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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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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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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北原》连载

第六十二章 益北原纯阳获金粮 来庆安闯祸燃麦垛

转眼纯阳中旬,益北乡迎来了一片风吹麦浪的喜人景象。平原大地遍地金黄,那些金黄不再是令人害怕的焦荒土色,而是黄澄澄的成熟麦穗儿的颜色,一望无垠,浩渺千里。麦穗儿垂着脑袋摇摇摆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醉的熟麦的清香。俗话说“抢秋夺麦”,田野麦场里一派繁忙景象。一辆辆满载麦掴子的驴车、牛车、马车、地排车、独轮车、在乡间土路上来回穿梭;一个个担着扁担的汉子迈着矫健的步履来回奔走,扁担两头颤着沉甸甸的麦掴子;就连踱着小脚的老妪和能跑颠的黄口小儿都参与其中,挎着箢子在田野里躬腰捡拾遗漏的麦穗头儿。

刘青玉对蛤蟆窝那片地百般疼爱,去年秋种时节,他就把在院门口沤了多年的渗坑肥连根铲起,尽数翻进了松散的土地,才把精挑细选的麦种播种在了细碎的土壤里,之后又推着木车到处采挖槡稞,将槡稞培进渗坑里沤肥。整整一个冬天,蛤蟆窝地里的麦苗儿喝着刘青玉一家人新鲜的尿液,享受着冢子岭垦荒地一直享受着的特别的待遇。转年开春,刘青玉又把沤了一冬天的槡稞肥扬进了麦田,蛤蟆窝地在刘青玉无微不至地关怀下同样长势喜人,如今也是一派丰收在即的景象。

刘青玉领着儿女们在蛤蟆窝地里收割小麦,除了新麦儿在田间地头看护最小的四弟之外,其余的人全部披挂上阵。青玉握着镰刀亲自割麦,老镰手了,手法娴熟,他右手握着镰刀,左手拢着麦稞一割一大片。忠儿也操着镰刀割麦,没过多久,就被爹落下了一大截。逃儿和举儿紧跟其后,用麦稞打结绑扎着麦掴子。孝儿、节儿跟在姐姐身后捡拾着遗漏的穗头。割完麦的土地上,露出套种在畦垄上的绿油油的秧苗儿。中午时分,凤桂挎着箢子送来了饭食,一家人在树荫下吃罢午饭又开始劳作。青玉挥着镰刀重新开镰,忠儿没有再割麦,而是帮着弟弟妹妹们装车,将满载麦捆的独轮车推到了村东场院。卸下麦捆又返回麦地,如此往返推了五六趟,蛤蟆窝地里的麦子全部收割完工。

翌日,当第一缕朝曦撒下大地,东场院里晕染着一片金晖。刘青玉牵着从王大骡子家借来的小毛驴在场院里碾场,蒙着眼罩的小毛驴慢腾腾地挪移着步子,屁股后面拖着的碌碡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新麦儿领着一帮妹妹弟弟们跟在碌碡后面握着木叉翻倒着被压扁的麦秸,碌碡从新翻的麦秸上再次碾过,如此反复碾压,以使麦穗上的麦粒脱离干净。将近午时,蒲散的麦稞已被碾压成白灿灿的藿麦蒗,青玉把毛驴牵拴到场院旁侧的一棵小槐树底下,解下套在驴脖上的硬绑子,卸下碌碡盤,随即握着三齿木叉开始挑麦秸。

众人将覆于其表的扁瘪的麦秸挑到场院一角,堆了一座圆形麦秸垛,又握着刮板堆麦粒儿。堆完麦粒已经是过午时分。凤桂挎着盛着吃食的箢子来到了场院,趁着家人吃饭的当隙,她又坐在了小槐树底下的阴凉里铡麦秸,她已连续铡了两天,身后空地上垛着一大堆捆扎好的成品麦秸。

刘青玉和娃儿们吃罢午饭便开始扬场。此时风向稳定正适合扬场。他端着簸箕站在麦堆旁侧拨楞着脑袋踅摸着风向,忠儿则抄着木锨站在他身后准备供作。青玉绝对是庄户老把式,扬场能扬出艺术美,端着簸箕瞅准风向,向着空中猛地一撇,天空洒出一条粗细均匀的完美弧线,风吹麦壳飘荡开去,地上撒着一长溜儿干干净净的麦粒。

刘青玉忙了一天有些疲惫,揉着酸疼的肩膀盯着还在铡着麦秸的凤桂说:“看这个样子,咱们今年不再挨饿了。”凤桂忙着手里的活儿,笑着回了句:“是啊!这是个难得的丰收年啊!我估摸着今年咱们家能打五六百斤麦粮呢!这要是在以前,真是连想都不敢想,这么多的粮食,可咋吃噢!”“你可真是贱脾气。没粮嫌饿得慌,如今有了粮又嫌吃不了。吃不了怕啥?顶多咱们不再啃窝头了,天天吃白面馒头。”刘青玉回道。凤桂的脸上荡着满满的惊喜和憧憬:“天天吃馒头?”这要是在以前,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这一切似乎是真的实现了。凤桂又问道:“咱们家今年缴多少公粮啊?”青玉说:“这个按人头计算。前几天到乡里开会,原乡长已经把咱们村里的公粮计划表给我了,咱们家上缴一百多斤吧!”凤桂说:“这公粮可得积极上缴,国家刚刚安定,哪里也需要重新建设,都等着吃粮食呢!”

