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下,黄大力和虎爷攻克打劫岭保安中队营房的战斗没有停息,双方都在不断地减员。两军对垒,少不了伤亡。虎爷改变了策略,他让少数人员佯攻营房的正门,让大多数人砍伐山林的树木,从侧面搭云梯,强攻营房。
站在哨楼上的燕子飞,看到了四周黑压压的人群,轮番攻打营房。如果杨老拐不派团丁来救援,他也坚持不了多久。营房的四周搭上树干,外面的人只要打开一面缺口,就能攻占营房。他想带着保安队团丁突围出去,已经失去了先机。黑虎山游击队缩小包围圈,把包围网织得更细更密。团丁们冲出去也是送死。他认识虎爷,只有同他和谈,是否能保一条性命。他高声叫道,虎爷,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
“你是谁?老子不认识你。”虎爷明知是燕子飞,却故意这么说。
“你忘了?燕子飞。”哨楼上的燕子飞回答。
虎爷正站在营房的大门前指挥架设树干,他看到营房的哨楼上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人就是燕子飞。他又高声说:“天黑风高,老子看不清人形,认不得燕子飞。”
燕子飞又喊叫:“虎爷,听听声音。我是燕子飞。”
“老子与燕子飞没有交情,辨不出燕子飞的声音。你有种走出来,站在老子面前,让老子好好地瞅瞅,到底是不是那个没有骨气的燕子飞?”虎爷还保留土匪的习气,回答燕子飞。
燕子飞听虎爷的口气,是铁了心要攻打保安中队的营房,自己走出营房,不被乱枪打死,也会被黑虎山游击队活捉,到时候杨老拐也不会放过他。他想到了杨老拐,信鸽应该把信息传递给杨老拐,就近的燕子寨保安团丁应该在来的路上。他只要坚守两个时辰,救人的团丁从外围打进来,把虎爷和游击队做夹饼打,一口吃掉虎爷。他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战斗时间。
游击队开始登围墙,枪声又响起来。燕子飞站得高,看得有人影攀爬登高。他指挥团丁用手榴弹炸墙外的人,一排手榴弹砸下来,强攻营房的游击队死伤不少人员,败下阵来。
虎爷下达停止攀墙的命令,对黄大力说,狗日的保安队还用上手榴弹,这个玩意儿还管用。黄大力说,手榴弹的杀伤力大。他喊道,同志们,撤离围墙三十米,开枪射击。一阵枪声响起。营房的围墙上的团丁应声倒下。不一会儿,枪声停了下来,夜色越来越浓。但是,围墙下手榴弹爆炸,引燃的树干在燃烧,火光照得人影晃动。
在哨楼上指挥的燕子飞得到信鸽带回来的回信,杨老拐已经从燕子寨派出300团丁,前来打援。燕子飞朝燕子寨的方向看去,是黑乎乎的高山,似乎透过夜幕,他看到从燕子寨的团丁正在向打劫岭赶来。他好似打下一剂强心针,又兴奋地喊叫:
“狗日的虎爷,你这个土匪头子,敢同保安队作对,不是找死吗?”
