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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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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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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五十三章 击毙宋二拐

兴山县保安团团副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穿一身黑衣黑裤,头戴黑色的官帽,腰扎皮带,斜挂手枪。他骑在黑色的大马上,走在山道上,眼前巍峨的高山,茂密的树林。尽管是七月的天气,风吹过树梢,给人一阵寒意。他老奸巨猾,由大道会的宋二拐在前打先锋头阵,黄带会在后跟进,作为援军。他却带着保安团的人马在后押阵,这是国民党保安团一贯的作派风格,贪生怕死。

宋二拐今天格外精神,身穿绸子衣衫,斜跨盒子炮双枪,大分头。他骑在大白马上,得儿得儿,走在队伍的前面,上坡度峡,穿林过棘,心情畅快,想起昨晚在半山腰小寡妇那儿过夜,情不自禁地唱起民间小调:

不见小妹不新鲜,好比吃菜没放盐。一年小妹十二月,一月小妹三十天……

不知不觉中,他们行进到长川口,忽然一阵山风从长川里卷了过来,把宋二拐吹得向后仰了一下。他猛然想起,这条长山里,前不久神农架保安中队的王麻子夜里在这儿中了埋伏,损失了一两百名团丁,难怪燕子寨不敢出兵,也是没有兵可动用。在这大白天里,长川里是否也有埋伏呢?他突然勒住马,不敢往长川里行走。

正在行动的队伍停了下来,长长的队伍堵在山道上,人喊马叫。

埋伏在长川入口处的王茂林看到打头里骑马的宋二拐停滞不前,知道这个人心思重,怀疑长川里有埋伏。于是,他发出信号,长川两边山坡林地里的人慢慢往山林上方撤去一两百米,呈扇形口袋张开,等大队敌人的人马钻进口袋里,然后再扎紧口袋歼敌。

在后押阵的兴山县保安团团副看到长蛇阵队伍停下来,以为前面已遇到赤卫队的人在阻击,但是,没有听到枪声。传令兵带回消息,说是宋二拐派害怕长川里有埋伏,不敢入川。团副从后面赶上前来,要求宋二拐派三五个人到长川里去火力侦察,如有敌情,就在此摆开战场;如果没有埋伏,快速通过长川,向前推进,拿下盘水乡、松香坪乡苏维埃政府,打到苦水河去,拿掉苦水区苏维埃政府,就是大功一件,可以在国民政府面前露脸。

宋二拐立功心切,他点上五名兵丁,骑上快马进长川侦查。这条长长的山川是两面高山,夹着一条狭长的峡谷,上下有十五六里地,也是燕子垭到打劫岭的必经之地。要么绕过长川两边的高山,到松香坪。可是,山高林密,河谷纵横,山势险峻,没有十天半个月绕不到松香坪,这么多的人马在高山上行走,无法通行。

五个兵丁骑上马,在长川里走马观花,边拍马边向前,向两边林地里打枪,只听到砰砰的枪声,打在树枝上,惊得树梢上的鸟儿乱飞。

埋伏在林地里的王茂林再次发出信号,传令下去,所有人员不得反击,深藏在密林中,以他的抢响为号,射杀敌人。

五个兵丁骑马跑了十多里的样子,没有发觉林地里有异常的动静。他们又打马往回跑,还是边跑边向两边的树林里开枪侦察。就这样一个来回,没有发现长川两边有啥动向,就以为没有人埋伏在树林里,他们跑回长川入口处,向宋二拐报告,二当家,没有伏兵。

兴山县保安团团副也埋怨宋二拐,疑神疑鬼,耽误时辰,要不然大家已经过了长川,到打劫岭。再不许误事,给老子冲锋在前,把耽误的时间抢回来。他挥舞着手枪,命令大队人马跑步前进。

宋二拐听到团副骂骂叽叽,心里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是政府的人马,正规军,高人一等,自己是民团组织,矮人一截,是受气的苦差事。他挥鞭抽打大白马的屁股,大白马惊叫一声,向前就跑。还是宋二拐冲锋在前,他身后有骑马的大道会、黄带会、保安团的兵丁紧追在后。徒步行走的兵丁在骑兵后面,慢慢地走入长川。

兴山县保安团团副还是骑着黑马,行走在队伍的后面,他看到长长的大队人马已经进入长川里,没有听到枪声,又骂宋二拐,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家伙。

