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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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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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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四十五章 燕子垭

郑发财被团丁包扎伤口,清点人数,死伤团丁有200余人。他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马瘦猴到他跟前,告诉他,杨队长正带着大批人马前来支援攻寨,要他重新组织好剩下的团丁,分散在西路的树林里,各自找好掩体,阻击燕子飞的飞行队伍第二次攻击。郑发财问马瘦猴,王麻子的情况如何?马瘦猴说,王麻子的伤亡人数仅是你的一半,只有百十来人。

郑发财听说杨老拐带着大队人马到来,又鼓起勇气,站起身来,大喊大叫,所有活着的弟兄们,给老子听好,检查枪支弹药,各自找好掩体,先把自己藏好。看到树梢上有动静,就开枪射击。他自己找到几棵大桦树相生相伴的树身下,能避开从天而降的子弹和飞镖。他做好第二次战斗准备。

东路的王麻子也做防御工作,再次迎接燕子飞的飞行队伍攻击。这下吸取了教训,不能把所有的团丁暴露在树底下,先隐藏起来。

那天,杨老拐派出王麻子、郑发财之后,他也没有闲着,布置第二套攻寨的方案。他又召集600多名团丁,除了枪支弹药以外,备上斧头、锯子,从打劫岭骑马赶到燕子垭脚下,扎下营地。

柳上飞看到了保安队又有大队的人马到来,他要先下手为强,趁保安队立足未稳时,迅速出手打他们措手不及。他清点一下燕子飞的队伍,死伤四十几个弟兄,飞行队不足100人,他还是把飞行队分成两股,分别从东西两路飞下山去,突袭杨老拐的保安队。这回,柳上飞打错了算盘,没有充分估计山崖下东西两路的保安队还存活为数不少的人埋伏在树林里。他刚得手,胜了一仗,让飞行队的人员回到山寨上,补充武器弹药,然后再扑下山寨,彻底消灭山崖下的保安队。他没有想到,杨老拐又带着大队的人马赶到,正在山脚下扎营。他突然改变主意,带着飞行队的人飞下山去敲打杨老拐,让他知道燕子飞的厉害,打乱他的阵脚,好让杨老拐撤回人马,不要同燕子寨纠缠,去攻打其他的山寨。山崖上只听到燕子飞一声唿哨,集合飞行队的所有人员,分成两路下山,目标是刚到山脚下的保安队。他亲自带队从东路下山,五十几号人攀着树枝,从山顶上往下快速运动。

王麻子全身心观察着山头上的动静,听到树枝的沙沙声下来了,他大声喝叫,弟兄们,准备开枪射击。他一声喊,就扣动扳机,树林里的长枪、短枪,朝着山崖上晃动的树梢打击,子弹似豆子一样在树杈上开花。不一会儿,听到彭彭的闷响,是燕子飞的飞行队员中弹后掉到地面的声音;也有被枪弹打后掉在树枝上,压在树枝的咔嚓声;还有的飞行队员掉在树叉上,血往下滴,滴到保安队团丁的头脸上,抹一把,一股血腥味儿。

燕子飞感觉到大片的树林里有200个火力点,形成了一张火力网,他们就是飞向大网里的燕子,自投罗网。他急忙往回撤,丢下二十几个土匪。这一仗,出师不利,打败了。西路的土匪也撤了回来,又死上一半的飞行队员,他心痛得滴血。这时,他站在山头上,向下张望,只见燕子垭底下的保安队团丁在半山腰里砍伐树木。他想,保安队又要搞什么鬼名堂呢?

这是杨老拐指挥的六百余人,两个团丁为一个组,一个团丁全副武装,保证安全。另一个团丁用斧头砍树木,或者持枪的团丁搭把手,用锯子锯倒大树。300个战斗小组不到一个时辰就扫开一条30米左右的隔离带,然后将锯倒的树木顺到山下,做营房和烧材之用。杨老拐让伍矮子、马瘦猴分头通知王麻子、郑发财,撤离山崖下的树林子。

燕子飞看到杨老拐的用心,砍伐出了这么宽的隔离带,他们的飞行队没有用武之地。保安队只要守在隔离带下方,构筑工事,架上机枪,他们的人跑不出那片空白之地。这只是燕子飞的猜测,以为保安队要与燕子飞打持久战,困死他们在山寨上。

