”的誓言啊!君子一言既出,不便反悔。颍考叔说:“太叔已故,如今姜夫人只有主公一个儿子了。如果您不奉养她,这与鸮鸟有何分别呢?说到誓言,臣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使主公既不违背誓言,又能对姜夫人尽孝。”郑庄公惊讶道:“什么法子,快快道来!”颍考叔说:“先挖一口泉,命名为‘黄泉’。再在一旁修筑一座地下宫殿,迎接姜夫人来住。就说主公十分思念她。估计姜夫人也很想念主公。如此一来,就不违背黄泉的誓言了。”郑庄公听了,忍不住高兴地道,好主意!于是命颍考叔办理此事。

为了让郑庄公母子早日团圆,当日,颍考叔即征集五百壮汉,到曲洧牛脾山下,开始动工日夜挖泉、修筑地下宫殿。壮汉们挖到十余丈深时,随着一阵喝彩欢呼声,一道清澈的泉水喷涌而出!泉挖好了,壮汉们竖起一块大牌,刻上“黄泉”二字。随即,又在这道泉旁边搭建木架,修筑宫室。

地下宫殿落成后,颍考叔一方面,要接郑庄公前来验收项目;另一方面,又要负责劝说武姜释怀,到地下宫殿来。他先带郑庄公参观了地下宫殿。郑庄公很是高兴,夸赞颍考叔宫殿修得坚固美观,办事高效。地下宫殿是仿照武姜在郑都的寝宫建造的。里面的物件摆设,也都是武姜喜欢的风格。

然后,颍考叔来到颍地软禁武姜的居所,告诉看管姜夫人的护卫,他的来意。护卫劝颍考叔说,恕小的直言,颖大人还是请回吧!颍考叔说,为何?护卫叹口气,说,姜夫人说她不愿见任何人。的确,她痛失爱子,日夜以泪洗面,寝食难安,憔悴不少,令人心酸。她原本家世显赫,富可敌国。贵为国母,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年轻时,无比风光。想不到,老来却落得膝下无一儿半女照顾她……父亲申侯被困与西戎交战,在兵荒马乱中自顾不暇,也帮不了她……哎,实在可怜呵!颍考叔说,谁说姜夫人无子?不是还有郑庄公吗?护卫马上降低声音道,别提他了。为了权势,六亲不认。颍考叔笑道,非也。于是将郑庄公悔悟一事道来。护卫听了,忙称赞颍考叔,说,如能促成此事,真是立了大功。

护卫给颍考叔开门。见到姜夫人,颍考叔行礼请安,关心地问她近况,并说,有何需要他做的尽管吩咐。武姜一直低头呜呜咽咽地哭着。那伤心、那凄凉,简直让人肝肠寸断!她只顾着哭,对颍考叔视若无睹。颍考叔一直耐心地跪在姜夫人跟前,等她的话。

一会儿,送餐的丫鬟来了。看到颍考叔跪在这里,问他来做什么。颍考叔道明来意。丫鬟也像护卫开始时所说的一样,劝颍考叔回去。她说:“没用的。姜夫人的心已经死了。她是不会再回宫的了。”颍考叔不解,说:“姑娘何出此言?”“在听闻段死的那一刻起,姜夫人就已崩溃。段是她一切的希望。她不能没有段。”丫鬟边说着,边把热饭热菜端上桌。随后又收走了桌上之前那些原封不动的冷饭冷菜。颍考叔说:“姑娘既然知道姜夫人不吃不喝,为何还天天守时送餐来呢?”丫鬟说,这是她的职责所在。颍考叔说,臣此次奉君命前来迎接姜夫人回宫,也是职责所在。

