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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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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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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演义》连载

第五十四章 楚怀王咸阳赴约被囚 鸡鸣狗盗孟尝君脱险

话说楚怀王听说秦武王入周后发怒,责备周赧王为何尊重秦国来的客人。

游腾替周赧王劝说楚怀王道:“过去知伯攻打仇犹时,送他大车,趁机把军队跟在后面,仇犹因为放松警惕,没有防备,因此被灭。齐桓公攻打蔡国时,名义上是讨伐楚国,实则袭蔡。现在,秦乃虎狼之国,让樗里疾率兵车百乘入周都,周赧王早有戒备,让扛长戟的士兵走在前面,发射强弩的士兵跟在后面,名义上是护卫樗里疾,实为囚禁他。周赧王担心自己国家的安危,也正是怕一旦国亡便会让大王忧伤。”楚王这才高兴,不再过问此事了。

秦宣太后是楚人,为拉拢楚国,与楚结亲。公元前304年,秦国归还了此前占领的楚上庸之地,秦昭襄王与楚怀王在楚国黄棘(今河南省南阳南)会晤,签订黄棘之盟。

楚国于是退出合纵联盟,纵约长齐宣王大怒。

公元前303 年,齐与韩、魏联合伐楚。楚怀王派世子芈横到秦国为人质,向其求救。秦派客卿通率兵救楚,齐、韩、魏三国联军只好退兵。

不久,楚世子芈横在秦国闯祸,失手杀死秦国一位大夫后,潜逃回楚。秦昭襄王大怒。

公元前301年,乘秦楚闹不愉快,齐、韩、魏三国又一起联合伐楚。为防秦发兵救楚,派使者去楚国,诈称现在三国联军准备伐秦,约楚共同攻秦,说到时楚将有机会收复故地蓝田。楚不知是计,因担心秦国不出兵援助,就答应了与齐、韩、魏三国合攻秦。

齐、韩、魏三国见时机已到,料秦不会出兵,齐将匡章、魏将公孙喜、韩将暴鸢各率兵攻楚的方城(今河南省平顶山之南)。楚怀王这才知道中计了,派唐昧率军抵抗,双方夹泚水列阵,相持六月余。

齐闵王派周最前去督战,要匡章速战速决。匡章派人到河边察看何处可渡河,但都被楚军用箭射住,无法近前。河畔有位割草者告诉齐人:“水浅深之处易知,楚人驻重兵处,便是水浅之处;兵士稀少处,则是水深之处。”匡章于是集中兵力,夜袭楚国重兵把守之处,强行渡河,大败楚军。

秦国趁火打劫,大举攻楚,杀楚将景缺,楚损兵两万。此间,楚国内外交困,楚怀王只好背弃黄棘之盟,重新加入“合纵”,向齐国求和,将世子芈横送到齐国为人质。

齐国恨秦国,欲与楚国重叙友谊,齐宣王便派淳于髡出使楚国。淳于髡带去一只黄鹄作为晋见楚怀王的礼物。出了都城,淳于髡一边沿途欣赏美景,一边让随从边驾马车边放声歌唱。“旭日染晴空,湖水荡芙蓉;苍山领肃穆,黄鹄划白虹。”这首辞是齐国管仲编唱的,歌曲铿锵有力,能解乏醒神。谁知途中,一不留神,没看管好,让黄鹄飞走了。

年迈的淳于髡只好托着空鸟笼,前去拜见楚怀王,说道:“我奉寡君之命来向大王献黄鹄,从水上经过,不忍让鸟儿渴着,就放鸟儿出来饮水,谁知鸟儿竟飞了。我想刺腹绞颈以死谢罪,又担心别人非议大王因为鸟兽之故致使士人自杀。黄鹄很多,我想买一只相似的来代替,可这是欺君之罪。我想逃奔他国,又怕伤了齐、楚两国友谊,所以托着空鸟笼,前来向大王叩头认罪,请求责罚。”楚怀王并未怪罪淳于髡,反而称赞他是忠信之人。当即厚赏淳于髡,同意两国友好相处。