“是啊!如今可真是百废待兴啊!不过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咱们的国家肯定会国富民强……”刘青玉唱起了高调。凤桂异样的眼神瞅着他:“他爹,当了几天村干部,这说话的水准都长进了不少恁!说出来的词儿我都听不懂了。”刘青玉瞅着他笑笑:“嘿嘿!都是跟着来副乡长学的。”凤桂慨叹道:“是啊!来良贵原来大字不识一个,可自从跟着原正义干以后,说话水准眼瞅着见长,如今又做了副乡长。就你这个榆木脑袋!原乡长上赶着要你入党你都不干,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刘青玉抱怨道:“又提这事,干活。”说罢转身走了,他有他的想法,有他的顾忌,他经历的生死太多了,他想起了扈家官庄东湾沿的砍头刑,想起了被还乡团乱棍打死的民兵八兄弟,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还是踏踏实实的做个庄稼人更踏实,谁知道这样太平的日子会过多久?

刘青玉割完蛤蟆窝地里的麦子又开始割冢子岭的麦子。去年播种的时候,他将渗坑肥尽数施进了村西蛤蟆窝地,也没亏待冢子岭这片地,把茅坑里的便肥以及平常背着粪篮子拾来的杂粪尽数施在了这里,这片地里的麦子长势同样喜人。刘青玉割麦割到两座坟头的时候,不由得停下了镰刀,眼前涌现着许多清晰的画面。往事如烟,却历历在目,他想起了夭折的两个娃儿,瞅着身侧的凤桂说:“他娘!等收完这季麦子,把咱爹的坟堆重新修起来吧?”凤桂懂得他的心思,回道:“行!听你的,咱们也不差那点儿麦粮。”刘青玉说到做到,麦收后又在地里给爹修了一座大坟头,兴国和镯儿的坟堆也增大了不少。

翌日,刘青玉起了个大早,健步向着村大队院走去,今天是村民们交公粮的日子,他这个村长必须得提前赶到现场。刘青玉刚刚踏进村大队院门口,就发现了停在院子里的一辆半旧的金鹿牌自行车。自行车旁侧站着一个身形微胖的人,那人见刘青玉进了院门,笑着迎了上来,并主动伸手欲与刘青玉握手。青玉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面熟,凝眉思索,脑子里陡然蹦出了一个人名:陈不算。一幕多年前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出来:那天二府村的保长宗银城领着一帮人闯进他家一通打砸,还把他和爹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打他的人正是眼前站着的这个陈不算。虽然刘青玉与陈不算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对陈不算的印象太深刻了。二十多年过去了,眼前的陈不算高高的个头圆圆的脸庞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皱褶。

陈不算似乎看透了刘青玉的心思,仍然朝着他伸着一只手朗然说道:“刘青玉,我早就听说你了,村里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嘛!”刘青玉并未伸手,也没给他好脸色,只是冷冷相问:“你来这里做啥?”陈不算尴尬地将一直伸着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笑着说:“我现在是原乡长的文书,原乡长安排我过来帮着你收公粮。”刘青玉闻言,瞪着他好久没说出话来,二十多年不见,这小子怎么就做了乡长文书了?

刘青玉对陈不算的经历并不知情,他只是对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曾经将他打得半死的人他怎么会对他有好感呢!陈不算早就了然刘青玉的心思,语气极其诚恳地说:“刘村长,以前的事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这次咱俩一定要协力合作,把政府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才好啊!”刘青玉沉吟了片刻,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向着屋门口走去。

日上三竿,交公粮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向大队院汇合,院子里停满了大车小辆,车上都盛载着满满的麦粮。村民们个个积极人人争先,大队院里一派热闹景象。刘青玉亲自坐阵,摆弄着一杆杆子秤,旁侧的陈不算手里拿着一本记账簿大声吆喝着:“来良州,一百二十斤,张桂花,一百八十斤……”

“刘村长,俺家小三又不在家里住,他的公粮能不能免了啊!”喊话的是张大婶子。张大婶子身边站着凤桂,凤桂今天也是领着两个丫头来交公粮的。刘青玉瞅瞅她笑着应道:“婶子!这上面有规定,只要是户口在家里的,都得按人头上交公粮,免不得啊!”

