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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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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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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演义》连载

第六十七章 灭六国一统天下 秦始皇设立郡县

秦军灭赵之后,秦王嬴政令王翦军自赵国北上,驻军易水河畔,意欲灭燕。燕燕太子丹带领全军迎战于易水西面,燕军大败,夏抉、宋意全部战死。燕太子丹奔回燕都蓟城,王翦、王贲合兵围住。不久攻下了城池,鞠武被杀。王翦合兵围住了燕国,十月破城。燕王喜责备燕太子丹说:“今日国破家亡,都是因为你!”燕太子丹对答说:“韩、赵被灭,难道也是我的罪过吗?现今城中精兵尚有二万,而辽东背靠太山,前面又有大河为险阻,还足以固守,父王您应当赶快去那里!”燕王姬喜不得已,乘车从东门逃往辽东。燕太子丹率领所有精兵强将,亲自为他断后,护送燕王姬喜东行,退守辽东,定都平壤(即现在朝鲜国首都)。

王翦攻下蓟城后,派人到咸阳告捷。王翦常年征战,过度劳累,积劳成疾,上表请求告老还乡。秦王嬴政说:“燕太子丹之仇,寡人不能不报,但王翦已老。”于是派将军李信代行其将职,带兵去追赶燕王父子。秦王嬴政赐给王翦很多财物。王翦回频阳养老。

燕王姬喜听说秦兵追来,派使节向代王赵嘉求救。代王赵嘉给燕王姬喜写了一封信,大略说:“秦之所以攻燕,是因为他们怨恨燕太子丹。燕王如果能杀了燕太子丹向秦国谢罪,秦国必定不会再发怒,燕国的社稷就可以保全了。”燕王姬喜不忍心这样做,犹豫不定。燕太子丹害怕自己被杀,便与门客一起逃到海岛上藏起来。

李信屯兵在首山,派人向燕王姬喜历数燕太子丹的罪过。燕王姬喜恐惧万分,谎称找燕太子丹商量对策,用酒将燕太子丹灌醉后,将他缢死,然后砍下头颅。燕王姬喜放声恸哭。时值夏季五月,忽然天降大雪,平地积雪二尺五寸,寒冷刺骨就像严冬一样,人们说这是太子丹的怨气凝结而成的。

燕王派人将太子首级装入匣子,送到李信的军中,并写了一封谢罪信。李信于是派人飞马入报秦王嬴政,并且说:“五月大雪,军人多患寒疾,特请求暂时班师回国。”秦王嬴政与尉缭商议,尉缭说:“燕国残余栖身于辽东,赵国残余栖身于代郡,他们就像游魂一样,不用多久,就会自散。如今之计,应当先攻魏国,再打楚国,等到这两国攻下,燕、赵两国就不费吹灰之力了。”秦王嬴政说:“很好。”于是下一道诏书命令李信收兵回国。又命王贲为大将,率领十万大军,出函谷关去攻打魏国。

当时魏景湣王已去世,太子假继承王位已有三年了。早在秦国攻打燕国时,魏王假就已修建了大梁城,城内外都挖了深沟,预先作了防备,并派人结交齐王,将利害关系陈述齐王:“魏、齐两国之间,就像唇与齿,唇亡则齿寒。魏国一旦消亡,齐国定会灾祸临头。魏国愿与齐国同心协力,互相救援,共同抵御秦国的入侵。”齐相后胜中了秦国的分化离间之计,接受了秦国黄金贿赂,竭力阻止齐魏合纵。他向齐王建奏道:“秦国一定不会辜负齐国的,但今天如果与魏国联合,必定会触怒秦国。”齐王建被他的话迷惑,于是谢绝魏国使节。

王贲接连胜仗,势如破竹,很快攻到魏都大梁城。恰逢连日大雨,水势浩大,王贲乘着油布车,察看地势。了解到大梁城西北是黄河,而汴河发源于北面的荥阳,亦流经大梁城西,于是命令军士在城西北方挖渠,意欲引黄河、汴河洪流淹没大梁城。秦军冒雨修渠,王贲亲自督工。通渠后,放水灌大梁城。大梁城被水浸泡了三天,房屋坍塌不计其数。秦军乘机攻打了进去,俘获了魏王假。魏王假与他的后宫佳丽及眷属一齐被押送到咸阳。前225年,魏王假在途中病死。秦国悉数取得魏国土地,把它改为秦国的三川郡,并得到了野王管辖的地域,废除卫君角,将他贬为平民,自此魏亡。