楚、齐重新结盟,对秦不利。秦昭襄王便派樗里疾为将伐楚。楚派大将景快迎战,兵败后被杀。楚怀王惶恐不安。

秦宣太后即让秦昭襄王写信给楚怀王,信中说:“秦楚结为兄弟,互通婚姻,和睦已久。没想到现在大王突然背秦,又与齐国通好,把世子芈横送到齐国,我不胜愤怒!因此侵犯您的边境,但这并不是我情愿的。现在天下的大国,只有楚与秦,楚秦不睦,何以号令诸侯?寡人愿与大王在武关相会,当面订盟,归还占领的土地,重修前好,望大王答应。大王如不答应,就是与我决绝,我就不能撤兵了。”楚怀王见信,即召群臣计议:“秦王请寡人去武关会盟,寡人是否要去?不去吧,怕激怒秦国;去吧,又怕有危险。”屈原奏道:“秦是虎狼之国,我们楚国被秦欺负,已不是一两次了,大王如果去赴会,怕是再难回楚了。”相国昭睢是昭阳的族人,他目睹近些年来秦国的所作所为,知道秦国不可交,便出班奏道:“屈原的话是忠言啊!主公千万不要去。当今楚国应该派兵坚守要道,固守城门,防止秦兵进犯。”大夫靳尚摇头反对道:“不对。正是因为楚国不敌秦国,屡遭战败,疆土越来越少。现在秦王既然主动要和好,大王如果拒绝,秦王定会震怒,兴兵伐楚,那时该怎么办?”秦楚联姻,楚怀王之子子兰之妻是秦惠文王之女,子兰自然极力劝说其父赴会,他说:“秦、楚二王儿女互相嫁娶,结为亲家,理当亲善才对。秦国派兵来,我们尚要请和。更何况如今强秦主动来请和,这不正说明秦王有诚意吗?我们为何要拒绝?靳尚大夫说得是,父王不可不听。”楚怀王因楚军刚刚战败,内心惧怕,又被靳尚和芈兰撺掇,便答应秦国前去赴会。

楚怀王择吉日启程,让靳尚跟随。楚怀王君臣到了秦、楚两国边界,先派人探听秦昭襄王是否已到武关。一会儿,派去的人回报说,秦昭襄王已到武关,仪仗威严。不久,秦国使节前来迎接楚怀王,楚怀王先前往武关,令靳尚率军远远在后接应,以防不测。

秦昭襄王让其胞弟泾阳君冒充秦昭襄王,全副仪仗侍卫,等在武关;命大夫白起率兵一万,埋伏在关内,劫持楚怀王;命大夫蒙骜率兵一万,埋伏在关外接应。

楚怀王来到武关门下,秦国关吏出来迎接,说:“寡君在关内已等候三天了,请到馆舍之中,以宾主之礼相见。”已到秦境,楚怀王身不由己,只好随秦使和关吏进关。

刚入关门,忽一阵鼓响,城门紧闭。楚怀王感到疑惑,忙问为何急于闭关?关吏说,这是我国的规定。战事期间,必须这样做。楚怀王继而又问:“秦王何在?”使节答道:“已在馆舍中等候大王的车驾。”说完,便喝令车夫快马向馆舍奔驰。靳尚被挡在了关外。

走了约二里,前面就是公馆了。远远地,侍卫整齐地列于门前。使者吩咐停车。这时,从馆中走出一人,锦袍玉带。但此人举动不像是秦昭襄王。楚怀王心中踌躇,没有下车。

那人上前鞠躬,彬彬有礼地说:“大王勿疑,我是秦王胞弟泾阳君赢芾。请大王入馆,有话要和您说。”楚怀王只得进馆舍。泾阳君与楚怀王正要坐下,忽然外面喊声大起,白起率秦兵蜂拥而至,一下将馆舍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怀王大惊失色,问:“寡人赴秦昭襄王之约而来,为何用兵围困?”泾阳君笑着道:“呵呵,误会,这是误会!秦昭襄王病了,不能出门,所以专门派我前来迎接。请屈尊到咸阳与寡君相会,这些秦兵都是保护大王的,请不要推辞!”楚怀王明知自己被秦军控制了,想走,已来不及了。泾阳君、白起等人簇拥着楚怀王上车,前往咸阳。

楚国靳尚闻听变故,欲率军接应,不料被蒙骜带兵杀退。靳尚无奈,只好逃回楚国。

楚怀王身陷囹圄,这才悔不听昭雎、屈原之言,被困秦国。

楚怀王被裹挟至咸阳,秦昭襄王南面上坐,让怀王北面参见,如同藩臣行礼。楚杯王指着秦王,怒道:“寡人太过相信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装病,把寡人骗到咸阳,又不以礼相待,是何用意?”秦昭襄王得意地笑着说:“你曾答应将黔中土地给寡人,但至今未兑现,只好委屈你来此。如果你现在割地,寡人明天就送你回国。”楚怀王怨怒道:“要地,难道不能好好说,非得耍阴谋诡计?”秦昭襄王哈哈大笑道:“不如此,你会答应吗?”楚怀王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说道:“寡人可以把黔中土地割给秦国。先订个盟约,你再派人跟寡人到楚国接受土地,如何?”秦昭襄王不信,说:“盟约不过是一张纸,并不可信,一定要先派使节到楚国,把地界交割分明,才能给大王饯行。”话罢,秦昭襄王朝众臣使个眼色,秦众臣也都纷纷上来帮忙劝说楚怀王。楚怀王不由地恼怒道:“你把寡人诱到此,威胁寡人割地,寡人宁死不从!”此事谈崩了,秦昭襄王便下令将楚怀王扣押在咸阳。