“刘村长,这事儿可是不公平啊!俺家小三儿在县城的洋火厂打工,也交着厂里的集资,俺家里再给他交着公粮,这不是双跺脚嘛!”张大婶子又说道。刘青玉接口道:“这可是中央的规定,你若是不想交你们家小三的也行,把他的户口挪到县城去不就行了?”

“你这是说的啥话,那县城的户口岂是说挪就能挪过去的嘛!”张大婶子的口气有了些不愉快,“你这个娃子当了干部还真是铁面无私,是不是把村民们的恩情都给忘了?”

“婶子说的哪里话?这是政府的规定,你老可别再难为我了。”刘青玉嬉笑着说。“我看你就是把恩情忘了,你忘了你敲锅砸盆娶媳妇的那档子事了吧?”张大婶子白了他一眼。听张大婶子这么一说,她身边围了一群小年轻,你一言我一语地起着哄:“张大奶奶,敲锅砸盆是啥意思?快给我们讲讲。”

“去去去,都忙你们的事儿去,别在这里瞎起哄。”刘青玉瞅瞅人堆里站着的凤桂,走过去把那群后生轰散了。“刘青玉,你不要我讲也可以,今年的协贫名额可得给我一个。”张大婶子又大声说着。“婶子,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能算得上贫困户的,政府也是有明确规定的,你这些年跑媒拉纤地赚了不少,你的日子过得可是够滋润了。”青玉说道。

此时旁边的一个少年喊道:“张大奶奶,你也给我说个媳妇呗!我到现在还光着呢!”张大婶子抬脚狠狠踢了他的屁股一下,却飞起一股子大尘土,呛得她连打个几个喷嚏:“多大点毛孩啊!就想着说媳妇?”

“我都十五岁了呢!”那个娃子紧着回道,表情很认真。惹得一旁的乡亲们哈哈大笑。凤桂领着两个女儿也站在人堆里,逃儿捣捣举儿的胳膊轻声说:“三妹,这个娃子可真不害臊。”举儿笑了笑:“我倒觉得他挺有性格。”

“吆!看不出来,三妹喜欢这样的劣娃子,那你长大了给他做媳妇吧!”逃儿打趣道。“做就做!我觉得这样的性格挺好的,起码不会受人欺负。”举儿回道。姊妹二人本来是一番戏言,没想到六年后却戏言成真,举儿真的给这个来庆安做了媳妇。凤桂扭头盯着张大婶子问道:“婶子,这个是谁家的娃子啊?这么淘!”张大婶子回道:“村东来良州家的大儿子来庆安!”凤桂蹙眉眨眼蓦然问道:“这是点麦秸垛的那个娃子吗?”张大婶子点点头:“就是他。”

来庆安去年夏天闯下一桩祸事,点燃了村东场院里的麦秸垛。幸亏麦秸垛茕立于场院东北角,当时刮的又是西南风,才幸免发生“火烧连垛”的灾难性后果。那天傍晚来庆安和弟弟提着灯笼去村东场院的小树林摸蝉蛹,忽然听到一座紧挨树林的麦秸垛上传出一男一女悄声对话的声音。来庆安升腾起强烈的好奇心,嘱咐弟弟躲在原地不动,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麦秸垛底下。女声问:“我的事儿你问了吗?”男声犹豫一番之后回答:“那事儿嘛!我说了可不算,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文书嘛?还得问问来副乡长,来副乡长还得请示原乡长,原乡长还得请示上级,你的事儿可真不是小事儿啊!”女声未再问话也未再说话。须臾,麦秸垛顶上传来哼哼唧唧的声响。男人的哼哼声女人的嗯嗯声,拍打的来庆安的耳膜奇痒难忍,眼前慢慢浮现出前些日子亲眼目睹的一幕情景。

那天傍晚他也是和弟弟在这片小树林里抠知了龟。由于来得早,太阳还没落山。他和弟弟正躬着腰找蝉蛹洞,蓦然听到小树林东边的玉米地里发出了奇怪的响声。他和弟弟感到好奇,悄声迈脚钻进了一人多高的茂密的玉米地,循着声音摸了过去。

玉米地里晕染着夕阳的余晖,兄弟俩望着眼前的一幕呆若木鸡。地上歪倒了一大片还未长成身量的玉米稞子,两坨染着红晕的白肉团,造型奇特地衔接在一起。来庆安一眼就认出来了,后面这坨是陈不算,而前面那坨正是高灵芝。