这一年,秦王嬴政继续采纳尉缭的策略,谋划攻打楚国。他问李信:“将军估计一下,这次讨伐楚国要用多少兵力?”李信回答说:“二十万兵力足够了。”秦王嬴政为了慎重起见,又征求老将王翦的意见,王翦说:“李信凭借二十万兵力去攻打楚国,必败。以臣愚见,至少要六十万兵马不可。”秦王嬴政心里忖度道:“人老了难免怯敌,王翦不如李将军勇武。”于是不用王翦,而命李信为大将,蒙武为副将,率二十万大军南下伐楚。王翦以身体为由,辞官回故乡频阳(今陕西省富平东北)养老。

李信攻打平舆,蒙武攻打寝邱。李信年轻,血气方刚,骁勇无比,一鼓作气打下了平舆城,然后引兵向西,又攻下了申城,派人拿着书信与蒙武相约,计划与蒙武在城父相合,并一起捣毁邾城。

楚国自李园杀春申君黄歇后,立幽王捍为楚王。捍是黄歇之子。幽王在位十年而逝,没有子嗣。当时李园亦已去世。群臣拥戴同一宗族的公子芈犹为楚王,即楚哀王。楚哀王即位两个月,堂兄弟负刍杀死了他而自立为王。同时,杀死了太后嫣赢,尽灭李园家族。负刍在位第三年时,听说秦国已开始侵略楚国,便拜项燕为大将,率兵二十余万,水陆并进,迎击秦军。项燕得知李信带兵正从申城出来,便亲率大军到西陵迎战,又派副将屈定,在鲁台山等七处设下埋伏。李信恃勇一路前行,正遇项燕兵,两军交锋,战斗正酣时,楚军七处伏兵一齐呐喊着围了上来,李信寡不敌众,大败而逃。项燕穷追不舍,三天三夜,杀死都尉七人,军士死伤无数。李信带着残兵败将退守到冥阨,项燕又攻破此城,李信只得弃城而逃。项燕一直追到平舆,如数收复秦国侵占的土地。

蒙武此时尚在寝邱城下,听说李信兵败,只得退兵到赵,遣使急报秦王嬴政。秦王嬴政接到败报,大怒,削除了李信的官爵和封地。

秦王嬴政亲自到频阳造访老将王翦,向他谢罪道:“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寡人不听将军之言,李信果使秦军蒙羞,被楚军打败。今楚军大举西进,能否辛苦将军为寡人挂帅出征?”王翦拜谢说:“老臣年老多病,大王还是另择贤将吧!”秦王嬴政言辞恳切地说:“这次出征,将军非您不可,别人不行,请别再推辞了。”王翦说:“大王如果不得已一定要老臣带兵,那老臣非要六十万兵才行。否则,恕难从命。”秦王嬴政说:“寡人曾听说,古代的大国建三军,次等的国家建两军,小国建一军,而且军队出征并不全数开拔,所以国内不会缺乏兵力。五霸的威势凌驾于各诸侯国之上,他们国家的军队也只有千载战车,按一辆战车配备七十五名兵士计算,也从未达到十万的数目。今天将军您一定要用六十万兵力,这是前所未有的呀!”王翦回答说:“古代打仗,按照周礼之中的兵法和军礼,约定日子摆下阵势,双方列阵而战,步伐有一定的规定,动干戈但不致人重伤,声讨别国的罪行但不兼吞土地,虽然动用了武器,但寓含着礼让。比如诸侯霸主之首的齐桓公动用兵力最多不过三万人,而且还是轮流使用。现今各诸侯国以兵力相争,恃强凌弱,逢人便杀,遇地便攻,兵力动辄数万,围城经常数年,因此一有战争,不论士农工商,男女老幼,都拿起了剑矛参战。形势所逼,即使想少用兵力也是不可能的。况且楚国拥有东南方广大的土地,一声号令,百万兵力都可具备。我所说六十万,还恐怕不能与楚国兵力相当,楚国地广人多,他们要发动一百万人马也不难。六十万兵不能再少了。”秦王嬴政叹息着说:“不是将军有多年的作战经验,难以对此战分析如此透彻精辟,寡人听您的。”于是带着王翦入朝,当天就拜他为大将,将六十万兵交给他,仍用蒙武做副将。