靳尚逃回楚国郢都后,向令尹昭雎哭诉道:“大王被软禁在咸阳!秦王要大王马上献出黔中之地,大王不答应,所以被拘。”昭雎一听,急了,道:“主公在秦回不来,太子又在齐做人质,倘若齐、秦合谋,再留住世子芈横,那么楚国岂不是没国君了?”靳尚说:“公子兰在楚哩!如果这样的话,何不立公子兰为君?”昭睢不满地说:“这恐怕不妥吧?!主公还在秦国,舍嫡立庶,有违王命。以后若大王万幸归国,怎么解释得清?我有个办法,向齐国诈称大王病死了,以奔丧为由,迎世子芈横回国。齐国定会相信。”靳尚又哭道:“我跟随大王去秦国,却未能为大王排忧解难。我这就跑一趟齐国,以效微劳吧!”昭雎同意,就派他去齐国,诈称楚怀王已亡,迎世子芈横奔丧嗣位。

靳尚来齐迎世子芈横归国,齐宣王听说楚怀王已故,本想乘楚国无主,留下楚世子换淮北土地。相国孟尝君田文说此举不行,如果楚另立楚怀王其他儿子为王,那么齐将捞不到半点好处,反落个不义的坏名声,何必呢?不如送世子芈横回楚即位,我们还可以借此巩固齐楚关系,以应付天下乱局。齐宣王于是派田文送芈横回楚。

芈横即位,是为楚顷襄王。

楚顷襄王即位,芈兰、靳尚仍被留任。顷襄王派使者告诉秦王说:“赖社稷神灵、祖宗庇佑,楚国已经有新王了!请将原楚王送回楚国,以保两国友谊长久。”秦王计划落空,恼羞成怒,即刻命白起为将、蒙骜为副将,率兵十万进攻楚国,斩首五万、夺取十六座城池后,才班师。

一年后,一日,楚怀王乘守兵不备,微服逃出咸阳,直奔楚国。途中遇到秦昭襄王派来的追兵,楚怀王四处躲避。想到回楚之路,必然被秦兵堵住。附近各国中,楚赵交情最深,当年曾与赵武灵王一起联合抗秦,为躲避秦兵追杀,楚怀王只好改道逃往赵国。

楚怀王逃到赵国边界上,此时赵武灵王并不在本国。

赵肃侯之子赵武灵王是位明君。任贤用能,手下有楼缓、肥义、公子成等能臣。赵国处于四战之地,北邻燕,东邻胡,西与林胡、楼烦相连,南边与秦国仅有一河之隔,赵武灵王恐国家日渐衰微,为增强兵力,于是提倡百姓效法胡人风俗,废除战车,以骑马代替。赵武灵王还率先穿胡服,窄袖、左衽、开衩、便于骑射。

赵武灵王有称霸天下的雄心,他亲率军扩疆拓土,东至常山,西到云中,北达雁门,开拓土地数百里。赵武灵王由此还想吞并秦国。为专心攻城略地,周赧王十七年,赵武灵王把王位传给年仅十岁的世子赵何,即赵惠文王,让其治理国事。赵武灵王自称为主父,让肥义任相国、李兑任太傅、叔父赵成任司马,辅佐赵惠文王。又将安阳封给长子赵章,称为安阳君,让田不礼做他的师傅,协助他。

赵主父要窥探秦国山川形势,观察秦国内政,便谎称自己是赵国使节赵招,带着国书到秦国,告诉秦王赵国另立新君之事。带着数名画工,沿途画好地形。到咸阳后,拜谒秦王。

赵主父谒见秦昭襄王,秦昭襄王问:“你们主父多大年纪了?”赵主父答道:“正当壮年。”秦昭襄王又惊讶地问:“既然还在壮年,为何就把王位传给儿子?”赵主父答道:“我们主父认为接替王位之人,多不熟悉国事,便想让其子先即位,便于熟悉国政。我们主父虽然退位,但国家大事还是由他主持裁决。”秦昭襄王问:“你们害怕秦国吗?”赵主父答道:“如果我们主父不害怕秦国,就不会让国人穿胡服、学骑射了。现在骑兵比从前多出十倍,用这些对待秦国,或可使两国结为盟好。”秦昭襄王见他应答如流,非常敬重。赵主父告辞回公馆休息。

秦昭襄王睡到半夜,忽然回想赵国使节身材魁伟,气宇不凡,不太像臣子,觉得可疑,于是辗转难眠。

天亮后,秦昭襄王传旨宣赵国使节相见。随从答道:“使者病了,不能入朝,请缓几天。”三天后,赵国使节还不来。秦昭襄王大怒,派人去催,直入馆舍,不见使节,只抓获一个随从,自称是真赵招。

