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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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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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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四十章 追认共产党员和烈士

叶文君骑马跑出山谷口,耳边呼呼的风声,提醒他,做事太冲动。自己骑的枣红马,各关口的团丁都认识,如果在兴山县城做出事了,枣红马很耀眼。保安团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到他,如果被保安团认定是共产党人,宜昌的药铺保不住,还有许多同志要遭到追捕。

他勒转马头,回到山谷里来,正巧遇到黄大力骑上一匹白马迎面而来。他俩勒住马。黄大力问,是不是在兴山县城有事?叶文君点点头表示认可,并且说道,你要挺住啊。城门上挂着王小家的人头……

黄大力很冷静地说,另外两个人头是他父母亲。

叶文君点点头,这样吧,你来的正好,也做一个帮手。他又说,他把马匹换一下,换成黑马,不要让黑狗子们认出他。他让黄大力在这儿等等,他到峡谷深处那户人家换上一匹黑马。他说完,策马就到峡谷里去。

他说的那户人家,是叶文君在那儿建的一个中转联络站,一是进出深山,方便收购药材;二是将马匹、骡子放养在山里,作为交通之用。共产党组织不能没有自己的基地和武装,就像叶文君到山里收购药材和土特产,通过宜昌江边的药铺,装载上船,发送给江汉平原的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

闲话少说。叶文君换上一匹黑马,就回转身来,同黄大力一起策马前行。他俩齐头并进,做了简单的交流分工,叶文君负责枪击看守城门的保安团团丁,并且,打下悬挂在城门上的人头;黄大力就到城门下,抢夺人头。然后,速战速决,夺回人头后,就回到山谷里,不要让保安团追上来。就在说话间,他俩骑马似一阵风一样,卷到兴山县城城楼下。

叶文君和黄大力是一身土匪装束,他们拉低帽檐,看到只有五个团丁站在城门下,背着长枪,懒洋洋地东倒西歪,没有一个站相。叶文君判断,这是正午时候,团丁们还在吃饭,站岗的团丁要么饿着肚子,要么大烟瘾犯了,发困。他掏出怀里的枪,骑马兜着圈子,避开稀稀拉拉的民众,三五枪就撂倒了看守的团丁。然后,他抬手三枪,就打下城门楼上悬挂的三颗人头。

黄大力早已打马过来,俯身捡起父母的人头挂在腰上。叶文君也一手捞起王小家的人头笼子放在胸前,急忙拉过马头,又似一阵风一样离开城门,向宜昌方向而去。

王麻子正带着一帮兄弟同兴山县保安团的人在一起吃肉喝酒,三碗酒下肚,个个晕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他们一路从保康县绕道来到兴山县,每到一地,像众星捧月似的把他当作座上宾。在保康县城吃喝嫖赌,尽兴之后,到兴山县又是如此。他放松了警惕,在兴山县城门楼上,把三个共产党人的人头挂了两天,只有来来往往的人流驻足观望。在强大的保安团面前,谁能对三个人头怎样呢?人头不能吃,谁要几个死人的人头,多不吉利。连日来,王麻子快活了,他手下的兄弟们都吃了不少苦头,长途劳累,还要换班站岗放哨。所以,在中午吃饭时,只留下那么五个团丁,看守城门上的人头,仅仅是那么一顿饭的功夫,应该不会出差错。

然而,城门楼下传来几声枪声,接着有团丁慌忙地前来报告,说门楼前站岗的哨兵,被不明身份的人枪击身亡,三颗共产党人的人头也不见了。王麻子惊得一身冷汗,酒已醒了大半。他连忙召集他带来的团丁赶往城门。

兴山县保安团也接到枪击团丁的报告,保安团紧急集合,赶出城门。王麻子和兴山县保安团看到城门外被杀的五个团丁倒在血泊中,门楼上的三颗人头不见了,他们查看,是枪弹打断绳索,掉下木笼子。谁人要这三颗人头干啥呢?