临行之日,秦王嬴政亲自到灞上设宴饯别。王翦举杯祝福秦王嬴政,然后说:“大王请饮了这杯,我有一些请求。”秦王嬴政一饮而尽,问道:“将军有什么话要说?”王翦从袖中取出一简,上面开列咸阳良田美宅数处,说:“把这些田宅批给老臣吧!”秦王嬴政说:“将军若得胜回朝,我将与你共享荣华富贵,何必担心贫穷呢?”王翦说:“臣老了,大王即使给我官爵封地,这就像风中的烛光,能照亮多长时间呢?不如在臣目力所及之时,多多地给予我良田美宅,作为子孙产业,这样就能世代享受大王的恩德了。”秦王嬴政大笑,同意了。

王翦带军行至函谷关,又派使者向秦王嬴政索要园池数处。蒙武不理解,说:“老将军的请求是不是太多了?”王翦悄悄告诉他:“秦王嬴政性格凌厉而多疑,今天他将精兵六十万交给我,是倾全国兵力托付了。我多多地索取田宅园池,为子孙后代请赏,是让他知道我是忠于他的,是安定秦王的心。”蒙武称赞说:“将军高见!”

临战之际,王翦又一再向秦王嬴政索要好处。果然,对王翦的一再索利,秦王嬴政不仅没有生厌,反而对他信任不已。

王翦替代李信为大将,率领六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声讨楚国。项燕率军迎敌,见秦兵众多,一边固守东冈以拒敌,一边派使者飞报楚王芈负刍,请求增兵添将。楚王芈负刍又发兵二十万,派将军景骐率领,以帮助项燕。

再说王翦将六十万兵力屯扎在天中山(河南商水县西北),连营十几里,坚壁固守。项燕每天派军队去挑战,一连数日,王翦始终不出兵。项燕说:“王翦是一员老将,难免怯战。”王翦不以为然,仍然只是严密防守,不与楚军交战。让兵士安心休息娱乐,每天杀牛设宴,犒赏众人。将士们心中感激,都愿为王翦效力,屡次请战,王翦都不同意,仍叫他们继续休息。如此数月,士卒白天无事,就练习投石、超距等游戏。所谓投石,就是将十二斤重的石块,放在立着的木头上发出,石块能超三百步远就算赢了,不到的就算输。那些力更大的人,能用手甩石头达三百步远的,就更胜一筹。所谓超距,就是立一横木,离地七八尺,跳跃而过,以此比赛胜负。王翦每天派各营的小官吏,记住每一个兵士的胜负情况,以了解兵士力量的强弱。王翦对外则越发谨慎,坚守不出,严禁兵士到楚国樵伐,楚人误入秦营,他就用酒食犒劳并放回。两军对峙一年有余,并未交锋一次。项燕慢慢放松警惕,以为王翦年老胆怯,已无斗志。名义上说是讨伐楚国,实际上是保护着自己,因此就不做战斗准备。

忽一天,王翦大宴将士,说:“今天我与诸位一起去破楚!”将士个个摩拳擦掌,争先奋勇。于是选出骁勇兵士近二万人,称之为壮士,另立为一军,作为先锋。将军队分成若干队,从不同的道路攻打楚国,吩咐楚军一旦失败,马上分头占领土地。项燕没有料到王翦会突然来袭,仓皇迎战。二万名壮士蓄积力量已久,都想一试身手,于是大喊着冲向楚军的阵地,秦军勇猛异常,楚兵大败,屈定战死。项燕与景骐率领败兵朝东逃跑,王翦乘胜追击,又与项燕残部在永安城大战,楚军大败,秦军攻下西陵,荆州、襄州极为震惊。王翦派副将蒙武,带一半兵马驻扎在鄂渚,向湖南各郡发布檄文,宣传秦王嬴政的威势和德行。自己则率领另一半兵马直趋淮南,去攻打寿春城(今安徽寿县西),一面又派人去咸阳报捷。项燕到淮上招募兵士未回,王翦乘虚急攻,寿春城遂被攻破。景骐在城楼上刎颈而死,楚王芈负刍被虏。秦王嬴政起驾亲自到樊口接受俘虏,裁定负刍有弑君之罪,将其贬为平民。命令王翦的军队与鄂渚屯兵会合,以收复荆、襄等郡,于是湖南一带郡县听到风声,都望风而逃。

