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力和他的队友们为了伏击圣团队,事先做了周密的部署,三十人的自卫队做了分工,二十人手握斧头、锯子在桥面上佯装修缮桥面,另外十个人埋伏在桥头的树林里,一边五人,人人手持火药枪,只要圣坛队的人马进入伏击圈内,开枪射击,给敌人措手不及。
圣坛队的十匹骡子驮着货物,昼行夜伏,紧赶慢走。第二日的正午,已经走过了长长的高山峡谷,来到麻湾的地界。领头的是一个高个子,宽脸,一身横肉的人,他是陈圣人的儿子,人称陈二少爷,也叫陈二少。这么贵重的物资,陈圣人对外人不放心,只能委派自己的儿子到神农架给杨老拐贺喜,还有一层意思是,从今往后是儿辈们当家作主,让二儿子结识杨老拐,建立深厚的友情,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儿子求杨老拐也方便。
这样,陈二少爷就带着20个家丁,藏着长枪、短枪,驮着礼物,不辞辛苦来到神农架,讨好杨老拐。要不是杨老拐的保安队势力那么大,就是用八抬大轿抬着陈二少上山下河,打死也不到这荒蛮的神农架。他们出了峡谷,拐过河道一个弯,眼前的木桥上,有人在叮叮梆梆修木桥,陈二少就让骡子歇在桥头的树林里,他走上前来,正要询问路桥的情况,什么时候能把桥面修好。他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到身后传来通通的火药枪响。顿时,树林里人喊骡叫,硝烟弥漫。
这时候,在桥上修桥面的精壮汉子个个手举锋利的板斧冲锋下来,一片喊杀之声。陈二少知道,遇到了打劫的人。他回过身来,从布衫里腰间抽出短枪,一边开枪,一边往回撤。自卫队员看到这个人手中有枪,只好闪开,让出一条道。陈二少已经顾不得家丁和骡子物资,一蹦三尺高,跳跃着抢前出了桥头的那片树林,他头也不敢回,右手拿枪向后连连开枪,不让自卫队员追赶上他。
黄大力不甘心让陈二少逃走,他抄起一杆火药枪,一边上火药、铁子,一边在后追赶,并且朝陈二少开枪,只因拉下距离太远,未能击中似兔子一样逃窜的陈二少,追出20余里地,眼看陈二少溜进一片树林里不见踪影。黄大力才返回来,经清点,圣坛队19名家丁被火药枪打死,没有被枪击中的家丁也被自卫队员的斧头劈死,缴获十匹骡子和所有物资、银元、金砖。黄大力领着自卫队的成员拉着骡子,走过木桥,分散在苦水河边的山坡野凹里。
夜晚来临的时候,河边桥头的树林里传来野狗争吃尸身的声音。住在河岸边上的人几乎一夜未眠,一群群野狗和狼为争夺食物,在桥头的树林里相互争斗,嚎叫声惊天动地。第二日,太阳出来的时候,已不见野狗和狼的踪影,人们看到林子里的地面上有衣衫的碎片和斑斑血迹,没过几天,经风雨的洗刷,无影无踪。
苦水河两岸的民众欢欣鼓舞,暗中传说农民自卫队打了圣坛队的人。但是,在公开场所,众口一词说是杨老拐的保安中队假扮民工修路,把圣坛队的人全灭了,夺得钱财。让圣坛队的陈圣人吃一个哑巴亏,日后还要再找陈圣人的麻烦,让他放更多的血。
杨老拐的婚庆热热闹闹地办了近20天,已经接近尾声,该来的人都来了,唯独还不见圣坛队的陈圣人送贺礼,也不见他们的人打一个照面。难道陈圣人比保安团钱团长还牛逼,不把他杨老拐放在眼里?他想,陈圣人不是没有钱财,礼多礼少是一个情义,人到财到,是给杨老拐一个面子。
且不说杨老拐生闷气。那天,陈二少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回家,吓得魂飞魄散。陈圣人看到二儿子丢了魂儿似的跑回来,不见跟去的家丁,知道大事不好。他问陈二少,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去劫掠了钱财?陈二少连忙召集所有的家丁,持枪持刀进入临战状态,他害怕追赶的人,追到家要杀了他。陈二少对父亲说,进入神农架腹地正要过一座木桥时,被不明身份的人,用火药枪打死打伤同去的家丁,他只身逃窜回来,捡了一条命。
陈圣人见此光景,派出圣坛队精明的人,前往神农架调查,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圣坛队在房县除了保安团以外,算得上是老二,就连各山寨的土匪也要掂量一下陈圣人。他派出的人立马带回来消息,杀人劫货是杨老拐所为。陈圣人相信社会上流传的话。
杨老拐就是靠杀人越货起家,看来杨老拐要打圣坛队的主意,最终要吞并圣坛队,将陈圣人的武装变成杨老拐的力量。他野心不小啊!