真赵招被押到秦昭襄王面前,秦昭襄王问道:“既然你是真赵招,那使节是何人?”真赵招答道:“他是我们赵国主父。主父想一睹大王尊容,所以假称使者前来,现已离开咸阳三天了。特命我留下来向大王请罪。”秦昭襄王大惊,急得直跳脚,说:“好个赵主父,欺寡人太甚!”即命泾阳君、白起领精兵三千,星夜追赶。

赶到函谷关,守关将士说:“赵国使者在三天前就已经出关了。”泾阳君等回报秦王,秦昭襄王心惊胆颤,于是以礼遣送真赵招回国。

楚怀王来到赵国,关吏关闭城门,不让楚怀王进城。原来,因赵主父去秦国还未回,赵惠文王才刚刚即位,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收留楚怀王。与群臣商议后,因怕接纳逃亡的楚怀王,会惹怒秦国,就下令闭关,不接纳楚怀王。

楚怀王彷徨无计,要向南逃往大梁。不料秦兵追来,楚怀王又和泾阳君一同到了咸阳。楚怀王愤怒已极,吐了很多血,从此一病不起,不久离世。秦国把他尸体送还楚国。楚怀王不屈服于秦,楚人称赞楚怀王有傲骨,怜他被秦国欺骗,客死他乡,迎丧的百姓无不痛哭哀悼。

楚国三闾大夫屈原哀痛楚怀王之死,见子兰、靳尚仍被重用,君臣贪图苟安,毫无向秦国报仇的志向,便多次入宫进谏,劝说楚顷襄王近贤能、远佞臣,挑选战将、操练军士,以雪楚怀王的耻辱。子兰、靳尚为此愤恨屈原,子兰让靳尚对楚顷襄王说:“屈原自认为与大王同族,不被重用,心有怨言,常到处扬言,大王忘记秦国仇恨,是不孝。子兰等人不主张伐秦,是不忠。”楚顷襄王闻报大怒,当即免除屈原三闾大夫之职。

一日,屈原在江边边走边唱着《离骚》,一个渔夫迎面走来,见屈原脸色憔悴,形容枯槁,神情落寞,惊问:“这不是三闾大夫吗?为何落此地步?”屈原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因此被放逐。”渔夫说:“通达之人,不迂腐固执,而能随大流,适应社会,存活下来。众人皆醉,何不随波逐流,随遇而安?既然大局已定,无法扭转局势,为何还要忧国忧民,使自己被放逐呢?”屈原说:“孔子说,‘君子向上,通达仁义;小人向下,追求名利。’通常一个人刚洗完头,定要弹去帽子上的尘埃;刚洗过澡,定要先抖落衣服上的灰尘。哪能让洁净的身子去接触脏物?我宁可葬身鱼腹,也不想同流合污。”渔夫赞叹屈原品德高尚,有节操。

屈原有个姐姐叫媭,远嫁他乡,听说屈原被放逐,便回汨罗老家来看望他。见到屈原骨瘦如柴,憔悴不堪,对着江水吟诗唱歌,便劝他说:“楚王不听你之言,但你的心意已尽,何必忧愁?幸家有几亩地,何不躬耕自资,以度余年?”屈原于是听从姐姐建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贵族出身的他,从小锦衣玉食,未种过地,村人敬他是忠臣,怜他受到陷害,处境困难,都很关心他,帮他干活。

公元前278年,五月五日,听说郢城被秦军攻下,屈原写了首赋《怀沙》,就抱石投汨罗江了。

村民们闻声,纷纷划船赶来营救,可已经晚了。为了纪念屈原的爱国爱民之情,往后每年的这天,村民们都在门上悬挂菖蒲、艾叶等,吃粽子、包子、咸鸭蛋等,举行划龙舟比赛。村里还为屈原设立祠堂,世人称他的家乡为姊归乡。到了宋朝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宋神宗尊封屈原为清烈公,同时为他姐姐媭立庙,称为姊归庙,后来又加封屈原为忠烈王。

秦国逼死楚怀王,各国诸侯皆恨秦国无道,韩、魏等国脱离秦国连横,重议合纵抗秦。

再说,赵主父没有暴露真实身份,伪装成赵国使节赵招,亲自入秦了解秦国形势后,知一时攻不下秦,只好另作打算。

当时列国都奖励耕战,中山国却反其道推行儒、墨学说,使军士怠于战、农夫惰于田,很快国家就陷入兵弱于敌、国贫于内的局面。中山王姬尚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大修宫殿,大造陵墓。上行下效,中山国内奢靡之风盛行。公族大臣,无不沉溺于欢乐中。