项燕逃出寿春后,在淮上招募到二万五千名兵士,走到徐城,正碰上楚王同母兄弟昌平君逃难而来,他告诉项燕说:“寿春已沦陷,楚王被俘虏,生死不明。”项燕思量:“吴、越有长江这道天然屏障,土地方圆千里,还可以建国。”于是率领众军渡过长江,尊奉昌平君为楚王,建都兰陵,训练士兵,守卫城市。

王翦平定了淮南、淮北两地后,去鄂渚谒见秦王嬴政,秦王嬴政夸赞其功后说:“项燕又在江南立了楚王,怎么办?”王翦说:“对楚国来说,有利的地方只有江淮,今淮南、淮北皆被我们占领,他们苟延残喘于江南,只要大军一到,马上就会投降。不值一虑!”秦王嬴政说:“王将军年纪虽大,壮志可是未减啊!”

第二天,秦王嬴政启驾回咸阳,仍留下王翦大军,让他们平定江南。王翦命令蒙武在鹦鹉洲造船。过了一年多,战船造成,顺流东下,守江楚军抵御不住,秦兵于是弃船登陆,留下十万兵士屯扎黄山,以断长江的出口。大军从朱方进兵,围困兰陵。夫椒山、君山、荆南山等处皆被秦军占领,以断绝越中救兵的来路。项燕带领全城的官兵,与王翦在城下交锋。第一个回合下来,秦兵稍稍有些退却。王翦又选出两万壮士,分为左右两队,每人都拿着短兵器,呐喊着冲入敌阵。蒙武杀死一员楚军裨将,秦军士气倍增。项燕又大败,逃回城中,加固城门坚守。王翦用云梯仰面进攻,项燕用火箭射击,烧毁云梯。蒙武说:“项燕已成釜中之鱼!如果修筑壁垒和城墙一般高,四面急攻,我众彼寡,敌军守备不周全,不消一月,城池必破。”王翦听从其计,加快了攻城的步伐。昌平君亲自巡视城市,被流箭射中,军士将他扶回行宫,半夜就死了。项燕哭泣着说:“我之所以苟且偷生在此,是因为芈氏一脉没有断绝,我如今还有什么希望?”仰天长号三声,用剑自刎。兰陵城中大乱,秦兵于是登上城墙打开了城门。

王翦整军入城,安抚百姓。又率大军南下,到了锡山,军士埋锅造饭,在掘地时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有十二个字:“有锡兵,天下争;无锡宁,天下清。”王翦召来当地人询问,当地土著说:“锡山是慧山的东峰,自周平王东迁到雒那年,这山就出产铅锡,于是命名为锡山。四十年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绝。近日,却产锡少,这碑也不知是谁做的。”王翦感叹道:“此碑显露,说明天下从此渐安!难道古人早已知定数,故埋下此碑以示后人?今后当称这地为无锡。”

王翦兵经过姑苏,姑苏守城的楚臣将城交出以示投降。于是渡过浙江,扫平了越国地界。越王子孙,自从越国灭亡后,散居在甬江到天台一带,依海而居,皆自称君长,互相之间没有统属关系。到了此时,听说了秦王嬴政的威德,都向王翦投降。王翦收下了他们的版图与户册,飞报秦王嬴政,同时平定了豫章,建立了九江、会稽两个郡县。楚祝融的祭祀,从此绝断了,这时是公元前223年。楚国自周桓王十六年,楚武王熊通称王开始,每年并吞小国,历经五代传到楚庄王旅,得以称霸,又经过五代到楚昭王珍,几乎被吴国所灭,又六代到楚威王商,兼并了吴越之地,江淮一带都归属于楚,楚国几乎占有了天下一半的土地。楚怀王槐任用奸臣靳尚,被秦国所欺,国力衰弱,又传五代到负刍,国家被秦国所吞并。王翦平楚后,班师回咸阳。秦王嬴政赏赐黄金千镒,王翦告老,仍回频阳。

秦王嬴政拜王翦之子王贲为大将,前往辽东讨伐燕王姬喜。秦王嬴政嘱咐他说:“将军如果在辽东取得了胜利,乘着破竹之势,一鼓作气再攻下代国,那样就不用再动兵了。”

公元前222年,王贲带兵渡过鸭绿江,攻破平壤城,俘虏了燕王姬喜,将其送到咸阳,贬为平民。燕国自召公开始受封燕地,第九代传至惠侯,那年周厉王投奔彘地,又传八代到燕庄公,这年齐桓公讨伐山戎,为燕国开辟了五百里疆界,燕开始强大,又经过十九代到燕文公,而苏秦传授他合纵之计,燕文公之子易王开始称王,列于七国之中,易王传位于哙,哙被齐国所灭。哙之子燕昭王又复国,传四代到燕王喜,终被秦所灭。