圣坛队也不是吃素的怂货,陈圣人召集陈二少等人想对策,如何对付杨老拐,明着跟杨老拐干仗,就是跟保安团打仗,是老鼠吃猫儿,自不量力,如果惹恼了,保安团不出一日就能把圣坛队灭掉,正好向上级国民政府报功邀赏,剿灭了地方黑恶势力。还是陈二少有主意,他说,杨老拐玩阴招,就还他阴招。圣坛队的人扮成匪,奔袭杨老拐。他们连夜派出100人的队伍,个个打扮成土匪的装束,手持长枪、短枪、火药枪,悄悄地进神农架,摸进松香坪。带队的还是陈二少,他要报复杨老拐,挽回他失利的面子。
这日,杨老拐得到通报,圣坛队派来20人,送贺礼100匹土布。杨老拐问,就这些?通报的人说,只有100匹土布。20个人都打扮成土匪的样子,随带长枪。杨老拐的心里不舒服,圣坛队的陈圣人在房县是首屈一指的富豪,做事儿怎这么抠呢?派20个人送这么点儿东西,是打发叫花子吗?他不愿意见客,只吩咐说,把他们安置在偏房里。通报的人明白杨老拐的心思,对待圣坛队的人就像对待叫花子一样,给残汤剩饭,让圣坛队的人回去好禀报陈圣人,杨老拐是如何待他们。
这边所谓圣坛队来的20个青壮年小伙子不是别人,是王茂林挑选的农民自卫队队员,化妆成圣坛队的成员,把缴获圣坛队的200匹土布,拿出100匹土布分成20挑,并且把夺得的长枪每人背上一支,个个扮成土匪的形状,给杨老拐以圣坛队的名义送贺礼。这20个人潜入杨老拐的四合院,然后里应外合,打保安团一个措手不及。就这样,王茂林领着19人在一座四合院的偏房里,看到两张饭桌,摆上吃剩的猪头、羊腿、鸡脖子、鸭掌这些残渣剩饭,还没有酒。他们明白了,杨老拐的人还没有看出他们的破绽,还是把他们当作圣坛队的人,故意给他们难堪。不过,这对于他们这些穷苦出身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丰盛的饭菜。王茂林暗示其他人,扒拉了两大碗饭,填饱肚子,开始敲碗摔筷子,表示不满。
恰巧这时候,四合院外涌过来六七十个叫花子,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手拿木棍,在院外讨生活要饭。管事的伍矮子让打杂的家丁抬出几大桶剩饭残汤,打发门外要饭的叫花子。这些叫花子也是王茂林安排的农民自卫队队员,配合王茂林攻打杨老拐的四合大院。
在偏房里的王茂林听到院外叫花子的喧闹声,知道是他们自卫队员来了,于是他带头掀翻桌子,大声叫骂,杨老拐不是个东西,拿喂猪喂狗的残食,招待圣坛队来的客人。伍矮子劝阻不住,只好报告给杨老拐,只听杨老拐冷笑几声,让他们闹吧,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圣坛队还把他放在眼里么?他让伍矮子派一个班的保安队守在偏房外,然后又派保安队守住院门,不让院门外的叫花子进了大院内,搅了他的喜事。他又问,今日为啥来了这么多讨饭的叫花子?
伍矮子也说,往日几天,只有十几个叫花子来门前讨饭,是不是我们家喜事办的时间长了?四面八方的叫花子闻到风声,赶到一起凑热闹,是好事嘞,天下的人都来贺喜杨队长结婚大喜。
杨老拐也高兴地说,赏他们一口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