姬尚的两个宠妾阴姬与江姬争夺夫人之位。阴姬求助于中山权臣司马子期,花重金贿赂他。司马子期为此亲自跑到赵国,在赵主父面前极力夸赞阴姬如何美貌,诱劝赵主父向中山国索要阴姬;再回中山国,和姬尚说赵主父觊觎阴姬美色,劝其速立阴姬为夫人,以绝赵主父之望。姬尚于是立阴姬为夫人。

姬尚宴请文武百官,因没有分羊羹给司马子期,司马子期一气之下,又到赵国,劝赵主父攻打中山国,强娶阴姬。赵主父正有此意,当即亲率大军占领中山国丹丘、曲阳,接着占领中山国国都灵寿。

中山王姬尚逃亡,只有两人提着矛紧跟其后。姬尚非常感动,问二人是干什么的?其他人都各自顾着逃命去了,而他们为何一直追随他。二人告诉中山王:“我们是亲兄弟,一次,我们父亲快饿死了,多亏大王及时相救,赏给父亲一壶热饭,才活了下来。父亲临终前,嘱咐我们:‘他日若中山王有难,你们一定要舍生亡命保护他。’所以我们特来为大王您效命。”姬尚不禁心中感叹:“施与不在多少,在于正当对方困难的时候;仇怨不在明暗,在于是否伤了对方的心。寡人因为一壶羊羹招致灾祸,也因为一壶热饭得到勇士的赤胆忠心。”这时,赵军追来,兄弟二人奋力抵抗,直至战死。中山王姬尚终究被俘,至此中山国覆灭。

赵军乘胜进攻匈奴,迫使他们北迁。

赵主父将中山国故地及所占匈奴土地,加上赵国北部原有土地,建立云中、雁门、代三郡。为巩固北方边境,赵主父征集民众修筑赵国长城。为坐镇中山,赵主父又在灵寿修筑了赵王城。赵国夫人吴娃也在肥乡筑城,称为夫人城。此时魏、韩、赵“三晋”之中,属赵国实力最强,与秦齐比肩。

赵主父回到都城邯郸后,论功行赏。当天,群臣称贺后,赵主父让赵惠文王赵何临朝听政,自己则在一旁坐观群臣行礼。

赵惠文王年幼,身穿衮冕,面南而坐;长子安阳君赵章虽然身材魁梧,反而在下向北朝拜。赵主父察觉到,长子赵章在朝拜时,黯然神伤,样子十分可怜。

赵武灵王即位五年,娶韩女为夫人,生子章,立为太子。韩后薨,赵武灵王又立宠妾吴娃为后,废太子章,而改立何为太子。

散朝后,赵主父见另一个儿子赵胜在旁,就私下问他:“你刚看见安阳君了吗?虽然跟群臣一同朝拜,但似有不甘人下的神色。寡人想把赵国土地一分为二,让赵章做代王,与赵王并立,何如?”

赵胜年纪虽比赵惠文王赵何还小,但很有主见,他毫不含糊地回答道:“父王当年废长立幼就错了。现在君臣名分已定,再生事端,恐有争变!”赵主父不以为然地说:“大权还在寡人手中,又有什么可怕的?”

赵主父回到宫中,夫人吴娃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今天朝中有什么事吗?”赵主父说:“寡人看见原世子赵章,作为哥哥却朝拜弟弟,于理不顺。想立他为代王,赵胜却说不好,寡人为此踌躇不决。”吴娃说:“主父如果有这种想法,那我们母子二人就要成为刀下鱼肉了。”说完,抽抽搭搭,哭成了个泪人儿。赵主父被吴娃迷惑,便放弃了这一想法。

不料,隔墙有耳,有个内侍曾在东宫服侍过旧太子章,偷听到二人对话后,私下告诉了赵章。

赵章又将此事告诉太傅田不礼,商议此事,田不礼说:“主父让二子都为王,是出自公心,只是被妇人阻拦。赵惠文王年幼不懂事,我们应该乘机图谋。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此事能成,相信主父也不会把我们怎样。”赵章说:“一切靠您了,事成后,一定共享富贵!”田不礼便着手办理。

太傅李兑看出赵章、田不礼举动异常,暗中对好友肥义说:“安阳君骄横,党羽多,且有不平之心。田不礼刚愎自用,知进而不知退。二人结成死党,必然要冒险以图侥幸,这种事情不久就会发生。您位高权重,必先遭祸,何不装病,把国政让给公子成,或可免灾。”肥义说:“主父把赵惠文王托付给我,尊我为相国,就是认为在安危之时可以依靠我,如今还没灾祸,而我先躲避,恐会被人笑话。”李兑叹道:“您现在是忠臣,不再是智士了。”说罢,双目泪流。

夜里,肥义仔细思索李兑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一时想不出好的对策,为此辗转难眠。次日,肥义就对赵惠文王的贴身侍卫高信说道:“今后如果有人请大王赴会,一定要先告诉我。”高信满口答应。

