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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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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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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六章 伏击

杨老拐结婚大典持续半个月。陆陆续续,兴山县的黄带会、保康县的白带会、房县的圣坛队、木鱼的大道会,还有周边这些县、地区的保安团、队也闻讯赶过来,恭贺杨老拐百年之好。也有各个山头的寨主庆贺杨老拐新婚之喜。各个阶层、各路人马代表的是各自的利益,出自不同的目的。

邻近县的保安团是来取经,看杨老拐如何发展壮大自己的保安队。黄带会、白带会、大道会、圣坛队是各县的地方武装,借此机会联络感情,有事相求,相互照应。

各个山头的土匪是攀龙附凤,巴结杨老拐,在后来的日子里,希望杨老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拿剿匪当一回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大家为了生计,各自走不同的道路。如果发了财,少不了孝敬杨老拐。这不,杨老拐结婚,土匪随份子钱,礼不轻,人义重。

各路神仙的到来,杨老拐拱手相迎,所送的财物、金银一一笑纳。但是,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本帐,对保安团和地方武装的礼再薄,也是他的同行,只要人到礼到,就是情义到。对各山头的土匪则视礼分别对待,财礼厚重的山寨,听之任之。财礼少的山寨,是剿匪的对象,如果不狠狠地敲打他们,各山头的土匪怎能臣服于他呢?再说,也要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看,保安队是在保一方平安,是在大举剿匪。

苦不堪言的百姓饱受土匪的抢劫和保安队的欺凌,民间自发组织自卫队。贫苦出身的王茂林住在高山峡谷的宋洛河边,祖祖辈辈种着河滩的几亩沙地,住的是木头搭建的板壁房。父母年迈力衰,指望王茂林支撑起这个家。就是这么样的苦日子,杨老拐的保安队还不放过他家,征税收人头费。把几亩自己开垦出来的沙滩涂地没收了。让他家种的包谷、黄豆全部上交。也要他家喂猪,放羊,养牛,到年底全部没收。像王茂林这样的农家在沿河两岸散住百多户,他们都遭到同样的待遇。

前年,王茂林是十七八岁时,外出谋生,在长江上跑码头,到重庆、宜昌、武汉等地,跟随大货船,做搬运,还是受到各地的地痞流氓欺压。自从民国十年以后,他接受外来的先进思想,加入中国共产党,受党组织委托,回到家乡,成立秘密的党组织,发展中共党员,让农友们团结起来,同国民党反动武装势力作斗争。

王茂林把同乡青年林福生、叶文君、赵少男接纳为中共党员,成立秘密党支部,组建农民自卫队。并且,将秘密党支部沿伸到阳日湾、苦水河,发展年轻人吴太生、黄大力、王小家等人为先进分子,作为中共预备党员。也发展红花、木鱼等地的年轻人许云廷、周得海为先进分子,串联、组织当地的人民群众参加农民自卫队,抗击地方恶势力。他们应人民群众的愿望,要在神农架深山里搞一次暴动,打击杨老拐的保安队和地方反动武装,灭一灭他们的猖狂气焰。

这天,王茂林召集林福生、黄大力、吴太生、许云廷、周得海等人在里叉河赵少男舅舅家研究暴动的事情。里叉河是宋洛河的源头,山高水险林密,人户稀少。他们以进山采药为名,在里叉河会合。

赵少男舅舅姓孙,名大山,单家独户。他们在这里密谋,既方便木鱼、红花,又能顾及阳日、苦水河、松柏地区的人员,是一个比较集中的地方。孙大山也痛恨保安队和地主武装黄带会、大道会。他们就在板壁房前的空场地上喝茶,研究部署暴动方案。孙大山是猎户,他身背猎枪,在四周走动,放哨。如果这次行动泄密,他们就有灭顶之灾。

正如王茂林所说,趁杨老拐新婚之际,保安团、地主武装、土匪们相聚的时候,放松警惕,麻痹大意,农民自卫队狠狠地敲打他们一下,让他们疼痛,感觉到人民群众不是好欺压和被百般剥削。他说,要利用我们手中的火药枪、大刀、戈矛等武器,从敌人手中夺取长枪、短枪,武装自己的力量。