来庆安望着眼前的一幕感到全身僵硬,使劲儿咽了一口堵在喉咙里的唾沫,扯了扯呆若木鸡的弟弟的衣襟,随即扭身悄声迈步,兄弟俩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了玉米地。弟弟瞅着来庆安问:“哥,那俩人干啥呢?”来庆安想了一阵子:“接扆(尾巴)!”弟弟不解地问:“啥叫接扆?”来庆安说:“没见过狗吗?两条狗把屁股接在一块,就是接扆。”来庆安很肯定他打的这个比方,形象逼真又极其贴切。弟弟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懂了,蓦然问了一个新颖的问题:“哥!狗接在一起揍不开,人接在一起能揍开吗?”弟弟这个新奇的问题使来庆安的猎奇心快速升腾,突发奇想:这个可以试试啊。随即弯腰捡起了一块土坷垃。他一手拉住弟弟的手腕摆出随时逃跑的架势,另一只手将土坷垃奋力朝着男人女人接扆的位置撇了过去。玉米地里随即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与此同时,来庆安拉着弟弟迅速跑进了小树林,躲在一丛茂密的荆棘丛里看动静。

须臾,高灵芝双手系着上衣脖扣儿从玉米地里神情慌张地跑了出来,贼一样的行举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蹲在荆棘丛里的弟弟小声说:“哥,快看快看,㩐开了,㩐开了。”来庆安慌忙伸手堵住他的嘴。高灵芝四处张望了一阵子,随即顺着小路向村里小跑而去。过了一阵子,陈不算又拱出玉米地,跟高灵芝一样的鬼鬼祟祟的行为举止,随后她也顺着土路回村了。

上一次来庆安不但听到了声音而且还目睹了壮观的西洋景,可这次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实况。一来天色沉暗,二来两个人躲在垛顶,根本不可能给他留有现场直播的机会。画面直播是一种震撼,然而凭空臆想更是一种震撼,这种震撼在他脑子里不断放大,最终扩大到无法抑制的纳闷和疑问:为什么声音变了呢?难道他们不是“接扆”?难道垛顶的这两个人不是陈文书和高灵芝?强烈的好奇心似乎冲淡了他身体里逐渐酝酿膨胀的燥热,促使他萌发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恶毒想法。这小子就是这样,一旦想干坏事儿从来不计后果,行事果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洋火。

他在顺风的位置点燃麦秸垛以后迅速跑进了小树林,弟弟还老老实实地趴在原来的位置。哥哥不让他动弹他就不敢动。风助火势,麦秸垛迅速腾起了冲天火光和滚滚浓烟。正待此时,由垛顶跳下两个白花花的人影,映着火光来庆安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陈不算和高灵芝。来庆安望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发出幸灾乐祸的窃笑,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拉起弟弟的手向着场院西边的小路跑去。刚拐上小路,却与对面正跑过来的一抹黑影撞了个正着。他的脑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恐惧,竟然没发现对面跑过来的这个人。弟弟也没发现,他比哥哥还要紧张。被撞的人更是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站立不稳,骨碌碌滚进了旱湾。他来不及察看滚落湾底的人是谁,更不敢下到湾底把黑影扶起来,只是拉着弟弟的手拼命地奔跑,一口气跑回了家。

本来这桩祸事他闯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为什么就传出去了。口埠村的人几乎都知道东场院的那把火是他放的,他却蒙在鼓里,直到半月后张大雷找上门来,他的侥幸心理才彻底破灭。张大雷驳回了他所有的狡辩,破灭了他所有的侥幸幻想以后表情严肃地说:“庆安,你跟我说实话,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否则后果很严重。你告诉我,你到底看见啥啦?”那座被点燃的麦秸垛是张大雷家的,用张大雷的话说,这不是一座麦秸垛的事儿,而是故意纵火行为,性质非常恶劣。来庆安摇摇头:“啥都没看见。”张大雷仍不放心,重复相问:“真的啥也没看见?”来庆安再次摇摇头:“真的啥也没看见。”来良州走上前来,拉着张大雷的手满脸歉意地说:“大兄弟啊!放过娃子这一回吧!娃儿毕竟还小,我会好好收拾他的……”

张大雷看着来良州说:“大哥啊,凭着咱们两家的关系,我能把你儿子送给政府法办嘛!不过这娃儿也太顽劣了,你可得好好管教。”来良州连连称是。张大雷从来家出来,随即快步回了家,他家里堂屋的正椅上,坐着一直等着他消息的陈不算。张大雷盯着陈不算说:“陈文书,来庆安这娃子啥都承认了,是他点的火!”陈不算问:“他看见啥了吗?”张大雷说:“我专门问了,他啥也没看见!十四五岁的个娃子嘛!算咧算咧!我也不追究了,你们也别查了,这事儿就这么算咧!”陈不算满脸忧郁地点点头:“若是如此,这事儿就先放放,倘若他以后敢胡说八道,一定把他送进去劳教,故意纵火罪过可不轻啊!”张大雷继续为来庆安求情:“看来他确实啥也没看见,不像是撒谎!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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