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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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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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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一十四章 狗咬大道会

兴山县保安团和地方武装黄带会如何咽下这口气。尤其是保安团,小小的大道会不过是民团组织,敢同国民政府的保安团做对头,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慌?自以为在木鱼坪独霸一方,以为全天下都是他们自己的地盘,把手伸长了,过了界,还要到兴山县境内发展势力,拓展地方武装,吞并兴山县,真是小蛇吞象,自不量力。

保安团联络黄带会,共同出兵,清剿木鱼坪的大道会。事实上,兴山县保安团派一个中队就能把大道会灭掉。但是,出兵打仗就是烧钱的活路,保安团团长心痛钱财,让黄带会也出人马,他们还能省下一笔费用。如果多出一份经费,自己就少贪得一份钱财。就这样,保安团出100人,黄带会也派出100人,各自携带武器、马匹,进山剿灭大道会。

黄带会的头领暗中嘱咐带兵的小头目,一百人马交给他,要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们要是损失一人一马,难以补充兵员,还要花费不少的钱财。保安团是国民政府的正规军,有钱给他们花费,就是死了人,也容易招兵买马。

保安团团长在出征前,也要求带队的中队长让黄带会的人打前站,冲锋陷阵。保安团的人马作为督战的预备队,把死亡人数降到零点。中队长心里犯嘀咕,哪有动枪动刀不死亡人的道理,只要刀枪相对,不是你死我活,双方都有伤亡。不过,这次有黄带会的人马,可以让他们冲在前。中队长明白了团长的意图,就是让黄带会的人马死完了,保安团才能上前。

他们这支杂牌军在出征之时,各自心怀鬼胎,一路浩浩荡荡地沿着香溪河,挺进神农架,打大道会。保安团的人身着黑色衣裤,背着长枪,骑着马,走出城。黄带会的人身穿黄色衣裤,头缠黄色头巾,身背火药枪、长枪、矛和大刀,也是骑马出县城。两路人马,两种颜色,个个威风凛凛。沿途的百姓看到保安团和黄带会的人走在一起,以为是联合巡防河岸,保一方平安。

还没有走出几里地,保安团的人马靠边站,让黄带会的人马上前。黄带会的人在保安团面前不敢讲狠,他们依附保安团生存,只能硬着头皮听保安团的人指挥,在前开路。到了木鱼坪,在实战中再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上策。

大道会在兴山县城安插的探子,探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早已派人到木鱼坪向龚善人汇报,兴山县保安团和黄带会联手进山,剿灭大道会。

“是什么理由,要灭掉大道会?”龚善人问。

送信人报告:“没有打听清楚。探访消息的人说,让龚大当家速速做好准备,应对防范。”

龚善人得知保安团和黄带会共200人马,已从兴山县出发,要不了半天的时间就到达木鱼坪。他让宋二拐带去几十个人攻打杨老拐的保安中队,留守在家的不过百人。如何敌得过两百敌人?他一面派人到打劫岭一带,通知宋二拐速速返回木鱼坪,迎战兴山县保安团和黄带会,他一面指挥自己的人马,在木鱼坪的进口处设防。在兴山方向进木鱼坪口子的狭隘处垒石头,作战壕,重兵把守。每隔五六十米,分三道战壕,同时在河岸的山坡林地里派出50人,手持火药枪、长枪,沿着山坡一字排开,每个人占据有利地形,拉长战线两三百米,并且各自准备石块、圆木,一旦火药不够,就掀下石块、木头,砸向河道上的敌兵,最终不能取胜,择机往回撤,守木鱼坪大道会的总部。

果然不错,大道会前方山头上的瞭望哨,看到黄黑衣装的两队人马走在香溪河岸上,正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哨兵把看到的情报快速地回传给龚善人,做好迎战的准备。龚善人命令所有进入阵地的家丁,以战壕的枪响为信号,方能向来敌开火。山坡上的兵丁打敌人的尾巴,战壕里的兵丁正面迎敌。他在最后的一道战壕里督战,并且做好撤退防守的准备。

七月的天气,河岸高大的柳树上,知了在鸣叫。河里的水鸟被河岸上急促的马蹄声惊得扑扑的飞向河边的山林里。此时午后沉闷的天气,河道上没有风,显得格外闷热。走在前面的黄带会人马得知前方有哨卡、战壕,大道会的兵丁坚守在阵地里。一侧是湍急的河流,一侧是高高的山崖,后面是如狼似虎的保安团,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如果能通过大道会设置的哨卡、战壕,把危险留给后面的保安团。这不是上策,仅仅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黄带会的兵丁如果停滞不前,往后畏缩,前面是大道会,后面是保安团,两头的枪声响起,他们一个也活不成,要么是跳河,要么撞岩,还是死路一条。