颍考叔继续在屋里跪着。跪了大半天,姜夫人仍不睬她。果真如护卫、丫鬟所说的一样,姜夫人谁也不理。他想:“我一直这样儍跪着,也不是个事啊!”于是,他起身,盛好一碗饭,恭恭敬敬地端给姜夫人,劝她吃饭。他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夫人不要徒自悲伤!这样下去,于身体无益。姜夫人依旧不作声,只是埋头默默地哭。颍考叔就干脆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眼看桌上的饭菜都快吃光了,姜夫人终于开口了,她怒道,大胆!谁叫你动哀家的饭?!颍考叔一抹嘴角的油,说,这么好的饭菜,再不吃,都凉了。这饭,反正臣吃不吃都得死。与其当一个饿死鬼,不如吃饱了好上路。说到死,姜夫人又哭泣道,我的段儿死得好冤啊!可憾哀家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我是多么地宠爱段儿,多么地希望他好。到头来,却两边不讨好。既亲手葬送了太叔,让他含恨而终;又与寤生闹僵……以后,我只能孤独终老了……说到自己的处境,姜夫人越发伤心了。颖考叔含泪说:“太叔故去,我们都感到万分遗憾、悲痛。但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请节哀,保重凤体要紧!夫人既然对太叔付出了厚爱,又何必自责呢?夫人希望太叔出息,并没错。但宗法制只能让嫡长子即位。二者冲突,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生死输赢看天命,岂是夫人所能左右?虽然郑庄公将姜夫人安置在此,但这些日子以来,郑庄公仍一直对您念念难忘,寝食难安。他经常提到您,去您过去的寝宫看……”虽然武姜恨郑庄公,但毕竟郑庄公是她亲骨肉。她担心地说:“他不能老这样,身体吃不消啊。请你帮忙劝解!”见姜夫人还在关心郑庄公,颖考叔心里高兴地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主公得的是相思病。只有夫人出面,病才能治愈。否则,拖久了,不堪设想……”武姜疑惑地说,我回去是没问题。可是他已立下誓言……继而又悔恨地说,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我一直偏袒太叔,现在落此地步,罪有应得。颍考叔见姜夫人态度有所转变,于是说,夫人快别这么说。育人工程是多么地千辛万苦、多么伟大!血脉亲情岂是说断就断?不瞒夫人,今天臣确实是受郑庄公所托,来接夫人团聚的。主公将尽人子之孝为夫人养老送终。武姜听了,高兴得哭了。于是,跟着颍考叔来到牛脾山地下宫殿中。

走进地下宫殿,姜夫人万分惊喜!虽然地下宫殿规模不是那么庞大,但也十分别致。数盏油灯辉耀着,恍若白昼。靓丽的宫女成行,列于门口、道边……

郑庄公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见到母亲,他马上拜倒在地,道:“孩儿不孝!很久没有晨昏定省了,求国母恕罪!”武姜说:“都是老身的错!老身有罪!与你无关!”说着,弯腰去扶郑庄公起来。郑庄公仍不肯起来,说,除非国母答应儿臣一个请求。姜夫人问,什么请求。郑庄公说,跟孩儿回宫吧!那里才是国母的家。姜夫人哽咽了,默默点头。郑庄公这才起身。

“寤生,你瘦了!”姜夫人颤抖着手,抚摸郑庄公的脸说。郑庄公郑庄公望着姜夫人,道:“国母,您也瘦了不少!回宫了,孩儿给您做好吃的。”“嗯。好。”姜夫人抿嘴答应着。母子互相对视,良久,两人抱头大哭。哭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渐渐平复。看到郑庄公母子重归于好,颍考叔在一旁也感动得潸然泪下……

一会儿,郑庄公扶姜夫人上梯出了地下宫殿。外面的天空显得格外明亮,视野格外开阔!阳光万丈!穿透着九霄,穿透着树叶。当阳光千里迢迢从天上散落在了树脚下,不再那么显露锋芒,而变得温柔,幽光点点。一阵轻风吹来,就可撼动它……

郑庄公先把姜夫人扶上马车,然后他再上车,亲自为之执辔驾车。回宫路上,人们看见郑庄公母子和好如初,无不称赞郑庄公孝母,都说这是颍考叔的功劳啊!

郑庄公为感激颍考叔成全了他和姜夫人的母子之情,回朝后,赐其大夫爵位,与公孙阏同掌兵权。

颍考叔劝孝的故事,世代相传。后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直到20世纪60年代,这块写有“掘地见母处”5个大字的石碑仍完好地岿然屹立在那里。人们在牛脾山上还修了一座庙,叫颍考叔庙。以纪念有孝心、并劝郑庄公孝母的颍考叔。

一日,突然有探马急报,说是公孙滑带卫国援兵攻占了廪延。郑庄公顿时大怒。原来,太叔要公孙滑到卫国请援兵。援兵未到,太叔已故。公孙滑得到丧报,悲痛万分。想着太叔的兵力已经被击溃,这点兵马敌不过郑庄公。于是,他又折回卫国,向卫侯请求再增援兵。听他声泪俱下,诉说伯父杀弟囚母之事,卫桓公义愤填膺,很是同情他的处境,当即就豪爽地答应助他兴师伐郑,伸张正义。公孙滑领着援兵,乘廪延无备,突袭占领。

