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家丁的话,孙大山惊出一身冷汗。现如今的国民党和地主武装,假借着杀共产党人,又可以为所欲为。屠杀共产党人不算,还要错杀无辜的老百姓,根本目的就是敛财,大肆搜刮民财。
孙大哥,怎么不到家里去坐坐呢?正在孙大山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大道会的宋二拐把一挑野生动物掳掠而去,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在叫他。孙大山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正是他要找的许云廷。
许云廷一把拉过孙大山,来到一条偏僻小巷子里说,孙大哥,你今天运气不好,怎么到街头,就遇到宋二拐这个混世魔王。该你要倒霉。俗话说得好,破财免灾。你今天如果要真同他的理论,他就把你当作共产党人抓起来,是死是活两说。
孙大山就把他的来意同许云延讲了,让他通知红花的周德海逃到外地去,或者躲藏到山林子里。许云廷说,看如今的形势,也只能这样避开国民党保安队的锋芒,再寻求翻身的机会。
在这时候,听到大街上有人喊叫,谁看到刚才挑野味山货的那个人?不要让他跑了,他是共产党人,谁要是捉到他,重重有赏。这是宋二拐看到孙大山没有跟上来,还跟一个人走到一起,心生疑惑,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就把猎户当作共产党人抓捕,还能向国民政府邀功请赏。这个时机,正是大道会向国民政府和保安团表白的最好机会,以解前头相互猜忌而发生战斗的怨恨。他回过身来,要抓捕孙大山,管他是不是共产党人,如今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是他说了算,他说谁是共产党人,谁就是共产党人。只要关进地牢里,打得只有半条命,不承认是共产党人,也要承认是共产党。如果抓捕十个二十个共产党人,还能到国民政府领到上万的银元,这比干什么事情都好,来得快,又有功劳,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这个打猎卖猎物的山巴佬也没有什么人替他出头,认定他是共产党人后,要不了几天就枪杀在河滩里,让野狗把尸身分吃了,了无踪迹。即使他家里人找上门来,谁承认有这个事情呢?如若闹得不可开交,再抓起来又当作共产党人,还能再领赏。
宋二拐打好如意算盘,就开始寻找孙大山和许云廷,抓到这两个人,就有2000块大洋,国民政府还要给他记大功。从今以后又可以在人前人后胡作非为,招摇撞骗,没有人敢管他。
许云廷和孙大山在小巷子里听到要捉拿他俩的喊叫声,知道大事不好,如果跑不掉,落在宋二拐手里只能死路一条。许云廷是木鱼坪人,熟悉当地的地形地貌,他一把拉着孙大山说,孙大哥,我们赶忙离开这里,逃进山林中去。他从小巷子里拐过一处荒凉的人家,就上了山坡林地。刚到林地边就被搜寻的大道会家丁看见了,他们一声喊,共产党人在这里。他俩看到只有两个家丁,又回过身来,只是一个箭步,分别把两个家丁扑倒在地。孙大山是猎户,对付野生动物有一套手段,只是将他身下压着的家丁脖子扭扭,听到咔嚓一声,咽了气。许云延骑在另一个家丁身上,提起拳头,砸在家丁的太阳穴上,只两三拳,就把家丁打得口鼻流血,一命呜呼。他俩夺得两支长枪,正要返回山坡林地,又见到宋二拐骑着大白马追赶过来,一手拉马的缰绳,一手持盒子炮枪,向他俩狂奔而来。他是听到自己的家丁叫喊,发现了共产党人,就追到这边来,一看,果然是猎户和许云廷,心想到手的猎物,再也不要让他俩逃走了。
宋二拐忘记孙大山是猎户,也忽略他两个打死了家丁,夺去枪支,太轻敌了。孙大山不愧为是山里的猎人,他拿起枪,抬手就打在白马的脑袋上,这是他多年练就的本领,打猎物就打动物的脑袋,所有的动物只要脑袋开花了,就不能动弹。大白马头被子弹炸开了花,只听见一声惊鸣,把马背上的宋二拐颠翻在地上,白马也随之倒地而亡。宋二拐身后又出现了许多家丁,孙大山还要开枪射杀宋二拐和众家丁,被许云廷拉了一把,叫道,快跑。孙大山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众家丁不是山林里的猎物,他们人人手中有枪,凭他俩的两杆枪,怎敌得过众家丁呢?
