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晓亮的头像

晓亮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12/06
分享
《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五章 鸠占鹊巢

冬天的黑夜来得早,夜幕打开后,风雪卷过大院,积雪的寒光映着蒙面人在伍矮子、马瘦猴的带领下,血洗赵员外家。赵员外中了枪弹之后,看到矮子、瘦猴这副嘴脸德性,哽咽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说完这句话,就咽下气。

这伙蒙面人查验所有被杀之人,没有一个喘气的人,一声忽哨,只带走被打下马的那个蒙面人,撤离大院。他们骑上马,似一阵风一样消失在雪地里。从马蹄印看,是向着打劫岭的方向跑去,单独留下伍矮子、马瘦猴。他俩找来邻里乡亲作证,赵员外和他的家丁、长工几十人被土匪枪杀。伍矮子留下看守院门,不要让野狗拖走了尸身。马瘦猴连夜跟着马蹄印到打劫岭向保安中队报告,请保安队勘查土匪杀人事件。

人们心知肚明,打劫岭上的保安中队就是土匪窝,别处山头上的土匪哪里人人有长枪、短枪。这么好的枪支和充足的弹药,只有保安中队有。但是,乡亲们和地方的保长、甲长不敢说出真相,只能按照规矩,层层上报,首先报到保安中队。不然,杨老拐要公开枪毙他们,在这个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杨老拐随便找个理由,能要他们的命。怪只怪赵员外倔犟,敢第一个伸头同杨老拐作斗争。所以,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一家人惨遭杀害,还连带家丁、长工,死于非命。

第二天,杨老拐在瘦猴的带领下,领着四十几号团丁,骑着马,浩浩荡荡地来到赵员外家,召集保长、甲长以及十里以内的乡民到跟前。他宣布,保安中队探访赵员外一家被杀事情,并且,由所有乡民协助团丁清理埋葬尸体,打扫大院。他还说,赵员外一家已经绝户,所有房产、田地、山林充公,归保安中队所有。即日起,保安中队的队部迁移到这儿办公,打劫岭上留下一个分队,相互照应。可见杨老拐很有心计,害怕有人报复,端了他的老窝,把人马分成两拨,进退自如。他的队伍不断壮大,有五六百人之众,不能放在一个地方驻扎。

杨老拐发话了,大家照办。人们明白一个道理,在杨老拐面前,顺者昌,逆者亡。他枪杀赵员外,就是杀鸡给猴看。他杀了人还不留痕迹,把杀人的责任全推给各山头的土匪。然后,他还以保安中队的名义,剿匪。有归顺者收留,有反抗者,就地消灭。一举两得。

赵员外大院还容纳不下保安中队这么多人,杨老拐以建造保安中队营房的名义,向当地百姓发起捐款倡议,有钱出钱,大洋一元至十元不等;没钱出力,出物资,木材、粮食、草料、烧柴、木炭、香菇、药材、木耳等,不限量。并且,还给大户人家硬性摊派,三百元至一千元大洋不等。

名义上是给保安中队建造营房,事实上是杨老拐在神农架山里为自己建造行宫。在赵员外大院两边扩建了八个四合院,院院相通。正屋空闲下来,他要留着娶八房姨太太。每个大院的厢房驻扎三四十个团丁,主要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每个大院有厨房、烤火间,招募二十名长工、打杂的人员,种地,做杂活,料理院内的生活。

从远处看,一溜八个四合大院面对河流,背倚青山,是一个整体的建筑体,一色青砖瓦屋。大院是用石条砌的高墙,正房雕梁画栋。每个大院的正房阁楼飞檐走兽,气势恢弘。

这么多这么大的院落,只有杨老拐在很短的时间内,调集上千人的工匠、苦力,在物资充足的前提下,不到半年时间完工。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建造一座四合院,没有一两年的时间,不能竣工,还要花上一辈子的心血和积蓄,才敢开工建筑。杨老拐是民国政府的人,按他的话说,国民政府要干的事情,就是举全地区之力,把事情干好。这是为保护一方平安的保安中队建造营房,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谁人敢说一个“不”字,就吃枪子。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在私下里议论杨老拐是一个活阎王,那些团丁是勾魂要命的小鬼,要你早晨死,留不到中午。

