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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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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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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五十六章 道士战术

兴山县黄带会在神农家损失大半人马,他们再请兴山县保安团出兵协助,反扑神衣架苏维埃政府的赤卫队。兴山县保安团却要黄带会先缴纳10万大洋作为军费开支,才能派兵协同作战。要这么多大洋是要黄带会的命根子,如果拿出10万大洋,不如自己招兵买马,购置枪支弹药,还是自己的队伍,要保安团干啥?黄带会指望不上保安团,只好联合木鱼坪的大道会。

大道会的龚善人也为损兵折将的事苦恼,他清楚国民政府的官员只是当官发财,在关键的时候干不了正事。这次进剿神农架赤卫队,据逃回来的兵丁讲述,保安团做官老爷,在后押阵,让宋二拐带着大道会的兵丁,冲锋在前,结果宋二爷当场毙命。带去的兵丁只有极少数逃了回来。正在龚善人孤苦无助的时候,有一名游方道士,自称是从四川峨眉山来,会法术,带阴兵,治邪气。龚善人在街头看到这个道士一头白发飘飘,青衣布衫,手持龙头拐杖,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向围着他的人说的神神道道。当他看到龚善人走过来的时候,就抬起头招呼道:“这位先生,大富大贵。”

龚善人停住了脚步,看看这人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听声音是川陕一带的人。他好奇地再看看这老头还有啥话要说,果然不错,那人又说:“最近先生摊上了大事儿……”

“哟嗬,啥事儿呀?”龚善人反问那人。

那人说:“血光之灾。”其实,游走江湖的人都是装装神弄鬼,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先要仔细地打听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富豪地主之家的各种状况。像这种进攻神农架赤卫队吃了败仗的事儿,众人皆知,大众们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这个游方的道士,不用打听便知木鱼坪大道会是一个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里清楚。所有外出混饭吃,讨要小钱的所谓道士、和尚、算命先生玩的都是这些小伎俩。然而在民间,偏偏有人相信那些人的鬼话,还请到家里玩法术,烧纸符治邪。

龚善人本来心虚,更相信巫术算命之类的鬼把戏。

那道士看到龚善人已经上钩,就直言不讳地说,他刚进木鱼坪,就影影绰绰地看到天空上有一股邪气,还有一片血雾在空中飘荡。再仔细看,原来是先生的头顶上有一团血气散发……

跟随在龚善人身边的两名家丁,一把揪住那道人,吼叫道,你再敢胡言乱语,把你丢到河里喂鱼去。

龚善人拨开两个家丁,说:“看这位先生不是附近的人。”

那道人回答,从峨眉山来,是山上的道长看到这个世界在变异,特派弟子下山给人指点迷津,释困解围。

龚善人看到这人一副斯文的样子,又是从峨眉山来,必定得道成仙,有一定的道行。于是,龚善人上前一步,扶着那人的肩膀说:“龚某人有眼不识泰山,请道长到寒舍一叙。”

那人笑呵呵地跟随龚善人来到大道会大堂,看到气势恢宏高墙大院的大道会层层大门,有兵丁把守,他心里更有几分把握,眼前的人就是大道会的主人。看来他更要把握好火候,好好地宰一刀这只肥羊,只要大洋到手,管他死活,与己有何相干?

龚善人带那人在大堂里转转,那道人从衣衫里掏出一叠黄黄的纸片,称那些纸片是镇宅子的神符,左一道符,右一道符,贴在墙上,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念咒语,在旁人听来,还不如鸟叫声好听。但是,龚善人就是相信这些,也信任眼前的道人,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把死马当活马医。于是,分宾主坐下,有仆人端茶送水,也有兵丁进进出出,向龚善人报告有关事项。龚善人在忙里偷闲,与道人谈论国事家事,最后扯到军事。

道人说,他善于用阴兵,也会用法术邪术。自古就有先例,远古的神仙打仗全靠法力作战。三国时的诸葛孔明,不仅会天文地理,也懂得各种邪门歪道的法术,用在带兵打仗上。还有《水浒传》里就有许多仙人道长,协助宋江攻城略府。

龚善人是个读书人,诸葛亮带兵打仗用没用法术,在《三国志》里没有看到。他读《水浒传》,是有这么回事儿,宋江身边的公孙胜、神行太保戴宗是这类的人物。而眼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宋二拐一死,就缺了一个带兵打仗的人。龚善人就试探地问了一下,在两军交战时,道长有何法子破解敌方的战斗力?道人说,只要准备鸡血、屎尿之类的废物泼向敌阵,然后他施加法力,就能置敌大败。龚善人有心留下这位道人做大道会的军师,跟随兵丁作战。如果正如道长所言属实,就留下道人做大道会的军师,像三国的诸葛亮一样领兵打仗。漂游四方的道人如同乞丐一样,靠磨嘴皮子生活,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时常这样过。如果在大道会里吃喝不愁,运气好的话,能够侥幸打一胜仗,说不定还做大道会的二当家、三当家人,真能呼风唤雨。他就应承下来,答应试试看吧。