公元前295年,一天,赵主父与赵惠文王同游沙丘,安阳君赵章、肥义、田不礼等也随同前往。沙丘中有一高台,是商纣王时建的。还有两所离宫。赵主父与赵惠文王各居一宫,相距有五六里远。赵章所住馆舍,恰好在两宫之间。

田不礼对安阳君赵章说:“大王在外游玩,他的卫兵不太多。如果假传主父命令召大王,他一定会来。我们在途中埋伏兵士,把他杀死,再用主父的命令安抚众人,谁也不敢反抗!”赵章说:“妙计!”就派心腹侍卫伪装成赵主父的使者,夜里去叫赵惠文王说:“主父突然生病,要面见大王,请快去!”高信立即前去报知相国肥义。肥义说:“主父素来身体健壮,怎么忽然抱病,这事可疑。”便马上拜见赵惠文王道:“臣先去探望主父,等没有其他变故,大王方可前往。”又对高信说:“紧闭宫门,小心看守,不要轻易开门。”

肥文与几个随从骑马随使者先走,到了中途,伏兵们误以为是赵惠文王前来,便一起冲出,将他们全部杀死。田不礼赶来,举火检验,发现是肥义,大惊,道:“事情有变!趁现在还没走漏消息,应率兵夜袭赵惠文王,或许会取胜。”于是拥着安阳君赵章去攻击赵惠文王。

高信因为肥义吩咐,已作好准备。赵章、田不礼等久攻不下。到了天亮,高信令众卫兵上屋顶往下射箭,射死很多人。箭没了,就揭屋瓦往下砸。田不礼命人把大石头捆在木头上,用来撞击宫门,响声如雷。赵惠文王正在危急之时,只听得宫门外喊声四起,两队人马杀来,赵章、田不礼等大败而逃。原来是赵成、李兑二人担心赵章乘机作乱,从城中各带一支人马前来接应,果然,正遇着安阳君赵章包围王宫,解救了这场灾难。

安阳君赵章见兵败,忙问田不礼:“现在该怎么办?”田不礼答道:“你快到主父那里去哀求,主父一定会庇护你,我在这里尽力阻挡追兵。”安阳君赵章听从他的话,于是独自骑马跑到赵主父宫中,赵主父果然开门把他藏起来。田不礼带残兵再次与公子成、李兑交战,寡不敌众,田不礼被李兑斩首。李兑估计安阳君无处脱身,一定去投奔主父,于是带兵包围主父之宫。

打开宫门,李兑仗剑领先冲入,公子成跟在后面。见到主父,二人叩头说:“安阳君反叛,国法不容,请主父献出他。”主父说:“他并没有到宫中来,你们可去别处寻找。”二人再三禀告,主父仍不松口。李兑说:“事已至此,理当搜查一番,即使得不到贼人,再请罪也不晚。”赵成赞同。于是召集亲兵几百人,仔细搜查宫中,在夹壁墙中找到安阳君,把他拉出来。不容赵章分辩,李兑当即拔剑砍了他的头。

公子成不解地问道:“你为何如此着急?”李兑答道:“如果遇见主父,他肯定不会同意杀赵章,抵抗则不是臣子该做的,顺从就错失了杀赵章之机,我们就难办了,因此不如现在杀死他。”赵成称赞李兑考虑周到。

李兑提着赵章首级,从宫内出来,隐约听见赵主父的哭泣声。李兑对赵成说:“主父开宫接纳赵章,心里已是可怜他了。我们因为捉拿赵章,包围主父之宫,搜出赵章且杀死他,这不是太伤主父的心吗?事后,主父如果追查围宫之罪,我们都会被灭族!大王年少,不足以商量大事,我们应该自行决断。”赵成也怕死,点头同意。于是吩咐军士,没他命令,不许解除对主父离宫的包围。然后诈传赵惠文王之令说:“宫中的人,先出来的免罪;后出来的就是与贼同党,要灭其族!”离宫中随行的官员和内侍,听说是赵惠文王的命令,都争先跑出宫,仅剩赵主父一人。赵主父喊人,无人应;要出宫,门已锁。一连围了数天,赵主父饥饿难耐,到处寻找食物,见院中有棵大槐树,他便爬上去掏鸟蛋吃。一个月后,赵主父被活活饿死了。

主父死后,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李兑等还不敢入内,一直等了三个多月,才打开宫门进去,只见赵主父尸体已经枯瘪了。公子成奉迎赵赵惠文王去沙邱宫,装殓发丧,埋葬在代地。如今的灵邱县,就因葬赵武灵王而得名。