秦王嬴政二十五年,王贲灭燕后,移兵攻代国。此时颜聚已亡,代王嘉迎战,只一战下来,全军覆没,嘉欲逃往匈奴,王贲一路追赶,到了猫儿庄,生擒了代王。代王无奈,咬舌自尽。王贲得到了云中、雁门等地。

赵国自从造父在周朝任职,世代做周朝大夫。幽王无道,叔带离周,逃奔晋国,在晋文侯手下任职,建立赵氏。第五代传到赵夙,侍奉晋献公,再传到赵衰,侍奉晋文公,赵衰之子赵盾在晋襄公、晋成公、晋景公手下都任过职,晋国称霸,赵姓家族世代辅佐晋帝的霸业。赵盾之子赵朔不再任职,赵朔之子赵武又一次被启用,又经过两代传到简子鞅,鞅又传到襄子毋,毋䘏与韩、魏三分晋国,毋䘏又传位给侄子桓子浣,浣传位给其子籍,开始称侯,谥号为烈,经过六代到武灵王时,匈奴臣服,又传了四代到王迁被俘,而公子嘉立自己为代王,继承赵氏宗祀,代王嘉在位六年,被秦吞并。自此六国有五国灭亡,只有齐国尚在。

捷报送到咸阳,秦王嬴政大喜,给王贲书写信,大意是:“将军一出马,就平定了燕和代,驰骋两千余里,与您父亲相比,劳苦功高,不相上下。尽管您很辛苦,但齐国还在,对于秦国来说,就像一个人缺了一条胳膊,寡人希望将军再发威,如迅雷击败齐国。那样的话,将军父子对于秦国的功绩,无人能及!”王贲接到秦王嬴政亲笔信后,领兵取道燕山,往河间一路进军。

齐王建听信了宰相后胜的建议,不救韩、魏,秦每灭一国,齐王建都派人到秦国去庆贺。秦王嬴政又用黄金贿赂齐国使者,齐使回到齐国,备述秦国对使者的优待,齐王建误以为秦王嬴政与自己友好,便不修战备。待五国相继被秦国吞并,齐王建心中才开始不安,与宰相后胜商议后,发兵固守本国西部边界,以防秦兵突袭。

但齐王建万万没有想到,王贲带兵过吴桥,直攻济南。齐国自田建即位,四十四年来没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老百姓耽于安定,不曾演习武艺。今天数十万秦兵,像泰山压顶般冲杀过来,怎能不害怕?又有谁敢与秦军对阵呢?

王贲一路经过历下、淄川,直捣齐都临淄,所经之地,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临淄城中,百姓乱奔乱窜,无人守城。相国后胜束手无策,只得劝齐王建投降。王贲兵不血刃,仅两个月,就得到了山东所有土地。

秦王嬴政听到捷报,传令说:“齐王建用后胜的计策,拒绝秦国使者,想要犯上作乱,今天幸亏将士听从了我的命令,才将齐国剪灭。本当君臣都杀戮,但念齐王建四十多年对我恭敬顺从,免其死罪,可将他与妻子儿女一齐迁往共城,每天供给二斗粮食,以使他度完余生。后胜接受秦国贿赂,非为臣之道,就地斩首。”王贲奉命,在临淄杀了后胜,遣人押送齐王建等人到共城。

太行山下,几间茅屋,四周都是松柏,无人居住。齐王建的后宫及眷属虽然都已分散,但还有几十口人,每天二斗米根本不够吃,而且供应不及时。田建有一个幼子,半夜因饥饿而啼哭,齐王建凄凄怨怨地坐起来,听着风吹着松柏的声音,想起在临淄时是何等富贵,因误听奸臣后胜的计策,以至于亡国,如今被困在山里饥寒交迫,深感后悔。想到此处,流泪不止,不数日就死去了。余人各自逃走,儿子也下落不明。