郑庄公火速召集群臣,问策。公子吕说:“俗话说,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太叔之子公孙滑不能留,主公切莫心软。”郑庄公说:“应该怎样做?需要多少兵马人手,尽管说来。”公子吕说:“不需一兵一卒。”众臣面面相觑,哄堂大笑。都认为公子吕是在吹牛。只听公子吕不急不缓,娓娓道来:“臣想了个釜底抽薪之策。公孙滑完全靠卫侯帮忙才敢于主公抵抗。只要让卫侯撤兵,他就孤立无助了。卫侯之所以以报父仇、救祖母的理由出兵援助公孙滑,是因为被公孙滑的片面之词蒙蔽,不知实情。如果卫侯知道太叔袭郑之罪,定会收回援兵。依臣愚见,主公不如写一封书信给卫侯,说明事实要害,卫侯必抽兵回国。到那时,公孙滑势单力孤,主公要擒他,如探囊取物。”郑庄公听了,高兴地说:“好主意!”于是挥笔疾书,写下一封书信,遣使臣送到卫国。

卫桓公收到郑庄公来信,展开看后,十分惊讶。是非真理,完全颠倒。只见信上说,家门不幸,骨肉相残。寡人起初不顾祖宗法制、朝臣反对,给太叔封京赐土,已是仁至义尽。没想到太叔恃宠作乱,暗地招兵买马,日夜演练。等他兵力稍强,就仗着国母姜氏的溺爱,攻取鄢、廪延。寡人都没作计较,还欲让位于他。哪知他心口不一,表面谢绝,后来却引兵马攻郑都,以谋权篡位。阴谋被寡人手下人识破,终未得逞。最终,共叔段羞愧难当,自刎身亡。国母姜氏自知有愧,离宫出走,鳏居颍城。寡人为尽人子之孝,又接她回宫养老。想不到,公孙滑为求自保,不惜颠倒是非黑白,隐瞒先父之罪,投奔贵国。贤侯不知道真实情况,一片好心,帮错了人,这不能怪您。只是,希望贤侯分清对错,不要再继续助纣为虐才好。以免伤了两国唇齿之谊!……

看完,卫桓公心存疑惑,自语道,伯侄俩各执一词。我到底该相信谁呢?

卫桓公问手下群臣,此事该如何处置。公子州吁不假思索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卫国民富国强,难道还怕他郑国不成?!如果郑庄公要为了公孙滑占了廪延一事大动干戈,我们就与他干上,分出个胜负。”大夫石碏摇摇头说:“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打这一仗。”卫桓公问:“卿有何见解?”石碏说:“本来嘛,此事是郑国内乱,与我们何干?清官难断家务事。与其胡搅蛮缠,费力不讨好,得罪人,不如坐山观虎斗。郑兵这次来的目的是对付公孙滑,只要主公回一封信给郑庄公,说我们之前同意援助公孙滑是因为不知实情,故向他谢罪。如此一来,郑国必将退兵。”卫恒公点点头说:“眼下只能这样了。”说着,沉思片刻,他又道:“谋权篡位的人是太叔。公孙滑是被牵连,无辜的。只要我们一撤兵,公孙滑就如羊入虎口,这岂非见死不救?”石碏笑一笑,说:“放心吧!公孙滑死不了。他还有一道‘护身符’——姜夫人。”于是,当日,卫侯即命石碏写回信给郑庄公。信上说:寡人误听公孙滑之言,以为郑贤侯杀弟囚母,使孙侄无容身之地,于是才兴兵讨伐。今读郑贤侯来书,才知是京城太叔谋逆死罪,悔不该助逆啊!我马上就收回廪延之兵。将公孙滑绑来向郑贤侯谢罪,以示重修旧好。郑庄公看完此信,笑着说:“卫侯既然已经服罪了,寡人又何必再为难他呢?!”

话说,公孙滑突袭占领了廪延,心花怒放。这日,正设宴与兵将一同庆贺战果。突然,城外一片轰乱。探马急忙跑来,禀报道:“公子,不好了。郑庄公派大夫高渠弥率二百乘战车,正火速往这边开来。”公孙滑怒道:“我们有卫兵助阵,慌什么?”正说着,一卫国使者跑来,告诉公孙滑,慑于郑庄公武力,卫侯已下令撤回援兵,并捉拿他献给郑庄公……公孙滑听了,大惊。他急忙摘下腰间的玉佩,赠给卫使,道:“兄弟,这块玉佩价值连城,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一直跟着我。现在我身处险境,性命攸关,危在旦夕。此物就托付给你,烦请代为保管!”说着,公孙滑把玉佩交给卫使。卫使将玉佩拿在手上把玩着。只见玉佩色泽纯净,水润通透。他啧啧称赞着,说:“的确是块好玉!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此玉从小就伴随公子不离身,与公子这么有缘,我还是不能收。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我这次放了公子。外面到处将通缉公子,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公子文武双全,为人随和。卫侯对公子印象不错。不如公子先随我回卫国,到时,我在卫侯面前帮你求情,争取保你性命。”公孙滑想,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公孙滑戴上镣铐,跟着卫兵回到卫国,听候卫侯处置。

