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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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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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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二十八章 官匪一家

王麻子小看了杨老拐,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杨老拐表面上大大咧咧,骨子里精明透彻。他通过前段的战争,这么长时间,派人做过调查,山外以毛泽东为首的共产党创始人领导了湘鄂赣农民秋收起义。神农架的农民暴动也是共产党的秋收起义的一个组成部分,是中国共产党派到神农架大山里的地下共产党党支部策划了这次农民起义。这些共产党人离间保安团同地方的地主武装的关系,让国民政府的保安团和地主武装吃了一个闷亏。这时的国民党对共产党痛恨入骨,要把这个共产党组织消灭在萌芽状态,他们才是国民党的头号敌人。

杨老拐一方面发展自己的武装,一方面还要仰仗国民政府,迎合国民党的反共剿共方略。并且要做出几件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才能得到国民政府的认可。如果不把神农架的共产党清除掉,国民政府还要找他的麻烦。他想到这些事,心烦意乱。省府大员还在等待他的结果。现在他还是戴罪立功时期,如若不抓到共产党员,国民党要新账老账一起算。王麻子知道谁是共产党人,给他打了一支强心针,他自认为把王麻子的土匪收编到保安中队里来,十分正确。王麻子已经把投名状给他了,只要抓捕到了共产党人,证明王麻子是真心投靠他。

王麻子死心塌地地要追随杨老拐,他带着一帮土匪编入到保安中队,自认为是成了正果,每个人披上保安队的一身黑皮,把手中的火药枪换成长枪、短枪,整天在河道上操练,也不再愁吃喝,也有衣穿,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神灵活现。

杨老拐把盘龙山上的土匪改编后,与打劫岭的团丁们相互掺杂在一起,他不能让整个窝里的土匪聚在一处,防止土匪们闹事哗变。当他和郑发财带着一部分团丁上到盘龙山上时,看到盘龙山真似一条龙巨龙一样,卧在崇山峻岭的大山中,高翘的龙尾,缓缓而上的龙身,高昂的龙头。树木丛生,山石林立。在林立的岩石间,也有肥沃的土地。绵延几十里的盘龙山,是一个独立的山梁,四周悬崖绝壁,山底下是缓坡林地,又有河流隔断,自成一体。杨老拐佩服王麻子有眼光,找到这么一个绝壁之地落草为寇。他也看到了盘龙山上各处的防御工事坚固,他让郑发财在龙身处建造营房,把防守连成一片。同时,加强山下的防守工事,这是王麻子忽略的地方。如果在盘龙山四周的河流、涧水边建造战壕,构筑堡垒,形成前沿防守阵地,山上山下共同防御外敌入侵,杨老拐就不会这么轻易得手,围困盘龙山。

郑发财知道了杨老拐的心思,要把盘龙山建成他的一个窝点。俗话说:狡兔有三窟。这是杨老拐为他今后准备退路,有一个落脚藏身之所。郑发财带领一帮人就地取材,利用山上的石头、木头打造营房,构筑工事。同时,恢复被火烧的山林植被,只要不再烧山,滥砍乱挖,要不了几年,山坡上的灌木自然成林,这是后话。

再说,王麻子带来一部分土匪到了打劫岭的保安中队营房,也算是保安中队的人。他清楚,当年打劫岭就是郑发财在这里打家劫舍,拦路抢劫过往商人,做下的土匪营生,只是被杨老拐收骗后变为保安队的人。这干下的事还是土匪的勾当,明面上是国民政府的人,可以明火执仗地收租收费敛财。他再不用偷偷摸摸要钱要物,或蒙面抢劫大户人家,而是合理合法地勒索天下的有钱人,也能敲打泥腿子老百姓,再也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们是土匪,还要毕恭毕敬地迎来送往保安队,要不然,死了也还没人收尸。

