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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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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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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一十九章 省府大员

钱县长接到省国民政府的快报,很多地方的农民纷纷举起起义的大旗,进行农民暴动,反国民反动政府,分田地,打土豪。

这是1927年的秋天,鄂湘赣秋收起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独立于世,打起了反军阀、反压迫、为人民大众谋幸福的大旗,国民党政府进行血腥的镇压。

话说这天,湖北省国民政府派出一个秘书到鄂西北了解神农架农民起义的事情,调查处理这个局部小山区的农民暴动。

神农架农民暴动,相对井冈山的秋收起义,在国民党眼中算不了什么。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以毛泽东为首建立的中国工农红军身上,但是也不能忽视神农架大山里的小股农民起义军,他们也是工农红军的一个组成部分,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省政府秘书代表湖北省国民政府,来到房县,是上大人。钱县长不敢马虎,他派保安团钱团长带领几十名团丁在半道上迎接,然后将秘书安排在钱团长住宅里,保安团加派层层岗哨,害怕农民起义队伍袭击,保全省府来的大员人身安全。

在这特殊的时局动荡时期,国民政府官员都不愿意到这山高水险,匪患众多而又有农民起义的大山区里来。秘书姓徐,四十来岁的样子,多年行走在军阀、国民党政府里,在省政府里是一个小人物,但是到了地方上,却是高高在上的省政府官员,地方政府保安团把他当上大人供奉。钱家叔侄知道像徐秘书这类的人成就不了别人的大事儿,可是要坏他人的事很容易。俗话说,说佛不灵,说祸灵。就是这个道理。

在房县城里,徐秘书看到山高险峻的神农架,不敢前往,就在房县县政府里听取钱县长、钱团长的汇报。并且,特许保安队中队队长杨老拐列席汇报会议,因为神农架农民自卫队是在他的辖区内,也是他经历过的事情,由他直接报告,很有说服力。

杨老拐在县政府里见到徐秘书的那一刻,跪倒在地上高喊,省府大员驾到,杨某人有失远迎,有罪过,赎罪。

徐秘书皱了一下眉头,连忙叫杨老拐站起来说,现在是民国政府,不兴过去那一套三叩九拜的大礼,有话说话。但是,话虽如此,久居人下的徐秘书心里也很舒坦,终于在山区小县把他当作了一个人上人的大人物。

在汇报会上,杨老拐知道这次有祸事上身,在深山里死了那么多人,不好向上面交代,他还同钱家叔侄俩事先商议,少报伤亡团丁人数,多报打死的土匪和农民起义军。就这样,杨老拐讲到动情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他还是虚报战况。他说,那时,我们保安队同下山的土匪打了三天三夜的仗,保安队从打劫岭到松香坪,来回奔跑,相互救援,有些团丁被土匪在路上打埋伏,牺牲在山路上,至今还没有来得及收尸……

徐秘书问:“是哪股土匪呀?”他听汇报听的多了,很多虚假成分掺杂在里面,大多数人邀功请赏,骗国民政府的钱财。

杨老拐回答道:“是黑虎山的土匪。”

“匪首是谁?”徐秘书又问。

杨老拐说:“匪首叫虎爷,有一些年头了。”

为什么不清剿?“徐秘书厉声问道。他有些生气,“要你们这些保安团干啥?当摆件儿,吃闲饭吗?”

钱团长看到徐秘书有些动怒,他小心翼翼地说,黑虎山是一脚踏三县的地方,地处兴山、保康、神农架山区的一个三不管的大山,易守难攻,历朝历代都没有拿下黑虎山。

“哦,”徐秘书也相信钱团长的话。在其他的地方也有这种事情,处在交界处,各地方的官员有好事儿抢着管,没有好事儿都推给他人。他笑了笑,“土匪很会选地方,专挑三不管的地块儿做匪窝。”