这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季节,神农架山高林密,雨水充足,几乎没有夏天。秋天的气候似山外初冬的天气,早晚凉爽。如果是阴雨天,还要烤火。杨老拐选择了正中间的一座四合院做新房,把房屋布置似宫殿一样,富丽堂皇。他安排手下的团丁向四面八方送请柬,定于六月初八结婚,还是请的算命先生给他看的日子。六六大顺,发发。在半年内,他在当地刮两次地皮。第一次是硬性摊派建造营房。这次结婚,他没有下达指标,八方乡民和土地豪绅自己看着办,谁不送礼金,或少送贺礼,他要弄出花花肠子来,有你好受的时候,不要人命,也要人倾家荡产。尤其是土地主员外家接到请柬,更是心惊肉跳,不知道杨老拐的心底有多深,他要是定一个指标,按照他额定的钱数上礼还好办,这个没有深浅的请柬,真正难倒了很多人。张员外到李员外家,商量随多少礼,李员外又到邓员外家打探该上多少礼金。最后,几户员外串通一气,共同定一个礼数,每户给杨老拐上礼金五千大洋。这是他们家几年的积蓄,让杨老拐一瓢舀了去。他们尽管心痛钱财,但是拿钱消灾,不要像赵员外那样,人财两空,都被杨老拐掳掠而去。

杨老拐让手下的团丁采办食材,鸡鸭鱼肉全从老百姓那儿征集,说是给钱,保安中队看上的物资,谁人敢收钱呢?不仅不收钱,还要乖乖地把东西送到四合大院里。保安中队有人登记造册,把每个人送的财物或礼金记录下来,为日后是否找人家的麻烦有一个依据。如果一毛不拔的人户,肯定要吃亏,如若送的财物少的人家,到时候还要拿出多的钱财,才能保住命根子。

新娘子姓金,娘家是举场河的金家大湾,在金家大湾算得上是富裕人家,当地人叫金家当家人为金员外。金员外有两个儿子一个姑娘。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金姑娘待嫁,经媒婆选择介绍松香坪的大户人家赵员外的独生子做女婿。既是门当户对,又是金姑娘进门来,就是当家的少奶奶,又没有其他的人争夺财产。金员外定在这年腊月把婚事办了,谁知道在赵家娶亲的半道上被人打劫了,还杀死迎亲送亲的人,好的是金姑娘的性命还在,是被土匪掳走了。当日,赵员外已向县国民政府投了状纸,金家没有掺和此事。可是,不到一个月,保安中队的人给金家送来了信,金姑娘嫁给保安中队的队长杨老拐。金员外听到这消息,心里七上八下,谁人不知道杨老拐是一个什么东西,自家的闺女怎么嫁给这样的一个泼皮流氓呢?

然而,随后就有媒婆带着杨老拐派的团丁抬着八抬礼品,上门提亲。媒婆把话敞开了说,杨队长看上金姑娘是她的福气,也是金家几辈人积的阴德,有这棵大树做靠山,要什么有什么,是天上人间难得的好事。媒婆不等金员外开口说话,又说道,杨队长带来了话,金家要是不识相,金家就是赵员外的下场。听到这话,金员外一家胆颤心惊,只是问,金姑娘是不是愿意这门亲事。媒婆笑笑,说,金姑娘当然愿意,这是千里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金姑娘怎么不愿意呢?现在金姑娘已经身怀六甲,就是再操办一回婚事。金员外只好叹息一声,只当没有这个姑娘。她愿意,随她去吧!金家人都知道,杨老拐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他得不到。只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听天由命!

这年六月初八,杨老拐在霸占了赵员外的家产之外,又夺得赵家未过门的儿媳,依然在赵员外家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他和挺着大肚子的金姑娘拜了天地。吹鼓手吹的喜气洋洋曲声和鞭炮声从早晨到晚上不绝于耳。流水席从早到深夜,一拨人接一拨,人来人往。杨老拐收到的财物堆了一个又一个四合院,收到的大洋装满一箱又一箱。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