“你这个没有骨气的狗奴才,不睁开狗眼看看,如今的世界是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的天下,还不下来投降,等死啊!”虎爷也回敬燕子飞。
燕子飞又喊道:“虎爷,你狗日的土匪,如今披上红衣,就人模狗样了。啥子狗屁工农红军,就是一帮赤匪,被国民党蒋总司令撵到神农架大山里来。贺胡子(贺龙)是你们最大的土匪头子,正在被国民政府通缉。我们保安队要活捉贺胡子,为国民党立功,为国民政府创伟业。只要贺胡子撞在我们手里,割下他的人头去领赏。你狗杂种虎爷,还不快快向保安队缴枪投降?等到人头落地时,只好到阎王那儿去报到。到时候在阎王面前哭诉,埋怨我没有提醒你。”
“放你娘的狗臭屁。”虎爷操起一条长枪,朝着营房的哨楼射击。
“虎爷真是急性子,汉阳造的枪不够快。”燕子飞又高声叫喊,“看看我们保安队的快枪。”他命令围墙上的机枪手开枪还击。
随着哒哒的机枪声,喷出几条火舌。虎爷又对黄大力说,营房的火力配置强大,易守难攻。我们还要想想法子,如何破了围墙。
再说,驻守在燕子寨上的杨老拐接到燕子飞放来的信鸽。得知打劫岭的营房被围困,原来是黑虎山的虎爷带着山寨的土匪攻打保安中队。这些年,没有踪影的虎爷突然窜了出来,还带着一帮兄弟攻打保安队,真是反了他。原来就要带保安队剿灭黑虎山,是兴山、保康两县国民政府县长不让收拾虎爷,才放他一马,现在居然送上门来,趁机灭了他。杨老拐就由王麻子带上300保安队团丁下山寨,救援打劫岭。杨老拐打好了算盘,天算不如人散。
留守黑虎山的叶文君看到虎爷和黄大力带队出征,攻打打劫岭,忽然想到离打劫岭最近的燕子寨盘踞着大量的保安队团丁,只要打劫岭的战斗打响了,燕子寨一定要救援打劫岭。他想到这儿,带上500人马抄近道,埋伏在燕子寨与打劫岭之间的半道上,并且派出侦察人员来到燕子寨下,侦查燕子寨的动静。如果寨子里下来大队人马,就传回消息。在夜幕下,果然燕子寨下来不少的团丁,王麻子本来是土匪出身,他带出的土匪团丁都擅长风高月黑的夜晚打家劫舍。所以,他们也擅长夜战。从燕子寨到打井岭的山道走了无数次,他们不打火把,摸黑走夜路,是家常便饭。
侦察人员把燕子寨出动几百团丁的消息带回来,给叶文君一个准确的信息。这是一条长川,两边高山耸立的地带,也是燕子寨到打劫岭必经之地。叶文君把500人分成两拨,在长川的两边山林里埋伏下来,专等保安队钻进口袋里。
王麻子是一个精明的人,他把300人的队伍分成三截,每100人为一段,各自相隔一两里地。他先放100人打头阵,再放100人打后援,他领着100人在后压阵,如果前面的200人顺利打赢战争,他就跟进,夺取最后的胜利。如果在途中遭到伏击,也就损失一两百人,他还能全身而退,保全自己的性命。
保安队的前锋进入叶文君埋伏的长川阵地里。叶文君手中的枪响了,枪声就是命令。顿时,两边山林里长枪、短枪齐鸣,一百人的保安团丁倒在山川里。叶文君领着游击队队员跃出山林,打扫战场。保安队的第二批团丁赶到了,开枪射击,打到了不少的游击队员。叶文君当机立断,指挥游击队呈扇形分布开来,先放进后续的保安团丁。第二批保安团丁以为游击队只有几十号人,见到长川里倒下的黑糊糊尸身是游击队的人,前面的兄弟已经扫开道路,就跑步前进,长驱直入。谁能料想,这一百人的保安团丁又装进口袋阵地。只听见两边山林里一声呐喊,枪弹似雨林般打过来,保安团丁应声倒地而亡。在后压阵的王麻子听到两次激烈的枪声,他知道中了敌人的埋伏,也判断出埋伏的地点就是那条两山间的长川之地,如果自己贸然挺进,有去无回。他为了弄清情况,来到长川入口处停顿下来,再次让30名团丁进入长川口,试探敌军的火力和人员的部署。叶文君根据这两次战斗状况得知,保安队的团丁分批前进,当他们打倒第二批团丁时,依然按兵不动,再次等待敌人的后续部队进入。果然不错,借着夜色,看到长川的入口处又有几十个身影摸索前进,当他们绊在黑压压的尸体上时,就往回逃。叶文君手中的枪又响了,长川入口处枪声大作,长川里一片呐喊之声,枪声追赶着黑影在后追打。王麻子眼见几十个弟兄又没了,他判断出,这条长川里埋伏有几百人马,他调头就往回跑。
叶文君抓到了一个活口,得知是王麻子领着三百人的队伍前往打劫岭打援,已损失了两百余人,正仓皇往回逃窜。叶文君心里有数,他派出五十人马在后追赶,不可恋战,只要王麻子上了燕子寨,就往回撤。他领着大部队赶往打劫岭,支援黄大力和虎爷,尽快拿下打劫岭的保安中队营房,要给神农架保安中队一个重创,让杨老拐记住,共产党领导下的黑虎山游击队是他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