黄带会的小头目审时度势,骑马冲锋在前。他手持盒子炮短枪,一面开枪射击,一面拍马飞奔,到了哨卡前,他侧身躲过飞来的子弹,伏在马背上还是中了哨卡的枪,他滚落下马,顺手朝马的屁股上开了一枪,马受到惊吓,一声嘶鸣,负痛跳过木栏杆,踏进战壕,打乱了躲在战壕里的守军,往后的马匹也跟着跳踏而去。马背上的兵丁开枪射杀大道会的兵丁。他们突破了第一道防线,黄带会的人马就来到第二道防线内,遭到战壕里的家丁强硬抵抗,子弹打倒了前面的马匹,后面的人马堵在道上。

保安团的人马看到黄带会已经突破前方阵地,只好跟进,他们不知道山坡林中也摆开战线,正好保安团的人马进入山坡阵地。大道会的家丁已看到河道上响起枪声,他们居高临下,瞄准保安团的兵丁开枪,一抢一个准,一排枪响就倒了几十个团丁,紧跟着,山坡上就掀下石头、木块,砸向保安团人马,剩下的团丁乱了阵脚,人仰马翻,活着的团丁,回过神来,窜下河道,以柳树林为掩体,仰面向山坡上开枪。这时在前面受阻的黄带会兵丁看到后面的保安团同山林的敌军交火,急忙撤回五六十人马协助保安团,在河道的柳树林里同山坡上的大道会兵丁作战。前面四五十人轮番攻打第二道战线,他们迅速改变了战争局面,还是保安团和黄带会控制着战争主动权。他们调整战略部署,派一个小分队从下游寻找上山坡的路径,从侧面攻打山坡上大道会家丁,一部分继续佯攻山坡阵地,牵制着山坡上的兵丁,只要他们小分队的人摸上山坡林地,就能上下夹攻,可以消灭山坡上的大道会。

这时候,双方都杀红了眼,也不能保全自己的实力,黄带会的人马和保安团的兵丁合在一块儿,各自发挥自己的实力。黄带会在保安团的掩护下,捡到被打死团丁的长枪,换下手中的火药枪。他们所有的长枪火力比大道会兵丁的火力强上一倍。

正面进攻的保安团舍下马匹,派出一部分人上前,同黄带会的兵丁一道,轮番攻打第二道战壕。守在战壕里的大道会兵丁火药弹药不足,渐渐失去战斗力,只好丢弃战壕,往回撤,进入最后的一道防线。

龚善人也听到了前面山坡上的兵丁,因火力不足,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知道大事不妙,准备撤退,是撤到大本营里去,还是退到山林里呢?撤退到大道会的总部,只是暂时的安宁。如果保安团和黄带会的兵丁团团围困大本营,要不了多少天,弹尽粮绝,或者他们在四周架上干柴,火烧房屋,将死无葬身之地。看眼前形势,只能撤到山林里去,林地辽阔,还能同敌周旋,最后同宋二拐会合,取得决战胜利。他派出亲信,沿着山坡小道通知山坡林地里的兵丁往山脊上撤,到青天袍会合,他一面命令身边的几个兵丁回到大本营,带着他的家眷往青天袍而去,他一边带领余下的三四十个兵丁边打边向后撤。

双方在不断减员。山坡林地里的大道会兵丁开始往山梁子上撤,但是被登上山坡的保安团和黄带会的兵丁死死咬上了。保安团凭借优良的武器和充足的弹药,绝不放过大道会的人,在山林中你追我赶,各自倒下不少人。龚善人没有经历这么大的阵仗,也无战斗经验,看着自己的人倒在他脚下,还有大片黑衣黄衣的保安团、黄带会兵丁苦苦地追赶。

枪声似炒豆子般炸响,他心里有些发虚,心想不知何事得罪了兴山县的两股势力,就遭到他们的灭顶之灾。他听到了山坡林地里的枪声和喊叫声,是保安团和黄带会的人在叫喊,打死大道会,活捉龚善人,抽他筋,剥他的皮,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龚善人眼看着保安团、黄带会的兵丁逼近,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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