王麻子反应过来,肯定是共产党人干下的勾当,只有共产党人要他们同党的人头下葬,不让他们的人头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在大众面前。也只有共产党的同伙,有这么大的胆量,在这个白色恐怖的非常时期里,冒着生命危险干上这一票,是拿命在赌这三个共产党人的人头。

兴山县保安团团长听说有共产党人袭击了城门楼,感到惊奇,同时,也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只要抓捕到真正共产党人,也是大功一件,还能得到省政府主席的嘉奖,也能在人前露面,好风光一番。于是,他命令全县所有的保安团团丁进入临战状态,在全县搜捕共产党人。他们询问民众,有人说是两匹白马,有人说是一队人马,有几十人马在城外。还有人故意朝相反的方向指引。人民大众心里痛恨国民政府的保安团,知道共产党人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要同共产党站在一起,保护他们心中的圣人。

大队保安团倾巢出动,沿着各官道搜去,他们这些黑狗子不敢到林间小道,或沟谷里去,害怕有埋伏。再说,官道两边有无数的阡陌小道,沿山也有不少的沟沟山谷,哪有那么多的团丁,分散到小路和沟谷里去呢?他们只在大道上做做样子,把声势做得轰轰烈烈,到天晚的时候,就收兵回到县城去。

再说,叶文君和黄大力打马狂奔到山谷口处,看看前后没有什么人,就一溜烟儿放马进谷口,急急来到那户人家,将黑马、白马交给那人,赶到一面隐蔽的山洼里去放养。他们两人还是牵着枣红马和骡子,用口袋装好三个木匣子,再往深山里面进。过峡谷,翻山梁,来到里叉河,到赵少男家里。

这时的黄大力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

叶文君、赵少男商议,将三个人头分别埋在一处山坡上,做好标记。如果有革命胜利的那一天,再把人头迁到苦水河,同尸身葬在一起。黄大力也同意这个方案,这个时候把三个人头拿到苦水河去,就要引起保安中队的注意,反而还暴露他们的形迹。他们在猎户孙大山的带领下,在一面山坡的石岩底下挖了三个坑,把三个木匣子埋在坑里,算是他们三个人的坟墓,并在坟前分别栽上三棵柏树,作为标记,日后好认出,谁是王小家,谁是黄父、黄母。

他们安顿下来之后,三个共产党员召开一次党支部会议。叶文君提出,追认黄父、黄母为中国共产党员、革命烈士,王小家为革命烈士。三人举手同意。

黄大力的家没了,只有跟随叶文君等共产党人,同国民政府抗争到底。他们在山里收购黄连、当归、独活等各类药材,也收购香菇、木耳等土特产品,有2000多斤,由骡子和枣红马驮在背上。叶文君和黄大力牵着马匹、骡子,缓缓地走出大山,行走在回宜昌的官道上。只见来来往往的团丁们要么打马飞奔,要么一行队伍步履匆匆而过。

看样子,保安团还在抓捕共产党人。到了关口哨卡,团丁们盘查的更加严谨。在他们前面,有两个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是小本经营的商人,也许没有给哨卡的黑狗子喂食,被当作共产党人抓起来,押到保安团的监牢里去。这些哨卡的团丁认得叶文君,是前几天进山里去收购药材。果然,又驮了几大袋的药材、土特产品回程。团丁们还要装模作样地搜搜大口袋。叶文君赶忙掏出准备好的银元,塞给盘查的团丁说,让各位老总们买点酒,如果到宜昌江边码头,一定要到他的药铺里去坐坐,喝口茶,吃吃酒肉。

黑狗子们看到叶文君会事,点头哈腰地让开道,通行放走叶文君和黄大力,并且还假惺惺地嘱咐,如果看到共产党人,一定要向保安团报告,重重有赏。黄大力看到保安团团丁这个样子,恨不得摸出枪来,把他们一个个放倒,以报他们杀害父母之仇。他只有将深仇大恨埋藏在心底,等待有朝一日再复仇。

没有抓到共产党人,也未能找到失踪的三个共产党人的人头。王麻子不能再在兴山县城里呆着吃喝玩乐,明显感觉到兴山县保安团厌恶王麻子带这么多人,超出了开支,赶他们走,只是说,等到他们抓到共产党人和找到三个人头,就给王麻子送去。

王麻子很知趣地领着100多团丁返回到神农架,在四合院向杨老拐请罪,说把事情办砸了,三颗共产党人头找不回来。

杨老拐正同三姨太过蜜月,心情很舒坦。他说,不就是三个人头吗?要他们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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