可是,杨老拐的心肠更黑,等到王麻子、郑发财带着残余的保安队员撤下山后,他下达命令,由300名团丁手持火把,将隔离带上方的树林点燃,放火烧燕子寨,让燕子寨的土匪变成烧烤的燕子,不得活命。同时,将战死在树林里的保安队团丁和燕子寨的土匪尸身火化,不留任何痕迹。

站在岩头上的燕子飞看到300余人手持火把,排成一条长线,围绕在燕子寨下的半山腰里,点燃东西两条道的山林,这才知道保安队的歹毒计划。他大骂杨老拐不是人养的狗东西,干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操他八辈子祖宗,不得安宁。他骂归骂,眼看着腾腾的烈火燃烧起来,树林里的鸟雀叽叽喳喳向其他山头飞去。林中的野兽左冲右突,往火圈外逃,只要在隔离带上,保安队的枪声响起,打死不少的麂子、山羊等动物。燕子飞只好命令山寨上的众土匪将山崖跟前的树木砍掉,他要弄出一条隔离带,不要让山崖下的大火烧到山寨上来。如果山寨上的树木引燃了,整个山寨是一片火海,他们将葬身在大火之中。

大面积山林点燃了,熊熊烈火,热浪腾空,山风席卷而来。风助火势,火舌烧舔着参天的大树。夜里,火焰烧红了半边天,有时听到被大火烧倒的大树轰然倒下,腾起的火星子似焰花一样,飞到半空中,飘落下来,是一大奇异景观。

燃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渐渐灭了,山崖下一片焦土,还未烧完的大树干冒着青烟,也有火苗在跳动。杨老拐向山上望去,光秃秃的悬崖直插青天。他感到万分庆幸的是,这把大火没有引燃悬崖上的山寨,他的目的不是要毁了燕子寨,而是要夺掉燕子寨,在这里再建一个据点。俗话说,狡兔三窟。他多要几个寨子,如果遇到麻烦或不测,可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要让人家端了窝,没有别的地方可逃。他把眼光放得很远,为自己的后半生谋好出路。

燕子飞不知道杨老拐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杨老拐接到国民政府的命令,清剿所有山寨的土匪。他把余下的土匪召集在议事大厅里,宣告大势已去,各自做好准备,他要放弃燕子寨,另寻出路。正在这时,在哨卡上的土匪来报告说,保安队有联络人要上山,是否准许,由大当家定夺。燕子飞问,来的人是谁。土匪说,来人叫王麻子。

燕子飞说,见见他。他跟随报信的土匪来到哨卡上,果真是王麻子。燕子飞骂道:“你这个驴子养的王麻子,不是投靠了杨老拐么?当了黑狗子,就领着保安队攻打燕子寨。你驴子养的王麻子,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还放火烧老子的山寨,来的正好,要用你的脑袋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王麻子也笑骂:“你狗娘养的燕子飞,今天要了老子的头,明日杨老拐要把你烧成灰,不信你试试看。他指了指身后一片黑乎乎的土地,你看清楚哈,是你的葬身之地。”

“操你的祖宗,”燕子飞又骂道,“你驴子养的王麻子,盘龙山头的土匪,跑到老子地盘上撒野,什么玩意儿?那些年,老子们井水不犯河水。”

王麻子还是笑道:“老子现在是保安队的人,不是盘龙山的土匪。老子今日来就是邀请你下山,成正果,不要再守着燕子寨,每日喝凉风。”

“你算个球。”燕子飞听王麻子这么说,感觉到有点儿戏,“你不是当家人,说话就是放屁。你驴子养的王麻子,把老子骗下山去,好砍脑壳。”

王麻子又笑道:“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老子是杨大队长派来问你话,是不是想跟着他干?如果要跟着杨老拐,就把队伍拉下山去,现在就加入到保安队里,你还是四当家。”

“干。你驴子养的王麻子跟着杨老拐吃香喝辣,老子为啥不干呢?”燕子飞转回身,一声号令,“弟兄们,集合啦。下山加入到保安队队伍当中,吃皇粮,不再站在山头上喝凉风。”于是,他就跟着王麻子下山,身后是他的土匪队伍,燕子寨就成了杨老拐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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