龚善人吩咐管家收拾一间上等客房,收留道人住下。空闲时,他还要同这位峨眉山的道人切磋法术,摆摆军事战术。再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天,兴山县黄带会的人马向木鱼坪走过来,先派出联络的兵丁向龚善人报告,黄带会派出了仅有的六百人,要大道会做好准备,两会联手,再次进攻神农架苏维埃政府的赤卫队。两会事先做好联络沟通,大道会出四百人,加上一个会法术的道长,两会共计一千人,进攻神农架的赤卫队。这次改变战略战术,以道长的法术为主攻,破解敌阵之后,一千人马长驱直入,打过松香坪,攻克苦水区苏维埃政府,消灭神农架境内的赤卫队。给贺龙的工农红军一点颜色看看,也在国民党面前树立威风,好把他们的地主武装也纳入到国民党国军的战斗序列里去,得到国民政府的拨款和补充兵源、武器弹药。龚善人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不能像黄带会那样,把全部人马拉出去。

他留下两百余人守护着大道会的大本营。他更清楚战争是瞬息万变的事情,搞不好全军覆没,他要留下根基,不能把老本儿全部拼光了。他本想亲自带兵出马亲征,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道人法力如何,如果道人的法力在赤卫队面前不起任何作用,将是灭顶之灾。他不能把自己的老命丢在神农架的大山深处,到了阴曹地府,如何面见列祖列宗?

黄带会的人不相信峨峨嵋山来的道士有什么法术,能赢得战争。道士看出了众人不相信他的心思,就当众用洋火点燃一根线捻子,含在口里,不一会儿就往外吐出火焰,并且手舞足蹈,指天画地。这时,刚巧又从南边飞来一块乌云,遮住了骄阳,他收起了法术,说道,这是乌云障眼术,在战场上要呼风唤雨,克制敌人,仅凭人力,不能够克敌制胜。龚善人看到他真有几下小伎俩,叫道:“道长,不要在这儿卖弄法术,在敌人面前全部使出法力,让兄弟们看看你的真本事。”

道士就吩咐杀一百只鸡,分别把鸡血装在一百个罐子里,十人一组,一组一个罐子,并且还准备两百斤人屎尿,装在两个大缸里,由兵丁抬上战场。在出发的前一刻,道士又掐指算道,这次出征不能再走原路,那条必经的长川之地两次遭到埋伏,损兵折将。他说要绕道进入神农架,直捣苦水区苏维埃政府。他这个提议深得黄带会和龚善人的赞赏,这是英明之举。他们选择另一条路线,从木鱼坪走老君山,顺宋洛河翻南山到宋家拐,从两河口入苦水河。

就这样,龚善人就把这只一千多人的队伍送到木鱼坪往老君山的山道口,嘱咐道士一定要发挥所有的法力,打胜仗,把他的人马安全带回大道会,重重有赏。

道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他心中没有底,只是赶鸭子上架,被龚善人抬举到这个份上,只好碰碰运气。他一个云游的道士,玩小把戏,像刚才的口吐火焰,是他事先在小线绳上涂抹黄磷,见火就燃。骗人而已。他什么时候打过仗呢?不过,他想,如果这一仗打赢了,也许他真的成了大道会的军师。今后也如同诸葛亮一样,领兵征战,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且不说这个道人在做白日梦,能在梦中娶上新娘子。且说王茂林和黄大力派出的侦查员已得知黄带会和大道会又联手,出动一千余人,绕道宋洛河,要翻山直扑苦水河,得知了敌人的意向和行动路线。他们形成了作战方案,王茂林带1500人埋伏在宋家拐的山梁上,是第一道防线。黄大力带领2500赤卫队员守在入苦水河的口子上,沿河山边构筑工事,防御黄带会和大道会突破第一道防线打入苦水河,同时也抵御从阳日湾来的马桥白带会的兵丁入侵苦水苏维埃政府。

次日正午时分,天气晴朗。山坡树林里凉风习习,树梢头蝉鸣声声。从南山脊上分下来一条山梁,到达宋家拐,有条小路在山梁下经过,上到山脊上,然后翻山,下到宋洛河。黄带会和大道会的兵丁正是通过这条小道,从宋洛河翻过山脊,正朝宋家拐的这条山梁边沿而下。走在前面的兵丁已察觉山梁上埋伏有赤卫队,赶忙报告给带兵的道士,这才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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