王麻子为了好好地表现自己,他将他做土匪时掌握的情报告诉给杨老拐,算是加入保安队的一个见面礼。他们这些土匪平常走南闯北,还专门派出精明的土匪在大白天里踩点子,就是看什么地方有富裕大户,在当地扮成货郎或打卦算命的先生,弄清大户人家的家底,存有多少余粮、钱款、房屋结构和人口分布的状况,是否有家丁护院。如有家丁,是多少家丁,持有什么武器。像白带会、大道会、黄带会这样的地主武装,不要去碰撞。他们的人员武器在土匪之上,并且勾结官府保安队,如若去打劫这样的地主武装,是鸡蛋碰石头。土匪最喜欢的是富户而又没有武装的大户人家,只要盯上了一抢一个准,只要半个夜晚,就能把人家洗劫一空,粮食、布匹、钱财悉数掳掠而去。

那些穷苦人家,只要不挡他们路,跟着大户人家起哄,拿锄头、扁担,听从大户人家的吆喝,追打土匪王麻子们,土匪就不会治这些泥腿子的农民。但是,他放出去的眼线知道最近岁月动荡不安,泥腿子们也不安分守己,有一股神秘的组织,是什么共产党员秘密潜进神农架,也发展了不少的共产党员,鼓励贫苦的农民起来,反剥削反压迫,要分配地主豪绅的土地财产,真是自不量力。这些豪富人家均是官府的摇钱树,国民政府舍得泥腿子们把他们的摇钱树砍掉吗?砍掉摇钱树,到哪里发财?指望泥子们给钱财,不是望梅止渴吗?这些贫穷的农民还要政府施救呢。所以,国民政府和地方豪绅们是一个共同体,为了共同的利益,要不惜一切手段,杀掉这个新型的共产党组织,不能让贫苦大众翻过身来,过上好日子。当然,这时的共产党也没有能力对付各山寨的土匪,还能相安无事。一旦让贫困的农民大众掌握了政权,这些农民大众还是痛恨土匪。

王麻子带领的土匪,在平常的岁月里也不分大户人家,还是穷家小户人家,只要有钱粮、鸡鸭、猪羊,见东西就抢。稍有反抗,见人就杀。土匪们不这样,如何生存立足呢?他们怎样守得住山头?所以,不仅是官府,而且地方豪绅和贫困百姓都痛恨土匪,只要见到大队的土匪杀下山来,民众喊道,棒老二下山了!大户人家关门闭户,防御土匪劫掠。贫民百姓养有几只鸡子,连忙捉在怀里躲到山林子里去。

可是,百姓们认不清土匪的眼线,把这些混杂在小货郎和算命的人引到家中,交换货物和占卜算命,看看来年的运气如何。

就这样,王麻子的眼线就探到了农民兄弟经常聚会,听共产党人讲革命的道理。要推翻国民党统治,建立一个无剥削,无压迫,有田地有房屋的新政府。这些探子们也混在其中,认得共产党人的真实面目。有阳日湾人吴太生,苦水河人黄大力、王小家。土匪的眼线们把这些奇怪的事情也报告给王麻子,当做笑话来说。王麻子摇头,告诫眼线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共产党人不打我们这些土匪,我们也不惹球他们,让这些泥杆子们闹腾去,我们这些打家劫舍的人还落在空隙里过日子。让国民政府和保安团去对付这些共产党人,没有精力光顾山寨。真是所谓旁观者清。前不久就是共产党人鼓动的泥腿子们在神农架暴动,还离间地方地主武装和保安队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相互之间狗咬狗,互相打起来。共产党领导的农民自卫队来一个渔翁得利,先把地方武装痛打一顿,再把保安队也暴打一顿,他们抽身隐退。现在国民政府清醒过来,要追根溯源,查到共产党人的身上,要灭了这些共产党组织。结果,杨老拐却利用了这个好时机,没有找到神农架的共产党人,却找上盘龙山上的王麻子,这不是要土匪的命么?

王麻子看清了形势,认为共产党人只能小打小闹,小股的泥腿子闹不起来,翻不了浪花。只能抱着国民政府这棵大树好乘凉。这时候,他才知道平常放出去的眼线起了大作用,把共产党人告诉给杨老拐,正好抓到了他的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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