听说齐王建被饿死,齐人很是悲哀,编歌《松柏之歌》:“松耶柏耶?饥不可为餐。谁使建极耶?嗟任人之匪端!”大意是怪罪后胜误国。齐国灭亡,秦将齐国改为齐郡。齐国始祖是陈厉公佗之子陈定,他于周庄王十五年避难到齐国,于是在齐国任职,改陈氏为田氏。经过几代到了田桓子无宇,又传到僖子乞,因广泛施舍而博得民心,田氏日渐强大。田乞之子桓杀了齐国君主,又经过三代到太公和,篡夺齐国君位自称诸侯,又传三代到齐威王,更加强大,于是称王,又传了四代到齐王建,国亡。

秦王嬴政二十六年,秦王嬴政吞并六国,统一天下,自称为皇帝,追称父亲秦庄襄王为太上皇。臣下奏事称皇帝为陛下。嬴政为始皇帝,后世以代数为号,二世、三世直到万世,代代相传,无穷无尽。

秦始皇下诏书命最好的石匠,将和氏璧雕琢成一枚传国玉玺。又推究终始五德之传,认为周朝属火德,秦国取代周朝,应了水德之运,所以龙袍、旌旗都用黑色。水排列在第六位,所以器物尺寸,都有六这个数目。规定十月为正月,朝贺都在这一个月内进行。“正”与“政”音同,御讳(皇帝的名字)不可侵犯,改正字的音为征。征,不是吉祥的事,但这是始皇的决定,人们不敢多说。

秦始皇又命人根据《诗经·小雅·北山》中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作《秦颂》,以歌其功德。《秦颂》:六合之内,皇帝之土。人迹所至,无不臣者。皇帝之明,临察四方;皇帝之德,存定四极。

秦始皇连请了几位乐工为词谱曲,但都不满意。尉僚奏道:“当今天下,对音乐最为精通者,当属高渐离。听说此人现在宋子城,只是他曾与刺客荆轲交好,不能使用。”尉缭以前也曾在秦始皇面前提起过高渐离。秦始皇痴迷音乐,思虑片刻说道:“一个乐工有何可怕的!”于是赦免高渐离死罪,召其入宫为《秦颂》谱曲。为防高渐离行刺,让人薰瞎了他的双眼。

高渐离为《秦颂》谱好曲,击筑歌唱,歌声雄壮有力、铿锵激昂,让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秦始皇甚是喜爱,不禁拍手称好。于是让高渐离留在宫中,日日为自己击筑。渐渐地,过了一段时间,因高渐离一直表现突出,不仅才华横溢,对他态度也非常恭谦,秦始皇逐渐对他很信任,不再心怀芥蒂。高渐离更加接近秦始皇了。

一日,高渐离突然回想起六年前,好友荆轲图穷匕见被秦始皇杀死,如今自己又被秦始皇派人熏瞎了眼睛,心中极为愤懑。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忘记仇恨,时刻想着替好友报仇,内心备受煎熬。他千方百计想着如何接近秦始皇一了心愿,苦于无计可施,如今,难得有机会秦始皇主动召他进宫。他早就想好了,先设法获得秦始皇的信任,再伺机下手……于是他每次在秦始皇面前都好好表现,不露出任何破绽,以免让他生疑。现在时机成熟,他寻思着下次再进宫击筑唱歌时,偷偷把铅放进筑中,乘其不备,举筑撞击秦始皇。

这天,名匠将刚刚用和氏璧精心制成的玉玺呈给秦始皇。上面刻着李斯的八字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秦始皇拿起玉玺,看后非常兴奋,欣喜地说道:“自秦建国以来,至今已历经五百多年了。今朕发展到了顶峰,大秦必能既寿永昌。”说完,秦始皇便命高渐离击筑编歌祝贺。高渐离随口唱了两句,猛然举筑撞向秦始皇……由于眼盲,高渐离没有击中。秦始皇盛怒,当场杀死了高渐离,从此再也不敢轻易接近从前六国的人了。