卫使押解公孙滑到卫宫后,便履行承诺,替他求情。卫侯无奈地说,不是寡人想要为难公孙公子,关键是要看郑庄公的意思了。然后,他又对公孙滑说,公孙公子,寡人并非不想帮助你。而是,不想因为此事,让卫郑两国大动干戈。因此,只好先委屈一下你了。希望你能体谅寡人苦心。于是叫人把公孙滑带下去,收监看管。并交代手下人每日好饭好菜管待他。

卫国撤兵、公孙滑被带走后,廪延便成了一座空城,高渠弥轻易地就收复了廪延……

且说,国母武姜听说卫国援兵已撤,卫侯答应绑公孙滑去见郑庄公,以免郑卫两国干戈。武姜担心郑武公会杀公孙滑,绝了太叔之后,于是向郑庄公哀求道:“请你看在哀家和先君武公的份上,饶了公孙滑一命吧!可怜这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父亲。”郑庄公说:“不杀公孙滑可以,若他日后来寻仇怎么办?”武姜说:“滑儿现在已孤立无援,自身难保。如果你宽恕他一命,他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杀你呢?郑国臣民也会赞美你这个做伯父的宽大为怀。”郑庄公想,的确公孙滑现在势单力孤,难成气候。杀不杀他都差不多,既然母亲这么苦苦替他求情,不如就给她个面子吧!于是他点头答应。

正好这日,郑庄公接到卫侯来信,告诉他已将罪臣公孙滑关押,严加看管。待由郑庄公处置。郑庄公给卫侯回信道:“虽然公孙滑有罪,但念及亡弟仅他一个独子。就将他留在贵国,成家立业,延续子嗣,以免断了香火。”卫侯见信,十分高兴,当即释放公孙滑出狱,并给他在朝中安排一个职务。从此,公孙滑在卫国开始了新的生活……

平息了内乱,郑庄公身心疲倦。这晚,他正想好好休息下。突然,从洛邑有人来报信说,主公,周平王见您这段时间一直未上朝,想让虢父取代您职位。郑庄公在周都城耳目众多。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郑武公听了,当时无比愤恨。即日驾车到周,朝见周平王。他奏说:“臣蒙圣恩,父子相继秉政。这段时间,臣失职,没有做好本职工作,心中有愧。臣请圣上收回我卿士的爵位,退居藩王。这样,或许臣心里会好受一点。”平王说:“卿久不来上朝,又没有请假,朕不知到底什么情况,甚是担忧。今天卿终于出现了。欢迎欢迎!卿怎么说这些呢?”郑庄公又奏说:“臣国中发生了一点事。现在国事基本忙完。于是星夜赶来朝中。臣听说大王有委政虢公之意。臣的才能远不及虢公。不如……”平王见郑庄公说到虢公之事,有些尴尬地说:“哦,卿别误会了!这段时间朝中政务繁忙,朕忙不过来。卿国中有事,没空上朝管理国务。朕只好找虢公暂时代为分忧,打算让卿停薪留职。这岂不两全其美吗?可是虢公坚决不答应。”郑庄公又奏说:“大周江山是圣上的,用人的权柄在圣上手中。臣玩忽职守,是该受到处分。虢公才堪理政,微臣理当避位。如果大王不秉公处理,群臣会说臣贪恋权势,不知进退。”郑庄公激动地说:“卿父子为大周立了大功,所以才信任你们,相继委以重任。算算我们君臣两家已有四十余年的交情了。卿如此执意要辞职,是怪罪我了?!卿如果还是不相信朕,朕可命太子狐到郑国作为人质,这样总该相信朕了吧?”郑庄公仍推辞说:“从古至今,哪有天子与臣子交换人质的做法?恐天下人误以为臣想谋权篡位,要挟天子呢!臣当万死!”平王说:“要么对外不说是人质。就说是卿治国有方,朕让太子到郑国观察民情,了解治政方针政策,怎样?卿如果还要拒绝,朕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郑庄公再三不敢受旨。群臣议论纷纷。一会儿,有大臣代表发言,说:“依臣等公议,大王如不让太子狐到郑国做人质,将无法消除郑庄公对大王的猜忌;如果单只是大王派人质到郑国,而郑国不派人质到周,又显得不公平。不如君臣互相交换人质,以解除双方猜忌,保住君臣情谊。”平王说:“如此甚好!”郑庄公也没有意见。于是郑庄公叫人先将郑世子忽送到周做人质。然后,周太子狐到郑国做人质。