赵惠文王回国以后,封公子成为相国,李兑为司寇。不久,公子成去世,赵惠文王因为赵胜曾经阻止赵主父分王,便用他为相国,号为平原君。

平原君赵胜喜欢养士,有孟尝君田文之风。担任相国后,越发招引门客,一时达三千多人。

平原君府中,有一画楼,造型别致,金碧辉煌,楼上住着一美人。楼宇旁,有一座灰不溜秋很不起眼的小楼,住着一平民。这户主人腿瘸,经常清早起来一瘸一拐地去附近井中打水。一次,美人在楼上看见邻居行动笨拙,瘸着腿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有腿疾的邻居举目望见美人在笑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愤恨不已。

一会儿,邻人去敲开平原君府门,求见平原君赵胜。赵胜以礼相见。邻居说:“听说相国您喜欢士人,士人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相国府,是因为您重士轻色。我不幸腿有残疾,行动不便,可是您府上的美人却耻笑我。这有辱我尊严,得让她当面给我赔礼道歉!”赵胜虽嘴上答应着,但邻居走后,却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打那以后,平原君府上门客一天比一天少,一年后走了一半。这令他匪夷所思。一日,平原君鸣钟大会宾客,问众人道:“我对待诸君,从不敢失礼,可是众人纷纷离去,这是为何?”一位门客上前道:“相府上的美人失礼于邻居,相国若无其事,并不责怪美人,让美人出面向邻居赔罪。大家都为该邻居感到不平,认为您是重色轻士之人,所以走了,我们也正准备走呢!”赵胜大吃一惊,连忙挽留该门客,说:“这是我的过错!怎么不早说?”

于是平原君亲自带着美人一起,来到邻居家,跪着向邻居请罪。门客纷纷称颂赵胜贤能,之前离开的宾客又纷至沓来,很快,平原君府上的门客又像当初一样多了。当时,还有人编了个三字顺口溜,歌颂平原君:“食我饱,衣我温,息其馆,游其门。齐孟尝,赵平原,佳公子,贤主人。”

秦昭襄王听说平原君的故事后,对大夫向寿感叹道:“像平原君这样的贤明之人,真是天下罕有啊!”向寿告诉他说:“齐国孟尝君名气比赵国平原君更大。他礼贤下士,有门客三千。孟尝君待人真诚,没有偏见。无论对哪个客人,都一律热情相待。”于是秦昭襄王让其子泾阳君悝到齐国去做人质,请孟尝君来齐国相见。他让泾阳君对齐闵王道:“愿换孟尝君来秦,使我主公能见他一面,以慰思念之情。”

孟尝君的门客听说秦国召唤主人,都劝孟尝君快去。只有苏代劝他千万别去秦国,说:“秦国是虎狼之国,楚怀王去了秦国都回不了国。何况是你?……”当时,苏代作为燕国使臣出使齐国。

孟尝君于是推辞不去秦国。齐闵王舍不得相国孟尝君,但是又怕秦国,犹豫一番,还是命孟尝君出使秦国,反复叮嘱他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

孟尝君同千余宾客,车百余乘,西行来到咸阳,拜见秦王。秦昭襄王下台阶来迎,和孟尝君握手,诉说其仰慕之情。孟尝君送给秦昭襄王一件白狐裘,秦王特别喜爱,他穿着白裘在宠幸的燕姬面前走来走去,百般夸耀此狐裘如何高档、漂亮,是世间稀罕之物。燕姬说:“我看分明就是一见寻常不过的狐裘而已,有什么珍贵的?”秦昭襄王说:“爱妃这就有所不知了!通常狐不活几千岁毛色不会白。现在市面上的白裘,都是用狐腋下的一片白毛联缀而成的。这件却是纯白狐皮做成的,所以贵重,真是无价之宝。也只有像齐国这样的山东大国,才有此宝。”当时天气尚暖,秦昭襄王脱下狐裘交给收藏的官吏,吩咐他好好珍藏,等以后再穿。又择吉日要立孟尝君为丞相。

秦臣樗里疾嫉妒孟尝君被重用,担心他夺自己的相权,于是派他的门客公孙奭劝秦昭襄王说:“田文是齐人。如今让他做秦相,他遇事定先为齐着想,后为秦打算。凭着孟尝君的才能,加上宾客众多,要是利用秦国为齐国办事,秦国就危险了。”秦昭襄王疑惑,问樗里疾,樗里疾也赞同公孙奭之言。秦王又问是否要让孟尝君回齐。樗里疾回答:“孟尝君在秦国住了月余,他的宾客众多,此时他们定然了解了秦国的底细,若放他们归国,终究是秦国的祸患,不如杀掉他。”秦昭襄王于是下令把孟尝君软禁在馆驿。

泾阳君听说孟尝君被幽禁,大惊,忙去看望孟尝君,询问其故,得知,秦昭襄王本待孟尝君很好,只因有人进谗言,秦昭襄王被迷惑,所以才要杀他。孟尝君问泾阳君,有何法子帮他脱身吗?泾阳君思虑片刻,道:“秦昭襄王现在只是想杀你,但还没最后决定。秦昭襄王最宠爱燕姬,对她言听计从。你有什么宝物,我替你献给燕姬,求她向大王进言,放你回国,兴许可免祸。”孟尝君拿出白璧两对,托泾阳君送给燕姬。

当泾阳君来到后宫,道明来意,代为献上白璧,燕姬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要白狐裘,不想要白璧。听说此狐裘只有齐国才出产,如果有白狐裘,我一定向大王求情!”