按秦律,举荐者同罪。尉缭见高渐离行刺秦始皇,为保性命,便与弟子王敖等一起,乘夜离开了朝廷,不知去向。

秦始皇不见了尉缭,便问群臣:“尉缭为何突然之间离朕而去?他的门生王敖也不见人影……兼并六国,统一中原,战功最大当属王翦、王贲夫子俩。而对付六国的计谋,则是尉缭、王敖师徒俩的功劳啊!”群臣议论纷纷,都认为尉缭举荐高渐离,按律当斩,或许他们离开与此有关。秦始皇叹息说:“朕已经发誓,永远厚待尉缭,哪会因此怪罪他们师徒呢?”丞相王绾说:“尉缭、王敖辅佐陛下平定了天下,功劳好比周朝太公和周公。他们当然指望陛下能分块土地,封为诸侯。今日陛下已定尊号,却没有封赏功臣,他们感到不如意,因此离秦而去。”秦始皇问群臣:“周代那种分封疆土以立诸侯的做法,还可以实行吗?”群臣都认为,古代一直沿袭下来的制度,怎么不能用?现在秦国一统天下,疆域辽阔,原本属于燕、齐、楚、代的国土,离秦较远,难以控制,不设诸侯就没法管理。秦始皇沉默不语,目光在朝堂上扫射,最后停在李斯身上。李斯和秦始皇事先早已商议好了,他奏说:“周朝分封了两百多个诸侯国,同姓为多,其后代子孙,自相残杀不消停。如今陛下统一天下,应废除分封制,改设郡县制,厚待有功之臣,多给俸禄,但不能封给他寸土及百姓,这样就避免了战争的根源,这难道不是长治久安的办法吗?”秦始皇说,有道理,又转头问群臣还有何异议。群臣虽不赞成,但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秦始皇于是按照李斯的意见,将天下分成三十六郡,即内史郡、汉中郡、北地郡、陇西郡、上郡、太原郡、河东郡、上党郡、云中郡、雁门郡、代郡、三川郡、邯郸郡、南阳郡、颍川郡、齐郡(即琅琊郡)、薛郡(即泗水郡)、东郡、辽西郡、辽东郡、上谷郡、渔阳郡、钜鹿郡,右北平郡、九江郡、会稽郡、鄣郡、闽中郡、南海郡、象郡、桂林郡、巴郡、蜀郡、黔中郡、南郡、长沙郡。郡设郡守、郡尉、郡监三个官长(旧时行政单位的主管官吏)管理全县。郡守是郡的长官,主一郡之政事。郡尉位次于郡守,是武官,管理治安,统领全郡军队。郡监执掌监察一郡的政务。郡下设县,万户以上县设县令,不足万户县设县长,掌一县政务;每县又设县尉,掌军事;设县丞一人,辅佐县令、县长,掌刑讼。县下设乡,乡设三老、啬夫、游缴,分别掌一乡之教化、赋税以及治安;乡下又设里,里有里正或里长。

当时北边有匈奴之患,所以渔阳、上谷等临近匈奴的郡县,辖地最少,派兵镇守。南方水乡富足平安,故九江会稽一带的郡县,辖地最多,所有郡县都归李斯调度。尽数收取天下兵器、甲胄,聚集在咸阳销毁,熔铸成十二座铜像和很多大钟,每个铜人重千石,置于宫中。将天下最富有的家庭迁到咸阳,共有二十万户。又在咸阳的北坂,仿六国时后宫,建造了一所阿房宫。任命李斯为丞相,赵高为郎中令。有功劳的将帅,像王贲、蒙武等,都封万户采邑,其余给予千户。

为全国统一,秦始皇颁布法令,统一度量衡,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进一步实现了制度与文化的统一,使秦朝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中央集权制的国家。自周平王东迁至秦始皇统一六国,共历经五百五十年,是中国大动荡、大变革、大思想、大智慧的时期。

为了把国家大权一揽在手,秦始皇亲自批阅各郡县的奏章。经常忙到深夜还不能休息。长此以往,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他不仅吃着强身健体的补药,还想找长生不老的仙方。此外,秦始皇还喜欢巡游,几乎每年都到全国各地巡游。

为了强化统治,秦始皇还焚烧了各国诸侯的史书和民间所藏的儒家经典及诸子书籍,又坑死以古非今的方士和儒生四百六十人。

焚书坑儒,巡游无度,为防匈奴建造万里长城。严刑苛法,租役繁重,连年用兵,百姓苦不堪言。

秦始皇去世后,赵高和李斯相谋,私改诏书,假借秦始皇名义赐死了太子扶苏,改立次子胡亥。这年九月,葬秦始皇于骊山。后李斯为赵高所忌,被腰斩于市。

秦二世胡亥在位不久,暴虐更甚,陈胜、吴广起义爆发,后楚人项羽、刘邦率军推翻秦朝,建立汉朝。

当年秦国智囊樗里疾曾对自己的坟墓作了一番预言,到了汉朝兴起,所建长乐宫就在樗里疾坟墓的东边,而未央宫则在他坟墓的西边,果如樗里疾所预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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