公元前720年,平王驾崩。平王在位五十一年期间,由郑庄公与周公黑肩一同辅佐摄朝政。平王崩后,迎接太子姬狐到周嗣位。郑世子于是也回到了郑。太子狐因丧父悲伤过度,刚到周就一病不起,不久便薨了。只好由狐的儿子林继嗣为王,史称周桓王。众诸侯都前来奔丧,并拜见新天子。虢公忌父最积极,最先赶到。他哀痛致悼,言行举动甚是感人,且都符合礼数。人人都称赞虢公做得好。

其他大臣也都陆陆续续来了。惟郑庄公姗姗来迟。

忙完丧事,又举办完即位大典后,周桓王想到先父狐本是个堂堂周朝太子,却被逼一直寄人篱下在郑国做人质,不得与亲人团聚。后来,好不容易可回国了,又突然暴病而薨。定是在郑国饱受虐待,搞坏了身体。想到这些,他心中不快,私下与周公黑肩商议说:“郑庄公曾迫使先父在郑国做人质,估计以后也不会把朕放眼里。如果继续任用他,恐怕不好相处啊!虢公为人忠心耿耿、恭谦有礼,做事勤恳踏实。朕想让虢公顶替郑庄公之位,正好打压郑庄公嚣张跋扈的气焰,也了却先父夙愿,为周王朝出一口气。卿认为如何?”周公黑肩奏说:“郑庄公为人苛刻,寡情薄意,不是忠顺之臣。但我大周东迁洛邑,晋郑功劳甚大,今改元之日,就夺去郑庄公的权力,恐怕要惹恼他。”周桓王咬牙,信誓旦旦地说:“朕意已决,不必再多说。朕是一国之主,怎能受制于人?!”

次日,早朝,周桓王直接对郑庄公说他年纪大了,该退位让贤。当众罢免他官职,叫他以后不必再来上朝了。郑庄公不好说什么,默然允诺着,摘下官帽,拜辞退去。

郑庄公气忿地走出皇宫,心里怒道:“周桓王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不值得我辅佐他!”

回到郑国,郑庄公召集众臣前来商议是否要攻打周都城一事。他先将周桓王不再任用他的话复述了一遍,人人都替他感到不平。有手下大臣撺掇他反,说郑庄公父子俩辅佐两代周王,功高盖主。前太子狐在我国做人质,也没亏待过他。今天,周桓王却舍弃大王而用虢公,真是忘恩负义啊!大王何不兴兵攻打周都城,废了周桓王?天下诸侯,谁不畏郑?只有大王最有资格称当霸主。郑庄公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正打算要发兵攻打周都,以解心头之恨。颍考叔从旁进言道:“主公,万万不可!君臣之间的关系,好比父母与子女。主公对父母敬了孝心,为何却要对周天子不敬?如果反叛,就算赢了。主公百年之后,将留下千古骂名,说您不忠。不如主公放宽心胸,不予计较,当作这事没有发生过,依旧如故入周朝觐。以诚心打动周王。周王迟早会悔悟。主公不要以一时之怒,坏了先王忠义的名声啊!”颍考叔的一番肺腑之言,说得郑庄公低头,半天沉默不语。大夫祭足说:“颖考叔所说没错,作为臣子,是要忠君爱国。但周桓王不念先王和主公父子劳苦功高,突然免去主公世袭爵位,真乃奇耻大辱!如果主公违背圣旨,依旧上朝面圣,不知周桓王会怎么想,是认为主公忠心?还是贪权?是吉是凶,没有定论。这样做,是否显得有些冒昧?臣有一计,既能让主公不忍辱负重,又能试探周桓王能否接纳主公重返朝政。就看主公是否愿意这么做了。”郑庄公问:“卿有何良策?但说无妨。”祭足说:“近日,正值麦子成熟之际,臣愿率兵直抵周疆,假称郑国今年闹饥荒,需要向温(今河南温县)、洛借粮。不管该地地方官是否答应,粮食都借定了。如果事后,周桓王要追究罪责,拒绝借粮,我们就有了兴兵伐周的理由。说周桓王太不近人情。如果二话不说,同意赐粮,主公再入朝谢恩不迟。”颖考叔摇叹着说:“如此鸡鸣狗盗之举,恐非君子所为啊!周桓王定会为之恼怒,从此防备主公。他人也会认为主公飞扬跋扈,好惹事生非。臣请主公三思!”郑庄公权衡利弊,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一会儿,祭足又说:“听说,太子狐的死,周桓王归咎于郑。我看君臣矛盾已深,是不会那么轻易和好。要想打破这个僵局,一味逢迎讨好,未必可取。或许还助长了周桓王的嚣张气焰。不如让他知道主公不好惹、有能耐,知道周王朝离不开主公的辅佐,主公早晚还得风风光光回到爵位上。”郑庄公默默点头,一会儿他又问颖考叔:“你可有把握我天天坚持朝见周桓王,他就一定会谅解我呢?”颖考叔摇头说:“臣没有十足把握。只是作为一个臣子尽职尽忠吧!”郑庄公思虑片刻,最后还是按祭足所说的做。并给祭足一支军马,听其调遣。