泾阳君回来将此事告诉孟尝君,燕姬只想要白狐裘。孟尝君心里感到为难,叹说:“可我这次只带了一件白狐裘来秦,已献给秦王了,上哪里再去弄狐裘?”他问遍所有宾客,有无办法弄到一件白狐裘。众人都无策。有一名下等宾客说:“我有办法。”孟尝君问:“什么办法?”那人对孟尝君说了句悄悄话。孟尝君笑了,让他前去。

夜里,宾客打扮成狗的样子,从狗洞里钻入秦宫仓库,学狗叫。管仓库的官吏以为是看守的狗在叫,毫不怀疑。等到官吏熟睡,取出他身边的钥匙,打开藏柜,果然拿到了白狐裘,偷出来献给孟尝君。

孟尝君让泾阳君转献给燕姬,燕姬非常高兴。当晚与秦王饮酒,饮到兴头上,燕姬趁机道:“妾听说齐国的孟尝君,是天下最有名的贤人!齐相孟尝君,本不想来秦国。秦国既然把他请来了,不用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杀他呢?大王请人家来,又无故要杀他,这就有杀戮贤士的罪名。妾恐天下贤士,都要远避秦国而走了!”秦昭襄王被燕姬说动,第二天一上朝,就命人准备车马,发通行证,放孟尝君还齐。

半路上,孟尝君想着:“这次多亏燕姬巧言劝说,才得以脱离虎口。万一秦昭襄王后悔,又派人追杀我,我命休矣。”宾客中有善于造伪券证的人,把通告证中孟尝君的名字改掉了,快马加鞭,连夜飞驰而去。

半夜,来到函谷关,此时关门已闭。关门通常晚上关闭,鸡鸣时才开。孟尝君一行怕追兵赶上,急于出关。关内,众宾客正惶惶不安,忽然,有人作鸡鸣,一时引得周围民居中的鸡,都纷纷跟着啼起来。守关的官吏以为天亮了,就起来验券开关。

孟尝君一行就这样出关了。飞驰而去。

路上,孟尝君对两个宾客开玩笑道:“我能脱离虎口,多亏鸡鸣狗盗之力呀!”二人救主有功,众宾客自此都对二人刮目想看。

樗里疾听说已释放孟尝君归国,立即赶入朝中,求见秦昭襄王,说:“大王就是不杀田文,也该留下做人质,为何就这样放他走了?”秦昭襄王后悔,立即派人快马追回孟尝君。

追到函谷关,查看“出关人员登记簿”,并无齐使田文的姓名。使者感到奇怪,心想:“莫非他们走的小道,还没赶到?”等了半天,仍无半点动静。使者就和守关的军士描述孟尝君的相貌和宾客人数、车马规模等情况。守关的官吏听了,一拍脑袋,说:“哎呀!要是这样,那么今天早上他们就出关了。”使者急得直跺脚:“还可以追上吗?”关吏揺头叹道:“他们好像有什么急事,出关后,飞奔而去,现在已跑出一百多里了,恐怕难以追上了。”

使者只好如实回报秦王。

秦昭襄王叹道:“孟尝君果然有鬼神不测之机,真乃天下贤士!”

后来秦昭襄王向管库藏的官吏要白狐裘,把府库找了个遍也没找到。直到看见燕姬穿着一件白狐裘,秦昭襄王怀疑就是自己丢失的这件,问明原因,才知道是被孟尝君的宾客偷走,又叹道:“孟尝君的门下,就像个集市,五花八门,什么人物都有。我们秦国无人能比!”见燕姬非常喜欢此狐裘,就做个顺水人情,把狐裘赐给了她。也不再追究管库藏官吏的失职之罪了。

孟尝君自秦国逃回,途经赵国,平原君赵胜出城三十里外迎接,极其恭敬。

再说孟尝君本是齐闵王的左膀右臂,自楚王钦点要走了孟尝君,齐闵王成天担心他被秦国重用,寝食难安。听说他逃回来,非常高兴,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仍用他为相国。

此后,投奔孟尝君的宾客更多了。孟尝君把宾客的住房,设为三等:上等房叫“代舍”,中等房叫“幸舍”,下等房叫“传舍”。上等宾客住代舍,可以吃肉乘车。中等宾客住幸舍,吃肉无车。一般宾客住传舍,无肉无车,只保证其不忍饥挨饿。上次鸡鸣狗盗和伪造通行证的人因为有功,都住代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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