“不是不管,也管了。”杨老拐知道是在自己的管辖地盘上,如果不管,他是失职。现在国民政府派出大员,就是要找地方政府保安团的麻烦,他这次吃了败仗,首当其冲要挨板子。他连忙解释,“我们保安中队每年都上山去清剿,黑虎山的土匪在高山上看到我们的队伍就跑了,跑到兴山县境或保康县内,我们不能追赶到别人的县里去,那样做不符合规矩。”

“有啥不符合规矩呢?”徐秘书说,“天下保安团是一家人,都是打土匪,保一方平安,为什么还要分彼此呢?”这是官场上场面说的话。他也知道,现在的国民政府派系林立,官官为了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相互间争斗,你死我活。“后来呢?”他问。

杨老拐这才回过神,讲道,黑虎山的土匪网络各山头的大小土匪,看到我们保安中队每年去清剿他们,别的县保安团反而是他们的保护伞。他们选择夏末秋初这个时期,忽然下山来,专门攻打我们保安中队,他们是寻仇来的。

“啍!”徐秘书还是不大相信杨老拐的话,他哼了一声。杨老拐察言观色,连忙打住话头,不敢继续往下说,徐秘书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不讲呢?后来呢?”他愿意听杨老拐讲故事。

杨老拐就斗起胆子,信口开河地说,我们保安中队全体团丁英勇杀敌,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三日三夜没有合眼,同土匪展开生死较量,杀他娘的土匪一片又一片,把打劫岭和松香坪两个地方连成一个战场,最后所有的土匪死翘翘地躺在地上。

“土匪被打死了,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徐秘书又问。

杨老拐说:“正要向大员报告,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们战了三天三夜的土匪,就在最后一天的夜晚,谁知黑压压地来了泥腿子,他们居然敢造反,搞什么暴动,举行哪门子秋收起义,把我们国民政府不放在眼里。这些泥腿子还敢打我们的保安队,这伙人是不是受了共产党的蛊惑,专门同国民党作对,是不是井冈山上的毛泽东派出的一支工农红军到神农架老山林里专打我们保安中队呢?”

“放你的狗屁!”徐秘书动粗口。他知道杨老拐故意揭国民政府的老底,又戳国民党的痛楚,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狠狠地给国民党一个教训,宣告中国工农红军是人民的军队,国民政府正头疼这件事儿,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谁人也不愿意放在嘴上说。徐秘书转而想,这个大事情也不怪杨老拐,谁也无能为力扭转这个局面。他缓缓口气说,“神农架的农民暴动是在井冈山的秋收起义之前,不过共产党组织已在民国十年存在,据我们查明,共产党组织遍布全国,还搞过国共两党合作。但是,国共两党合作不愉快,共产党同国民党决裂,今年4月12日,国民党就彻底清洗党内的共产党员,该杀的杀,该关的关。”他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说,“扯远了。”他停顿一下,呷一口茶水,又说,“谁知道在这秋半年,共产党又来一下秋收起义,引发各地农民暴动。因此,我们国民政府不能坐视不管。下一步,我代表国民省政府联系兴山、保康、房县三县,召开政府联席会议,集中三县保安团人马,彻底清剿两股盘踞在大山里的势力。一是黑虎山的土匪。二是暴动的农民。按照国民党蒋总司令的指示,杀掉骨干,瓦解枝叶,哪里有共产党就杀在哪里。”

听到这里,杨老拐趁机说道:“省府大员,是否给我们保安队补充兵丁和经费呢?”

徐秘书点点头说:“来的目的就是要解决一切实际问题,保安团还要壮大补充人员,政府保障经费、物资。同时也要团结地方地主武装,联合多方势力,共同对付共产党这个新生的力量。”

那么,神农架农民暴动这个事情就此了结了?钱县长想抹平这件事,因为徐秘书单独同他交了底,他来到鄂西北,也是受国民政府委托,处理这个事情。他在来之前,省政府主席交了底,如果事态严重,枪毙一个主事的人,要么是县长,要么是保安团团长。现在他在房县县政府里,钱县长给了他五根金条,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由杨老拐顶缸,把事情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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