祭足先是来到温洛界借粮。他对温大夫说:“本国今年闹灾害少了粮食,特来向温大夫借粟千钟。”温大夫问他,向周桓王禀报了吗?祭足说,暂时没来得及。可否先借再禀报周桓王?温大夫严肃地说,不行。必须要有周桓王的旨意。祭足仍然谢过温大夫,告辞别去。

祭足走后,温大夫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左思右想,诸侯国当中,目前属郑国最富强。从没听说郑国闹饥荒,倒是听说郑侯被免职一事,这次该不是来寻衅生事,蓄意引起争斗的吧?想到这里,他心里很不放心,于是,叫人去麦地盯梢,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果然被温大夫料中,没过多久,一个巡查麦地的士兵慌慌张张跑来报说,一伙郑兵正在地里抢收麦子。温大夫急忙道,快制止!士兵胆怯地说,麦地已被重兵包围,且由祭足亲自督兵。郑兵彪悍勇武。又素闻祭足文韬武略,足智多谋,深受郑侯重用,他可是郑国顶梁柱。恐怕我们不是对手啊!温大夫一拍后脑,叹道,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可惜了温地百姓半年辛劳啊!温大夫不敢相争,只能眼巴巴看着地里的麦子,就这样一车车白白被人运走……

等到七月中旬,一天,祭足见成周(今洛阳东)田中到早稻已熟,便吩咐兵将假扮成商人,将车埋伏在各村。待到三更夜深,神不知鬼不觉,开始割稻子。到五更天亮,成周效外的稻禾就被抢收光了。等守城将领发现时,祭足及手下兵将满载而归,已走远了……

当周桓王收到从温、洛的文书,得知郑兵盗割麦禾一事时,顿时勃然大怒,欲兴兵问罪。周公黑肩奏说:“祭足只是盗取禾麦,又不是抢掠地盘。不必因一点小事而伤了君臣之间的感情。如果郑庄公心中不安,必然会亲自来谢罪修好。”周桓王听了,觉得周公黑肩说得在理,于是只好冷静下来,说这次郑兵盗割麦禾不予计较。但命其他边陲地方加强防护,以免再发生此类事情。

郑庄公见周桓王全无责备之意,果然心怀不安,打算入朝拜见周桓王,向他请罪。正准备出门,忽有人来报,说齐国使臣有事要见主公,就在门外等候。

郑庄公接见使臣,方知是齐僖公想约他到石门相会。郑庄公正想与齐结盟,于是答应如期赴约。

二诸侯相会那天,歃血为盟,结为兄弟。说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共死。结拜仪式举行完后,齐僖公设宴款待郑庄公。二人把盏言欢。酒过三巡,一会儿齐僖公问郑庄公说:“世子忽婚否?”郑庄公说:“还没。”僖公高兴地说:“要是你我两家能结为亲家就最好了。小女虽然未笄,但样貌标致,聪慧过人。不知大哥意下如何?”郑庄公唯唯道谢,说:“感谢兄弟看得起郑某。我巴不得他们能成。只是此事事关儿女终生大事,还得回家问问犬子。”齐僖公笑着道:“婚姻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郑庄公赔笑道:“我会尽力促成良缘。”

郑庄公回国后,专门找郑世子忽提起结亲一事,并说,齐国强大,两家要是能成为亲家,以后凡事都可仰仗齐国了。忽说:“妻者齐也,夫妻之间应该门当户对,平起平坐。今郑国弱小,齐国强大,孩儿不敢高攀。”郑庄公说:“高攀又如何?别人求之不得呢!且还是他先提出求婚的。我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忽说:“人应该自强自立。我从未想过要靠婚姻来仰仗他人鼻息度日。这样会被人瞧不起的。”郑庄公知道忽决心已定,只好道:“好小子,有志气!我儿真的长大了!既然如此,为父也不强迫你。”

过了一段时间,齐僖公又派使臣到郑国,询问郑齐两国联姻的意向。郑庄公只好如实奉告。齐僖公得知,叹道:“郑世子太过谦让!小女尚幼,婚配之事以后再说吧!”