一个是猎户,一个是庄稼汉,在山林子里几纵几跃就去了老远。他俩身后的枪声噼里啪啦的打在树枝上,像是为他俩送行。
众家丁把宋二拐从地上扶起来,他惊出一身冷汗,看看倒毙的白马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枪洞,更是心惊肉跳,假如这一枪打在他的脑袋上,也许比白马死的还惨。他不让家丁们追赶山林中逃跑的孙大山和许云廷,如若在山林中追杀,家丁不是猎人的对手,有去无回。
他们两人一口气跑到山梁子上,看看身后没有动静,倚着一棵大松树,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许云廷说,孙大哥,你尽快返回里叉河,掩护黄大力、吴太生离开神农架。他到红花邀周德海避难。他把手中的枪交给孙大山,让孙大山背回里叉河,藏在山洞中。从这条山梁下去,一个向东到里叉河,一个向西往红花。
孙大山背着两条枪回到里叉河,见到黄大力和吴太生,把遭遇到的事情经过,向他俩说了一遍,最后他说,没有办成事儿,山货让宋二拐夺去了,差点被宋二拐抓去当作共产党人,向国民政府请赏。看到眼前的局势,你们两个真正共产党人,不能留在神农架,尽快走出去。
赵少男看到舅舅背回来的两支长枪,夸赞道,好枪。他也赞同舅舅的意见,请舅舅带领黄大力和吴太生从山林中穿越神农架。走出神农架地界,就以身上穿的破衣烂衫,化装成讨饭的乞丐,一路乞讨到宜昌,下江汉平原。
吴太生也认为这个办法好,他和黄大力不能做小商小贩的商人,就做一个乞丐,只要能蒙混保安团的人,做什么行当不重要。
孙大山有些抱歉地说,不是他不留二位贵客,只因时局变化太大,如若保安队和大道会联手到山里来搜查共产党人,你俩性命不保。事不宜迟,说走就走。孙大山领着吴太生和黄大力钻进山林里,向兴山的方向走去。赵少男跟随送他们一程,顺便把两支长枪藏在一个山洞中。来日还有用枪的时候。他认为,这次自己的舅舅到木鱼坪去收获不小,一来探得国民政府和地主武装在全力追捕共产党人,他为此感到自豪,自己就是一名共产党员;二来缴获两支长枪,对革命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次日,孙大山带领吴太生和黄大力,从山林中涉水,爬坡翻山崖,走出了神农架地区。到了兴山地界,山下的路口都有保安团和黄带会的人设有路卡,对过往行人进行盘查,特别对陌生人追查正紧,所有的生面孔人都被他们当做共产党人抓进大牢里,好向国民政府要赏金。
孙大山还要送他俩一程,好过哨卡。吴太生却拦着他说,孙大哥,回去吧,人多了更不方便,这些黑狗子、黄狗子还能把乞丐怎么样呢?吴太生和黄大力手拄着在山林中捡到的枯竹棍,一步一摇地拄着竹棍,蓬头垢面,真像乞丐的样子,走下山坡,来到山下的哨卡上。
到了哨卡,被横在路面上的木栏杆拦住去路,两边站着保安团和黄带会的人,他们拉动枪栓,把枪口对准吴太生和黄大力。如果从外貌上看,明眼人准能认出他俩是乞丐,但是在保安团和黄带会的眼里,这两个人就能值两千块大洋。他们不由分说,认为黄大力、吴太生就是共产党人。一众保安团、黄代会的人拥上前来,五花大绑,先带走,投进大牢。黄带会和保安团的人觉得今天的运气真好,一下子捉到两只肥羊,也不要争食,一家一只羊子,关进各自的牢房里,一千到大洋到手了。
再说,许云廷从山梁子上,历尽千辛万苦走到红花,还没有同周德海见上面,就被巡逻的保安队逮住了,许云廷说,他是到红花走亲戚,不是共产党人,无论他怎么解释,无济于事。保安队的人就认定他是共产党人,值一千块大洋,为了钱财,管你是不是共产党,先抓起来,等领到赏钱后,在河滩上枪决。到阎王爷那去说理去,等阎王爷判明你不是共产党人,只好转世投胎去。他们保安队有一千块大洋进账,还乐得一份功劳,杀共产党人有功。这是他们的法则:生财有道。
许云廷被押到兴山县保安团,关在保安团的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