这时候,已经是太阳偏西的时辰,长川里又一阵风卷过,阴风惨惨。他刚刚传令,走过长川,就地休息。只听前面一声枪响,顿时长川两边的树林里枪声大作,他右肩上中了一枪,滚落下马,幸好身边的团丁扶住他,向两边树林还击。他心中明白,中了赤卫队的埋伏。他大声喊叫,兄弟们回撤。他在两名团丁的架持下,窜出长川,跳出包围圈。他听到长川里枪声、喊杀声、哭叫声连成一片,也有机灵的兵丁从长川里飞奔而出。团副由团丁给他扎住伤口,在长川口子外指挥逃出来的兵丁还击,接应往外逃窜的兵丁。

这是王茂林同林福生约定的信号。林福生在长川的出口处,见到敌人到长川的尾子,就开枪射击,所有埋伏人员以林福生的枪响为信号,开枪射敌。当林福生看到宋二拐骑着大白马,不紧不慢地走来,他拿起一支快枪,调好准星,架在一株树杈上,瞄准宋二拐大分头,扣动了板机,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宋二拐还未来得及叫一声,从白马上栽下来。紧接着,林福生又连连开枪射击,所有埋伏的队员,开枪射杀敌人。入口处的王茂林听到两面山林中的枪声传了过来,果断地带着队员们向山坡下冲来,一边跑,一边开枪射击。就这样,将长川入口处的敌人放跑了一部分,也有少数的敌人趁乱逃出长川,往回撤离。

不到一个时辰,结束了战斗。经清点,宋二拐当场击毙。打死打伤敌人一千三百余人,俘虏敌人800人。逃跑的敌人有900多人,缴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俘虏的团丁和黄带会、大道会的兵丁绝大多数是贫苦人出身,愿意回家的人就放回家去。有750人愿意留下来参加红色的赤卫队。王茂林把750人分开编入到三个战斗小组里去。

兴山县保安团和黄带会、大道会联手进攻神农架苏维埃政府,在打劫岭的前方长川里失败,损失两千余人马,再也不敢轻易冒犯神农架。但是,黄带会和大道会的损失最为惨重,县保安团是国民政府的军队,马上补充兵员和武器弹药,地方的民团组织都是地主阶层,为了自身利益,建立起来的地主武装,所有的损失都是自己承担。他们本来是地方的豪绅富人,有钱财支撑起自己的武装。所以,他们害怕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在各地成立苏维埃政府,打土豪,分田地,这些富豪阶层将被贫苦人分得一无所有。他们不如再奋起反击,将现有的财产再用来招兵买马,购置武器弹药,同国民党一道,捕杀共产党人,打掉红色苏维埃政权,继续维护自己的利益。

黄带会和大道会不甘心这次战斗的失败,两会继续联手,将现有的兵丁合并一处,也招募社会上的无田无地,只要有一口饭吃的流浪人,补充到他们的反动武装队伍中来,同时也通过国民政府和社会黑道上的人,购买枪支弹药,壮大自己的队伍。他们发誓要同共产党决战到底,决不让中国工农红军有自己的根据地,建立苏维埃政权。

兴山县保安团团副在养伤,鼓动兴山县国民政府向政省政府主席报告,状告房县国民政府县长和保安团躲在山头上,不出动保安队团丁,参加清剿神农架苏维埃政府的行动,有通共的嫌疑。

省政府主席接到兴山县国民政府的公函,心里觉得好笑,明摆着事情,房县已沦陷,被贺龙的红三军占领,建立以房县为中心的红色苏维埃政权革命根据地。钱县长和钱团长幸运地跑进神农架大山里,投靠到神农架保安中队杨老拐那儿,有了一个落脚点,神农架已全被赤化,钱县长和钱团长要通共,还逃亡到神农架去干啥呢?不就近投靠工农红军,拜倒在贺胡子的脚下就完事儿了,到大山里去通什么共啊?他心里揣着明白,却假装糊涂,要做官面文章。因为国民党蒋总司令最恨共产党人,也最厌恶投靠共产党的人。无论是真是假,有兴山县国民政府的公文为证,他不得不下令查办房县国民政府钱县长和保安团钱团长、神农架保安中队队长杨老拐。

他想到杨老拐这个人就头痛,当初万幸没有起用这个混球到保安司令部供职。不然,国民党蒋总司令要追查下来,他这个省政府主席的位置坐不稳不说,说不定连脑袋也没有了。他想到这儿,立马下了一道指令,以省政府的名义责令房县国民政府钱县长和保安团钱可先在神农架带领保安队,打掉苦水河区苏维埃政府,将功折罪。如若不行动,以通共的名义,缉拿归案,或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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