一日,郑庄公正与群臣商议朝周之事,这时,有人来报卫桓公讣告。郑庄公盘问来使,卫桓公是怎么死的。来使便将公子州吁弑君之事道来。

卫庄公的夫人庄姜,即齐东宫得臣之妹,是个难得的佳人。有人为之作诗:“《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遗憾的是,庄姜未能生育。次妃厉妫,陈国人,也不能生育。倒是厉妫之妹戴妫,陪嫁到卫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取名叫完,另一个叫晋。庄姜对兄弟俩十分好,视如己出。后来不久,郑庄公临幸一宫女,生下了子州吁。

州吁虽是庶出,但卫庄公十分溺爱他。州吁从小性情暴躁,崇尚武力,长大后,卫庄公就让他带兵打战。州吁贪图享乐,爱慕奢华,卫庄公尽量满足他的物欲,常赏金赐银不在话下。州吁淫荡好色,到处惹风流债。引得臣民共愤。卫庄公也不予干涉,任其为所欲为。大夫石碏劝谏卫庄公说:“我听说喜欢自己的儿子,应当以道义去教育他,不要使他走上邪路。骄傲、奢侈、荒淫、无度,这是走上邪路的开始。宠溺过度就会导致形成这四种恶习。主公如果想立州吁做世子,那就应该早点定下来;相反,如不打算立州吁为世子,就不要继续如此宠爱他,这样会逐渐酿成祸乱。受宠而不骄傲,骄傲而能安于地位下降,地位下降而不怨恨,怨恨而能克制的人,是很少见的。而且低贱的妨害尊贵的,年少的驾凌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新的离间旧的,弱小的欺侮强大的,淫欲的破坏道义的,这就是六逆。国君行事得宜,臣子服从命令,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爱弟、弟敬兄,这就是六顺。去顺用逆,会招致祸害。作为君主,应该尽力除掉祸害,而今却求祸害速来,怕是不好吧!”卫庄公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宠溺州吁。

州吁平日与石碏之子石厚关系很要好。二人经常一起骑马出去打猎,在花街柳巷厮混,惊扰百姓。石碏很讨厌州吁,反对儿子石厚与他交往。因此,二人只能背着石碏暗地来往。一次,石厚和州吁在酒馆喝酒闹事,有人告诉石碏。石碏十分生气。等石厚回到家,用皮鞭狠狠地抽打他一顿,然后将他锁在家里,再不许他出去。石厚乘父亲不在家时,偷偷翻墙出去,到州吁府中与之同吃同住,再不回家。石碏无能为力,叹管不住石厚。

卫庄公薨后,公子完嗣位,是为卫桓公。卫桓公生性懦弱,不作为,石碏就辞官告老回家,不问朝政。石碏离朝,州吁和石厚更加肆无忌惮。二人整天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卫桓公,伺机夺回王位。

一日,卫桓公接到消息,周平王、太子狐相继驾崩,要他到周去为平王和狐吊丧,再祝贺新主周桓王嗣立。石厚认为机会来了,兴奋地对州吁说:“大事可成了!明日主公要到周去,公子可设宴为他饯行。事先在西门外埋伏好甲士。酒宴上,伺机行刺。得逞后,手下如有不从者,斩立决。如此,诸侯之位,唾手可得。”州吁大喜。于是命石厚领五百精兵,埋伏在西门外。他则驾车,迎卫桓公到行馆用膳。

州吁为卫桓公敬酒说:“王兄即将远行,特备薄酒为你饯行。希望你多多保重,一路平安,早日归来。我在卫国会经常想念你的。”卫桓公感动地说:“多谢贤弟关心。我此行不过月余就回。我不在宫里的时候,烦请贤弟暂为摄理朝政。”州吁说:“应该的。兄侯放心去吧!我会尽力而为的。”二人轮流敬对方酒,一杯又一杯。饭吃到一半,乘着卫桓公为州吁斟满一杯酒,端给他时,州吁假装失手,没端稳杯子,酒盏落于地。州吁慌忙弯下腰去拾,拿着酒盏亲自去厨房洗涤。卫桓公不知有诈,他也随后跟了过来。并命宫人再去取一个新的酒盏给州吁。州吁环顾四周,见厨房只剩下他与卫桓公二人,便乘他不备,急忙闪到卫桓公身后,抽出短剑,一剑刺向他死穴……随着一声惨叫,鲜血溅起,卫桓公瞬间倒地而薨……待从驾诸臣闻声纷纷赶来,州吁早已从厨房后门逃遁,不见踪影……继而,只听行馆周围喊杀声四起,石厚引五百名甲士奔涌而来,团团围住公馆。从驾诸臣自知不是对手,只得归降。然后用一辆空车拉走了卫桓公的尸首,对外一致谎称卫桓公是暴病身亡。