林福生提出一个简单的暴动方案。南边的许云廷带领自己的自卫队,袭击兴山县的黄带会、保安团。周得海带一队人马突袭木鱼的大道会。在东边,吴太生领一支队伍,在阳日湾截击保康县马桥的白带会。黄大力组织自己的队伍,在古水河伏击房县的圣坛队、保安团。王茂林领着自己的队伍打杨老拐的四合院。他自己领着人马突袭打劫岭的保安中队。各路人马速战速决,不要恋战。目标是杀敌夺取枪支弹药。

他们还商议,各路人马既分工,又相互合作。各队派出联络员,互通情报,如有风吹草动,相互支援。各路人马相机行事,逮住机会,就出手揍打保安团、地主武装。缴获敌人的武器弹药,分散保管,如果有战事,就拿出武器出击。他们就这样定下暴动计划,各自散去,分头准备。

许云廷回到红花,组织三十个青壮年,手持大刀,埋伏在香溪河岸的柳树林里,专等兴山县的保安团、黄带会的一帮人从松香坪返回兴山县途中打他们措手不及。

前几天,兴山县保安团派出一个小头目,带着八个团丁给杨老拐贺喜。地主武装黄带会也派出一个头目,带着七个罗喽到松香坪,受到杨老拐的热情招待。他们在杨老拐的四合院里吃喝玩乐两天,第三天早上,吃饱喝足之后,保安团和黄带会都是顺道回兴山县,结伴同行。他们十多人骑马翻山越岭,过木鱼,直下香溪河。天已擦黑,到他们的大本营只有三四十里地,人马跑了一天,有些劳累,他们放慢速度,在香溪河岸的柳树林中缓缓而行。忽然,走在前面的马匹被砍断前腿而倒地,骑在马背上的团丁滚落一旁,只见一人挥刀剁下他的脑袋,顺手摘下他背上的长枪。在同一时间,后面的马匹如法炮制,只听到马嘶鸣,人哀嚎的声音。

许云廷带领三十人的自卫队不到半个时辰,结束了战斗,缴得短枪12支,长枪15支,子弹若干发。他们把杀死的团丁和黄带会的家丁掩埋在河滩的沙滩里,伤残的马匹剥皮,割肉,分配给穷苦的百姓做肉干吃。红花地区广大的老百姓看到自卫队动真格,个个欢天喜地奔走相告,终于有人为穷苦的百姓出头,抗击地主武装和土匪一样的保安队,大家摩拳擦掌,要加入到自卫队队伍中来。

木鱼大道会会首龚善人,面善心不善,霸占木鱼坪的良田和四周的山林,家大业大,常年有长工、短工,为他家种地,守护山林,养有几十名家丁做打手,横行乡里,自称大道会。欺男霸女,就连木鱼河的水也霸占为己有,谁家要用水,还要向他交钱,如果不交水费,以大道会名义阻拦,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残废死亡,谁家离得开水呢?仅用水这一项,每家每户按人头向大道会交年费,一人一年一块银元,按说不多,但是贫苦人家哪里拿得出来一块银元呢?如若交不足银元,就以劳力抵费,到龚善人家干农活,或在山上伐木烧炭,采草药,有的是活儿干。百姓人家为了活命,要么交钱,要么给他干苦力,一天还能混两顿饭。

闲话少说,龚善人得知东边的杨老拐保安队在神农架风生水起,与各山头的土匪勾结,草菅人命,是神农架的一覇首,大道会也不敢不对杨老拐大不敬。平常时候,龚善人派手下的干将到打劫岭联络保安队,杨老拐爱理不理,也是从骨子里瞧不起地主武装大道会。龚善人知道杨老拐贪财,平常也进贡,就是少了点。这次得知杨老拐杀人越货,抢亲娶亲。龚善人明白,杨老拐心狠手辣,说不定哪天他的保安队到木鱼坪,把大道会灭了,不如趁早过去降和,还能留下家产,保住大家人的性命。他让手下的宋二拐带着十个人,背上银元、布匹、茶叶等钱物,给杨老拐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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