卫桓公的弟弟晋听到消息,又惊又怕,仓惶逃往邢国去了。

州吁自立为王,拜石厚为上大夫。

郑庄公听完,叹道:“我国将要被攻打了!”群臣不解地问:“主公为什么这样说?”郑庄公说:“州吁素好弄兵,现在他谋逆篡位,必然要立兵威才能得逞。郑、卫素有嫌隙,他试兵必打郑,我们要做好应战的准备。” 

州吁即位没几天,宫内外到处传得沸沸扬扬,说他弑兄篡位。舆论压力大,于是他召上大夫石厚前来商议说:“如果要立军威,以制服国人,应当讨伐哪国?”石厚奏说:“郑国讨公孙滑之乱,曾来攻伐过我国。先君郑庄公服罪请降,是国耻。主公如果能打败郑国,国人将真正臣服主公。”州吁说:“听说齐、郑二国有石门之盟,卫国若讨伐郑国,齐国定会援助它。单一个卫国怎能敌得过这两个国家呢?”石厚奏说:“当今异姓之国,惟宋国称公为大。同姓之国,惟鲁国称叔父为尊。陈、蔡二国,素来顺从周王。郑与周最近有嫌隙,请陈、蔡讨伐郑国,不担心两国不来。主公欲伐郑国,如能得到宋、鲁、陈、蔡四国相助,五国联盟,还怕打不赢郑国吗?”州吁默默点头。石厚又接着往下说:“宋穆公的王位是其兄宋宣公禅让的。宋穆公为报答宋宣公,临死前,将王位传给兄之子与夷。宋穆公之子冯因此而怨恨父亲,投奔郑国。郑庄公收留了冯,并企图助冯起兵伐宋,夺回王位。因此,要宋国讨伐郑国,正中其下怀。而要想说动鲁国伐宋,只需重赂结交公子翚就好了。鲁兵必动无疑。因鲁国是公子翚掌政,兵权也在公子翚之手,鲁侯只是虚职没实权。”当日,州吁即安排使臣出使四国。无奈,众臣都不肯去宋国。州吁问石厚有什么办法。石厚说,中牟人宁翊能言善辨,只有如果有他去游说宋国,定能成功。说他。州吁依言,命宁翊到宋国请兵。

宁翊拜见宋殇公,禀明来意,说,郑庄公诛弟囚母,又逼周平王交换人质,不孝不忠,请宋殇公发兵一起讨伐郑国。宋殇公不以为然地说:“寡人与郑素无嫌隙,为何要伐郑?”宁翊望了一眼四周,说:“请摒退左右。”宋殇公于是挥挥袖子,叫下人们都退去。一会儿,宁翊说:“宋侯王位是怎么得来的?”宋殇公说:“是叔叔宋穆公传位给我的呀!”宁翊说:“父亲死了儿子继承王位,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宋穆公虽有尧、舜之心,但听说公子冯可一直为失位一事懊恨。虽然他现在身居邻国——郑国,但心里是须臾没忘宋国啊!郑国收留公子冯,其交情已深,一旦郑庄公要帮助公子冯兴师伐宋,夺回王位,国人感念穆公之恩,不忘其子,内外生变,到那时,大王王位岌岌可危啊!今日之举,名义上说是伐郑,其实是群侯除掉心腹之患。鲁、陈、蔡三国都已同意出兵,如果再加上贵国,齐心攻郑,灭郑指日可待!”宋殇公本来就猜忌公子冯对他有敌意,这一席话,正好说到他心里去了,于是当即答应结盟,一起兴兵伐郑。

得知宋殇公要助卫起兵,大司马孔父嘉,前来劝谏说:“主公,卫使的话不可信啊!若以郑伯弑弟囚母为罪,则州吁弑兄篡位,难道就不是罪过吗?愿主公三思!”孔父嘉为人正直,是殷汤王后裔。宋殇公说:“寡人既已答应卫使,不便再反悔。”见宋殇公心意已决,孔父嘉只好摇头叹息着,告退。

会盟那天,鲁国公子翚受了卫国重赂,不管隐公同意与否,兀自起重兵来会。陈、蔡也如期而至。宋殇公履行约定,亲率大军赶到。宋公爵尊,推为盟主。卫国大军以石厚为先锋,州吁引兵随后。

“大事不好了”探马慌慌张张跑来报告紧急军情,说,“宋、鲁、卫、陈、蔡五国联盟,共甲车一千三百乘,包围了东门……”郑庄公急召文武群臣前来问计。群臣议论纷纷,有的说战,有的说和,观点不一。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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